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尚书清绝世
段正看着眼前紧闭的书房,平素吊儿郎当的脸上此刻却满是犹豫。
刚开始她是抱着拖一拖的想法,先假意答应闻山白,自己会让母亲带头捐款,然后去找三皇女想法子,虽和这三皇女有些的不愉快,可之前自己私底下也替她做过事,怎么找也会帮自己忙,可没想到她居然狮子大开口。
这下,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这个法子的,可现在她…
李珂一推开门就看见段正站在门前,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一会儿了,于是赶忙问道,
“姐,您站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不进来啊,这天气这么冷,要是冻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罢,便要迎段正进去,姐要是出了冻出病来,家主可饶不了她们。
“没有,我也是刚刚来,走吧,进去吧,我有事要找母亲商量。”完,便抬腿迈了进去。
段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儿,有些不解,平时,她这个女儿可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而今天…于是疑惑地瞥了眼随后跟来的李珂。
其实就连李珂也是一脸的纳闷,今天这太阳是西边出来了还是?不然这姐怎么会?
可看着家主询问的目光,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拱手正要话,突然就被段正断了,
“母亲,孩儿有事要找您商量,让李总管下去吧。”
段虹见此,心里有一丝的欣慰,这还是她女儿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仔细一想,十几年了,她们母女之间好久都没有独处过了,她也不想让外人扰,于是,便挥手让李珂退下了。
虽然段红的眉眼依旧是那副生冷的模样,但眸子深处却闪烁着点点的笑意。
“母亲,您是否听过甘南等地正在闹饥荒,圣上正在为此事烦恼不已,可国库空虚,陛下也无可奈何,现在可是我们成王府露脸的一个好机会,孩儿求您,可否 带头给百官做个表率,主动为灾民捐款?”
段正此刻颇有些忐忑,她知道母亲一直心翼翼,这等枪出头鸟的事,十有八九是不会做的。
她也知道现在朝中上下都在夹着尾巴做人,此刻如果成王府站出来,那就无异于一下子全部得罪了那些世家贵族。
可虽然是得罪了那些人,但此刻若是她们成王府站了出来,就无异于解决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定然会得到皇上的宠辛,那这今后只要她们成王府心做事,就能保得周全,再了,这么多年母亲也不是心翼翼过来了吗?
可和这件事不一样,她挪用公款可是死罪,若不能及时补上,那她……
她脑袋是被驴踢了不成,嫌活的太久了?
想到这些年来她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保全她们成王府吗?
可她这个女儿倒好,上赶着得罪人,段虹越想越气,于是“啪”的一把拍在桌子上,大声骂道:
“混账东西,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这是将我们成王府架在火上烤啊。滚下去,跪在祠堂好好反省,什么时候你等想明白了,再起来。”
罢,便一副不予多的模样。
即使是段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格,无事不登三宝殿,主动来找自己恐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可这么多年来自己这个女儿就算是任性,但也没到荒唐的地步,再加上既然都主动找来她了,那她也想借此机会改善一下和女儿的关系。
本来她还想着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答应得了,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糊涂啊。
听见段虹的呵斥,段正知道不能再拖了,如果她不坦白,那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立马跪在了地上,
“母亲,孩儿挪了户部的银两,闻山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彻查,但她答应,只要我们成王府这次主动捐款,她就既往不咎,皇上那儿她会替我瞒着,可如果我们王府没有什么行动,那孩儿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母亲擅自挪用公款,可是死罪,孩儿不想死啊!”
段正完,段虹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声喝斥道“逆子,你这逆子,滚,你给我滚下去,将户部的官辞了,以后你就呆在家。”
听见段虹的话,段正就知道这件事,她母亲是有法子替她解决了,她再呆下来,她母亲只会更生气,于是便连忙退了下去。
***
裴看着眼前呈上来的折子,越看脸上越是阴沉,待扫完折子上的内容后,脸上阴得彷佛是要滴出水来,而后气地狠狠一把拍在桌子上。
“放肆,寡人看她是忘了这凤朝是我裴家的了,”
呵,这个局面不就是她裴早就料到的吗?这段正越是放肆,裴不是越乐意见到吗?
无论段正怎么补那个窟窿,在裴这儿只会只大不。
其实大家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裴摆明了就是想借此收拾段虹,可段正还想法设法地瞒着她的母亲,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她最大的麻烦是段虹,殊不知这个局就是冲着她们成王府来的。
闻山白一直低垂着眸子,听见裴的呵斥,拱手道:“陛下息怒,”旁边的卓鹤也连声道,看起来是一副极其恭敬的模样。
看着卓鹤的样子,裴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卓鹤这老狐狸平素极会伪装,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要不是她私下一直在调查,要卓鹤包藏祸心,莫是别人,就连她也不会相信。
要想凤朝以后安稳,卓鹤此人必须连根拔起,可除掉卓鹤,又谈何容易,必须得细细谋划。
想到这儿,裴是越发地烦躁,一直不停地拧着眉心,看起来是极其的疲惫。
卓鹤见此,则是一脸关切,完全就是一副心忧君主的忠心臣子模样,“陛下,请以凤体为重啊,还请陛下注意休息。”
“卓丞相,你先下去吧,闻尚书留下,寡人还有事要吩咐。”
听见裴的话,卓鹤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裴今日叫她前来,明面上是尊重她这个两朝元老,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杀鸡给猴看,借机敲自己。
看来啊,闻山白此人要远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受裴的信任。
那这样的话,她就得加紧笼络了,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卓鹤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可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此人她非除不可。
闻山白可没错过卓鹤临走时,眼底那满满的探究。
裴这个人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让自己当靶子啊,这样一来,接下来这卓鹤恐怕是要威逼利诱了。
在裴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明里暗里,自己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彻底得罪卓鹤。
依照卓鹤的性子,自己这样做,定会恼羞成怒,接下来会想方设法地除掉自己。
而自己这个“势单力薄”的臣子,为了保命就只能紧紧抓住裴这个救命稻草。
裴生性多疑,接二连三地试探,不就是想逼自己彻彻底底地为她效忠吗?
可这逼迫得来的忠心又哪有心甘情愿地效忠更让人放心那?
这次,她要借此机会,找个法子彻底消裴的疑虑。
裴看着底下的不卑不亢的闻山白,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那抹满意就被满满的试探所替代。
裴一只手拧着眉心,另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桌子,闭着眼,看不清神色,声音透着几分暗哑,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闻爱卿,依你看来,此事如何处理?”
自古帝王皆注重自己的名声,有谁不想让史官称颂自己是仁君?
这裴当然也不例外,无非不就是想要为她除掉段虹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吗?
呵,还真是虚伪又自私。
闻山白敛了敛神色,拱手上前回答道:
“陛下,这成王纵容其子中饱私囊,贪赃枉法,此举是在践踏我凤朝的律法,若纵容此等行为,长久以往,我大凤朝的国威何在?更何况,户部关乎国计民生,若不治理,恐怕会动摇国本,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陛下您是天下之主,理应为天下万民考虑。”
罢,便又拿出了一个折子,递上前道:
“陛下,这是微臣搜集来的,皆是成王私受贿赂,中饱私囊的证据,还请陛下过目。”
裴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折子上的内容,而后装作勃然大怒的模样,
“寡人竟是不知这段虹竟如此大胆,这当寡人是死的吗?”罢,便一把将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
“闻爱卿,寡人命你全权处理成王一案,退下吧,寡人累了。”
待闻山白离开后,裴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刚才盛怒的模样,往后一仰,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椅子,脸上颇有几分轻松和志在必得。
她果真没有看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证据,闻山白此人可堪大用。
此次成王一案,交给闻山白就再好不过了,一来可以顺利解决段虹这个后顾之忧,二来又可以借此机会试探此人的忠心,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