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姜觅一瞬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言沣的妈妈,
妈妈,
妈……
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姜觅抬手捂脸的一瞬间,她听到了顾言沣冷冰冰的声音:“您来干嘛?”
姜觅瞬间清醒过来。
顾言沣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他很少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跟别人话。
姜觅马上又想起刚才听到顾母声音的时候,顾言沣生理性的反应,那一定不是喜欢。
订婚的时候, 顾家就没有亲人出席。顾言沣也过, 他跟父母关系不好。
再看看顾母这语气和态度……姜觅警惕起来。
顾言沣走上前,将姜觅护在身后。
费一若看到顾言沣这动作,眼神陡然一沉:“我儿子的家,我还来不得吗?”
顾言沣:“我家不欢迎您。”
费一若嗤笑一声:“我是来找你身后那丫头的。”
“有事和我就行。”顾言沣根本不给姜觅话的机会, “跟她无关。”
费一若不理他,依然对着姜觅:“丫头,你敢和我单独谈谈吗?”
“有什么不敢?”姜觅对这个“婆婆”印象一点也不好, 她知道费一若在激她, 但她坦坦荡荡,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顾言沣一直保护她, 姜觅也想保护顾言沣。
哪怕没能力保护, 能帮他分忧也是好的,比如对付他亲妈。
顾言沣可能因为对方是亲妈,所以有很多顾虑, 但姜觅没有。
顾言沣微微皱眉,伸手想要拦住姜觅。
姜觅直接握住他的手。
顾言沣微微一顿。
姜觅踮起脚尖,在顾言沣耳边低声道:“顾老师你别担心, 不管她什么,我都不会上当的。”
耳朵里全是热气,有点痒,顾言沣强忍着不适,没有伸手去挠,而是低头去看姜觅。
姜觅抿着唇,两个梨涡精致又可爱,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期待。
顾言沣迟疑一瞬,终于点点头。
想要叮嘱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便吧。
费一若似乎并不愿意进顾言沣的家门,直接朝旁边的花园走去。
姜觅跟上,两人面对面坐下。
姜觅知道自己人生阅历太少,而顾言沣这母亲一看就不简单,稍不注意就会落入她挖的坑里,所以她已经定主意,要以静制动。
反正绝对不先开口,能少话就少话,努力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一点,气势上先就不能输。
费一若看刚才姜觅跳得那么凶,笃定她会沉不住气,所以等她先开口。
结果等了半天,姜觅老神在在地坐着,居然一点不着急。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费一若终于忍不住先话了。
姜觅自己给自己判定赢了第一局,态度颇好地微微一笑:“不知道。”
原书中,顾言沣的出场都不多,他母亲就更是未曾提起。在写到原主的时候,倒是过她不受顾言沣家人欢迎,具体怎么不受欢迎,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钱人嘛,大多喜欢用钱解决问题,里也是那么写的。
姜觅还真有点好奇,费一若会不会拿出一张支票给她?
“不知道?我看你是想要钱吧。”费一若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姜觅所想,语气非常轻蔑,“你以为我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拿一张支票给你,让你离开我儿子?”
姜觅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我没那么想过。”
“想也没用。”费一若轻哼一声,“言沣已经给了你们五百万,别贪得无厌。”
五百万?
这么看来,费一若对顾言沣的事情,似乎知道得也不多。
姜觅一边收集信息,一边:“我了没有,请您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
费一若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言,都明明白白地在表示她很瞧不起姜觅。
但姜觅并不生气。
她和顾言沣这场订婚,一开始本来就是金钱交易。
“那好,现在请你离开言沣吧。”费一若。
姜觅有点好笑:“我是顾老师的老婆,为什么要离开他?”
“呵……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根本就没碰过你吧?”费一若笑得很得意,“你们一没法律承认的证件,二没夫妻之实,甚至连所谓的订婚都没父母出席,就像个笑话。姑娘,别老公老婆地叫,矜持点,好吗?”
姜觅到底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这种话题,她并不拿手。
她咬咬牙,有点生气了。
可是,费一若的是事实,姜觅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知道顾言沣为什么要买一个未婚妻吗?”费一若看姜觅脸都红了,越发得意。
姜觅没吭声。
“因为,他跟我闹脾气呢。”费一若轻笑一声,语气亲昵,“我给他介绍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姐,他不乐意,跟我闹脾气,就非要找个穷人家的姑娘。越穷越好,都是为了气我。”
姜觅忽然想到,袁则好像还真过类似的话。
原主的记忆里,有一次偷听到姜天元跟袁则的对话。好像是姜天元想要加价,袁则要不是顾言沣非要找个穷姑娘,根本轮不到他们家。他要是不乐意就算了,穷姑娘多得是,他再找别人也行,姜天元顿时就不敢闹了。
所以,费一若的是真的?
不,姜觅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
顾言沣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跟母亲闹脾气就“买”个未婚妻?
绝对不可能!
“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姜觅,“我们现在相处得很好,这就够了。”
费一若没想到她会这样,愣了下,脸上的笑不见了:“姑娘,别冥顽不灵。我奉劝你一句,顾言沣现在处在一片沼泽里,你不趁早离开,迟早被他拉下去,死得尸骨无存。”
这次姜觅毫不迟疑地道:“我曾经也处在沼泽中,是顾老师把我拉出来的。如果他真的处在沼泽里,我就是死,也一定要把他拉出来。”
费一若挑了挑眉,明显不信姜觅这话:“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装大义凛然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我也懒得跟你拐弯抹角,直吧,你不是想读青电,不是喜欢柏默吗?只要你离开顾言沣,我保证把你弄到青电去,怎么样?”
姜觅微微瞪大眼睛。
显然,费一若把她的情况听得很清楚。
她忽然想起书中交代,原主高考成绩很糟糕,是靠顾言沣的关系硬塞进青电的。
莫非,她靠的不是顾言沣的关系,而是眼前这位的关系?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原主没有离开顾言沣?
“我已经不喜欢柏默了。”姜觅心里疑惑,嘴上倒是很坚定,“至于青电,我会自己考上。”
“自己考上?”费一若嗤笑一声,“就你那成绩,白日做梦!”
姜觅不为所动:“顾老师相信我就行了。”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到底图他什么?”费一若看姜觅油盐不进,有点生气了,“钱还是人?”
姜觅抿了抿唇:“都图,行不行?”
“都图?”费一若面色变了,声音都尖锐起来,“你喜欢上他了?”
姜觅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只能承认:“顾老师那么好的人,我有理由不喜欢吗?”
“顾言沣是大好人?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吧,顾言沣就是个变态!超级大变态!你现在不走,迟早后悔。”费一若漂亮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你看看你家人,一个个都被顾言沣害成什么样了,怎么就不知道警惕呢?”
姜觅终于沉不住气了,“蹭”一下站起来:“警察都还没有定论的事情,你就往顾老师身上推?我怀疑你根本不是顾老师的亲妈,没有一个当母亲的,会这样自己儿子!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顾老师跟你关系不好了,不管是谁摊上这样一个妈,关系都好不起来!”
她还想,费一若看起来才像精神不正常的样子,最终忍住了。
“你不听就算了。”费一若也站起来,拿上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了,“等日后后悔了,可别哭。”
这场谈话跟姜觅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朱秀春对原主也百般看不上眼,但朱秀春的看不上,是因为原主不是她亲生的。可费一若,她明明是顾言沣的亲生母亲,却好像从骨子里就看不上顾言沣。
也不对,她前面起顾言沣,还是很亲昵的语气,是后面突然态度就变了。
顾言沣明明那么优秀,当妈的怎么会这样?
姜觅想不明白,她看着费一若的身影消失,快步回家。
“顾老师?”姜觅看到顾言沣坐在阳台上,面前烟雾缭绕,似乎在抽烟。
她还从来没见顾言沣抽过烟,有点惊讶。
顾言沣回头看了她一眼,手指间果然夹着半截香烟。
“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顾言沣很平淡地,“吃完早点去写作业。”
姜觅直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顾老师,你……她走了。”
“嗯,我看到了。”顾言沣似乎想把烟掐灭,但犹豫了一下,又没有掐,只是朝远处点了点。
姜觅这才发现,他这个位置,能看到花园里的情景。
“她就是想让我离开你。”姜觅脚还没全好,蹲着不舒服,干脆直接坐在地毯上,仰着头对顾言沣,“但我没答应,她不管跟我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她的,或许是真的。”顾言沣淡淡道。
姜觅托着下巴:“没关系啊,如果她的是真的,那也不是坏事。”
这样,我就有机会把你从沼泽里拉出来了。
顾言沣眉峰动了动,:“符和指纹膜的事,都是她做的。不过你父母的事情,应该和她没关系。”
“什么?”姜觅这是真的没想到。
费一若到底想干什么?
“那张惊魂符的威力一般,她没想真的要对你做什么。她是想让你知道,她有足够的能力对你做任何事情。”顾言沣解释,“她想让你离开。”
一句“有病”都到嘴边了,又被姜觅咽了回去,她握紧拳头:“我不会走的。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走!”
顾言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你也看到了,在我身边会有很多麻烦,还会有危险。现在你养父那个样子,再也不能逞凶。养母日渐衰老,她没有别的亲人,想要依靠你,便不会再骂你。要是你这时候回去,她只会对你好。即便你不回去,你已经成年了,考个好大学,也能有好的生活。其实,你真没必要跟在我身边。”
“顾老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姜觅听他这样,非常不满,“我们明明都已经好了,我过会面对一切困难。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不讲信用,还是没良心?”
顾言沣看着她激动到泛红的脸颊,没有话。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僵持一会儿,姜觅妥协道,“我原谅你。”
顾言沣神色微动,但还是没话。
姜觅挪了挪屁股,朝顾言沣靠近一些,把下巴搁在他膝盖上。
已经是六月初的天气,衣料单薄,这个动作几乎等同于肌肤相亲,过分暧昧了一点。
顾言沣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用力,抖落了一截烟灰。
“顾老师。”姜觅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抬眼看着顾言沣,软声道,“我知道你不想,所以我不会问你家的情况。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有麻烦,其实也可以跟我。哪怕我没你的本事,不能帮你解决问题,至少我能和你分享心情。如果将来哪一天,你真的交了女朋友,想结婚了,我肯定会离开,不给你添麻烦。但是,在你还单身的时候,不管你家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走的,你什么也没用。”
顾言沣看她固执地望着自己,明明很不安,却竭力保持镇定,藏在下面的手紧张得将地毯上的毛都揪了几根起来。
“不走便不走吧。”顾言沣的手落在姜觅头顶,轻轻拍了下,“不会逼你。”
姜觅瞬间喜笑颜开,像一朵乍然绽放的花儿,天地都跟着亮堂起来。
“自己去点菜。”顾言沣扭头看外面的花园,“我今天不想做饭。”
“好!”姜觅爬起来,笑吟吟地问,“你想吃什么?”
顾言沣想不吃,但听着她语气里的期待,改口道:“没胃口,你随便点吧。”
姜觅答应着去了。
没多久饭菜送来,顾言沣一看,大部分是自己喜欢吃的。
这大半个月以来,他在观察姜觅,姜觅也有留心他的喜好。
他稍微有了点食欲,但吃得也不多。
姜觅能看出来他心情非常糟糕,肯吃两口就不错了,也不劝他多吃:“顾老师你今天累了,要不早点去休息吧。”
顾言沣沉吟一瞬:“行,你有不会的作业留着,我明天再给你讲。”
姜觅答应一声,看顾言沣进了自己卧室,才去书房写作业。
她拿出一张试卷,一道选择题的题干都还没看完,就走神了。
今天事情太多,她一直在被迫接受和应对,根本没精力去想更多。
这时候一个人安静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开始不自觉在脑子里回放。
可她又静不下心来细想,总是想着这件事就窜到了那件事上,最后思绪绞成一团乱麻。
姜觅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看题。
好不容易做完几道选择题,她习惯性一抬头,发现对面的椅子空着。
自从穿过来,姜觅每天晚上写作业都有顾言沣陪着。
顾言沣特意在书房加了一张书桌,他把自己原来的书桌让给姜觅用,他自己就坐在对面的书桌前。有时候看剧本,有时候看姜觅的教材,有时候看……他很安静,很少主动开口话,存在感极低。
姜觅写作业太过认真的时候,几乎就会忘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今天晚上,那个人真的不在了,姜觅才发现自己很不习惯。
看着那张空空的椅子,心里就像是也空了一块。
在原来的世界,姜觅写作业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她的习惯竟然已经发生了改变。
姜觅胡思乱想了一阵,继续低头写卷子。
以往一个时就能写完的卷子,今天姜觅整整花了两个半时,而且写完毫无印象,估计错得不少。
一只蚊子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在耳边“嗡嗡”地吵着,姜觅了两下没着,心里烦躁得很,干脆站了起来。
蚊子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姜觅心烦意乱,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姜觅没回书房,而是转向顾言沣的卧室。
今天顾言沣心情不好,她始终挂着心,想去看看他睡着没。
顾言沣原本是睡二楼,后来姜觅脚崴了,他为了方便照顾姜觅,才搬到一楼姜觅卧室的旁边。
这时候,他的卧室门紧闭,门缝下黑漆漆一片,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姜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找不到借口进去,正想离开,忽然听到里面“咔嚓”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顾老师,你没事吧?”姜觅吓了一跳。
顾言沣没有回应。
“顾老师?”姜觅不放心,敲了敲门。
还是没动静。
姜觅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顾言沣家里的门很隔音,按理她应该听不到什么动静,但不知道为什么,姜觅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顾言沣粗重的喘息。
就是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顾老师?”姜觅更加着急,加大了敲门力度,“你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啊。”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姜觅想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脑子里会不自觉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她真的很担心顾言沣,伸手握住了门把。
顾言沣没有反锁,姜觅开门,里面并不是太黑。
虽然没开灯,但窗帘也没拉,今晚月色很好,照进来的光足够看清楚屋内的大概情况。
顾言沣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
床头柜前的地面上有碎掉的玻璃杯。
看起来,应该是顾言沣睡着的时候,不心碰到玻璃杯,才导致杯子落在地上摔碎的。
姜觅稍稍松了口气,走过去想要替他把玻璃碎片处理掉,免得他半夜起来没注意,踩了上去。
但姜觅才刚靠近床边,就感觉到不对劲。
刚才在门外听到的粗重喘息并不是幻觉,顾言沣的呼吸就是很急促。
他那么大的个子,现在像个孩子似的,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貌似还在颤抖。
这是做噩梦了吗?还是生病了?
“顾老师?”姜觅凑近了一些,想要叫醒顾言沣,手指一碰到人才发现他浑身都是汗。
“顾老师,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姜觅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紧张得都快哭了。
但顾言沣明明睡得极不安稳,却怎么都叫不醒。
姜觅急得不行,想要120,转头去找手机,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药瓶。
姜觅拿过来一看,愣住了——安定。
顾言沣到底怎么了?
难道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吃安眠药吗?
还是只是今天晚上?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姜觅一瞬间心口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不行。
她忽然想起书中过的顾言沣的隐疾,难道是和这个有关?
既然是安眠药,那应该不是突发疾病。
顾言沣毕竟是大明星,上医院就是大新闻。现在又是半夜,还有安眠药,万一被报道出去,可能会带给他很大的麻烦。
“顾老师……”姜觅没有电话,转头去看顾言沣。
他脸上全是汗,身体却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到底是冷还是热。
一般来,吃了安眠药睡觉,是不会做梦的。
顾言沣这样,可能是药量不够,也可能是他的隐疾太过于厉害。
姜觅跪在床边,把被顾言沣踢开的被子拉回来,盖在他身上,又提起袖子替他擦脸上的汗水。
凑近了看得更清楚,顾言沣双目紧闭,睫毛乱颤,眉心狠狠拧成一团,被汗湿的头发垂下来,凌乱地贴在额头,脸色差到不行。
“没事了,没事了……”姜觅轻轻拍着顾言沣的后背,恨不得替他难受,嘴里无意识念叨着哄人的话,“顾老师不怕……”
不知道是姜觅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顾言沣的噩梦已经结束,他慢慢安静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姜觅大喜,一颗乱跳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这才发现刚才太着急,心脏负荷太大,现在整个心脏部位都在隐隐作痛。
顾言沣越来越安静,不再发抖,也没继续出汗了。
姜觅长长松了口气,看他手臂还紧紧抱着自己,手指掐在胳膊上,都快出血了,便试图去掰开他的手指。
顾言沣在睡梦中力道也很大,掐着自己死不松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顾言沣,姜觅心里难受得很。
她耐心出奇地好,慢慢将手指插入他的掌心,以转移他的作用力。
顾言沣的力道果然松了一点,姜觅正想将他的手拿开,顾言沣却反手一握,抓紧了姜觅的手。
姜觅一愣。
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完全将她的手包裹住,因为之前出了汗的缘故,掌心微微有些濡湿,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难受。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姜觅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第一时间没有想到把手抽回来,就那么傻傻地僵住了。
过了好一阵,姜觅才回过神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抽了一下,没抽动。
顾言沣醒着的时候格外温和,特别好话。但他睡着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股偏执的味道。
姜觅又用力抽了几下,都没抽动。
她还在想办法,顾言沣却像是不耐烦了。
他突然用力往回一拉,姜觅没有防备,整个人栽倒在床上,跌进顾言沣的怀里。
顾言沣双手抱紧怀里的人,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
姜觅整个人都傻了。
顾言沣抱过她好几回,他的怀抱不算陌生,但这一刻,她的感受特别陌生。
她的脸被迫贴在顾言沣的胸口,因为刚才的噩梦,顾言沣的睡衣被他自己扯开两颗扣子,领口大开。所以,姜觅贴的,是顾言沣的肌肤。
滚烫、汗湿,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顾言沣的手,一只环在她腰上,一只绕在她颈后,将人死死固定在怀里。
姜觅根本动弹不得。
热,太热了,毕竟是六月的天气,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热才奇怪。
姜觅出了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连脑子都晕晕乎乎的。
这样过了好一阵,姜觅才动了动,想要挣脱顾言沣的怀抱。
但顾言沣明显不乐意,她动一分,他手上的力道便紧两分。
姜觅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顾言沣。
越挣扎被锁得便越紧。
姜觅:“……”
她都快哭了:“顾老师?顾老师……”
没用,顾言沣根本叫不醒。
“你醒一醒啊,这样好尴尬……”姜觅嘀咕道,“明天早上起来,你会后悔的……”
顾言沣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姜觅不敢再动,保持这样的姿势熬了一阵。确定顾言沣没动作了,睡熟了,她才慢慢动了动脑袋,想要将脸转个方向,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可惜下一秒,顾言沣绕在她颈后的手掌突然用力一按,姜觅猝不及防,嘴唇重重扫过顾言沣的胸口。
她甚至能感觉到顾言沣抖了一下。
姜觅脑子里“嗡”地一声,彻底炸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她对顾言沣耍流氓,还是顾言沣在对她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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