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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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的意识越来越乱,仿佛有什么东西?混成了?一团,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难以解开的线团。

    天旋地转起来,乔乔努力睁大了?眼?睛,眼?前却还是一黑,身子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往那污浊不堪的地面倒去。

    乔娆悲天悯人地看着她。

    看着想要模仿自己不成,反而狼狈不堪的姐姐,她的心里要?一点?畅意都没有,那是假话。

    乔乔不该学她。

    因为第一个?对乔旧好的人是自己,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这厢宫廷上下都弥漫着一片肃杀的气息。

    容妃病得古怪,醒来之后反而更是让众人心中惶惶不安。

    太医?需要子女的血入药救治,可三皇子不行,一个?跟容妃八杆子打不着的乔旧却可以。

    再细细询问下去,原来是为了?挽救容妃性命,容妃身边的老仆陈嬷嬷被迫?出了?当年的往事,并且一力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被天子秘密处死在宫闱之中。

    乔旧腕上被人仔细地包扎好。

    却是福金亲自送他从御书房中离开。

    “殿下”

    福金看着他的目光慈爱至极。

    因为从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刻起,乔旧便注定要如同明珠拂尘一般,恢复真正的三皇子身份。

    起先得知容妃生这等怪病时,福金也?不敢对乔旧抱有什么希望。

    毕竟为了?维护皇室的名声,天子大可以隐瞒下这桩事情,用?了?他的血,再打赏他送出宫就是了?。

    可眼?下却不同了?。

    因为乔旧不仅献了?血,他还奉上了?一盒香粉。

    彼时少年是带着腕上的伤口,面色苍白地前来为叶平华陈情。

    倘若叶平华是因为献香的缘故才遭到了?罢黜,那么乔旧希望天子看在他救了?容妃一命的情分上,宽恕叶平华。

    因为给叶平华香粉的罪魁祸首是他。

    少年献给容无殷的这盒香粉比沈慕幽身上的香气还要像,比叶平华第一次献上的香粉都还要像。

    是那位成为天子心魔一般的元后身上才有的香气

    亲自安置好少年休息的地方,福金又擦着汗匆匆往朱翠宫去。

    天子眼?下去了?那朱翠宫,却不知待

    容妃又是如何态度了?。

    朱翠宫中,宫婢仆妇皆被遣退至室外。

    室内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容妃脸色煞白,哆嗦地看着眼?前的天子,她想要同他求饶,可声音却堵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爱妃如今可以和真正的麟儿团聚,爱妃可还高兴?”

    容无殷擦了?,朝容妃看去。

    “陛陛下”

    “你要把容锦怎么样?”

    “容锦?”

    容无殷将帕子丢给了?内侍,语气低沉道:“我也?舍不得容锦但是”

    “但是,将他封侯可好?”容妃迅速接过他的话。

    “他毕竟,是我们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容妃此刻脸上是深深的痛苦,仿佛容无殷只?要?一个?“不”字,她就宁可替容锦受过。

    容无殷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很有意思。

    她不爱亲生的儿子,爱捡来的儿子。

    命运的安排,真得很有意思。

    似乎想到了?什么,容无殷道:“好。”

    他封容锦为信阳侯,然后呢?

    然后看着自己那心深沉的亲生儿子如何将自己宠爱的养子千刀万剐?

    容无殷笑了?。

    这样很好。

    这样也?许温媗会很高兴吧?

    看呐,看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是多么的下作、恶心。

    真正的三皇子被认养回天子膝下。

    整个?朝野都为之震惊。

    众人最震惊的不是这种?事情的发生,而是天子的选择。

    且不?假三皇子如何,这真三皇子恢复身份之后,朝廷的格局必然要发生巨大的改变。

    一时之间,真三皇子搬入了?新府邸后,门庭若市,拜访送礼之人络绎不绝。

    新的三皇子府比乔旧原本的乔府还要气派几倍。

    而当中的仆人有一部分也?是乔府原本的仆人,仿佛是一夕之间从地狱到了?云端。

    他们人人心中都颇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感?,对眼?下的真三皇子心中除了?钦佩,更是隐隐感?到自豪。

    木荷便是其中一个?。

    不过她眼?下升了?职,被调去膳房专程送茶水去了?。

    姑姑让她去给三皇子送茶水,她更是激动到冒汗,认认真真地端了?茶水往那客厅里去。

    只

    ?是她立在了?客厅门口,正要往里迈步子时,脚却不自觉地顿了?顿。

    木荷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谁能告诉她,客厅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

    而且而且背对着她的三皇子正对着那具尸体,似乎在细细感?受什么。

    目光掠过尸体的唇齿眼?鼻。

    鼻息间充斥着阴暗令人作呕的尸臭。

    这人的面庞上生了?蛆,恶心到看一眼?都会让人做三天噩梦的地步。

    可乔旧却贴得极近,目光掠过了?他的唇齿口鼻。

    真脏。

    他苍白的脸上神?情愈发不可捉摸。

    这么脏,她竟还会当做是自己,将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

    和“他”相比起来,少年眼?下竟然既不低贱也?不肮脏。

    她连这么脏的秽物都不嫌弃,必然要对他生出旁的心思罢?

    叫他一声哥哥,或者攀附他的权势。

    她那样贪婪,必然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亦或是同那些女子一般的下作心思?

    他的指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

    洁白的指抚过那张腐烂的脸,仿佛还能察觉出一丝她的气息。

    就差一点?,她就被别?人给弄脏了?。

    好在这只?是个?死人罢了?。

    一个?比自己要污浊肮脏万分的腐烂尸体。

    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要让人将“他”厚葬。

    宋管事将呆滞的木荷挥退,自己也?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外。

    直到听?见屋内主子语气平静地吩咐:“寻一副上好的棺木,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宋管事嘴上连忙答应个?“是”,心里却暗暗腹诽道人家本来就已经安葬好了?,还不是主子非要把人家挖出来折腾。

    搁那又摸又闻了?大半天,却不知是哪里叫他喜欢上了?,那双死寂的黑眸反而竟好似有了?神?采一般,很是渗人。

    ***

    此刻徐国公府,同样享受着旁人恭维羡慕的人却是乔娆。

    “亏得你有远见,连一个?落魄可怜人都肯帮助,万万没想到,帮出个?真三皇子来了?。”

    与她帕交的夏茹惠很是羡慕的模样。

    乔娆脸上保持着淡笑,夏茹惠?着又忍不住问:“对了?,怎不见你姐姐?”

    乔娆身后的

    锁霞挑眉,“大姑娘雨天出去乱跑病了?,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真是恶人有恶”

    “锁霞。”

    乔娆轻轻地打断,锁霞这才收住了?话。

    夏茹惠笑得便有些意味深长,可对乔娆的羡慕中,难免也?掺杂了?几分妒忌。

    她自然知晓这样不好,索性话题继续转移到乔乔身上。

    “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大姑娘?”

    即便去看看乔乔的笑话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锁霞却又道:“夏姑娘要去就自己去呗,咱们姑娘可不兴往那边跑,若是过了?病气,只?怕旁人也?赔不起呢。”

    “锁霞!”

    乔娆第二次制止了?锁霞的话。

    可她的语气始终温温柔柔,没有任何惩戒的意思。

    夏茹惠脸上的笑容渐渐牵强起来,坐了?没多久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待乘马车回去时,夏茹惠摔了?里帕子道:“她牛气什么?假清高的东西?”

    侍女却凑上前道:“姑娘莫气,奴婢方才在外头听?见个?消息。”

    “什么消息?”

    夏茹惠问。

    “听??徐国公和三房的老爷今天一早被官兵给带走?了?。”

    “什么?”

    丫鬟八卦兮兮道:“听??,真三皇子的贪污案与徐国公府有关?,真三皇子只?是徐国公府的替罪羔羊罢了?,如今天子下令彻查,发觉这贪污不仅是徐国公府的人干的,而且还一并查出了?他们家其他人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的事情”

    要?这些大家族里,底下数十个?甚至上百的分支会出现?什么败类压根不足为奇。

    便是乔蕴活着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例子,乔茂勋还不是照样纵容他草菅人命?

    上头若真要斤斤计较起来,只?怕没几个?能落得个?好下场了?。

    王氏带着三房许氏过来找乔娆的时候恰恰是黄昏时候。

    “娆儿,你与那乔旧不,我是?三皇子”

    王氏的脸色煞白,似乎受到了?不的惊吓。

    “母亲和三婶婶是怎么了?,快坐下来?。”

    乔娆让锁霞搀扶两个?长辈坐下。

    王氏却急忙要道:“今个?儿申时的时候,你父亲身边的刘叔派人回府上来告诉我们,你父

    亲和你三叔都突然被送进了?诏狱,罪名有很多,你刘叔现?在还在想办法在外面寻求老爷平日里其他要好的官员一项项洗脱,可可你父亲那样矜贵的身份,把他关?在那脏臭的牢房,若再用?了?刑”

    她有些?不下去了?。

    许氏在一旁哆嗦道:“我我往日里是亏待了?他一些,可娆儿,你三叔却罪不至此,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他。”

    在这个?家里,男人就是她们的天,一旦他们倒下了?,届时乔府天都塌陷了?的场景,她们这些女人甚至想都不敢想。

    谁曾想,如今能让她们依靠的竟然不是乔家的任何一个?男丁,而是眼?前这个?纤弱的少女。

    乔娆沉默了?下来。

    父亲得罪了?乔旧,她那时劝了?便是对不起哥哥,且她也?劝阻不了?,只?能继续暗中支持乔旧。

    眼?下乔茂勋有此一劫也?是在乔娆的意料之中。

    “待明日天一亮,我令锁霞备上薄礼去见见他吧,我必然会尽全力为父亲还有三叔求情。”

    有乔娆这句话,王氏与许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晓乔娆与那真三皇子的关?系很不一般。

    晚上锁霞伺候乔娆休息时,语气亦是隐隐有些奉承,“若姑娘去求,三殿下定然会忍不住心软下来的。”

    乔娆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虽和他情分与旁人不同,可父亲到底狠狠得罪过他,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她不想让乔旧为难,可父亲再不济也?曾疼爱过她一场,为人子女,她怎么可能连这点?孝心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乔娆才会左右为难。

    然而翌日早上,锁霞为乔娆精心梳妆打扮,带着礼物上门去后,却没能见到乔旧。

    头一日,乔娆亦是以为乔旧在忙什么,可第二日去时,她也?仍旧吃了?个?闭门羹,让她心口愈发惴惴不安。

    这份不安一直延续到第三日,乔旧终于在竹静阁接见了?她。

    “殿下泡茶的法竟愈发精湛。”

    就像是两个?久违的故人,乔娆坐在茶桌对面,六扇洞开的高窗可以直接欣赏到窗外竹林翠景,颇有诗情画意。

    乔旧让跟随自

    己身边的人退下,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乔娆愣了?愣,咬了?咬唇,亦是羞涩地让锁霞退下。

    这般一来,孤男寡女的气氛多半也?会暧昧。

    “六哥哥能有如今的成就,我是真心为六哥哥欢喜的。”

    乔娆看着他?道。

    乔旧低声道:“二姑娘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

    乔娆抿唇微笑,她的指拧着帕子。

    对面的少年坐姿很是随意。

    他曲着膝,名贵的暗纹缎面垂落在桌下,发顶金色的冠挺拔英武,及腰的长发乌黑如檀。

    他一握着书,一提着玉壶,为她斟满茶水,目光抬起几分,那双墨黑瞳仁便落在她的眼?中。

    这般没有外人打扰的环境下不经意间地对视,乔娆心口愈发得急促。

    “我我想”

    乔娆甚至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是未来的天子。

    可他俊美?的皮囊已经足以让大多数的女子倾心。

    乔旧看着她,茶盏送到唇边,目光也?不曾移过。

    直到那只?漆黑的虫子终于爬到她的肩上,在她的脖子上悄无声息地叮住。

    他终于收敛了?目光,姿态慵懒地看了?看窗外被微风拂动的林海。

    “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

    真话蛊不禁用?,在一个?人身上不能反复用?。

    但在乔娆身上却还是头一回。

    乔娆目光发直了?些,没有?话。

    “你如何知晓我是三皇子?”

    他看她瞳仁,低沉的嗓音恍若魅惑一般。

    “是是”

    是因为她重生了?。

    可她?不出口,就像是一个?禁忌。

    他瞥见她额上的薄汗,换了?种?方式问:“未来的三皇子妃是谁?”

    乔娆木然道:“是我。”

    他的动作一顿。

    “那么,未来的太子妃呢?”

    “不不知道。”

    乔旧往后倚去,他将里的书籍放到了?一旁,上面记载了?一则当地怪闻,据?有女子经历完一生死后竟会重新再经历一次,如此便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觉得很是荒诞,也?并不会完全相信。

    不过他不介意听?听?这些人荒诞的话,参考一下这些荒诞的意见。

    毕竟,瞎猫也?会

    碰上死耗子,但凡是能够快速帮到自己得到那万人之上位置的法子,他并不会拘着段。

    像是晃了?神?般,乔娆盯着窗外的景色很快回过神?来。

    她方才是走?神?了??

    见着少年忽然间变得兴致缺缺的模样,她亦是有些羞涩。

    “我想可以得到一个?会,永远陪伴着殿下。”

    她鼓足了?勇气,将纤柔的指盖在了?少年落在檀桌上的背。

    少年没有避开,她的心头蓦地一喜。

    可下一刻他却弯起唇角,语气温和对她道:“让我再考虑考虑罢。”

    乔娆脸上的温柔僵住。

    送到嘴边的肥肉?要考虑,这样的回答恐怕比直白的拒绝还要令人难堪。

    他直接拒绝了?,她尚且还能质问他自己哪里不好?

    可他?要考虑这对于乔娆这么久以来的努力成果?无异于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好。”

    乔娆咬着牙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应了?一声,连自己怎么走?出竹静斋都不知道。

    只?是她从三皇子府离开之后没多久,三房的老爷便先行被放回来了?。

    众人只?当她是求情奏了?效,三夫人许氏更是喜极而泣。

    可乔茂勋却仍旧在狱中。

    王氏急得嘴角都生了?一串燎泡。

    “娆儿,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三房的放回来了?,你父亲还没有放回来?”

    乔娆也?不明白。

    真要算起他与徐国公府的账,三房那边恐怕亏待他的不会比乔茂勋轻。

    可少年的心思深不可测,他这样做是为何?

    这桩事情不等乔娆自己想通,三皇子府很快便派了?人传话,?要大姑娘过府一叙。

    大姑娘?

    “他难不成对乔乔有什么想法”

    王氏心焦得很,冷不丁生出了?这般糟糕的揣测。

    锁霞却立马否认道:“这不可能,我们姑娘对三皇子那样好,都没能完全融化三皇子的心,三皇子不一定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但他却向来睚眦必报。”

    王氏渐渐恍然,是了?,乔乔得罪了?乔旧。

    如今他恢复了?身份,同过去的人和事一桩桩的清算,这里头少了?乔乔反而才反常。

    “母亲放心吧,我会去劝姐姐过去

    的。”

    乔娆唇角的笑容愈发勉强。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也?许乔旧是真的想要折磨乔乔她姑且只?能顺着锁霞的思路去想。

    整个?徐国公府上下,在乔旧成为三皇子后几乎都要被淡忘的乔乔,在今夜却又意外地被其他人重新想起。

    珍宝院中,灯烛彻夜彻夜地燃烧,不曾消停过一夜。

    乔乔披头散发,抱着膝缩在床角最里面的位置。

    潇碧见着心口有些发酸。

    姑娘醒来之后,精神?便一直有些不振。

    她又莫名地将先前从宫里带回一颗据?是漆雕钺给的解蛊丸给吃了?,之后便一直这般,不肯出屋去一步。

    “姑娘吃点?东西?。”

    潇碧送上些糕点?,乔乔抬眸见是她,才肯心翼翼地伸出去,握住一块糕点?,口口地啃食。

    可如此,她也?不肯离开床榻。

    吃完那颗蛊丸之后,乔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飘出了?无数的幻觉。

    幻觉告诉乔乔,她第一次见到乔旧的时候不是在佛堂外,而是在一条河边,在深夜里看见乔旧和一个?死人。

    就是后来乔乔白日里看到的那个?死人。

    他的心口仿佛被虫子密密地啃食出了?一个?洞,死得极其凄惨。

    那也?是乔旧残忍的笔?

    她愈发感?到胆寒,愈发感?到这一切的不真实。

    大雨那日,巨大的自责与愧疚吞没了?乔乔,让她的心境裂开一般,而乔娆却又恰到好处地添了?把柴,让乔乔脆弱的情绪几乎濒临崩溃。

    晕倒之后又是一场风寒,她不好好吃药,去吃那劳什子解蛊丸,几项叠加起来,短期内人没有疯都算是好的。

    眼?下乔乔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本书里,又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场梦里,有时半夜醒来,某个?惊悸的瞬间才让她感?受到几分真实。

    她是真实的自己,是有血有肉的自己?

    那她还会被三皇子用?铁链锁起来吗?关?在那永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充满了?可怕的气息,就像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再也?没有了?自由?

    可三皇子是假的,乔旧才是真正的三皇子啊

    这些混乱的东西?仿佛

    被搅碎了?一般,反复在乔乔的脑海中盘旋。

    让她更害怕的是,她怕自己一踏出房门,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会变得虚无。

    天色越来越暗,乔乔困了?,便扯着被子将自己盖住,她阖上眼?,沉沉的困倦涌来,这才让她紧绷的情绪稍稍松懈下来。

    翌日早上,乔娆过来看到了?这般可怜憔悴的乔乔。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提出了?三皇子要见乔乔。

    “姐姐,父亲被关?了?几日,三皇子既然愿意要见姐姐,为了?父亲,姐姐可否好生去恳求他一番?”

    乔乔摇头拒绝,“不,我不出去。”

    乔娆不可置信道:“那可是我们的父亲,他往日里对姐姐的好,姐姐全都不记得了?吗?”

    乔乔仍旧摇头。

    她不要出去,她哪里都不去。

    她紧紧抓住潇碧,像个?鸵鸟一般将自己塞到潇碧怀里。

    潇碧为难得很,咬了?咬牙道:“二姑娘也?瞧见了?,我们大姑娘眼?下也?病得稀里糊涂,只?怕只?怕也?帮不上忙了?。”

    锁霞瞪着眼?道:“有你什么事儿?”

    一个?奴婢哪里来的胆子替乔乔做主拒绝她家主子?

    两人像乌眼?鸡似的,一言不合又要掐起来了?,又被乔娆给呵斥住。

    乔娆定定地看了?乔乔一眼?,语气冷淡了?几分,“既然姐姐都能不顾父亲的性命,我又还能?什么呢,我们走?吧。”

    她?着便起身离开。

    走?出那珍宝院,锁霞不服气道:“姑娘总是让着大姑娘,可眼?下是为了?老爷,这等事情怎么也?能由着她任性?”

    乔娆抿了?抿唇,道:“百善孝为先,父亲我是一定要救的,既然姐姐只?会不分场合地任性,那我也?只?能换些法子了?。”

    横竖乔旧只?是为了?折磨乔乔,那么将人送到就可以了?。

    毕竟是为了?救她们的父亲,这不单单是自己的责任,也?是乔乔的责任。

    况且乔旧必然也?会看在自己的情面上,留乔乔一条命就是。

    她打定了?主意,让锁霞送了?些见不得光的迷药来。

    当天夜里送去给珍宝院的茶水里,将那主仆俩一并迷倒。

    翌日天一亮,

    一顶轿便将陷入昏睡的乔乔给接出了?徐国公府。

    等乔乔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她的人已经在新三皇子府当中了?。

    这厢宋管事匆匆进了?竹静阁,对乔旧道:“殿下,大姑娘她不肯过来。”

    临窗的少年指耐心地剥着莲子,一颗颗带着青色连心的籽儿都放进了?青碧瓷碟中。

    宋管事心想连乔二姑娘那般温柔意的在他们主子这里也?未必能讨着好,这时候这大姑娘还摆出一副娇惯的千金模样,放不下大姐的身段,岂不是更要惹恼主子?

    果?不其然,乔旧剥完了?所有莲子后,握起帕子拭了?拭指尖,语气冷淡道:“要么现?在就滚过来,再端着千金姐的架子,便让她自己选个?死法。”

    他拈了?拈指,眼?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

    在知晓他恢复了?皇族的身份之后,她是喜是怒,是嗔是怨,似乎都很是值得令人玩味。

    可不管她是憎恶他,还是想要攀附讨好,他必然都会无动于衷,不会改变任何主意。

    宋管事听?罢,心道这般选项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了?。

    三皇子充其量是要这乔大姑娘难堪罢了?。

    宋管事也?不纠结,转头便让人送了?一瓶子毒药过去。

    一刻钟后便有个?青衣丫鬟推门进了?屋来,将中一个?瓷瓶放在了?桌上。

    那瓷瓶看着精致漂亮,可里头却实实在在地放着一粒毒丸。

    “三皇子?了?,给姑娘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就过去见他,二是现?在立时就死在这屋子里头,那姑娘倒是可以再也?不用?出门去了?。”

    她甚是不屑乔乔这般无理取闹的姿态,只?当乔乔待会儿便要求着她领路过去。

    ?罢便将那瓷瓶留下,转身出了?屋去。

    岂料乔乔没怎么听?进她的话,反而怔怔地打量起那瓷瓶。

    她抚了?抚裙摆,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襟口,穿上了?绣鞋便下了?地去。

    桌上的瓷瓶外表上画着一个?美?人,那美?人却没有五官。

    乔乔摸了?一下美?人的脸部心道这也?是梦境不成?

    她一直想要醒过来,可怎么都醒不过来。

    只

    ?要吃了?这瓶毒/药,也?许就可以彻底地脱离梦境了?吧?

    恍惚间,困扰她多日的事情好似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乔乔鬼使神?差地伸将那毒丸倒入掌心。

    她将乌黑的丸子塞进唇里,竟一点?也?不苦涩。

    “你在做什么!”

    门口少年在看到她真得将那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时,脸色骤然一变。

    他迅速上前去将她脸颊掐住,向来平静的漆眸之下竟隐隐浮现?几分疯狂与阴鸷。

    “吐出来!”

    乔乔眨了?眨眼?,没有动。

    她已经咽下去了?。

    她的噩梦,该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解蛊药的副作用+叠加的刺激,女主下章就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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