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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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野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的氛围都有些低沉,就连老板娘也没平时那么开朗,递了一杯甜牛奶给蔺斯白,“白兔,你喜欢的牛奶,早点睡。”

    帮老板娘算完账,蔺斯白终于将那张照片拿出来、心翼翼地放在日记本上,陈旧的台灯被灯罩拢着,透出一些亮黄色的灯光,将照片照出一层光晕,少女的心思在此刻展露无疑。

    她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然后抱着它在被子上滚了个圈,接着又十分谨慎地把它放到枕头底,闭上眼睛时,嘴角轻轻勾起。

    带着甜美进入梦境,却做了一个噩梦。

    她在迷雾的森林之中,见到大健哥、瑞、罗嘉雯和王之恺,一群人迷失了方向,走啊走,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那个队伍中所有人崇拜、所有人信任的人,被视为主心骨的人。

    她想大声呼喊,但在那场梦境里,她始终发不出声音,大喊着却没有一点点声音,安静之中,大家脸上的表情逐渐趋向惊恐,呼吸愈加急促。

    朦胧的雾霭之中,万籁俱寂,深浓的颜色像黑蓝墨水一般渲染着,在窒息浓雾即将掐灭他们的呼吸时,那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出现在森林深处。

    她疯了一般努力向他跑过去,却听到他:“该走了。”

    他带着所有人离开,却唯独落下了她。

    巨大的孤寂让她惊醒,才发现身边没有森林,他们也没有离开,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缩成一团,却很难再次入睡。

    早,蔺斯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因为做了梦,她有些疲惫,去开了门,发现是大健哥,她对他笑了一下,“早,大健哥”。

    大健看到她眼下浓浓的黑眼圈,担心道:“白,没睡好?”

    她摇摇头,“做了个梦。”

    大健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白,市内发布了最新的天气预报,明天后天大雪封城,可能会延续到下个个月,所以—”

    “我们明天之前得走了。”

    蔺斯白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突有一瞬间的空白,“好,那...大健哥..你们抓紧时间,别耽误了,东西都拿好,别落下...”

    “走之前,我们会帮你联系好你以前认识的人,然后把你送到...警局。”

    蔺斯白点头,点得有些仓促,连续了两个好,“那,大健哥,你要保重,这段时间你们照顾我,我真的很感激,我...没有什么能感谢你们的,能留一个账户给...”

    “不用,真的,不用。”大健拦住她,叹了口气,面前这个姑娘这么讨人喜欢,他也十分不舍,“你好好准备一下,中午吃个饭...我们就送你过去。”

    “还有,白,我和你下我调查到的情况,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今天来接你的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男朋友,对,你没听错,是你男朋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的父母已经回中国了。”

    蔺斯白收拾好东西,她坐着看了那双手套半晌,然后将它戴在了手上,路过祁野房间时,房门紧紧闭着,她顿了一下,心里空落落地,垂下眸,转过了楼角。

    他始终没有出现。

    饭后,大健开车送她,一切都那么自然而流畅。

    蔺斯白与老板娘告别时,看到了老板娘脸上的不舍,她才惊觉这可能是一场永远的告别。

    她与他们,即将像两条不同方向的线,发散出去,再也无法产生交际。

    她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些人——深夜在街头看烟花的瑞、醉酒后乐衷与大家分享妻子趣事的大健哥、嘴硬心软的雯姐。

    还有他——总是在清六点的第三刻钟回到旅店,在别人还未从睡梦中醒来时,他已经迎着簌簌的雪,完成了一场跑。

    原本已经在饭桌上好了不送,她上车时,瑞突然钻上车,眼睛有些红血丝,“斯白,我还是送送你。”

    后座被开,罗嘉雯也坐了进来,声音硬邦邦的,“买点东西,顺路。”

    “别觉得我是来送你的。”

    “嗯,”蔺斯白的嘴唇动了动,忽然觉得眼睛有一点酸意,她抬眼看着窗外,努力地眨了两下。

    大健叹了口气,明明饭桌上都好了不送,结果一个都没忍住。

    车子启动,氛围安静沉默,没有一个人话,蔺斯白的情绪更是低沉,她趴着车窗,一直在想着什么。

    大健虽然是个糙汉子,但论心思细腻程度不比人差,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心里最想的人,还是祁野。

    “老板娘有个朋友的车坏了,他恰巧碰上,就帮人看看,所以没来。”

    她没回头,大健只见到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如罗嘉雯所,想只兔子那样。

    罗嘉雯:“以后眼睛放亮一点,脑袋放聪明一点,别傻乎乎的,到时候怎么被人骗的都不知道,知道吗?”

    她点头,后背被人点了一下,罗嘉雯将一张便签纸塞到她手里,表情冷冷酷酷地,“我电话,有事,不一定来,但是肯能帮你骂人。”

    “谢谢你,雯姐。”蔺斯白的鼻子一酸,某些情绪不可控地涌上来。

    罗嘉雯完便靠了回去,声了骂了句脏,把脸转向车窗一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眼睛,“妈.的,妆又要花了。”

    瑞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全部捧在手里,“斯白,老板娘那里偷的,都给你,一天吃一颗,吃的时候...别忘了想我们。”

    一大捧味道很甜的白巧克力,蔺斯白饭后时常会吃一颗。

    “好...”

    蔺斯白终于有些忍不住,眼角闪过一丝晶莹,她背过去,用手飞快地擦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蔺斯白觉得今天的车速格外快,只是过了那么一会儿,车子就到了警局门口。

    警局门口停了一辆极其奢华的银色车子,车边靠着一个人。

    见她一下车,江泽宇就奔向她,“白,真的是你!”

    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她的男友。

    她却没有一点熟悉感,她只是转头走到车边,拍了拍车窗,大健赶紧把车窗降下,听到她:“大健哥,您可以帮我告诉他一句话吗?”

    “当然。”

    “这双手套,我很喜欢,比任何手套都喜欢。”

    “行,我帮你转达。”

    “那,再见。”

    “再见。”

    她看着那辆车子渐行渐远,渐行渐远,摸了摸手上的貔貅手链,好像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一股巨大的遗憾驱使着她追上去,身旁的人却拉住了她,“白,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们联系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知道,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疯了一样找你,但是我爷爷管着我...”

    那个男孩想抱她,却被她躲开了,看着她眼里的陌生和惶然,江泽宇笑了下,“没事,你回来就好,他们你失忆了,你觉得我不熟悉是正常的,慢慢适应...”

    在另一个街角,停着一辆黑色吉普。

    车里弥漫着浓郁的烟味,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依旧穿着昨晚的衣服,眼底有几分红血丝,随意地靠着,衣角微皱,视线一直停在那个女孩身上。

    在男孩想要拥抱女孩的那一刻,祁野手中的烟盒却已经被他捏得几近变形。

    他深吸了一口烟,燃烧着猩红的烟头,接着丝状的烟雾缓缓从他的鼻腔溢出,浓黑的眼眸擢住她,一瞬不瞬,潜藏着占有欲和戾气。

    大健跑了几步,一拉开车就被车里的味道熏退了几步,“我靠,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他开窗散气,看了眼车里被甩得到处都是的香烟,“想送她就去,拿烟撒什么气?”

    祁野冷冷地抬了一眼,只消那么一眼,大健什么话都没了。

    大健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年轻的男孩不知道了什么,斯白点头,接着男孩去牵她的手,斯白一下子就躲开了,还深深看了那个男孩一眼,严肃地和他了几句话,真像只有脾气的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大健看得有些想笑,转眼一看,却发现祁野用拇指与食指中指揉搓了几下,直接拧灭了一支只抽了几次的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泄怒气的方式。

    大健看着他那只不知道疼的手,突然:“现在把她追回来,带走,还来得及,去吗?”

    沉默,浓浓的沉默。

    “你就不怕遗憾?”

    祁野的尾音带了浓重的沙哑,“怕。”

    他丢了烟,呼吸间有些浓郁沉重,眉间悍利,眼神沉冷,大健看见他眼中的掩藏得极深的一分疯狂。

    但是他更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带她走,控制不住那些醋意,控制不住将她摁在墙角、深深地亲吻,控制不住撩拨她,只为看一眼她为自己脸红害羞的模样。

    “我查过了,这个男孩子背景没有问题,不涉黑,脾气大,但是对白一向很好,有点富二代的娇气,但我是万一,如果这个人靠不住,你会怎么样?”

    “带她走。”那就抛弃所有原定的规则,带她走。

    大健懂了,祁野是在克制。

    他是一个矛盾体,他是个克制到极致,疯狂到极致的人。

    在风平浪静时,他可以是个极其冷静的人,但当平衡被破时,他的一切表象也会被一同破,就像冰山之下的那些景象一般,

    当年大健看到祁野只身驾驶船只闯入暴风雨时,他就知道这是个疯狂到极致的男人,他强悍、大胆,爱冒险,心思缜密,又极端到让人觉得可怕,但是大部分人无缘见到他这一面,因为几乎没有人可以令他这样动容。

    大健看向远处,他想,也许这个可以撬动祁野内心那些疯狂的人,已经出现了。

    “她让我告诉你,她喜欢你送的手套,比任何一双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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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手食指没有指纹,身体孱弱,总是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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