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尚书清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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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山白缓缓地转动着手上的青玉扳指,神色莫名,清古看见自家主子的这副模样,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事情,便悄然退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在走,裴正在慢慢信任自己,自己正在一步步地接近权力中心。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调查,她越发现那件事涉及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卓鹤这人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可缺少的角色。

    这样看来,她还得在暗地里继续发展势力了,这样的话,有些事就得提前准备。

    “公子,二公子又气冲冲地往我们这儿来了。”

    佩乡气鼓鼓地向眼前专心插花的男子抱怨道,每次这个二少爷一来,总没好事。

    明明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名其妙地来公子这儿找茬。

    哪次,自家公子欺负过他,可这二公子倒好,每每装作一副自家公子欺负了他的委屈样。

    哭哭啼啼地跑到丞相那儿去告状,使得丞相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家公子了。

    自家公子是不在意丞相的看法没错,可他心疼自家公子啊。

    主夫早早离世,独自丢下公子一个人,虽丞相对自家公子不是很上心,可在这偌大的相府中,公子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也就只有丞相了。

    可有这二公子在,自家公子和丞相的关系只能越来越糟。

    但这二公子,赶又不能赶,真是烦死了,也不知道这二公子是怎么想的,偏偏往他们落雨阁跑,

    “行了,你这样子像什么?他想来就让他来呗。”

    听见佩乡抱怨的话,尤许的神色没有起任何的波澜,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低着头仍旧在细细地摆弄着插在靛青色琉璃瓶中的花,

    朵朵木棉花红的艳丽,加上靛青色的琉璃瓶那本是极美的,

    可这份美景中却突然冒出缀有点点绿芽的枝丫,无端地破坏了这份美感,显得很是突兀 。

    “公子,二公子又要来欺负你了,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佩乡听见自家公子的话,气得跺了跺脚,扔下这句话,就像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算了,他本就不该希望自家公子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二公子这么坏,自家公子又这么傻,不行,他可得早早盯着二公子去。

    不然这二公子就又要欺负自家公子了,他可不能让自家公子白白受二公子的欺负。

    尤许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那双素白的手缓缓将那琉璃瓶转了过来。

    咔的一声,那多余的绿枝丫随声剪了下来,之后又被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听见卓林要来,佩乡每次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深怕自己受到卓林的欺负。

    可自己又怎么会被卓林这个无脑的蠢货欺负呢?

    自己当时是什么都没做没错,可那个蠢货,那次不是气冲冲地来,哭哭唧唧地回去?

    白白看了几出好戏,他又怎么会嫌弃给自己找乐子的人?

    不过,有些人蹦跶得久了,就会自己为是。

    这戏他已经看够了,也看腻了,是时候给一个教训了。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再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至于卓鹤这个人,他就更无所谓了。

    亲人?

    笑话,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干系的路人罢了,她怎么想与自己又有何干系?

    况且,要不是自己还有用,依卓鹤的性子,恐怕早就不会留着自己。

    依靠卓鹤,还不如让他自己自生自灭。

    “卓谬,你这个贱人,平时装作一脸清高的模样,背地里却勾引四皇女,你这个贱人,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罢,随行的侍从踢开了眼前的屋门。

    高声咒骂的男子,身着一身雪青色的衣裙,端的是秀气灵动。

    但那高声咒骂声以及扭曲的神情硬生生破坏了那副美感,让人顿时觉得很是厌恶。

    卓林看见眼前坐着的男子,那双眸子里满是嫉恨,眼里的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噬。

    卓林最是讨厌他这个嫡兄,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他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自己就像是低到了尘埃,仿佛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就比如现在,明明是他卓谬坐着,本应是他卓谬仰视自己。

    可他这个嫡兄却无端让自己产生自卑感,就像是他在俯视自己一样。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就是讨厌他这个嫡兄。

    自谁人不夸自己姿容俏丽,他自己也引以为傲,直到七岁除夕那夜。

    那晚,他穿着那件新做的绛色长裙,闲守岁太无聊,趁侍不注意,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

    一不心走到南边的阁子,突然看见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跪在那儿烧纸钱。

    自己一个人跑到了那种偏僻的地方,而正巧眼前又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素衣烧纸钱的人,哇地一声自己就被吓得尖叫出了声。

    听见自己的尖叫声,那少年忽地转过了头。

    那纸钱烧起的火光,越发地衬的那少年俊美得不似凡人。

    那身素衣不但没有减损美貌,反而给人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是摄人心魂的妖精。

    他就那样傻在了那儿,喉咙溢出的尖叫声散了个一干二净。

    随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少年早已转过头,继续烧自己的纸钱。

    就仿佛,就彷佛自己不存在一样,

    这时,自己正巧注意到了那火光下的影子,原来,那个少年不是鬼。

    后来自己被急急忙忙找来的侍带回了屋,可之后的自己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团火。

    想到那人的容貌,他不止一次的想为什么那个少年不是鬼?

    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突然就变得不堪一击。

    他不愿意承认就算是穿着时下京都最流行的衣裙,就算那个少年只穿了一件寻常的有些破旧的素衣,自己仍旧被比到了尘埃里。

    他越看那件衣裙就越觉得刺眼,于是他将那件衣服彻底给剪碎了,后来他再也没有穿过绛色的衣裙。

    他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后来了解到的事实,雪夜里的少年不仅不是鬼,而是那个自己曾嫉恨在身份上压了自己一头的嫡兄。

    他嫉妒到发狂,好在,这个嫡兄不受母亲疼爱,在府里的地位甚至就连下人都不如,这才让他有了一丝安慰。

    不然又怎么叫卓谬呢?

    不就是他的存在是一个荒谬吗?

    这时,被卓林的侍从抓住的佩乡,开始使劲地挣扎,并一脸愤怒地骂道:

    “二公子,你凭什么这般辱骂我家公子?”

    听到佩乡的话,卓林脸上阴狠一闪而过,斜睨了眼抓着佩乡的侍,

    那侍一见卓林瞥过来的眼神,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啪”,巴掌狠狠地煽了过去,佩乡一边的脸很快就肿的老高。

    看见这一幕,原本摆弄花艺的尤许,忽地抬起了头,那以往平静无波的脸上满是冷色,声音冷的可怕,

    “卓林,你再动一个试,”

    听见自己那个以往高高在上的嫡兄,此刻突然变了脸。

    卓林第一时间不是惊讶,而是恐惧。

    以往自己这个嫡兄只让自己觉得高高在上,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但却从没让自己觉得害怕。

    而现在就这么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看着加上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他无端地感到恐惧。

    但随即想到自己的母亲对这个嫡兄的不管不顾,卓林的胆子无端就大了些,低声嗤笑道:

    “怎么了,大哥莫不是心疼了?就一个下人而已,就算是死了也…”

    话是这么,但那气势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

    卓林还未完,尤许忽地就捏住了卓林的下巴,反应过来的随从就要上前制止,却被尤许给呵斥住了,

    “滚到屋外,莫非你们是想看到你们的二公子毁容不成?”

    卓林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正在抵着自己的脸,原本的恼怒消失不见,转而是满脸的惊慌失措,赶忙呵斥道:

    “没听到吗?赶紧滚下去,莫非你们是想本公子毁容吗,滚。”

    听到卓林的训斥,随从立马退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尤许和卓林两个人。

    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跟着卓林的随从就只看见自家的主子,捂着脸,惊慌失措地从大公子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而那之后,自家公子再也没有去过落雨阁。

    尤许盯着插好的花,笑得是一脸嘲讽。

    不知道卓鹤哪里来的自信,不但妄想让自己嫁给裴代云,还想让自己做她的棋子,笑话。

    他的事从来都由不得卓鹤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