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家嫡长女
接连飘了好几日的雪后,今儿,在绥阳城,太阳是难得的升了起来,
不知怎得,比起往年,今年的天气确实是奇怪了些。
从入冬开始就一直在下雪,而且这天也要比往年冷上许多。
可今年实在是太冷了,本以为暖阳当头,会暖和一些,可谁知,反而更冷了。
“这位娘子,您可知道温府怎么走吗?老儿今日要去讨杯酒水喝。”
那买混沌的贩先是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待到看清问路女子的装扮,便又继续摆弄自己的馄饨去了。
接下来竟连半分眼光都没施舍给向她问路的,这位虽道士装扮,但衣着却破破烂烂的女子。
不仅没有指路,反而还当街辱骂了起来。
“去去去,晦气,你这乞丐,走远点。就你也想去温老爷家,别做梦了。麻利的,给我滚远点,别挡在这儿影响我生意。”
那贩是满脸的的厌恶和不耐烦,罢,竟然还要来驱赶那道士装扮的女子离开。
面对贩的辱骂,那问路的女子竟也不恼,脸上一直都保持着刚开始问路时的笑容,仿佛那贩的不是她一般。
倒是在旁吃饭的另一女子没看得过去,连忙向那贩道:
“李三,就算了,人家也只是来问路的,你又何必这样去糟践人家?”
罢,便向那道士装扮的女子好生道:
“大姐,温老爷家就在不远处,您一直向前走,然后看见一转弯,左拐就到了,”
那道士听完,望了望指路的那女子一眼,而后就只是笑着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既然已有决定,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不然就只会追悔莫及,徒留遗憾。”
罢,竟也不管那指路女子的反应,径直扬长而去。
徒留众人一脸的莫名其妙,而那指路的女子瞧着道士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把饭钱向桌子上一放,就径直跑开了。
那李三瞧见女子的动作,啐了一口,暗骂了句,“神经病,”
与冷清的街道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的温府却极为热闹。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片喜气洋洋,仿佛冬日里冷冽的寒风都没那么刺骨了。
只因温寒此人本就是绥阳首富,家境殷实,再加上对温如钰这个嫡女,温家是期盼已久,因此这次的抓周礼办的是极为盛大。
温寒不仅邀请了在商场上有生意往来的朋友,还有一些京都的达官贵人。
而且许多都身居高位,据是温寒做官时的同僚,平素往来十分密切。
只不过多年前,温寒不知何故,突然弃官回乡,做起了生意,联系这才渐渐的少了些。
但即使是如此,朝廷里同温寒往来的人,还是不少。
不仅如此,温寒还给自愿前来恭喜的百姓,单独设了酒席。
那酒席虽比不上里院的大手笔,可对于普通百姓来,那也是极为丰盛的。
在众人的期待下,这位温家的嫡长女终于被抱了出来。
众人只见温寒心翼翼地抱着一孩,那孩子穿了一件蜀锦制成的红色棉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金镶玉的长命锁。
不那蜀锦极为珍贵,就那长命锁一眼就让人觉得价格不菲,叫人只叹温家的大手笔,果然是绥阳首富。
可最为让人惊叹的不是华贵的蜀锦外衣,也不是珍贵的长命锁,而是这孩子浑身给人的感觉。
按理这么的孩子,是压不住金镶玉制成的长命锁的贵气的,不仅压不住,而且还会让人觉得俗气。
因此,几乎没有人会给周岁的孩子佩戴金镶玉的长命锁。
但在这位温府长女的身上,反而让人觉得,不是人配不上这长命锁,而是这长命锁配不上这人。
温寒的夫郎云氏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再看这温寒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就不难推出这温家长女今后是何等俊秀。
温如钰不知道别人心中所想,虽在外人看来,温寒作为绥阳首富,她这温府的嫡长女,是完全有资格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女的,但她却不这么认为。
虽然本朝对商人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但其实商户还是被世人所看不起。
就算是温寒,也因商户的身份没少吃亏,可这也还是温寒在朝中有人的结果,可想而知,其他的商户的日子是该有多难过。
虽温寒是绥阳首富,表面看起来极为光鲜,可只要一碰上官府,那就只有吃亏的份。
想要温府相安无事,就必须要有自家的人在朝中替她们撑腰。
既然温家夫妇如此疼爱她,那她也要照顾好温寒夫妇,护住温府。
对于现在的她来,当然,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走科举之路,考取功名。
因此,在抓周时,面对一系列的物品,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房四宝。
众人见此,笑着贺喜到:
“恭喜温夫人,贺喜温夫人,贵姐生的福慧双修,此番又抓了文房四宝,看来他日定会给您挣来个状元啊!”
宾客们就只顾着讨喜的话,除了温如钰,其他人皆未注意到温寒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
此刻,看到温寒神情的温如钰,是一脸的不解。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温寒究竟在担忧着些什么。
可那时的自己,早已是满腔的恨意。
或许,老天爷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作弄她,如果她早知道结局会是这般,那她宁愿从未拥有过。
而此时,在另一旁的角落,一女子正满脸的疑惑,边皱眉,边自言自语道:
“奇怪,这命格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现在,我竟然算不出来了。”
此刻,要是那买馄饨的贩在场,就一定会发现这自言自语的女子,便是之前向她问路的,那奇怪道士。
“夫人,门外有一道士装扮的女子求见,是夫人您的故友,自称凌溪道人。”
温寒听到那道士的名号,脸上的郁色顿时消了大半,转而是满脸的如释重负,连忙起身去门外相迎。
等到凌溪道长抿了一口茶,温寒立马就问道:
“道长,您终于来了,温某一直在等候您的大驾光临,此次,再次麻烦道长看看女的命格,看怎样才能让女逢凶化吉,平安顺遂的长大?”
话这凌溪道长还是温寒夫妇去年去寒香道观上香的时候,偶然遇见的。
当时刚上完香,见观里的景致不错,温寒便想带着云氏去散散心,那成想,云氏心没散成,倒是差点被吓出病来。
当时就是这位凌溪道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服,突然从亭子里冒了出来。
要不是温寒反应快,云氏早就被吓的一个后仰栽到池子里去了。
温寒自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见这道士虽衣着破烂,也没有因这道士的装扮而瞧不起。
反而觉得这道士浑身的气质和普通的落魄道士完全不一样,倒有几分隐士高人的不拘节。
要是平时遇到这样的道人,温寒会尽力去结善缘,就算是不能相交但也绝不会交恶。
可云氏刚刚大病初愈,身子骨本就孱弱,那大夫多次叮嘱要好好修养,不然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无能为力。
要是真的栽到池子里,那云氏……温寒不敢想,只是后背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于是对这位疯疯癫癫的差点害了自己夫郎掉到池子里的道士,自然也没什么好感,要不是云氏拦着,她估计会上去臭骂这道士一顿。
因为云氏的阻拦,温寒虽极为气恼,但也没什么,就只想带着云氏赶紧回府找府医,看看有无大碍。
看着温寒似乎要急急忙忙的离开,这道士竟然又毫无眼色的挡住了温寒一行人,还没等温寒发火,就只听见那道士满脸从容的道:
“莫强求,顺其自然,你们夫妻二人心中所想,必然成真。”
紧接着,那道士对着温寒道:
“还请这位温大娘子借一步话。”
似乎看透了温寒心中所想似的,道士又定定的了句:
“放心,贵夫郎无碍。”
道士似乎笃定了温寒会跟随她前来,罢也不顾温寒的反应,就只是径直向前走去。
温寒当时自己也不知是怎的,竟也鬼使神差的跟了那道士前去。
待到看不见云氏众人,道士这才幽幽的到:
“她命里多灾,熬过了,今后必然一番顺遂,要是熬不过……明年贵女周岁,本道必然前来讨杯酒喝。对了,本道叫凌溪道人。”
罢,看着温寒似是有所怀疑的模样,道士就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走了。
温寒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那道士在作弄她。
可云氏回府不久,居然和那道士的一模一样,怀孕了。
后来,更让温寒暗暗称奇的是,正如那道士所,她的夫郎生的是个女儿。
当然,沉浸在自己有女儿的巨大的喜悦之中的她自然也没有忘记,那道士她女儿命运多舛。
道士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的她心,直直往下坠。
不过,她万分庆幸的是,自己当初跟着凌溪道人出去了,还好有法子保她女儿无事。
今儿她从早上一直在等凌溪道人的到来,可直到宴席结束也未见凌溪道人的身影。
等的时间越长,她这心里就越不安,就怕凌溪道人不来了。
直到再次见到凌溪道人,她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到温如钰的命格,那凌溪道长淡定从容的同时多了一丝不解。
也不知温寒和凌溪道长交谈了些什么,半夜,温府门口的护卫就只见自家的夫人一脸轻松的,送走了一位道士模样的女子。
今天就因为抓周礼,温如钰被折腾了一天。
她平时都没法发现自己的这对父母竟这般的好炫耀,抱着她逢人就,这是她温寒(云轻)的女儿。
她只想翻个大大的白眼,可在吐槽的同时,温如钰看着她父母的一系列幼稚的行为,那本已筑起的高高的心防,正在慢慢的坍塌,那早已冷硬的心,被温寒夫妇毫无理由的爱泡的发软。
她这才知道,她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期待有人去爱她,她其实是不讨厌这种浓烈的爱意的。
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害怕失去,所以才不敢去爱。
可在温寒夫妇身上,她想再试一次,就像温寒夫妇爱她一样,她也想去好好爱她这一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