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鸷鸟将击始敛翼
第295章鸷鸟将击始敛翼
方兴独自一个人盘坐在血池边,四下空空静静,唯有满地残骸与他为伴。他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就是不话。直到他在心底将一切计划都推敲了个牢实,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平静无波的面容,此刻也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一丝疲倦的色彩。不可否认,无论是敲打乌鬼和黑黝鬼,还是着准备计划对付骅雄,这些都是需要耗费极大心力的。
自从进入积尸谷以来,方兴就一边征伐厮杀不止,一边还得不断揣摩局势、鼓励人心。一步一趋,都走得很是用心,也走得很是艰难。一来二去,即便坚韧如方兴,也不免有些疲倦了。幸好,一直以来,他的每一步前进都带来一股强烈的信念,这才让他走得稳重,落下的步伐也是坚韧不拔。就是此刻疲倦上涌时候,也毫不例外。方兴只要看见周围惨白的骷髅用空洞的眼眶蹬着他;残骸上僵硬的指高高扬起,扭曲的腿脚纠缠在一起;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涌上一种用之不竭的力量。
这里的一切都静悄悄无声,只是有一种无声无形的力量,在方兴的耳边喃喃低语,向他控诉着发生在此地的残酷暴行。方兴不用刻意挑动情绪,他只是稍稍吸了一口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心中便会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凛然的意念。借着这股忽然从心底生出的凛凛寒意,少年郎顺势扫荡浑身泛滥的疲倦感和他般欲念,只将整个人的精神意志都融化为一柄寒光冽冽的出鞘利剑。仅在一息之内,他就屏蔽了权谋诈术带来的诸般杂念,彻底进去了浑然唯我的战斗状态。
方兴的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动摇禁制大阵的根基,以便他接下来对整个禁制的布置做出彻底的调整。这一步具体该如何施行,他已经想好了。只见,他右微微招动,插在墙角的青虹剑当即飞来;左探出,作势一捞,远在一丈外的黑盘法器也随之飞入他的中;他一持剑一持黑盘,就如同一位将要上沙场搏杀的剑盾武士一样。事实上,方兴接下要做的事情不比沙场厮杀来的简单。他上这件黑色法器本来是一件用来飞遁的法器;中途被骅雄改炼为控制禁制大阵的器用,拥有掌握整个禁制大阵的控制权限;后来在黑黝鬼弃械投降的时候,又被黑黝鬼当做投诚的礼物献给了方兴。
东平是个贫瘠的地方,纵是对世家大族来一件法器也是异常宝贵的东西,尤其是飞遁的法器更是格外的备受珍惜。东平都如此,更何况比东平还要穷的乱风岗了。在乱风岗上,一件法器的地位要更加贵重。方兴入可知,这件法器以往的主人对它都是极其的爱惜。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可是要暴殄天物了。木着脸,方兴径直将皇初紫元灵光灌入法器内。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将法器化为己有。他拥有的时间有限,必须在最大时间对禁制大阵做出最根本性的动摇,这件法器虽然宝贵,但是它的毁灭却是方兴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步,所以它必须被摧毁。
方兴试探了两次,获知法器内部的禁制构造结构后,他就再也没有留了,紫色的光芒毫无保留的蜂拥而入。对付禁制效力霸道绝伦的皇初紫元灵光,顿时将法器内部的禁制彻底冲垮。与之同时,少年郎还在聚气凝神,心神催动体内真气疾速运转,身体周围劲气四溢,上爆发出一阵凌厉的剑气。
黑色法器首当其冲,一击之下竟然就剑气击得生出了裂纹。方兴再度使劲,失去了内部禁制保护的法器,便应声化为数块残片掉落地面。控制整个禁制大阵的法器就这样被方兴摧毁了,整个禁制大阵随即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横跨并包裹了数里山谷的禁制大阵看起来似乎依旧不可一世,如同一重铁幕一般不可摧毁,但是若是有人身处方兴同一位置,用心体察一二,就会发现在禁制大阵的核心处,整个禁制大阵的根基正在动摇、崩塌。
俗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整个禁制大阵如同数里长的巨大水坝,方兴若是和他正面硬撼,那必然是撞个头破血流,吃力难讨好。然而,方兴要是另辟蹊径那就另了。他摧毁法器的举动,就如同是在水坝底部钻出了一个的蚁穴。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他再动了,巨大的水坝的自身重量和激涌而出的水流都会帮助他摧毁整个大坝。
第一步成功达成,方兴也不歇口气,他马不停蹄的开始第二部计划。此刻,整个禁制核心处的山坳里,唯有方兴一个人。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皇初紫元灵光了。方兴开始在禁制大阵动摇的基础上,逐步使用皇初紫元灵光将此地原有的禁制统统打散;他一边尽情的破坏与改变,然后按照他的意图重新铺设此地的禁制;一边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段,试探着此地的先天禁制。灵识、灵光、肉眼、灵目等等段,只要能用得上的,他都全力以赴的调用。
在方兴不懈的努力下,从禁制核心处开始,笼罩在积尸谷上空的禁制大阵开始随着他的心意发生缓慢的变化。这种进度虽然有些慢,但是胜在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踏实。因此,屋内聚敛的地脉阴煞也开始有了少许的变动,一阵又一阵的阴沉青光挥洒在方兴的身上,似乎地脉阴煞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动,渐渐向方兴靠拢。而此时,方兴的身躯上更是有紫金两色灵光不断迸发出绚丽的光爆。
青光、紫光、金芒三种灿烂的光辉,衬得屋内尽显一副五彩缤纷的彩色世界。方兴盘腿坐在这片色彩斑斓的美丽世界中,额头却不由自主的滑落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他现在吃力万分,处境颇为艰难!先天禁制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任意觊觎的存在,尤其还是一座天然生长在地脉穴口的先天禁制。漫长的时光和天地的伟力,都赋予了先天禁制莫大的威能。即便是稍稍接触,方兴也要付出莫大的精力。更何况,这位胆大妄为的少年郎想要得的却是借势驯服这只天然的‘野兽’!
方兴的通盘计划至此,已到了最关键的步骤。他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先天禁制存在的位置,他现在正在利用皇初紫元灵光改造骅雄布下的旧有禁制大阵,想要将先天禁制和他改建的后天禁制结合到一起来,以达到彻底引出蕴藏在积尸谷内的地脉阴煞的目的。只是,他现在就是卡在这一步。每当他想要将后天禁制‘搭’到先天禁制上去的时候,后天禁制在先天禁制的先天未能面前总是一触即溃,两者之间根本就不能存在任何交际的可能。连交际都不可能,这又如何让方兴将两者结合到一起来呢?
方兴身上如泉涌一般的流出的汗水,一部分是因为焦急,更多的却是耗费太多精力而导致的。每一次努力的失败,都表明方兴费尽心血搭建的后天禁制的崩溃。为了成功,他必须得重新开始耗费精力,重新搭建后天禁制。这一来一去,他耗费的心血就不知凡几。短短的一阵时间过去,方兴体内的真气就已经被掏空了整整一十六次。
他完全是靠着体内那枚灵丹的补充,方才熬过来的。体内的真气每一次被耗费干净的时候,都会有铺天盖地的疲倦感和撕心裂肺的痛疼感随之出现。方兴唯有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耐了一十六次。他身上的冷汗完全淋湿了全部衣裳,又侵透地面,形成一块巨大的湿迹。然而,即便如此,他的信念依旧坚持不动摇,他还是继续尝试,只把沉默与坚韧的品质发挥到了极致。
到了第一十七次的时候,似乎老天也不忍再看方兴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方兴头一回发现,他一直认为会源源不断从灵台心境中涌出的皇初紫元灵光,竟然也会出现渐渐枯竭的现象。原来,皇初紫元天界中新生出来的灵光,远已不堪方兴的支度,前面的一十六次已经将皇初紫元天界中攒集的皇初紫元灵光耗费一空。现在,方兴一时间竟已无灵光可用。
“难道计划真的无法推进下去了吗?骅雄就这样从我上逃过一劫?”无法将后天禁制和先天禁制搭建在一起,就无法汇集地脉阴煞给予骅雄致命一击,而无法给予骅雄致命一击,就得冒着被骅雄决死反击的危险。乱风岗一脉尸类修行,所修行的法诀高深,神通百出,方兴可不愿意面对这样一位尸类大将军的决死一击。这样一来,他似乎只能坐视骅雄逃去,或者坐等家族援兵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将骅雄诛杀了。
莫非他的坚持和忍耐,得来的就是这般无果吗?方兴抿嘴,沉默不语。虽然在别人眼中,他能在骅雄的攻击下保住商队,还窥破骅雄的阴谋,并给予他一定惩罚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然而,在方兴的眼中这些却远远不够,他完全还可以做得更好,直至将骅雄送上断头台接受公义的裁决。可是眼下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就是有一重透明的隔膜,将他和成功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后天禁制和先天禁制之间,失败和成功之间,似乎仅有一线之隔,然而这一线之隔却就是咫尺天涯!“坚持了一十六次,失败了一十六次,换来的结果还是失败!这让人情何以堪呀!”就在方兴心中懊悔的时候,在他不可知的地方——真皇圣德天界中沉睡的寻南,却忽然在睡梦中翻了一下身,迷人玉背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