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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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沣脸色一沉, 转身欲走。

    “哎……”姜觅下意识将他拉住,“不能走。”

    如果一开始就拒绝还好点,这个时候走, 更显得心虚。

    本来这里是自己家, 顾言沣又是一个连家业都不要就不要, 进娱乐圈就进娱乐圈, 根本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循规蹈矩的人, 他完全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不需要理由。

    问题是,这样一来,大家就会怀疑他和姜觅之间的真实关系。顾言沣是无所谓,但要是他们对姜觅有意见就不好了。

    “进来吧。”顾言沣叹了口气, 进屋将门口的大灯关了, 开床头的壁灯。

    结果壁灯也是粉色的,顾言沣面无表情地从旁边柜子里扒拉出一盏台灯。居然还能用,而且不是粉色。

    冷白的光让屋子里的暧昧气氛散了一些, 就是光线稍微有点暗,又形成了另一种暧昧。

    “将就一下……你在找什么?”顾言沣弄完台灯一抬头,发现姜觅正在满屋子很细致地搜查。

    “嘘!”姜觅伸出食指压在唇边, 想了想, 又跑到顾言沣身边,贴着他耳朵轻声道,“我找找屋子里有没有监视器或者窃听设备。”

    她怕万一有窃听设备,所以凑得特别近,顾言沣只感觉一阵阵灼热的气息不断朝耳朵里钻, 钻进耳朵不算,还在体内肆意奔跑, 从脑子到心脏再到腹,都跟着热起来。

    有一个瞬间,顾言沣甚至怀疑,费一若不会在哪里偷偷给他们添加了催情的东西吧?

    姜觅毫无所觉,完又转头继续去搜查了。

    卓俊教过她顾言沣住的房间,一定要特别谨慎。

    顾言沣想跟姜觅,费一若不会用窃听设备,她有别的办法能听到。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跟着姜觅一起搜查起来。

    “没有。”姜觅搜完房间,总算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对顾言沣,“顾老师,没关系的。不就是睡一觉吗?床是什么样的根本不重要。我们什么关系,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想想那些睡桥洞的流浪汉,至少这床舒服,对吧?”

    本来她不提这一茬,尴尬暧昧的气氛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现在她一提,中间那张大红色的床又醒目了起来。

    姜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的什么鬼。

    “你得对。”顾言沣强行淡定,“那我先去洗漱。”

    姜觅立刻道:“好好好。”

    完后,自己都听出了一股莫名的迫不及待的味道。

    姜觅:“……”

    她还是闭嘴吧。

    顾言沣拿了睡衣去浴室,姜觅暂时没什么事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才发现这屋子里居然连把多余的凳子都没有,估计也是费一若的功劳。

    只是姜觅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

    为了孙子?可实话,就算她跟顾言沣今晚睡了,也未必就能怀上孩子吧?就算怀了,也不一定就能顺利生下来吧?哪怕生下来,就会听费一若的话吗?再退一万步讲,他将来会听费一若的话,那至少也得等到十八年,不对,是十九年后才能继承家业。

    这样看来,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对费一若来,风险太高,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是为什么呢?

    按理,费一若想给顾言沣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就应该阻止他和姜觅亲近才对,她应该恨不得早点把姜觅赶走,怎么可能主动制造机会给他俩呢?

    这也实在是不通。

    莫非,费一若只是因为希望破灭,又知道他们不是真情侣,所以故意来恶心人?

    这个理由倒是比前两个稍微能接受一点,但假如费一若真是这样想的,那姜觅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不过,费一若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像是神经病。要不是顾言沣早就确定过,她没有多重人格,姜觅都要怀疑她并不是穿越者,而是有病。

    “好了,你去洗吧。”姜觅还在胡思乱想,顾言沣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姜觅答应一声,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顾言沣正在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姜觅奇怪地问。

    顾言沣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默默转开视线。

    刚刚洗完澡,姜觅脸颊粉粉嫩嫩的,眼睛跟水洗过一样,又黑又亮,嘴角一抿,两个梨涡就漾起细的微光,是真的好看。

    所以,不能多看。

    “没什么。”顾言沣关上柜子,“今晚我睡地上,你睡床。”

    “啊?”姜觅愣了下,终于明白顾言沣在找什么了。

    他在找被子,但很显然,没找到。

    费一若是真的绝。

    “不行。”姜觅不同意。

    现在才十月初,天气倒不算很冷,但没被子的情况下睡地上,万一着凉怎么办?

    这房间在一楼,就算有地毯,湿气也比较重。

    再了,让顾言沣睡地上,姜觅也不忍心。

    “顾老师,你不用有那么多顾虑。”姜觅走到他面前道,“你想想,你拍戏的时候,跟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是不是该做什么都得做?那时候,你会有心理负担吗?不会,对吧?现在也是一样,我们也只是在演一场戏,拿出你的敬业精神来,好吗?”

    顾言沣有点哭笑不得,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

    姜觅松了口气:“那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我觉得,费……是真的很不简单,我们需要全力应付。”

    顾言沣点点头,两人分别从两边上了床。

    姜觅嘴上得特别大义凛然,其实心里也怂得不行。

    从记事起,她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跟闺蜜都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更别提男人。

    平时跟顾言沣近距离相处,会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特别舒服。

    但在这一刻,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存在感会特别强,甚至变得很有攻击性。

    姜觅不自觉朝床边贴过去,半个身子几乎都是悬空状态。

    另一边的顾言沣显然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稳稳地停在中间,只有两只角被掀起来了一点。

    “顾老师,我关灯了?”台灯在姜觅这边。

    顾言沣点点头,想到姜觅应该看不到,又:“好。”

    姜觅碰到台灯,忽然又回头:“我关了灯……你能睡着吗?要不就开着睡?”

    “没事,关吧。”顾言沣。

    开着灯,估计两人都别想睡了。

    屋子里暗下来,两道刻意压制的呼吸反而格外明显。

    “我睡觉其实并不会开灯。”顾言沣找了个话题,来破这种怪异的氛围。

    “啊?”姜觅有点懵,“你不是怕黑吗?”

    “我是怕黑,但我一个人睡的时候不会开灯。”顾言沣,“她一直在试图找到我的弱点,如果我开着灯睡,她一定会发现。所以,我宁愿睡不着,也不会开着灯睡。”

    姜觅感觉心脏被人攥在手里狠狠碾压,难受得她差点跳起来。

    顾言沣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么惨?

    姜觅受不了,不做点什么就要崩溃。

    她朝床中间挪了点,然后在被子里伸过手去,一不心碰到了顾言沣的身体。

    具体是哪里她也不知道,马上又后缩了一点。

    顾言沣默了默,强作镇定地问:“怎么?”

    “顾老师,把你的手给我。”姜觅。

    顾言沣迟疑两秒,把手放到姜觅手边。

    姜觅握住顾言沣的手:“顾老师,别怕,我给你讲故事,你很快就能睡着。”

    她现在满满都是心疼,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所以格外坦荡。

    顾言沣握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

    姜觅其实不会讲故事,她想了想,:“顾老师你知道吗?你的嘴有毒。”

    顾言沣一愣,没忍住问道:“我怎么了?”

    姜觅:“你还记得上次看了我们表演课作业,你我会有女生求嫁吗?”

    姜觅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怎么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反正想到就拎出来了。

    顾言沣闷笑一声:“还真有啊?”

    “真的有。”姜觅叭叭叭把军训晕倒,醒来看到容诗的事一一了。

    顾言沣安安静静地听完,:“让你锻炼不听,要是早点好好锻炼,怎么会晕倒?”

    姜觅:“……顾老师,这是重点吗?”

    “难道不是吗?”顾言沣反问。

    姜觅:“……好了,你不许话,酝酿瞌睡。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非常漂亮的森林,里面住着好多动物,其中有只白兔,毛发洁白如云,蓬松柔软,连鼻子都比其它白兔更粉嫩……”

    这个故事似曾相识,不对,是一模一样。

    顾言沣有点好笑,放缓了呼吸。

    果然,姜觅的声音越来越,越来越,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顾言沣刚想松开手,就听到姜觅嘟嘟囔囔地问:“顾老师,你睡着了吗?”

    顾言沣没吭声。

    姜觅放心了,也是真困了,放心睡了过去。

    顾言沣松开手,很轻地翻了个身,单手撑着下巴,看向黑漆漆的窗户,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姜觅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翻了个身。

    顾言沣转过头来,想看看她怎么了。

    不曾想刚一转过来,姜觅就翻进了他怀里。

    顾言沣整个僵住。

    姜觅似乎觉得冷,朝顾言沣怀里贴了贴,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睡衣的领口,满足地继续睡了。

    顾言沣迟疑许久,终究没推开她。

    第二天早上,姜觅是被窗外的鸟吵醒的。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朝旁边一看,顾言沣已经不在床上了。

    而且,她自己睡在昨晚顾言沣睡的位置。

    怎么回事?

    姜觅很疑惑,也有点心虚。

    到底是顾言沣起床后她才滚过来的,还是昨晚她就滚过来,还把顾言沣挤走了?

    浴室传来响动,姜觅条件反射地朝自己那边滚过去,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她听到顾言沣开门,脚步声停在床边。

    姜觅偷偷揪着手指,他在看什么?为什么不离开?

    “别装睡了。”顾言沣忽然开口。

    姜觅:“……”

    她被迫睁开眼,抬头看过去。

    顾言沣应该是刚洗了澡,头发都还是湿的,正微笑着站在床边看她:“起来准备吃早饭。”

    他的态度非常自然,看不到一丝尴尬,好像他们本该就是这样的状态。

    姜觅也悄悄松了口气:“顾老师,你怎么大早上洗澡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作为刚刚摆脱高中生活的学生,姜觅认为早上的时间是最珍贵的,能多睡一秒是一秒,所以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她才不会早上洗澡。

    顾言沣表情微微一僵,转过身道:“没,习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