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念儿退了出来，尴尬之余又有一丝暖意。

    狗子回来了，真好！

    院长奶奶逝世的阴翳似乎都淡了些许。

    至于狗子为什么会回去，他想，自然会同她。

    她将心思回到了用脸盆装的紫凝果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以毒攻毒的功效？

    左手上的生死镯被移开了点，一条短得如米粒大的红线依旧红艳似血。

    芮念儿扭头，冲洗手间那问道：“我能吃颗紫凝果吗？”

    萧昶在舒服地泡着澡，闻言睁开了眼睛，他似乎猜到了芮念儿的想法，忙道：“它不是毒药，不存在以毒攻毒。不属于外族，就的确不能吃。”

    也是，真这么简单，那些中毒的人还不得又来偷果子。

    应是知道芮念儿在等他，萧昶很快结束了洗漱，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边擦着湿发，边问道：“你想和我什么？”

    芮念儿在他屋内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了眼朝她走来的因为刚刚出浴而显得红润俊美的青年，非常淡定地道：“还记得之前给孙霈恩随意报的手机号么？”

    “在脑子里呢。你想要？”

    芮念儿冲他神秘一笑，卖关子道：“是想，不过你一定猜不到我为什么想。”

    “不会是那女的梅开二度了？”

    赫，还挺聪明。

    “远不止这些，二度虽然开了，但是又谢了。”

    “怎么？”

    萧昶走到书桌那摘了个紫凝果丢进嘴里，就跟吃水果一样。

    看得芮念儿不免有点馋，“喂，我还没吃晚饭唉，能暂时别在我面前吃东西么？”

    一听少女还没吃完饭，萧昶奇了，这女的从来都忍不住饿的好吗？

    “那怎么不吃晚饭？”问得还挺无辜。

    问题抛出后，暂时忘了老院长死亡的芮念儿，心情又糟糕起来。

    索性将孙霈恩的事先放到了一边，“你先换衣服，一会儿和我出去一趟。”

    巧得很，她这话刚完，门口就响起了喇叭声。

    这个时间点在她家门口喇叭的，也就老李了。

    芮念儿忙催促道：“快，人来了。”

    芮念儿脸上的神色变化非常明显，毫无过渡，萧昶第一时间感觉出不对劲。他也不墨迹，换衣服，一起上车为先。

    其他的，等她得空了，自然能听到。

    男生换衣服都快，也不需要精细化扮，几乎是芮念儿来到客厅，换好鞋子的时间，萧昶也出现了。

    “回来和你。”

    “行。”

    芮念儿心头松了口气，心道沉睡了半个月，默契一点没减。

    以为就一个人，当看到随行的还有上次看到的那个暴露狂，老李的脸爬上菜色，瞬间觉得自己来错了。

    怎么的，还要带上男友去和死者做最后的道别？那不该是追悼会上的步骤吧？还有，他怎么就答应这丫头，带她去公安局重案组的。

    老李动了动嘴皮子，最后还是绷住了，谁叫他当时被那两滴泪给整破防了呢？不过这丫头也是可怜，解决了老变态，又栽在了变态手上。

    “叔叔好，这是我朋友。他和我一起去，可以吗？”芮念儿来到前车窗那，矮身道。

    老李看萧昶的眼神很不好，似乎不想对方污了他的车。是的，他开的是私家车，老婆还没下班，刚好一道去探班，顺带一起接回家。

    见老李默不作声，芮念儿解释道：“我知道您们执法者都是无神论者，但我这朋友懂点玄学，如果院长奶奶的灵魂在的话，他能帮忙问点东西。”

    老李脸都僵硬了，大晚上地给他整这个，一对虎眸看看她，又看看他。

    旋即一挥手，破罐子破摔道：“上车上车。”要不是顺路接老婆，他绝对掉屁股走人。还玄学，这世上要真有鬼，那还需要警察办案，鬼都自己“拿命来”了。

    *

    杨湖区公安局刑侦科技术部。

    老李的妻子倪霓一身白大褂，就坐在尸体不远处的办公桌上，就着药水味“滋溜滋溜”地吸着泡面。

    也是忙到现在才捞到口饭吃。

    这味香的，芮念儿刚一踏进来就受不了，恨不得现在就给她来个十桶。好在心思瞬间被床上的老院长吸引了过去，才避免了闹笑话。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倪霓扭头朝门那看去，抬了下头，道：“老李，你咋来了？他们是？”

    老李走过去，和倪霓明了情况。

    倪霓吸完最后一口面，把泡面桶交给老李，自己则擦了擦嘴和手，朝芮念儿这边走来：“我已经听了她的情况，现下貌似也只有你能出面问个情况了。”

    芮念儿歉意地看向比她高出半个头的中年美妇，忍着哽咽，问道：“大姐，我院长奶奶情况咋样？”

    倪霓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我们警方白天试图联系她的儿媳妇，但一直不通，请问你知道吗？”

    一个大活人突然联系不上，家里又接二连三出事，的确惹人多想，尤其是每天都会面临刑事案件的执法者们。

    “前天她的好朋友来接她出去散心了。”

    “哪个好朋友？”

    “京安市唯一的月家。”

    倪霓高深莫测的脸瞬间凝固了下，接着快速恢复如初，浅笑一下，避开了这个话题，“老院长的死，一开始的确像意外，不过下午那会还是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

    “真的！那太好了，是什么？”芮念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个得等警方通报，外人暂时无权知道。不过，你现在是死者唯一信任的人，告诉你们也不是不可。”

    还有一大部分是看在李队长的面子上吧，芮念儿想，她欠他一个人情。

    “不过虽然找到了点东西，但对侦破案件还远远不够。”她走到化验桌上，用钳子在一个器皿里夹了一片，几乎是肉眼都快要看不见的死皮。

    “在死者头发里找到的，不是死者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因为这死皮上一点肌肤纹路都没有，就像是一张白纸。”

    没有肌肤纹路，“那不就是假皮？那也不算人的死皮了吧！”

    “嗯哼。聪明，所以我们要看的是，这东西源头在哪。不过已经可以肯定，死者是他杀。”

    他杀！

    她要的就是这个，芮念儿心中有了算盘。

    既然是他杀，那么就绝不会伤害林琴，让遗产充公，但可以软禁，控制。

    她必须尽快找到林琴姐，还有孙霈恩这条线也必须尽快拿下。毋庸置疑，杀死院长奶奶的就是杀死傅志博那批人，既然那么喜欢躲在暗处搞事情，就别怪她撕破口子，让阳光进入，谁让你们碰了她最看重的长辈。

    萧昶全程听着，虽然整个屋内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但他还是从那的死皮上闻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芮念儿和倪霓道了声谢，然后拉着萧昶出去了。

    两人没有再坐老李的车。芮念儿饿了，要去吃夜宵，然后自己的回去。

    临走前，她感谢了老李的帮助，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

    出了公安局，芮念儿就被萧昶拉到房屋侧边的树荫路。

    因公安局两侧绿化做得好，能很好地挡住路人偶然瞥来的目光。

    “出来。”站定后，萧昶凝视着芮念儿胸口处，就是沉沉地一声喊。

    “？”

    什么出来？

    还有这人盯着她的胸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芮念儿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心口开始向外冒起黑、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