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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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瑞大健洗漱完下楼吃早饭,发现是祁野在厨房,“老大,你竟然在做早饭!?稀客稀客呀。”

    祁野把围裙围上,“很久没做中餐了,今天试试。”

    外面的菜再好吃也比不上中餐,面包牛奶哪里比得上豆浆油条香,瑞眼睛都亮了,“老大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中餐,我已经半年都没吃过了,想想都流口水,我太爱你了老大。”

    祁野的厨艺那时候在船上磨练得很好,兄弟几个都爱吃他做的菜,不过他对下厨这事儿没什么兴趣,平时不怎么做,路上瑞一直求他都未果。

    祁野把榨好的生豆浆倒出来,放锅里煨煮,“昨晚她想吃。”

    瑞心碎:“老大,你只喜欢白,不喜欢我们了。”

    刚下来的蔺斯白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瑞乘机找她告状:“白,你看看他,过于偏心!”

    蔺斯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那我下次做给你们吃。”

    “行,那我要吃蟹肉笼、灌汤包、粉蒸肉、西湖醋鱼....”

    有好些蔺斯白都没吃过,她记住了,“嗯,到时候我找些食谱学一下。”

    瑞嘿嘿一笑:“白不用你做,这些我老大都会,你就使唤我老大做,他什么都听你的。”

    蔺斯白又脸红了,祁野给她喂了口笼,懒懒地挑眉:“吴瑞你别找揍。”

    祁野早餐做得很多,沈齐他们几个闻着味儿下来,蔺斯白端拌面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顺口问:“要一起吃吗?”

    几个男生食指大动,没客气就坐下了:“可以吗?”

    与他们一起下来的陈一白拉着江蕾径直往外走,声了句:“假惺惺。”

    蔺斯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多计较,罗嘉雯一早明白了,翻了个大白眼,捏蔺斯白的脸,“我们白真的太好了,就是容易招人嫉妒。”

    陈一白边走边念:“别不高兴了,我待会儿就帮你怼她,给你出口恶气,也不知道那女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看起来不声不响的,竟然这么会搞男人,气死我了。”

    江蕾哭了一晚上,眼睛都哭肿了,“他凭什么那么我啊,我哪里比不上她。”

    “谁你比不上,你家里有钱,你又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祁野他就是眼光不行,下午你瞧着吧。”

    下午,江蕾陈一白在海滩边拍照,看到蔺斯白罗嘉雯过来了,陈一白冲蔺斯白招了招手,“姐姐,可以帮我们拍一下照片吗?”

    *

    蔺斯白从海边回来就心不在焉的,罗嘉雯问她她也不。

    祁野发现蔺斯白在躲他。

    每次他来了她就跑过去和罗嘉雯话,消息也回得不勤了,“早点睡“都不爱了,这两天连亲都不让亲,偶尔咬咬耳朵还要把他推开然后在一旁玩游戏,回个消息也要避着他字了。

    他起了念头,想找个角落把她拽进去,堵着拷问拷问情况,没想到这姑娘一下闷不吭声地挣扎开了,一句话都不跟他,问罗嘉雯也不知道。

    祁野替达尼布里扬夫人干活的时候弄伤了手,血汩汩地流出来。

    瑞看到祁野的手流了不少血,“老大,你手怎么了?我帮你处理下?”

    “不用,”祁野抬起手,若有所思地:“伤口看起来够严重吗?”

    “严重啊...不疼吗?真不处理?”

    祁野这才放心地觑了他一眼,血擦都不擦,直接拿了瓶酒,坐下喝。

    瑞正纳闷呢,一会儿就看见白和罗嘉雯采购东西回来正着话,看到祁野就没声儿了。

    瑞看见不动如山的祁野终于动了一动,瑞听到他突然:“流个血算什么?这种伤根本就不用处理。”

    瑞:“.....?”

    然后他看见白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

    瑞:“得包扎吧,看起来挺深的...”

    接着祁野把手收回去,轻飘飘地,“没人关心的伤口,处理它干嘛。”

    瑞:“.....?”老大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明明是你自己的不用包扎的!

    *

    蔺斯白想了又想,然后去房间里拿了医药箱,放到了祁野门口,刚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身后的祁野,他左手上的伤口还没包扎。

    她吓了一跳,马上就被他扯了手腕拉到房间里,蔺斯白怕碰到他的手没挣扎。

    祁野把她摁到门边,低头看她。

    心里终于一扫连日来的郁卒,一副逮了现行的语气:“来给我包扎的?”

    蔺斯白没话,默默地移开视线。

    “不话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了担心得睡不着觉,这么晚不睡,来给我送药箱,既然送都送了,不然就给我包扎一下?”

    虽祁野在外人面前正经沉稳,但是在蔺斯白面前他是越来越无赖,恨不得每句话都挑逗她一下。

    蔺斯白这才动了下嘴唇,看向他有伤的那只手,正握着她的肩膀防止她逃跑,她动了一下想走,边推他边嘟囔道:“...看上去也没多严重。”

    “谁不严重的,你这姑娘,刚才连东西都提不起来...嘶——”

    祁野刚一喊疼,蔺斯白就马上停了下来,担心地捧着他的手查看,很有些心翼翼。

    “....我帮你包扎。”她拿了药箱,把他拉到桌旁替他处理伤口,消毒、擦药、上绷带都做得很细致。

    “现在知道担心我了,前两天不是不理我吗?”祁野支着另外一只手瞧蔺斯白,调侃她,“忍不住了?”

    浅浅的微风顺着她的呼吸拂到他的手上。

    蔺斯白手一顿,摁棉签的力气重了点,把绷带一贴,低头收拾东西,又恢复刚才不冷不热的模样,也不和他多话,也不再关心关心他,就连撒娇也不撒了。

    这姑娘哪儿都好,有事儿喜欢闷在心里。

    祁野心里痒痒,干脆把她的医药箱拿了过来,“伤口还没包扎好。”

    “哪里还有?”蔺斯白还以为他真的有别的伤,不禁有点担心,但是又想到心事,便抑制住了点对他的关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祁野盯着她的脸,“几天都不怎么理我了,话也不怎么,受了伤也只是轻飘飘地看我一眼,怎么了,这么快就觉得厌倦了?”

    蔺斯白抿了下唇,“....没有别的伤口我就走了。”

    祁野看她动真格的,马上把她摁住,“你这姑娘,也不是什么事儿,行,那我猜猜,是生了什么闷气了?”

    半晌,蔺斯白了句,“....没有。”

    祁野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你不我动真格的了?”

    祁野抱住她,让她坐到自己身上,蔺斯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手却被他往两边拉。

    蔺斯白定定地看了下他,嘴唇几不可见地抿了一下,然后转身想走。

    祁野干脆捏住她的手腕往沙发上拉,把她整个人侧过来摁到沙发靠背上。

    祁野抬手蹭了下她的脸,慢条斯理地看着她挣扎,心里又升起点儿坏念头:“这脸跟花猫似的,先吧,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蔺斯白鼻头一抽,润润的眼睛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地瞪他一眼,然后把脑袋一转,转到另外一面去。

    像一只正在生闷气的猫。

    祁野跟无赖似的也转了一头,,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不?”

    蔺斯白依旧闷闷地把头闷着。

    祁野挑了下眉,“真不?”

    片刻,她感觉到后背整面一凉,然后自己被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去。

    jj都不允许。

    祁野心一软,“走开?还不?”

    她抑住声音,好像什么话都不会了。

    他吻了下她的肩膀,“真不?我可给了你机会了。”

    她还是不动,也不,一想到刚才的事儿,她心里就泛酸,一点都不想和他话

    她的睫毛很浓密又很长,一根根翘着,祁野喜欢得紧,用指腹玩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把她抱上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睡。

    她的睡相极好,的鼻翼有规律地随着呼吸起伏,像只猫儿似的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偶尔会动一下,好像把他当作了枕头,选择了更有安全感的姿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祁野是被怀里的人吵醒的,她悉悉簌簌地动,想把他推开,又好像怕把他吵醒。

    蔺斯白醒得早,但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环在了怀里,于是想把他的手拿开。

    她刚想把横在自己眼前的手推开,就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

    祁野闭着眼把头凑到她的肩膀处,声音有早特有的沙哑,“醒了?”

    蔺斯白看见他醒了,知道自己挣不开,便动了动,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把身体正对他。

    祁野一看她就十分心动,低头十分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之前祁野能感觉到她是喜欢这颗痣的,偶尔会很轻柔地亲一下,现在好像变得有些不太喜欢。

    他还是第一次从这姑娘身上感觉到“不喜欢“这种情绪。

    这姑娘脾气向来特别好,平时被欺负也不会怎么生气。

    “怎么了?不喜欢?”

    蔺斯白顿了一会儿,终于:“....这颗痣,还有别人看到过吗?”

    祁野的这颗痣在锁骨下面一点,算是比较隐私的一个位置,平时穿衣服也不会露出来。

    “什么意思?”

    她又摩挲了一圈儿,把脸侧贴在他胸口的皮肤,“...是不是别人也看到过。”

    “为什么这么问?”祁野看到她微微撅起的唇,大概有些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除了你谁也看到过了?”

    她又不话了。

    祁野干脆抬起她的下巴,“谁?”

    “....江蕾。”蔺斯白完,又觉得有些气恼,吸了下鼻子,嘴唇又撅起来些,冷着脸往旁边看。

    祁野仔细一想,前几天江蕾来找他的时候好像确实见到过他的这颗痣,他笑了:“就这,为了这件事儿你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蔺斯白不满他的反应,硬巴巴地:“...那她真看过?”

    “觉得没必要就没跟你,那天她敲我的门看到的,我以为是你,就没好好扣扣子。”祁野勾了下她的鼻尖。

    听到来去因果的蔺斯白有点不自然:“...哦。”

    “是不是觉得误会我了,开始无地自容了?”祁野饶有兴致地看她没话反驳的模样。

    蔺斯白被他哽了一下,没话。

    “不话了,误会了我好几天,不得表示一下?”

    蔺斯白自知理亏,把他的领子扯过来亲了他一下。

    祁野吻上去,“这点哪儿够,再来。”

    哪儿够,怎么样都不够。

    *

    最近几天蔺斯白胃口一直不太好,隐隐有恶心的趋势。

    这天他们驾车驶往撒哈拉沙漠边界,本来想去托泽尔看戈壁绿洲,启程早,几个人在车上吃的早饭。

    他们都吃完了,蔺斯白才开汉堡啃了两口,刚吃进去就想吐,瑞发现:“白晕车啊,车窗开一开。”

    祁野直接停了车,下车给她买水。

    蔺斯白喝了两口,还是觉得没缓解,揉着胃。

    罗嘉雯比这帮大男人敏感,拉着白到一旁问:“白,经期是不是推迟了?”

    被她这么一,蔺斯白发现这个月确实还没来,“嗯...”

    “不会是中奖了?”

    蔺斯白推算了一下,唯一没有防护措施的是一个多月以前在墨西哥密林里,时间正好。

    她有点心慌,转头看到祁野,他把她包裹起来,“去医院。”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祁野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的手心出汗,攥湿了蔺斯白的检查单,像个毛头子那样乱了心神。

    娶她,他想娶她,这个念头疯了一样增长出来,无论结果是或不是,让她一辈子都属于自己。

    前半生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他的父母很早就走了,很久以前在学校、在海上,后来带着兄弟走南闯北四处漂泊,灵魂也跟着飘荡,那时候他觉得他这条命就是兄弟的,孤寂、没有终点。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是长河,他一直淌着河,糊里糊涂地过一生,直到在雅库斯特的大雪中遇到她。

    慢慢的,眼中都是她,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那么强的冲动和欲望,只要一想到她,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真的活着流动起来了。

    俄罗斯的那场离别让他辗转反侧,他是个谨慎的人,做的所有决定都非常深思熟虑的,但是那次他后悔了,很后悔。

    后来一年的时间,他的心里无数次涌现回去找她的冲动,天知道他有多难才抑制住这些冲动,但是尼泊尔那一瞥,让他所有的忍耐都土崩瓦解。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命运。他环绕大半个地球,去过那么多地方,有多低的概率才能让两个毫无音讯的人在地球上的另一角落重新相遇,这就是命运。

    无论如果也不会再放她走了,那时候的他想。

    那些近乎狂喜的颤栗被他狠狠压抑住,把他的胸腔压得微微发痛,做了无数设想,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新生命。

    他第一次慌了,很久没抽烟连抽烟的手都在抖,嗓子涩得很。

    抽了两口,他摁灭那大半截烟,急匆匆地走出吸烟室。

    他得娶她。

    婚礼、彩礼、戒指都要给她最好的,她想要什么都给她。

    他再往国内多开几家店,多赚点钱,带她多去几个国家,肯定不会让她哭,不会让她生气,他要让别的女人都嫉妒她。

    他踱来踱去,一刻都停不下来,直到蔺斯白出来。

    在蔺斯白祁野都是游刃有余的,他很少这样语无伦次:“我...”

    千言万语压着喉头,一个字也不出来,他深呼吸,把她抱进怀里。

    她看见祁野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好像湖泊在太阳的照耀下那种波光粼粼的感觉,原来她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泪意上涌的感觉。

    他用最慎重、最严谨的语气问她:“嫁给我,无论有没有,都嫁给我,好吗?”

    仿佛怕她不答应,他慢慢地着:“生孩子很痛...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去领养一个。”

    “...我会把我的银行卡给你,我所有的收支来源,你都可以知道...”

    “...我的父母去得早,你不用多费心力去维护关系...”

    “...以后你什么就是什么...我会努力给你最好的...”

    “...而且...我可以保证绝对忠诚,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仿佛所有的承诺都不足够,仿佛千言万语都难以描述他此刻的情绪,他闭上眼,低低地:“嫁给我,好吗?”

    医院的检查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他们回到去的地方为了庆祝,特意在八点之后准备了一场焰火晚会,此刻已经临近八点,正是个好时候。

    所有人都朝篝火的地方奔去,蔺斯白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也握住祁野的手,“走。”

    祁野被她拉着,是奔跑着穿过房屋、花园、沙地。

    她发丝的香味占据了他的鼻腔,飞扬的裙摆美不胜收,就连手掌都有异于平常的灼热。

    她拉着他跑到即将开始焰火表演的空地,停下来时胸腔不停起伏,眼中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一层漂亮的光。

    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情侣也有孩子父母。

    过后的一刹那间,焰火冲上天际,漫天散开,天空美得无与伦比,整个园区的氛围被调动到了高潮。

    与此同时,周遭的人发出惊叹和欢呼声,无一不在注意着精彩的焰火,就像他们在奥伊米亚康见到的那次烟火一样,那种震撼与喜悦已经无法再用语言形容。

    蔺斯白主动勾住他的颈部,因为周围有不少人,所以她的脸有点红,但是好在没人注意他们。

    “....我不会话,也不会什么好听的,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因为焰火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大,得也很缓慢,“但是所有话都可能比不上这句—”

    “我爱你。”

    “....爱你的坚定果决、爱你的信任、爱你的一切,所以,我愿意。”

    她握着他的衣角,无比希冀地看着他。

    在焰火再次炸开之际,祁野心内震荡,重重地吻了上去。

    蔺斯白感觉到什么湿润的东西流到他们的吻中。

    “这句话应该由我先。”

    “蔺斯白,我爱你,永远。”

    我爱你,不知何时何地,但爱入骨髓,已经无法自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