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六号一早,詹星鹭和文思思便回了康城。
时砚着顺路的旗号去了高铁站接她,由于文思思和司机都在,两人也不好太过亲密。
送完文思思,回到蘅园,时砚找了个理由,上楼去了詹星鹭的房间。
时砚进去时,詹星鹭正窝在软榻上瞌睡。
整个人陷在软塌里,更显得的一个,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乖顺又可爱的幼年白鹭。
他放轻了动作,坐到她旁边,轻缓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詹星鹭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就感觉到一阵熟悉又好闻的柚木味道拢来,紧接着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她颤动了一下眼睫,往他怀里蹭了蹭,睡的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哼哼:“不敲门都敢进我房间了,胆子很大嘛……”
她的声音带着绵软的睡意,不像是发脾气,更像是在撒娇。
时砚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怕惊走她的睡意,声音很轻,哄她:“睡吧,乖。”
他身上的柚木味道让她很安心,趴在他怀里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睡了大概半时,詹星鹭悠悠转醒,脸往他怀里埋了埋,了个哈欠。
“醒了?”时砚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
詹星鹭软绵绵的“嗯”了一声,“早上起太早了。”
时砚抬手,轻轻拢了拢她耳边的发丝,“又不赶时间,乘这么早的车做什么。”
刚睡醒的詹星鹭还有点迷糊,话慢了些,还没来得及开口,时砚轻笑了一声,又:“迫不及待的想回来见我?”
詹星鹭:“……”
“假期车票难买,别的车次没票了。”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莫的感情的弧度。
时砚轻轻点头,一脸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扣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一点都不想我?”
有一点……
其实是有晚一点的车次的,但太晚了,要到下午五点多,她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早上的车次。
詹星鹭轻抿了下嘴角,没话。
时砚揽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软塌的靠背上,低头凑近,又问:“嗯?想我了吗?”
詹星鹭昂了下下巴,语气略带了些傲娇,“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抱着我这么久。”
承认就承认,还这么傲娇,敢不敢再可爱一点。
时砚轻笑,宠溺的表扬她:“星鹭好乖。”
詹星鹭仍然保持着傲娇的神态,灵动眼眸量着他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又问:“那你呢?”
时砚弯唇,抬手覆在她的耳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目光专注又温柔的、自她的眉眼一寸寸下移,眸光渐深。
“很想……”他喉结微滚,低头与她鼻尖相触。
气息暧昧交缠着,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她的唇,他清楚的看到她微微轻颤的睫毛和渐渐泛红的脸。
时砚上下滚动着喉结,声音低哑:“闭上眼睛……”
詹星鹭正紧张着,忽然听他这么,有些没反应过来,傲娇的脾气一上来,心他都没闭眼,便颤动着眼睫又微微掀了掀眼皮。
时砚轻笑,鼻尖上移,把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詹星鹭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温软的触感只在眼睛上停留了一秒,下一秒,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闭上眼睛,唇瓣相触的感觉似乎被放大,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嘴唇张合的弧度。
他温柔的在她唇上含吮,扣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把她按向自己,舌尖带着炙热的温度去轻挑她的唇齿……
呼吸被掠夺,詹星鹭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任由他索取,全身像是被电流击,绵软的没有力气,但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时砚放开了她,微微喘息着,又不满足的在她被红润的唇上轻啄了两下,才抱着她平复呼吸。
距离中饭还有一段时间,两人靠在软塌上玩着手机闲聊。
时砚报备下午要出去一趟,和时蔚然有点事情谈。
詹星鹭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他偏头,下巴抵在了她肩膀上,“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詹星鹭:“你和蔚然姐谈事情,我去干什么?”
时砚顿了顿,“和我姐约的咖啡厅旁边有个科技展,昨天开幕的,想不想去看?”
科技展她当然不能错过了,詹星鹭欣然同意。
-
下午两点,两人到达和时蔚然约好的咖啡厅。
时蔚然风风火火的从公司赶来,刚下车,远远的就看见咖啡厅靠窗位置坐着的那两个人动作有些亲昵。
时蔚然猛地顿住脚步,微微猫着身子往旁边走了走,躲藏着偷偷往里看。
白鹭还比较自然,拿着勺子在吃蛋糕,她的傻弟弟像个“盯妻狂魔”似的、眼神温柔的一直看着白鹭。
吃蛋糕的过程中白鹭不心把奶油蹭到了嘴角,她那个傻弟弟竟然还懂得伸出大拇指帮白鹭擦嘴角的奶油。
时蔚然顿时倍感欣慰,期待着她的傻弟弟能把用拇指擦掉的奶油放进自己嘴里,没想到她的傻弟弟直接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又拿着纸巾给姑娘擦了擦嘴角。
时蔚然:“……”
这个傻弟弟还是没开窍啊,这多好的撩妹机会啊,白鹭也没躲开……
等等,白鹭没躲开?
以白鹭的性格不会不躲开的,除非……?
时蔚然脸上渐渐露出姨母笑……
她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咖啡厅。
詹星鹭先看到的时蔚然,微笑着招呼:“蔚然姐。”
时砚也喊了声:“姐。”然后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单。
时蔚然伸手揉了把詹星鹭的脸蛋才落座,满脸心疼的:“哎呦白鹭怎么瘦了,是不是在明城不习惯,时砚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好好照顾我弟妹!”
詹星鹭:“……?”
什么妹?
时砚无奈笑了下,“姐,你别逗她。”
时蔚然笑着调侃:“护的还挺严。”
詹星鹭:“……”
时蔚然点了杯摩卡,准备开始谈正事,詹星鹭不想扰他们,便要去二楼看画,离开了。
这家咖啡厅是艺术馆咖啡厅,二楼常年放置一些众画家的画展览,来喝咖啡的客人如果看到喜欢的,可以购买,也算是另一种宣传。
时砚找时蔚然是要谈铭章控股准备投资建设海洋馆的事情。
时蔚然挑眉,语调散漫:“你什么时候对公司的事情感兴趣了?怎么,觉得下棋没意思了,准备回家和我抢家业?”
时砚轻轻扯唇,“我对家里的生意没兴趣,只是对这个海洋馆的项目感兴趣。”
时蔚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时砚便了自己对海洋馆定位和理念的想法,末了,:“我可以出资。”
时蔚然没想到他会要出资,他在公司是有股份的,话语权也还是有的,而且如果这个海洋馆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作为姐姐她肯定会帮他的。
“想法我会在公司开会讨论,出资就不用了。”时蔚然笑笑。
时砚却坚持要出资。
时蔚然也没和他僵持,反正她弟弟有钱,比赛奖金也不少,他愿意出那就出好了,便:“行,等项目准备好,我让助理拟合同给你。”
时砚弯唇点了点头。
正事谈完,时蔚然无缝接轨切到“关心弟弟感情问题”的状态,“你和白鹭是不是在一起了?”
时砚稍顿,“很明显吗?”
时蔚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时砚略略思索,“那是要注意点了。”
?
时蔚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这话什么意思,谈恋爱还不能太明显被别人看出来是吗?时砚我警告你,谈恋爱你就好好谈恋爱,你要是敢学渣男藏着不公开再去撩别人,我弄死你!”
时砚:“……”
“不是,姐。”时砚扶了扶额,“老师和师母现在还不准星鹭谈恋爱,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也不要告诉爸了,免得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露嘴。”
“……”
时蔚然默了默,缓缓地给时砚竖了根大拇指,“你胆子很大嘛,詹叔不准星鹭谈恋爱你都敢偷偷的和她在一起,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就不怕詹叔知道了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时砚:“……”
他轻轻弯唇:“还有一年,明年老师就准了。”
时蔚然替自己弟弟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问时砚:“你该不会是要一直待在明城和白鹭在一起吧?”
时砚挑眉,轻点了一下头。
时蔚然:“我你怎么不愿意住酒店,非要把桃源水岸的房子收拾出来,原来是有这个算……”
她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压低了声音问时砚:“那你……准备了那个吗?”
时砚没明白:“哪个?”
“就……就……”时蔚然看着自己傻弟弟一脸傻样有点不出口,算了,她还是直接帮他准备吧。
虽然她知道自己弟弟平时沉静又从容,比同龄人稳重很多,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伙子,又处在热恋当中,感情和欲望不是那么好控制的,那要是一不心擦枪走火,可家里有又没准备计生产品,白鹭还那么,不行的。
时蔚然神色正经:“我晚上去给你和白鹭买点东西,你明天走之前过来拿。”
时砚:“什么东西?”
时蔚然:“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了,明天给我电话。”
他姐没准备,他便也没再问,只点了点头。
-
谈完投资海洋馆的事情,詹星鹭和时砚要去了附近的科技展,时蔚然没什么事情,便也去瞅了眼。
三人晚上一起吃了饭才分开。
时蔚然还惦记着要替傻弟弟准备东西的事情,开车直接去了超市。
她一个单身女贵族,也用不到这种东西,推着购物车靠近货架都觉得羞耻度爆表,便选择了迂回战略。
现在附近的货架拿了些零食日用品之类的,才缓缓靠近货架,极快的拿了一盒雨伞丢进购物车,然后扒拉下几下零食,把东西盖在最下面。
掩饰完成,她长舒了一口气,筋疲力尽的直起身,一抬眼,不期的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她猛地怔住。
楚默就站在她的正前方,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似是还带了点怒气,身上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显得有些阴郁,然后,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看见他嘴角往上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冷声哼笑,“时总又约了哪个鲜肉?”
又?
的她好像经常约鲜肉似的!
她一个一心只想搞钱的事业女强人她哪有时间约鲜肉!
楚默就是个狗!
时蔚然顿时气不一处来,顺手抄起旁边货架上的盒子就想往他身上扔,手刚拿起来就被他握住了。
“一盒还不够?”他的语气冰冷。
时蔚然哼笑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听起来,楚教授像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啊。”
楚默声音很低,“我有没有研究,你不知道?”
她知道什么知道!
时蔚然压制住心底的羞愤,抽出手把那盒雨伞放回货架,淡淡微笑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逢场作戏了,楚教授还记得呢?该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吧?”
楚默哼笑了一声,没话,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时蔚然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她缓缓地抬手双手,交叉抱住了前胸,警惕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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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时砚住在了蘅园。
第二天吃完早饭,詹星鹭回房收拾要带去明城的东西,时砚抱着电脑坐在她房间的软塌上练棋。
她收拾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便扔下箱子,跑到软榻上窝着休息。
时砚放下电脑,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很喜欢抱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抱着她,享受那种亲密感,他也觉得很开心。
“需要带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收拾。”时砚顺了顺她的头发。
詹星鹭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我要看着才知道想穿哪件,反正是下午的航班,还有时间。”
时砚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边拿起手机拨电话一边:“我姐买了什么东西让我们带走,要我今天给她电话。”
着,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两人离得近,他没开外放,詹星鹭也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响了好长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时蔚然“喂”了声。
时砚听声音有点不对,好像还没睡醒,他顿了顿,“姐,还没起?”
时蔚然一听是自己弟弟的声音,被电话吵醒极力压制的起床气爆发,没好气的凶他:“一大早什么电话!都弟弟要趁早,我真是错过了好时候!”
时砚:“……?”
不是她让他的,而且现在也不早了……吧?
凶了一句之后,时蔚然气撒的差不多了,问他:“什么事?”
时砚提醒她:“你昨天要给我什么东西……”
给他什么东西?
哦……
时蔚然回忆了几秒,转头看向躺在她身边的、已经睡醒了的、正看着她的那个男人……
替弟弟买的东西昨晚已经被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用掉三分之一了……
要不是替时砚买东西,她也不会遇到这个狗男人,更不会被他折腾了一夜浑身酸软,虽然她也是愿意的,不是……
但是,她是绝对不可能先表露心迹的!
所以,这都是时砚的错!
她瞥了楚默一眼,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去了客厅,没好气的怼时砚:“东西不会自己买啊?一个成年人了还什么都要姐姐买,你是巨婴吗?”
“……?”
“不是,姐……”时砚懵了懵。
时蔚然没等他辩解就断他继续怼:“姐什么姐,成年人了都谈恋爱了不知道要保护女孩子吗?安全套不知道准备着吗?不知道就自己上网查!”
怼完就撂了电话。
被怼要买安全套的时砚:“……”
靠在他怀里听的一清二楚的詹星鹭:“……”
微风徐徐掠过窗台吹进室内,吹动纱窗发出布料摩擦的轻微“沙沙”声,却吹不走这一室的尴尬……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软榻上,在两人身上洒下细碎的光线,温度不高,两人却都觉得有些热,四只耳朵红了个彻底。
时砚动了动手指,想破这尴尬的氛围,詹星鹭忽然起身朝衣帽间去了。
淡声丢下句:“你去棋室练棋吧。”就嘭的一声关上了衣帽间的门。
时砚:“……”
他真的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