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往事第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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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二章往事如烟

    叶凡和君无道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算是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了些认识,也知晓了两人之间的恩怨。

    那个衣着华丽,阴阳怪气的少年名为庆垚,乃是俗世大庆国的一位王爷。虽是皇室血脉,可却无多少实权,只能算是个被排除在体制之外的‘逍遥王’。不过因为模样出众深得皇太后的喜爱,每年的赏赐自然不少,所以王府内也是颇有家资,这次前来天剑宗观战,也实属好奇,就是想要见识一番一流武者的风采。

    而那身材矮,长相猥琐的男子则是一名盗贼,不过俗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人就在偷盗的领域颇有建树,甚至敢自封‘天下第一神偷’,叫嚣这世上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

    按理一个窃贼,一个王公贵族,两人的身份是云泥之别,一辈子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又怎会结下梁子呢?

    原来啊,这江涛也是个闲不住的狂妄之辈,他嫌那寻常富商家的珠宝首饰入不了眼,竟然就将注意打到了庆国国库里,这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于是他夜入皇宫盗宝,结果被宫内的山上供奉打得不轻,险些丢了性命。好在福大命大,才逃过一劫。来也巧,就在他潜入皇宫的那一晚,皇帝最宠爱的长公主却莫名暴毙,经验尸是死于修炼者之,一掌震碎了心脉。虽然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这是江涛做的,可皇室成员不明不白的死在宫内,这本就是对庆国皇权最大的挑衅,所以这事不管是不是江涛所为,他都必须要背这个锅,否则皇家无法对庆国的百姓交代。

    “又是些争权夺利的无聊勾当,俗世间总少不了这些尔虞我诈,一股子的污浊气,白瞎了这山上的美景。”

    君无道不知从哪掏出一面扇子,微微摇摆,清风徐徐,似乎是想将那浊气吹散。

    叶凡点点头,他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从在山里长大的他,对于所谓的权利和地位不是很敢兴趣。也就财富稍微有些诱惑力,因为他刚从山里出来,就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过却也因此结识了君无道和白梦羽这样的知心朋友。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凶,君无道看得是冷笑一声:“走吧,叶兄。”

    叶凡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方,有些担忧道:“不怕他们动?。”

    “放心,打不起来,别看他们现在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可却没人敢真动。别忘了,这里还在天剑宗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谁若先动了,那就是与天剑宗交恶。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谁比谁会装啊。”君无道轻哼一声,道。

    果然,没过多久,那王爷身旁的侍卫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少年顿时就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随后又恶狠狠地骂了对方几句,这才气昂昂地离去。

    “呸!什么玩意儿,信不信老子等你一出这山,就把你偷得连裤子都不剩,光着屁股蛋滚回去。”江涛冷冷地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架没打起来,周围的人自然也没了兴致,就纷纷散开了。

    叶凡推着君无道继续在山上走着,君无道时不时地向叶凡介绍周围的草木名称和习性,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得懂得很多,脑袋里的知识好似无穷无尽,总能蹦出几个叶凡听都没听过的新鲜词汇。

    和当初见面时不一样,叶凡这次没有出言打断他,只是像个认真的学生一样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人卖弄他的学识,听这个人讲述他的故事。

    “叶兄,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究竟是从哪来的吗?”君无道看向身后的少年,态度真诚地问道。

    叶凡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哪来的?不都是爹妈生的吗?难道你比较特别,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君无道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和这个少年对话会很有意思,他看事物的角度总是超出常人,让人意想不到,而这也是最让君无道着迷的地方。

    “我来自一个落魄的书香门第,老爹是个科举考了一辈子,总渴望金榜题名的酸秀才。可惜,他老人家到死还是个酸秀才,靠给人写几封家书赚些养家糊口的白面钱。我自就被那人逼着看书、背书、抄书,久而久之,也就学了没什么大用处的学问。还记得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枯燥无味的家,去外面的世界独自闯荡。”

    君无道着,脸上似乎露出了儿时的天真神情:“后来我独自外出求学了一段日子,靠着些聪明和一点点的运气,成了灵武者,从此和俗世分清了界限。又在外面晃悠了几年,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亲人,于是就回去看看。”

    君无道着,自顾自地拿出一壶酒,打开封盖,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听村里的人,老头子是独自一人在一个冬天的晚上走的,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硬了,就盖着条破棉絮,枕头下面还藏了几块碎牛骨。”

    到这,君无道笑了,笑得很无奈,又很牵强:“好不好笑,这个酸得掉牙的老秀才居然是被活活饿死的。”

    叶凡沉默不语,他仿佛能够体会到一个人在寂静寒冷的深夜中,一点点失去温暖,流逝生命的无助感。

    “那年的雪下得很大,风挂得很冷,没有驿站愿意大老远的跑出去送信,自然也就没人会花钱写什么狗屁家书。可笑他还守着什么读书人的气竭,不肯开口求人,不食嗟来之食。扯淡,命都没了,还要这东西干嘛!”

    “我就不一样,从不守什么气节,也不当那什么迂腐的读书人。有钱赚那赚,有酒就喝,活得多逍遥自在。”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段,哪怕是最卑鄙最无耻的途径,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就会不择段。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名垂青史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反正,只要最后赢得那个人是我就行!”

    君无道一口气了不少,似乎是叶凡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出这么多的真心话,而不再是用无数的谎言来伪装。

    叶凡撇了撇嘴,道:“饿了有饭吃,闲了有书读,冷了有人抱,伤了还有人安慰,你是想炫耀你自己的童年吗?好吧,那你的目的达到了,实话,我很羡慕。”

    君无道怎么也没想到叶凡听了自己的‘故事’后竟然是这反应。

    “我没听错吧,叶兄。你羡慕?”君无道不确定地问道,怀疑叶凡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这样的童年哪里值得羡慕了。

    叶凡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躲在竹筐内和猪仔玩耍的女孩,后者似有所感,抬起脑袋,露出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然后继续低下头狠狠揪那猪的鼻子。

    叶凡笑了,很庆幸自己此时此刻还活着。要知道在遇到这丫头之前,他可是连需不需要活着这个问题都是每天必须思考一下的。

    既然聊起了自己的过往,叶凡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甚至他已经猜到,君无道之所以会这么,其实也是一种旁敲侧击,就希望能拐弯抹角的打听一下他的底细。叶凡也没隐瞒,就将自己短暂而又渺的前十五年光阴讲述给了对方听。

    什么从被山贼收养啊,做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一日三餐啊,总之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皮毛事,比起君无道的‘悲惨’童年,差了不少。而叶凡或许真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所以进到君无道耳朵里的,除了家常就是废话,一点有用的信息的没有。

    “后来,黑风寨被一个过路的灵武者给全宰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包括那个和我同岁,大当家的倒霉儿子。等我打水回来,那子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脑袋被人割了下来,胸口还搅了个稀烂,神仙难救啊。”

    叶凡着唏嘘不已,黑风寨其余人都是一剑封喉,就这子死相惨了点,也不明白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君无道听得有些邪乎,什么样的灵武者会对俗世的一群山贼痛下杀,段还如此狠辣,竟要灭人满门,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若是为了那所谓的‘正义’,那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叶兄并非那群山贼之后?”君无道眯起眼睛,努力思索的样子。

    叶凡摇摇头:“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夜猫子’给偷走了,大当家的我爹娘付不起赎金,所以扣了当人质。等什么时候他们有钱了,就会来赎我。”

    叶凡耸了耸肩膀:“可我等了十年,他们也没来赎我,估计是忘了,或许再生一个比较省事些。”

    少年得很随意,一点也不伤心难过,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对于这份所谓的亲情,叶凡的感觉很模糊,因为他从未感受过,从就被当做下人一样使唤,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生来就是个奴隶,所以活着和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

    君无道沉默不语,脑海中已经在推演事情的来龙去脉:“若事实真像叶兄所的那样,那么当初的灭门惨案或许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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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内,在叶凡和君无道离开后不久,一个神秘的蒙面人悄然潜入了叶凡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的寻找,最终不知拿了什么,正要离开时,被门外英气逼人的少女拦个正着。

    少女眼神不善地注视着神秘人,视线慢慢转移到他中所拿之物,顿时剑眉竖起,冷声道:“什么人,竟然敢闯我师傅的房间,快把我师傅的枕头放下,那是我的啊,不对,是我师傅的,别想偷偷拿走。”

    神秘人并未多言,将里的枕头一扔,整个人突然向白梦羽攻去,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