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失踪
翌日一早,宋晏储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些细微的青色,可见昨晚并没睡好。一方面是因为在想着萧淮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无人暖床,宋晏储翻来覆去许久,才睡过去。
宫女鱼贯而入,宋晏储坐在床榻上,睫毛微垂,神色有些蔫蔫。
陈玉见了心中一跳,还以为是昨日不甚着了凉,好在宋晏储精神虽然不好,却并未发热的征兆,这才放下了心。
里衣外衣发冠一一穿戴整齐,陈玉心伺候着,边道:“殿下,阮大人求见殿下,此时正在正厅候着呢。”
宋晏储眼皮子这才动了动,慢悠悠道:“可算是来了。”
陈玉问道:“殿下可急着见他?”
“不急。”宋晏储微微叹了口气:“且让他等一会吧。”哪有对方一来,她就要上赶着去见的?
陈玉含笑应是,等到将宋晏储发冠理正,这才跟在她身后出了寝殿门,却正好看见守在门前笑吟吟的萧淮:
“殿下,早啊。”
宋晏储脚步一顿,斜斜睨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转身大步离去。
萧淮倒没在意,好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得宋晏储太急,并未着急,反而心情很好地站在原地,含笑看着她远去。
用过早膳之后,宋晏储拿起锦帕擦拭嘴角,这才回头看了陈玉一眼,问道:“昨夜萧淮歇在什么地方?”
陈玉一愣,而后心翼翼开口:“奴才斗胆,将萧大人安排在了殿下寝殿旁……”
宋晏储啧了一声也没在什什么,只留陈玉在一旁站着,心翼翼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心中万般苦笑。
主子们之间闹矛盾,为难的只是他们这些下人。
殿下以往同萧大人那般要好,现在摆明了在闹别扭还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只能自己揣度着殿下的心思,还不敢得罪萧淮。夹在两个人的中间,里外不是人。
阮宏在正厅里等了许久,茶都续到了第三盏,宋晏储仍没有身影。也不敢随意向一边的宫女太监探太子的形成,只能战战兢兢地等着,心想太子还不来,莫不是对他迟迟才表明态度的不满?
好在没等阮宏纠结多长时间,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外面侯着的宫女在行礼:
“奴婢见过殿下。”
阮宏心下一缓,也是急急忙地放下茶盏拱手行了一礼:“微臣见过殿下。”
宋晏储扫了他一眼,只微微颔首,提步走向中央的上座,边道:“阮大人免礼。”
阮宏心下刚定,又不由为宋晏储这态度起了鼓。他在心中纠结许久,还是宋晏储看不下去,率先询问出声:“大人近日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宋晏储开口一问,阮宏就像是有了底气,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堆着笑:“不瞒殿下,微臣却有一物欲献与殿下。”
“哦?”宋晏储嘴唇碰了碰茶杯,润了润有些干的唇,闻言轻飘飘抬眸:“怎么?”
太子的反应着实太过无惊无喜,阮宏一咬牙,索性直接开口道:“实不瞒殿下,微臣原配秦氏乃是出身河东豪族,虽为商贾出身,但祖上积德,也算是攒下了一些家底。”阮宏边着,便心翼翼地抬眸注意着太子的情绪。
宋晏储刮了刮杯盖,神色淡淡:“河东秦氏的名号,孤也有所耳闻。虽为商贾,但行事仁义,颇受百姓爱戴。”
阮宏闻言一喜,忙向太子躬了躬身:“秦氏在河东经营多年,有幸得百姓厚爱,却不敢担殿下如此赞赏。”
“秦氏仁义,有何不敢当?”宋晏储又看他,语气平淡道:“不过阮大人今日同孤这些作甚?”
阮宏脸色一苦,低叹出声:“殿下有所不知,我那泰山大人一声行善积德,奈何子嗣不丰,膝下唯有原配一女,再无其他亲族子侄。可如今微臣元妻也不甚香消玉殒,秦氏若大家财全由微臣暂且理,心中亦是惶惶,也想让这些财宝真正归于有用之人手中。”
宋晏储神色微动,喝茶的动作都不由一顿。阮宏见状心中一喜,面上却强行压制住喜悦,情真意切道:“微臣不才,却也想让这些财宝物有所值……”
宋晏储放下杯盏,目光终是正经的落到阮宏身上,她慢慢开口:“那阮大人今日找孤,是为了……”
阮宏低头一笑:“微臣想着,这些家资放在臣手中也无什么大用,倒不如献给殿下,泰山大人泉下有知,想来也是万分赞同。”
“献与孤?”宋晏储眸中一缕波光闪过,神色隐隐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色彩,阮宏见状心中更喜,又踌躇片刻,道:“微臣是想,秦氏一族只姝娘一位血脉后人,便在姝娘出嫁之时,将这些家财充作嫁妆,一来物归原主,二来……”他看了眼宋晏储,意思再明显不过。
又要献与她,又要给阮明姝做嫁妆,阮宏的什么主意,已经无需多想。
大殿内一时无声,连阮宏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见。
宋晏储沉默许久,才将杯盏放到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缓缓抬眸,看向阮宏的目光晦涩不明:
“阮大人是觉得,我待姝娘好,是为了秦氏那所谓的家资?”
阮宏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站起躬身:“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宋晏储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出的话却是让阮宏冷汗直流:“孤待姝娘好,在阮大人看来,原来只是别有所求。”
这句话轻飘飘却似有万钧之中,阮宏心中慌乱,心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却还不得不开口:“微臣并非此意!还望殿下明鉴!微臣一派忠心只为殿下,万万不敢如此想啊!”
“方才是微臣口误,姝娘、姝娘这孩子素来聪慧懂礼,又对殿下、对殿下……”他卡了卡,咬着牙道:“对殿下敬爱有加,对此事想来也不会有异议。”
宋晏储看着他沉默良久,就在阮宏背冒冷汗至极,忽地笑道:“阮大人这般着急做什么?阮大人的心,姝娘的心,孤再清楚不过了。”
阮宏心中乍然一松,可看着那笑意温和高高在上的宋晏储,却是不敢放松警惕,方才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思和聪明也不敢再显露在出来,只讷讷点头应是。又同宋晏储推举了一番,这才在宋晏储暧昧的态度下将那些家资送了出去。
阮宏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扼腕。明明来之前好了主意要将阮明姝的名分定下来,他甚至极有野望地将目标定在了正妃身上,却怎么都没想到结局竟会是这般,宋晏储未出一言,好好的交易被他谈成了赠送。
可偏偏好处都已经送了过去,阮宏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宋晏储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阮宏也不得不强起笑,一边更加心翼翼地探宋晏储对阮明姝的态度。
抛却二人心中的成算,这一段谈话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等到阮宏离开的时候,宋晏储更是含笑让陈玉去送。
阮宏心中无奈,可也还算有颜色,知道自己该离开。他拱了拱手,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模样。
阮宏回眸一看,就见那太监正是他住的地方伺候的太监。
阮宏心里一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太监急忙扑倒在地,声音焦急无比:
“殿下不好啦,大娘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