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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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吃完晚饭,接到曲厚电话,太晚了就不再来回折腾往庄园去了,直接回家了,几人表示理解。

    詹星鹭周日晚上还要回学校,吃了中午饭,四人便离开了庄园。

    时砚和詹星鹭回到蘅园,詹良畴和佟茉都不在,詹星鹭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直接回学校了。

    新的一周开始了,新一周的周末正好是清明节假期,很多同学选择了出去玩,詹星鹭不喜欢拥挤的节假日,三天都待在蘅园和时砚一起练棋。

    清明节过后的第一个周六正好是四月十日,时砚的生日。

    从到大这么多年了,即便詹星鹭不刻意去记,也能记得他的生日。

    生日当天,时砚要回镜湖公馆,晚饭便不在蘅园吃了,詹良畴和佟茉准备的礼物都在早饭时给他了。

    吃完早饭,詹星鹭忽然:“时砚,和我下盘棋。”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也有过下棋,但她这么正式的邀他下棋,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佟茉一听,立马:“等会儿输棋了可不许欺负时砚啊。”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詹星鹭不满的反驳,转身一边上楼一边嘀嘀咕咕,“谁欺负谁呀……”

    时砚笑了下,和老师师母了声,便跟在詹星鹭身后上楼了。

    棋盘摆好,时砚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我让你三子。”

    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虽然这是对弈礼节,可她总有一种受到了蔑视的感觉!

    “好啊。”詹星鹭昂了昂下巴,“这段时间我进步很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在佟女士的注视下给我买一整货架的薯片!”

    时砚笑,指尖捏着棋子来回摩挲,轻挑了一下眉,“如果我赢了呢?”

    詹星鹭起身,拿起桌上的黑胶唱片放到棋盘旁,声音清清淡淡:“如果你赢了,这张克劳德·德彪西的前奏曲集送给你。”

    德彪西是近代“印象主义”音乐的鼻祖和代表,时砚很喜欢德彪西的作品,其中最喜欢的就是钢琴曲。

    她竟然记得。

    找他下棋就是为了有理由送他一张他喜欢的黑胶唱片吗?

    这个傻子。

    时砚眸光动了动,心口似是有什么化开,软的一塌糊涂,唇角柔软的笑意直达眼底,眸光专注又宠溺的看着她,“我想再加一个条件。”

    詹星鹭疑惑:“什么?”

    时砚的声线柔和:“如果我赢了,我还要听你弹《流水》。”

    《流水》是古琴名曲,詹星鹭也确实会弹古琴。

    她没有走职业棋手的路,时候的空余时间比时砚多得多,佟茉女士便如同所有家长一般帮她选择兴趣特长。

    时候的詹星鹭也像大部分孩子一样对家长选择的兴趣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佟茉女士的兴趣高涨,她也得跟着学了。古琴音色深沉,余音悠远,她越学越觉得很有趣,后来便一直没有放下。

    詹星鹭顿了顿,抬眼睨他,“你别得寸进尺。”

    他勾唇,语调轻缓而从容:“你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这会儿怎么又怕输不敢增加筹码了?”

    詹星鹭:“……”

    她哪是怕输,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赢不了!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眼底的笑意更深,深棕色的眼瞳被笑意浸润出清润温柔的色泽,眼神专注而宠溺,“这样好不好,如果我输了,除了给你一货架的薯片外,你以后的甜点我也全都包了。”

    呵,就算他开出再高的筹码利诱,也蒙蔽不了她清醒的大脑!

    这些都只不过是他的计谋罢了!

    詹星鹭虽然清醒,但想到今天是他生日,最近他也确实有抽空陪她练棋,再者,虽然日常看他不顺眼想怼你句,但心里到底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家人之间可以吵闹甚至可以上一架,平时再怎么不对付,也不会真的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

    他生日有这个愿望,詹星鹭便勉为其难的应了声,“那好吧。”

    这盘棋,时砚下的格外认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毫无意外的,詹星鹭输了。

    她把黑胶唱片丢进他怀里,没什么语气的:“拿走。”

    时砚抱着黑胶唱片,嘴角往上牵了牵,澄净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示意了一下安静躺在她房间角落的那张古琴。

    詹星鹭:“……”

    虽愿赌服输,可詹星鹭还是有点不情愿,走到房间落地窗前的软塌上一趴,懒懒散散的:“我现在有点累,不想动。”

    时砚笑,坐在软塌上,摸了摸她的头顶,“那就等你休息好,午饭后再弹给我听。”

    “出去。”詹星鹭闭目假寐。

    时砚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身出去了,关上房门前轻声了句,“谢谢你,星鹭。”

    詹星鹭没理他,听到关门声后,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又很快拉平。

    -

    午饭后,詹良畴和佟茉要去院子里池边的水榭喝茶,时砚转头冲詹星鹭挑了一下眉。

    詹星鹭稍顿,一脸嫌弃的斜睨他。

    佟茉看了看两人的状态,上去就揪住詹星鹭的脸蛋,“又和时砚闹别扭了?”

    詹星鹭满头黑线:“没有!”

    时砚笑了下,解释:“师母误会了,星鹭之前答应要谈《流水》给我听,但我看她是想赖账。”

    詹星鹭瘪了下嘴角,因着父母在场,她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点撒娇和告状的意味,“我又没不弹,他就像追债似的。”

    “我凭本事赢来的,为什么不追着要。”时砚满脸的理所当然,甚至还带了点无辜的味道。

    詹星鹭:“……”

    告状精,真能装!

    詹良畴笑了几声,:“这就是你们早上下棋的赌注?囡囡,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耍赖啊,正好我和你妈也挺久没听你弹琴了,把琴拿到水榭弹。”

    “……”

    詹星鹭看了眼时砚,他也正看着她,眉眼满带笑意,眸光专注又柔和。

    她有点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没好气的:“你笑什么笑,去把琴拿到水榭。”

    时砚点了一下头,转身上楼去拿琴。

    春天晴暖的午后,草长莺飞,院内的花也开了,坐在院中晒太阳本就是件惬意的事,再加上淡雅的古琴音和偶尔的几声鸟鸣,别提多能修身养性了。

    詹星鹭弹完一首《流水》,又附赠了一首《阳关三叠》。

    演奏结束,詹良畴和佟茉继续在水榭品茶,詹星鹭着哈欠进了屋,时砚抱着她的琴也跟着进去了。

    放完琴,时砚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镜湖公馆了。”

    詹星鹭窝在窗边的软塌上划着手机游戏,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时砚走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又:“今晚应该不回来了,明天……应该也会待在镜湖。”

    手机游戏开始的提示音响起,詹星鹭眼皮都没抬,又“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时砚见她完全没放在心上,便起身离开了她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她音质干净的声音,不算大,却不是敷衍的语气,“生日快乐。”

    时砚稍顿,回头看她。

    她整个人陷在软塌里,像个娇又可爱的瓷娃娃,窗外细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冲淡了她周身的清冷气质,显出了本真的柔和,眼睛也没在看手机,而是专注的看着他,灵动的鹿眸此刻显出了少女的纯真娇憨。

    他突然……好想抱她。

    时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着弯起的眉眼,眼底的光澄净又明亮,声音低了一些,“谢谢。”

    她轻抿的嘴角往上翘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又强行往下压了压,声音清清淡淡的了两个字:“关门。”

    时砚勾唇笑了下,轻缓的替她关上门。

    -

    詹星鹭在一个父母健全有爱的|家庭长大,长辈之间的感情也很好,从到大她所看到的人、事、物也都是有礼且有爱的。

    耳濡目染加之受到的礼仪教养,其实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的清冷,只不过她时候跳过级,身边都是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疏离。

    但她的内心仍然是柔软且细腻的,就像她主动帮文思思复盘谱带汤,也不在背后议论和自己有矛盾的同学,即便再和时砚不对付,也不允许外人他不好……

    随着她慢慢长大,更是懂得了该如何反馈身边人对自己的好。

    从到大这么久了,时砚是了解她的,她一向嘴硬心软,在不知不觉中,她也在变得更好。

    时砚的朋友很少,没有聚会,在镜湖公馆的晚餐只是简单的家宴,时蔚然也回来了。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夜色深了才各自回房。

    时砚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时砚的生日,很快到了詹良畴和佟茉的结婚纪念日,詹星鹭给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是欧洲双飞旅行套餐,吃喝玩乐住全部包含了,很贴心的表示让他们好好去放松玩一玩。

    佟茉女士一开心,零用钱都给她涨了,直接把副卡给了她,这对詹星鹭来,真是意外之喜了。

    詹良畴出发去旅行之前,还对詹星鹭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忘了五月初的围棋训练营,是他已经和道场好招呼了,带队教练认识她但并不会给她特殊照顾,让她乖一点。

    詹星鹭觉得自己亲爸多虑了,但还是很乖巧的答应,让他们放宽心好好玩。

    詹良畴和佟茉不在家,詹星鹭周末便也不回家了,时砚做主给周姨放了长假,他也回镜湖公馆住了。

    劳动节假期的前一天,时砚去学校接詹星鹭,要带她回镜湖公馆。

    两家人本来就很熟,詹星鹭也去过镜湖公馆很多次,但却没在他家过过夜,总归是有些不习惯,便让司机直接回蘅园。

    时砚也没僵持,陪她回了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