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双王皆曰擒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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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双王皆曰擒方兴

    方兴遁光飞纵后,又过了片刻,天际上已经微微出现了一些破晓的曙光。古冢丘陵远处的天上忽然涌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云。

    满天的黑影,遮天蔽日。重重黑云,在阵阵诡异妖风的鼓动之下,滚滚而来。云层涌动翻滚,就像泼洒了的墨汁,挡住了一切光明。

    黑幕之中,轰轰战鼓擂动,四方云雾大起。细看之,尽是僵尸鬼物于上乱蹦乱跳,窜来窜去。鼓声未停,千百只僵尸鬼物,驾驭在黑云上,一浪又一浪的涌来,古冢丘陵突然被四周涌来的黑云掩盖。

    “咚咚咚咚!”沉闷的鼓声,雄壮响彻!重重鬼影中,忽有一朵黑云姗姗来迟。

    “呜呜呜”苍凉而低沉的牛角号声长呜。数十头僵尸鬼物,簇拥着一位身披甲胄的高大僵尸,驾黑云而来。

    只见,那为首的魁梧尸将,头戴紫金冲角兜鍪,身披赤彩磐金鳞甲,脚踏虎兕分水靴。身躯有四丈之高,外形狰狞,威武雄壮,不似凡类。此刻,他闭目端坐黑云之中,四周数十头同样披甲持锐的僵尸鬼物环绕拱卫。有两个浑身一色青铜的僵尸,立于身后,一持黑沉开山斧钺,一执亮金生光狼牙棒;还有十二个身躯黑黝如铁色的尸侍,或提鼓锣,或举五彩幡织、持金吾,侍立两侧。

    这一片鬼气冲天之中,却另有一种仪仗赫赫的华贵之感。

    黑云缓缓飘至古冢荒丘之上。一位甲胄整肃,执重斧的铁尸忽飞至云头,一跪三叩之后,方才高声禀报道:“禀报骅雄将军,古冢已至,请大将军示下。”

    “搜!王上有命,生擒之!”威武尸将闭目养神道,言语干练。

    铁尸躬身领命,“喏!”

    随之,“呜”凄厉的号角再次响起。满天黑云之上,僵尸纷纷跃下。数百或身生白毛、或身生绿毛的僵尸,狼奔虎跃的踏上古冢荒丘,四下搜索。

    又过了片刻,那持斧披甲的铁尸再次来报。这一次他中却捧着一具被碾成肉饼的青铜色尸躯,跪地高叫道:“回禀骅雄将军,那贼已经不知去向。十六名绿卒已化作残肉,虎威将军的身躯已经找着了,但虎威将军的本命尸珠却也不知去向,还请大将军示下。”

    这时,那位被尊为骅雄将军的尸将,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目。那双鬼眼通红如血海深渊,初一睁眼,就有两道宛如实质血芒一般的神光射出。他的目光跃过乌鬼的尸躯,笼罩在古冢荒丘之上,像是要将这一切都摄入眼中。

    待将这百丈山头一一扫视之后,这位威严而肃穆,高壮如铁塔一般的骅雄将军,忽然开口道:“哼!那贼头溜走了!乌鬼的本命尸珠也不见了。没人能从吾王的真灵印下逃脱,烙在他身上的真灵印不见了,那只乌龟也就是死了!”

    他两只牛眼大的血目,紧盯那位托乌鬼尸躯的尸将,缓缓道:“吾王命我前来捉拿那左家贼头时,就曾对本将过‘一日不曾捉住便一日不可回王庭复命’。吾王法令在身,本将万万不敢违抗,定要把那贼子生擒之后,再回乱风王庭面见吾王。都八鬼,你且携乌鬼的铜尸之躯,运回乱风岗,听吾王发落!”

    骅雄声若闷雷,双目之中凶光溢溢,大有那都八鬼稍不顺他意图,便要执行军法的意思。他心中狠狠道:“本将在乱风岗上被吾王管束的紧,这次好不容易能得闲出来,怎能要你这个多事的眼线在一旁盯着本将?不把你打发走,本将如何自在?若是你听了本将的话,乖乖离去,那就万事没有。若是不听?本将就先拿你这都八鬼开刀,以正王令!”

    都八鬼被骅雄的凶势逼迫,无奈之下只能领命,扛着那具肉饼模样的尸躯,领了几头白毛僵尸,便自行离去。

    看到这一幕,骅雄方才稍稍满意,他对下众多鬼物高叫道:“的们,先且吃了那十几头绿卒的血肉,再给本将打起些精神来,和本将一起好生玩玩这人间的花花世界。”

    听着丘陵中,嘈杂的哄抢、争夺之声,骅雄凶容上终于挤出了一丝微笑。又过了会,嚼咽进食的声音渐渐消失,骅雄又指远方又道:“那处来了一队人马,的们和本将一起去尝尝新鲜的血肉!”

    牛角号声再次‘呜呜’吹起,古冢之上,黑云卷动,又朝远方杀了过去。

    古冢荒丘的四百里外,有山脉纵贯三千里,山脉之北便是广袤的大草原。东平郡境内,马贼魁首、花马王的王帐便设立在这茫茫草原上一个水泊边。

    这座立在巨大石礅边的王帐,为数十根参天巨木支撑而起,巍峨如山,空阔而宽敞。

    眼下,王帐内幡布林立,血毡铺地,有一高大男子在这层层阴森鬼气翻涌中,高呼道:“畏我、从我、信我!”

    鬼气袅袅,灯火晃动,王帐内幽森森一片。

    这个浑身血气缠绕的恐怖身影,在帐内的血池之上,舞足蹈,狂热大呼:“畏我、从我、信我!唯有臣服于血屠大尊!”

    帐中,那数十位持灵布宝幡的马贼头目闻言,也都不由一边恐惧的颤声应道:“唯有臣服于血屠大尊!”一边在心底痛骂,“我操你血屠巨凶的十世祖宗”、“当初是谁提议要将血屠巨凶请来对付花马大王的?你祖宗十八代生儿子没”还有一些人则是在心底哭诉道:“花马大王,俺们错了,现在还求您老人家发发慈悲,快快救我们脱离苦海吧。”

    原来那血池中之人,赫然竟是潜境作恶,凶煞之名传遍东平的血屠巨凶。只见他,大耳长臂,鹰钩狼目,身聚血气为袍,气势诡异而凶厉。眼下,血屠巨凶正脚踏虚空,凝立在一方血池之上。脚下血池内充满了粘稠血液,腥臭扑鼻。

    血池并不深,不过两尺深浅而已。此刻,血池内血浪骚动,一个人影正在那里做着垂死挣扎,搅动得池内血液飞溅。这具身躯浑身上下的皮肤已被尽数拨光,裸露着鲜红的嫩肉。

    暮春草原的深夜,呼气成霜,这个人浸在冰冷的血液里,一面蠕动挣扎,一面还在喘气哆嗦。

    只听,血池中传来微弱的声响,“臣服血屠大尊!唯有臣服血屠大尊”

    那些伏倒在地的马贼头目见了,心中又是一阵恶寒。那池中之人,只不过是前日不心为血屠巨凶办错了一件事误将一只毛色不纯的黑羊,敬献给血屠巨凶。没想到,仅仅是这点差错,今日就得到了这般残酷无情的处置。这些心中有鬼的头目们浑身一阵冷颤,为血屠巨凶的非人段而悚惧不已。

    血屠巨凶看着脚下这苟延残息的可怜虫他的恐惧、他的垂死挣扎、他的臣服,都让血屠巨凶有了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满足感。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神色,他的目光从那些伏低身子的人头上飞过,落到那王帐之北。

    那旌旗广布,明黄华盖复列之下,有一御座高设,上坐一人,在火光摇曳所致的巨大阴影中静静俯视王帐。血气氤氲,让人看不出他的面容和模样。然而,就是这番模糊的身影落到血屠巨凶的眼中,却是让他心中不由一阵大凛,暗忖道:“这些伏倒在地的头目,都不过是些墙头之草。驯服这些人岂能光大我血屠一脉?唯有这个人,只要将这个人收服,让他拜倒,臣服在我的血屠神威之下,我便可迈入长生三天!可是这个人高深难测呀!连我都难以揣度他的心思”

    就在这时,帐门忽然被人撩开,一个身影伴着北方草原夜晚的冷风,忽然闯了进来。来人也不理会帐内这些拜倒在地的马贼头目,迎着一片畏惧和期待的眼神,急急匆匆的低头赶路。

    走到血池边的时候,来人忽然抽出一柄利剑,仅是一推,便缓缓刺穿了那位尚在血池中垂死挣扎之人。剑锋一闪即过,池中血人发出解脱的叹息,“多谢了左”

    “左凌霄!”血屠巨凶暴怒喝道:“你敢坏本尊的好事?”

    左凌霄面容上的鄙夷之色也毫不掩饰。他轻藐的迎着血屠巨凶噬人的眼神,淡淡一笑道:“你的好事早就坏了!散开!我还有要事向我王禀报!”完这些,这位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汉子便步若流星的绕过血池,来到王帐之北的王座下。他半跪施礼后,恭声道:“吾王,王敬、张伏二人的命火都已在大帐中熄灭。他们两个人恐怕都已经为人所杀。血屠私下派遣他们去干的肮脏勾当怕也是坏了!”

    他接着转身站起来,对血屠巨凶嘲讽道:“血屠,你要干得那堆坏事,也配我动?眼下就已经有人替我做了!”

    “谁敢坏了我的好事?”血屠巨凶面容扭曲,“左凌霄,你没资格嘲笑我。谁坏了我的好事,我定会要他生不如死!”

    这时,帐内似乎有忽然涌进一阵清风,那阴森的鬼气,浓郁的血腥味道,似乎都在瞬间内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驱散。只听那高踞御座之上的人,开口道:“张伏死有余辜,不足为念。倒是王敬可惜了。都是当年的老兄弟啊!凌霄,你去查一查是谁做的,将他擒来见我!”

    那苍老而缓和的声音;如王帐之外,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又如御座之下,冉冉不灭的暖暖篝火。

    这便是花马王、丁普郎的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