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几乎垫满整个水下世界，完全看不见沙土。

    “新旧不一，年份跨度很大。”很明显，大多被水流磨得细模糊了很多。萧昶声音听着有些凝重，虽然他表面上看着不把人类当回事，甚至低看，可对生命是敬畏的。

    “之前还在路上遇到了已经开始凝固的血迹。”芮念儿提醒道。

    “看来在我们之前，有人往这里给母魔送了食物。”

    “你、确定？”芮念儿不由震惊，如此来，这水下的尸体全是母魔吃剩的残渣？

    “真正的母魔在千年前，被镇压在另一个地方。这里的，应该是镇压前逃窜出来的一缕魔气，经年辗转来到这里，蛰伏起来，恢复实力。因能力有限，她隔个百年才分出一只王，王依附人类，开始替她的壮大，鞍前马后。”

    “她这心脏状态，原因是她还没有成型？”

    “没错，老大老二修仙去了，这里的尸体要么是老三帅人做的，要么是其他王的杰作，或者都有参与。”

    芮念儿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是逆流的呢？”

    她的是之前在下游看到的那一具。

    “或许是刻意引你进来的。”萧昶神色听着很不悦。

    芮念儿脸色一变，暗道一声，有道理，旋即朝胸口不客气道：“是不是你的杰作。”

    闻言，萧昶的眼睛霎时眯了一眯，他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只王。

    没一会儿，黑团的声音在这水底，弱弱地响起，“嗯，就过去了吧？我现在已经是你们的人了。”

    “呵！偷偷和母魔联系引我过去，将我吞了，换你，你能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黑团哭了，是真的哭了，在芮念儿体内，嘤嘤嘤得跟个孩子一样。

    起来，他现在还真是个孩子，就连声音都细软了很多。

    “闭嘴。”芮念儿被哭得受不了，大叫一声。

    谁料，黑团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

    因是萧昶的能量护着三人，他们的对话通过能量球，张灵隐也能听到，他万没想到，芮念儿体内也有只刹魔。

    貌似这只刹魔还很怕她，都哭了，啧啧！

    母魔的逃走令芮念儿和萧昶都心情不好，黑团还在这里叽叽哇哇，能不招人嫌么。

    萧昶忍无可忍，轻声冷笑一声，冲着芮念儿道：“你想把他弄出来吗？”

    芮念儿立刻回道：“你有好办法？”

    “他现在这么弱，很好剔除的。”

    那止不住的哭声在这句话下戛然而止，连一点尾音都听不到了。

    没会儿，黑团弱弱的声音带上了祈求，“球球千万别把我弄出去，我现在这么弱，一个侯爵就能解决了我，你们一定要给我机会啊。我以后定会乖乖听你们话，要我干嘛就干嘛。”

    芮念儿忍不住捂嘴偷偷一笑后，脸上快速恢复严肃，“我怎么信你？”

    “你知道母魔为什么要杀了我吗？”

    对了，这个问题被遗漏了，“你。”

    “因为我身上的魔气被洗涤了，开始不受母魔控制，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她身上下来的，一言一行，她都清清楚楚的了解。”

    “也就是你很快就不受她的掌控，成了自由人？”

    “嗯啊！她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们不是还有通过人类飞仙的王吗？”

    “对啊！那种也是母魔的击杀对象，但，既然已经成仙，也没那么容易了。”

    “唉，儿大不由娘。”芮念儿喟叹一声，又道：“但值得幸灾乐祸。”

    “……，是啊！”黑团一时不适应，后知后觉地认同道。

    叛变来就来。

    “既然你已是自由人，我就勉为其难的信你一回。不过，你得老实回答下面的问题，有任何隐瞒，可就没机会了。”

    黑团连道：“一定的一定的。”

    “这些尸体是你们弄来的？”

    黑团毫无犹豫的回答道，非常之干脆，“是的，我们每个王都有参与，大王哥和二王哥没成仙前亦是。”

    这就是之前为什么黑团算留着芮念儿尸体的原因。

    芮念儿这种类型的属优质养分，只要王不满意或没法利用，就会杀了带来这里供养母魔。

    “如此一来，母魔恢复的就会快些，她恢复的快，分化的王就多，为她做事的也就多了。

    等她彻底控制这个世界的人类，就能重整旗鼓，杀回她原来的地方，夺回原身。”

    这条讯息彻底震住了芮念儿和萧昶包括张灵隐。

    这就是母魔的最终目标？

    “我们也很听话，能力一旦到达某个临界点，就开始不停地分化分化，造出更多的刹魔。”

    “所以，这个世界马上就要被刹魔所控制？”

    芮念儿惊愕不已，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安。

    “虽然刹魔分化的数量还不及你们人类的十分之一，但这次母魔的暴露，不知道会不会提前发动人类侵蚀计划。”

    萧昶一瞬惊讶过后，便立刻恢复了镇定，他的声音仿佛夜里的暖灯，予惧怕黑暗的人带来心安，“不会这么快，今日一战她也受挫不少。”

    “是啊，我的宝葫芦里，可是吸了很多她的魔气。”

    张灵隐游上来，在芮念儿另一侧道。

    “不过，也没留给我们多少时间了。”萧昶再道。

    “是的。”芮念儿认同地点了点头，将心中另一个想法了出来，“被刹魔彻底吞噬的人的血能激活我的生死镯——？”

    芮念儿到这时，明显顿了一下，再继续道：“这次出去，我是不是可以找那些人取血，会快很多。”

    哇塞塞，她居然能顺口出生死镯了，萧昶父亲对她下的妄言术被撤走了？这家伙回去一趟，做了很多事吧？

    原先关于生死镯和他父亲的事情，在萧昶面前是一个字都不出来，她还一度以为这对父子关系很紧张，要如此隐瞒。

    “没错。这件事就交给666了。”萧昶声音凌厉的道。

    黑团赶忙接茬：“嗯嗯嗯，我出去就帮你物色被刹魔彻底吞噬的人。”刹魔很团结，他应该算是第一个背叛这个群体的魔了，还是只王，黑团不由落下一滴挥别过去的眼泪。

    大致情况已了解，三人不再逗留，一起朝前游去，昏暗的水底渐渐亮堂起来，有阳光自水面撒入，三人置身其中，宛若要通往神圣的圣殿。

    “哗啦！”

    平静的水面陆续冒出三个湿漉漉的脑袋。

    一番观察后，芮念儿神色讶然不已，“这不是阚乾高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