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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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钺到达木屋的时候,身上的白色衣衫明显破了许多,上面沾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么多机关都没能要了李钺的命,阿月心下已经开始慌乱起来,但是她有底牌在手,不怕李钺不投降。

    霜降被两个侍女架着挡在阿月前面,他一看见李钺狼狈的样子就恨不得扑上去看看李钺的伤势,经年的怨恨仿佛一下子销声匿迹,此刻只剩下满腔的心疼。

    “陛下。”霜降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颤抖,李钺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找到他的,他想都不敢想。

    李钺看到霜降全身无力不良于行的样子,眼神猛然间狠厉:“你对霜降做了什么?”

    “陛下莫急,一点软骨散而已。”阿月的弯刀抵到了霜降的脖子上:“要是你在乎他的性命,接下来就要听我的。”

    李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字一句道:“你,不管什么,朕都答应你。”

    阿月扬了一下眉:“好,第一个要求,你先把手中的剑放下。”

    哐一声,李钺手中的龙吟剑被他毫不犹豫地扔到地上,他举起双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霜降,生怕霜降被伤到,问:“还有呢?”

    “然后你把你的武功废了。”阿月嘴角残忍地勾起。

    霜降一听就开始挣扎,他哭喊道:“陛下,不能听她的,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好不好,求你了,不要管我。”

    “真吵。”阿月不悦地嘟囔一声,直接几下封住了霜降的哑穴,霜降不管怎么拼命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李钺看着霜降担忧心疼的眼神,心里软下去,他温柔地安慰他:“别着急,放心。”

    随后,李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一脚踢起,锋利的剑刃对着自己的双手一滑,两只手的手腕快速流出汩汩的血,龙吟剑重新落到地上。

    霜降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又无力阻止,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地上,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声。

    李钺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除了他上山的那条路,就只剩下悬崖,他脸色苍白:“手筋已断,可以把霜降给我了吗?”

    阿月朗声笑道:“给你又何妨,反正你们还不是会死在我手里。”阿月弯刀一收,手掌一施力,霜降被她推了出去。

    李钺稳稳地把霜降接在怀里,轻声安抚:“不要怕,我在。”

    阿月料定失了功夫的李钺不是她的对手,她缓慢向两人走来,身上的纯白色纱衣与她狠毒扭曲的表情格格不入,她的脸逆着光:“这大盛的陛下竟然是个痴情种,我真感动啊,今日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死在一起——”

    “呜。”正得意的阿月身形顿住,神色僵硬,嘴角渗出血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上面插了一支快要完全没入的银针。

    李钺死死抱住霜降,趁着阿月和她的下属还没有反应过来,声在霜降耳边问:“相信我吗?”

    霜降点点头,随后,李钺把霜降背到背上,霜降紧紧搂住李钺,李钺背着霜降快速跑动,随后纵身跃下了悬崖。

    阿月眼见人跑了,嘴角地血来不及擦,怒喊道:“愣着干嘛,追啊。”

    鹰嘴山的悬崖万丈高,霜降跟着李钺跳下去的一刻心里却毫无惧意,他对李钺满心的信任让他有无畏的勇气和决心。

    那时候他脑子里竟然还划过一个念头:和陛下死在一起,这残破不堪的人生倒也值得。

    耳边的风声呼呼响,霜降没来得及多想,就砸到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他睁开眼睛,身下是双眼紧闭的李钺。

    他们摔下来的大部分冲力都由李钺承受了,霜降几乎没有受伤,眼泪不争气地流淌,霜降不停地喊着李钺的名字,他来不及庆幸,伸手去拍李钺的脸:“陛下,李钺,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啊。”

    “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轻易相信别人的,你醒一醒好不好,你醒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霜降匍匐在李钺的胸膛上哭得几乎断气,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感受到李钺得胸腔震动,熟悉得声音从耳边传来:“真的吗?那你当我皇后好不好?”

    “好,我都听你的——”嗯?霜降忽然抬起练,见李钺睁着眼睛,脸上全是笑意。

    霜降眼泪又往下掉,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声嚎哭:“你又骗我,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我呜呜呜呜。”

    失而复得的不止是霜降,还有李钺,他心翼翼地把霜降揽进怀里,捉住霜降挣扎的手:“你的软骨散失效了,哑穴也解开了。”

    经过李钺提醒,霜降才发现自己果然有力气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会突然……”

    “可能因为你情绪太激动把穴道冲开,也可能因为时间太长了效力不行了。”李钺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那你呢?你的伤怎么样了?”霜降手忙脚乱地去查看李钺的双手,发现手腕还在不停地流血,霜降颤着手去撕自己衣服,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撕不下来。

    “止血啊,止血啊。”霜降脑子里一片浆糊,他看着鲜红的血不断地流,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钺实在不忍霜降哭成这样:“心肝儿,别哭了,我快心疼死——”

    李钺瞳孔骤缩,他看着霜降轻轻捧起自己的右手,然后心地伸出红润的舌尖舔舐上了他的伤口,舌尖糯湿且温暖,像只猫儿一样,李钺脑子里的弦铮一声断了个彻底。

    霜降仔细地舔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抬头对上李钺幽深的眼神,耳朵烧起来,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听口水能止血,我,我试试。”

    最后一个字还没尽,就被李钺吞进了唇齿间,他终于吻了上去,完全不给霜降反应的机会。

    霜降反射性地挣扎,然而无果,他不知道为什么断了手筋的李钺力气怎么会这么大,亦或者他不是真心想逃,总之还是被李钺按着后脑勺亲了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