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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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前,萧邺便差人将微醺的苏祁送回了府邸,他原以为苏祁会?好?好?地在府上休息,不成想又跑了出来。

    不过,苏祁这会?看上去很清明,估计酒意都散去了七八成。

    方才醒了酒,苏祁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响,他原是想和萧邺再确认一下明天剿匪的布局,便出来迎他,不成想在门前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苏祁已经记不清醉酒时的记忆,于是这会?变成了他和扶玉的初见。

    不,应该是第?二面。

    第?一面在五年前萧邺的书房里,他无意中瞧见数十幅画像,画上的美人或娇嗔或婀娜,但都大同?异,看得出画得是同?一个女子,顾盼生辉、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一般,如今和真人一对?上脸,便有?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撼之感。

    苏祁想,确实是个大美人,也不枉义兄惦念了这些年不放弃。

    但是,眼前的这位姑娘若是扶玉的话,岂不就是义父的女儿?

    想到此,苏祁不免为绥远候感到高兴,他搭上萧邺的肩膀道:“义父还不知道扶玉姑娘就在这处,看来我们得赶紧修书回封地告诉他一声,义父这些年一直饱受丧女之苦,若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义父定会?欣喜若狂的。”

    义父不知道?

    不知道的只有?他们罢了。

    萧邺朝前走了几?步,苏祁的?就从他的肩上滑落下来了,见萧邺不言语,苏祁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捊了捊后脑勺。

    他想,自?己没错话呀,义兄今日真是奇怪。

    萧邺已经走到大门口了,他的一只?正抓着扶玉的?腕。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望庭下,只见苏祁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萧邺便道:“无需修书,完全是多此一举。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义父明日就会?来柳州城了。”

    罢,萧邺补充了一句,“义父比我们知道的要早。”

    听完萧邺这一番话,苏祁只觉得更加稀里糊涂了,义父不是回封地了吗?还有?早知道什么?

    摸着脑袋老半天,苏祁还是想不清楚,他抬首向门前看去,门前哪里还有?萧邺的人影,早就消失地无影无终了。

    夜色已深,但

    府宅之中灯火通明,扶玉一路上都被萧邺牵在?中,她被萧邺带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这屋中的布置十分简洁,一看就是刚刚打扫出来的、没住过人的厢房。

    一时之间?,她无法判断出这处是否是萧邺的睡处,她不知今晚是能安然无恙度过,或者?是波涛汹涌、浪潮难平?

    就在扶玉心中百转千回之际,门外忽然有?人来喊萧邺,扶玉打眼一瞧,是那位叫做苏祁的公子。

    萧邺和苏祁原是在厢房门口低声着什么,不一会?,萧邺往厢房中的扶玉看了一眼,又对?门口的婢女了几?句话后,他便和苏祁离开了。

    萧邺一离开,守在厢房外头的婢女便鱼贯而入,扶玉知道她们是要让自?己沐浴换衣,便温顺地任由?她们安排去了。

    进入下半夜后,四下更加万籁俱静,厢房外偶有?婢女走动的脚步声,因着心中不大安稳,扶玉只将前卧的烛火灭了。

    摇曳的温暖烛火下,扶玉坐在塌前安抚受了一夜惊吓的遂心。

    见遂心终于弯着嘴角安稳入睡,她才轻缓呼吸,背靠在矮榻边上,眸子微阖。

    她虽阖上眸子,但脑袋中思虑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半点也未入睡。

    她想起了叫做苏祁的那个少年。

    在苏祁一错不错地看向扶玉之时,扶玉也不着声色地侧眸打量苏祁,她一下子就把面前这个浑身?上下满是少年气的公子,和先前在良宴楼门口撞到自?己的男人对?上了脸。

    她想不到,这个公子,居然是绥远候的另一个义子。

    不知为何,扶玉隐隐觉得绥远候还未下山,并且不会?这么快来柳州,她或许需要这个公子的帮助,帮她把绥远候带来,带到自?己和萧邺的面前。

    同?从前一样,她的心头十分不安,她现在就盼望着绥远候一来,摆出长辈的威仪将自?己从萧邺?里头带出去。

    扶玉的嗅觉虽不好?,但听觉一向灵敏。等听到门外一阵又一阵问安声,扶玉就知道,萧邺回来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处极有?可能是萧邺在此处的主卧。

    那么,自?己便很难有?借口将他赶走了。

    一阵“啪嗒——”的开门声传入扶玉耳中,她没有?睁

    开眸子,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塌上。

    她能感觉到萧邺的一步步走近,连带着他最后一把拥住自?己的力道都那么清晰。

    这时候,和萧邺重逢的真实感更重了,但却让扶玉无法感受到高兴,恍惚之中,她再次置身?在噩梦之中了,那个得不到尊重的噩梦之中。

    尽管和苏祁商议完事情后,又多聊了几?句扶玉之事后,夜色已经很深了,但萧邺仍旧一番沐浴梳洗之后才来见扶玉,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入睡习惯。

    萧邺贴着扶玉的脸侧,鼻息轻轻喷在扶玉的耳际,他知道,她还未入睡,也知道,她不想搭理自?己。

    萧邺在心中嗤笑一声,就算她再无视自?己,那又如何,他总算又重新把她捏在了?心,没什么能比把珍重之物攥在自?己?中更牢靠,更让人安心了。

    比起失去她,他宁愿承受她不爱他的患得患失。

    他知道扶玉听得见自?己话,便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弹指一挥间?,五年就这么过去了,你可曾念过我一次?”

    得不到扶玉的回应,他的声音弱了下来。

    一?扣住纤细袅娜的腰肢,一?摩挲思念了百转千回的娇靥,自?顾自?道:“可我每日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心口都疼了。”

    听到此处,扶玉那藏在眼皮下的眸子微微一动,她怎么也想不到萧邺会?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地话。

    她忍不住睁开眼瞧,确认眼前人是否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平阳侯世子萧邺。

    一睁开眸子,扶玉就对?上了目光如炬的眸子,眼前人确实是萧邺,是她多年前认识的那个。

    好?不容易见扶玉看向自?己,萧邺有?些急着道:“等我明日办完剿匪一事,你就随我回京城,我们成亲。”

    萧邺觉得,自?己不计前嫌,所有?旧账都没有?翻,同?时还许出娶她的诺言,已经是相?当地好?脾气了,这个女人怎么也应该给个面子笑一下,然后欢天喜地嫁给自?己。

    她从前计较的不就是名分,如今自?己直接将大饼送到她面前,她怎么也应该感恩戴德了。

    这番话,宛若惊天雷石在扶玉耳畔响起,她被眼前有?些癫|狂的男人吓着了,她原以为萧邺是

    要让自?己和从前一样做个没名分的外室,如今照他的语气,好?像又不仅于此了。

    他似乎想让自?己当他的妾室,或者?是正室?

    但,无论?哪一个,扶玉都不想。

    言罢,见扶玉未曾流露出半点欣喜之色,他便知晓扶玉心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一想到扶玉居然不想嫁给自?己,萧邺心间?有?一簇的火苗就此燃烧起来。

    他微青着脸色,俯身?就要往扶玉唇上而去,扶玉顿时警惕地抬?护在身?前,半点都不想让他再亲近。

    她清楚,一旦开了一个口子,那么萧邺就会?变本加厉,要她撕开更大的口子,要她任他予求予夺,所以扶玉一开始就坚定了守着的心思。

    她虽然和萧邺有?过数不清的床帏之事,但那是从前,今后便不该有?。

    她侧脸躲过了萧邺的亲近,低声道:“世子请自?重,如你现在看到的,我有?夫有?女,你不该这般对?我。”

    这般绝情的话,将之前萧邺刻意营造出来的温情打碎地烟消云散,听得萧邺心间?忽声冷意,他沉声道:“我要的人,谁敢跟我抢?那个男人,你把他休了不就得了?你若是嫌麻烦,我替你去休了他。”

    见萧邺顾左右而言他,扶玉忍不住搬出自?己的立场,道:“你分明清楚我的意思,为何要装糊涂?我不愿意嫁给你,你为何总是不考虑我的想法,而只想着自?己?”

    完后,扶玉就将脸撇了过去,她不愿再看萧邺。

    就这么嫌弃我吗?

    这是萧邺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嫌弃的滋味,从前,扶玉就是再怎么对?自?己心生不满,也不敢这么直白地出来,表现出来。

    不成想,才过去了五年,她就敢这么对?自?己话了。

    这句句利如刀刃之话,仿佛最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在萧邺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口处用劲,割得萧邺慢慢丢失了自?己的阵防。

    尽管怒火慢慢地在心中腾起,但萧邺还是反复告诉自?己,自?己还是软着些为好?,不是,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吗?为何扶玉软硬都不吃呢?

    折腾了一晚上,萧邺还不曾认真瞧过扶玉女儿的面容,他朝睡在塌上的垂

    髫丫头多看了几?眼,是个粉妆玉琢的姑娘,模样上有?一份扶玉的神韵,但又中和了一些硬朗的面部?线条,使得她看上去比更英武些。

    心中有?了一个定量,萧邺沉了沉呼吸,好?一会?才能开口话,他不冷不热道:“你若是放不下这个孩子,即便是嫁于我,也是可以把她留在身?边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扶玉侧眸看他,冷目如霜,道:“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只想重新过回这五年间?平静的日子,不可以吗?”

    “不可以。”

    萧邺微笑着皱起了眉,道:“这么的孩子,过几?年就没多少时候记忆了。往后,我可以让她喊我爹,让她成为我的嫡长女,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不要再挑衅我了。”

    有?个念头忽然浮上扶玉心头,她不假思索问:“你心悦于我,对?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