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来者谹谹如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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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来者谹谹如殷雷

    “咚咚咚。”

    青铜古钟大响,凝重浑厚的宏亮声音,传彻方圆十里之地,谹谹如殷雷。

    这尊青铜大钟,器型独特,古朴而厚重。钟体敦实,足有一丈高,六尺阔,一共一万五千四百斤整。通体褚黄,密布玄纹,乃是一件法器。

    古钟内外铸有经文三千六百字,上下两排乳钉,各怀一重禁制,若同时激发,则钟声回荡不绝,方圆三十里内皆闻其音。

    这尊大钟稳稳悬在四丈高台之上,想要撞动这尊大钟可是一个苦力活。

    方来福持粗杵撞钟,连击三下已经是额头冒汗。待身边一位灵的护卫,给他拭去额头的热汗后,他又操起这根又粗又黑的木杵,在钟体上急促轻扣了三百六十下。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这新生的钟声,前三百五十九下圆润深沉,节奏明快幽雅,仿佛是有着某种内在的旋律。

    而最后一声,却是如雷蛇长鸣一般,轰然而动,其声雄浑响亮,尾音长久不绝。

    一时间,天地间唯有古钟长鸣,钟声远播,四方山谷皆应,逾时方息。

    方来福领着四个人,站在高台上,放眼远眺。

    只见,方圆十几里内的大地,似乎都被这声声钟响惊动了。

    一条条长龙从各地涌出,那是方家的铁甲骑兵,正在巡野,遮蔽内外通络。而占地广阔的方家院落,也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院内几队人马如同一尾尾游曳的灵蛇,穿过重重庭院,往这边赶了过来,更有一些身出众的人影,翻越墙头,凌空而行。

    这青铜大钟,是方家特意铸造炼制的法器。

    内外两重禁制一旦同时擂响,便是校场点将之令,各路有令在身的人,逾时不应则就地斩杀!

    方来福板着指数着,“勇字部甲队人马到了,全员十人无人缺漏。”、“烈字部丙队人马到了,全员十人无人缺漏。”、“箫十一箫统领到了。”、“方良方统领到了。”他口中碎碎念叨着,而身边的四位护卫则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

    看着各路人马齐聚校场,那雄壮的军势,让自居方家忠仆的方来福自豪不已。

    身处高楼而临下,四面仰视的目光,更是让他心底一时间也不禁有些飘飘然。就好像在那一瞬间,他即家族,家族即他,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家族势不可挡的强大意志,无比的威风!

    然而,一个缓缓走近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视野里,方来福眸光忽然一敛,脸上傲意陡然不见。

    他连忙将上的木杵往,身边一位黑衣护卫怀里一丢,甩下一句,“你们数着,我去去就来。”便急冲冲的跑下楼去。

    高台上四位护卫,看见他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面面相觑。

    右边那个怀抱粗黑木杵的年轻傻大个,目光在同伴脸上转了半圈,忽然冒了一句:“平时点将的时候,来福统领不都是一直站到最后才下去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呀!”另外一个身穿黄袍,衣袖上绣着厚厚两圈银线的嫩脸护卫也接道:“谁不知道来福统领最重威仪了,每次都是一脸严肃的神色,身披战袍,站在高台上,威风极了,就是我们站在一旁看着,也觉得霸气十足呀!怎么这次人还没有来齐,威风还没有摆上,他就跑下去了?”

    “或许是看到五统领来了吧?”另一个着绿袍,同样在衣袖处绣着两圈银线的年轻护卫答道:“要知道五统领和来福统领交情最好了,可能是他来了,来福统领不愿在他面前摆威风就下去了吧!”

    之前,话的两个人,闻言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连这话的人,也觉得他这个理由有些勉强——谁不知道来福统领爱耍威风来着?也最爱借着职务之便,在校场高台上俯视着他的同僚——绿袍护卫的这个理由不靠谱呀。

    三双眼睛不由都齐齐聚到另外一位红衣护卫身上。这位红着火红衣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刚才为方来福拭汗的人。而他在三人开口猜测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开口话。

    从样貌上看,红衣护卫是他们当中年岁最长的一位,而且在场四个人中,唯有他的衣袖处绣得是三圈银丝。

    按方家服饰配法;真灵第三天的炼气士,衣袖处绣三圈银丝,为一等护卫;真灵第二天的炼气士,衣袖处绣二圈银丝,为二等护卫;真灵第一天的炼气士,衣袖处绣一圈银丝,为三等护卫;擅绣纹银丝者,杀无赦!

    从品级上来,在场四人中就要数红衣护卫最高,而且他又是真灵第三天的炼气士,见识也最广。

    而且这几日,他们都随着方家大郎方传武在外奔波,联络各方人马,倒是对家族内部最近发生的事情,了解不多。

    当下,三个人都在好奇的等着那个红衣中年男子的法。

    而这个红衣护卫,却不言不语,似乎没有看见其他三个人殷切的目光,自顾自的在书简上记录着。

    着实吊了三人好一阵子的胃口,红衣护卫方才缓缓开口道:“莫要在背后议论统领大人,心被听见,有你们苦头吃的。”

    话是这么的,可是他微眯的双眼中流露的得意眸光,以及嘴角两条翘起的胡子神气十足,却都在招摇的暗示——“我肚子里面可是有货的,你们都快来求我吧!”

    这四个人,平时都是老相识了。要不是这种熟络的关系,也不会敢相互谈论一位通神第一天的统领大人。

    因此,对这个红衣男子的喜好,这三个人也是极为了解的。当下,就有人嘘他道:“快快,就是你事最多!”

    也有人乐意奉承道:“好大哥,您就了吧。晚上一起喝花酒撒。”

    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三个人在一旁衬着他的心意了好几句,总算是挠到红衣护卫的痒处,令他心满意足的开口了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红衣护卫伸指向远处一个缓缓走近的身影,啧啧道:“一群没眼力的东西,活该混到现在还是个二等护卫。你们也不睁大眼睛瞧瞧,那是谁来了!来福统领敢摆威风,那也是看对谁——他敢对诸位族老这样?”

    里还抱着粗黑木杵的黑袍傻大个,似乎有点头脑不清。听了他的话后,还真睁大了眼睛,好生对那个模糊的人影打量了一阵。

    只是,那个缓步走近的人影,他的确不认识。

    瞧了又瞧之后,黑袍傻大个只能用一种迷茫的声音困惑道:“族老里有谁役了?家族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年轻的族老?没听呀!我瞧着,这个走过来的人,没有到及冠的年纪吧?这样也能做家族家老?太”

    这个傻大个的话,还没完,就被气急败坏的黄袍护卫给堵了回去。

    只听这个脸嫩的年轻人怒叱道:“我呸,你这个傻大!别瞎行吗?乱话害死人呀!”

    绿袍护卫也连忙道:“别乱话!胡八道、传播谣言,按律是要废为凡人的!傻大个,你一身修为来自不易,千万别乱!造族老的谣言,要是律卫抓住了,那可就惨了!”

    对脑袋缺了一根筋的傻大个告诫了一番,绿袍护卫又转身面对红衣男子,轻声相询道:“大郎不在家,而我昨晚听掌律族老回来了,难道是二郎从祖家那边过来了?要是二郎来了,来福统领下去也的通。不过,二郎的模样,我还有些印象,年纪也要大一些,应该不会是他吧?难道是掌律族老从军中带回来的年轻高?我听这一次,那个执戟郎时洋也随掌律族老回来了,难道是他?”

    时洋,也是这几年方家旁从义支中出了名的年轻一代高。他本是河洛祖家的人。只因为人行事太过猥琐了,在祖家那边立不住脚,便投了东平方家这一脉。

    绿袍护卫听这个时洋在军中征伐数年,现在已经顺利迈入了通神第一天,并且凭借着一支长戟,打下了硕大的威名,甚至还有一个威风赫赫的头衔——执戟郎时洋。

    绿袍护卫平时做事颇为稳重,在四个人当中威望仅次于红衣护卫。因此他一话,剩下两个人,又眼巴巴的拿眼看着红衣护卫,想让他早点透露实情。

    红衣护卫再一次成为同伴关注的焦点,不由心里得意。他性格像极了方来福,都是外表看似稳重,其实内心最喜虚荣之辈。被众人围着在中心、奉承着是他最喜欢不过的事情。

    红衣护卫再一次成为同伴关注的焦点,不由心里得意。他性格像极了方来福,都是外表看似稳重,其实内心最喜虚荣之辈。被众人围着在中心、奉承着是他最喜欢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连这个绿袍护卫都在他面前服了个软,更是让他心里开怀不已。要知道,这个绿袍护卫,天生资质出色,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真灵第二天的圆满境界,差一步就可以追上他的修为了。

    又兼绿袍护卫性格稳重,不似他这般喜欢摆现。以致现在这个人已经渐渐开始抢夺,他在这个圈子里的核心地位了。

    这些,都让只能依靠苦熬功力的红衣护卫,心里非常嫉妒。

    不过,这个绿袍护卫,传中可是和家族里面某位大人物有着某种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他这种没靠山的寒门子弟所不能比量的。故而,平时他也不敢太过明显的针对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