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泛彼柏舟
沈清玦里端着一个碟子,目光钉在花酒身上,轻快而怪异道:“真巧啊!”
花酒黑着脸,扭头对楚陶然随意一提:“这是我同班同学。”
“沈清玦。”他自己主动报名,一点都不在意花酒的冷脸,敛起眼睛打量花酒身边的清俊身影,眼里闪过趣味。
楚陶然淡淡迎上他的目光,双唇优雅开合:“楚陶然。”
沈清玦一下子顿住了,随即就睁大了眼睛:“楚楚楚陶然!你就是楚陶然?!”
他仿佛魂飞天外,表情傻傻地喃喃道:“卧槽,我爸还买了你的画挂家里”
“荣幸。”楚陶然一副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淡泊样子,应对得不卑不亢。
沈清玦回过神,震惊地看看花酒,又看看楚陶然,止不住地嘴角抽搐:“你们你们你们是”
“他是我的专业指导!”花酒惊慌失措地解释。
看花酒忽然窘迫,沈清玦取笑道:“我好奇的是你们怎么认识的而已。”
花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确实是因为专业指导认识的。”楚陶然抬给花酒加了一点香菜,一点翠色,跳上了花酒里的酱碟中心,挡住了花酒的狼狈神色,他对沈清玦礼貌寒暄,“是和朋友一起的吗?”
“没,想吃了,就自己来了。”他答得爽快,头上发带轻轻挣了挣。
其实是赵肖临时被樊星轨叫走了,段宇守着游戏,只有他沈清玦突然落了单,堵着一口气,硬是一个人杀来了。
他这么,楚陶然也没介意,动作自然地端起两个酱料碟,给了大度地给了沈清玦一根杆子:“要一起吗?”
“好啊!”沈清玦底气十足顺着往上爬,偏偏又作了起来,面露难色,瞟瞟花酒,道,“可我怕花酒她”故意拖着话音不完,意思却是明明白白地戳花酒的脊梁骨,等着花酒不好弗楚陶然的面子,给他沈清玦上几句软话,把刚刚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收起来。
想想他都觉得好笑。
“一起吧,怪可怜的,连朋友都没有。”花酒笑眯眯的,但磨牙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楚陶然的耳朵。
沈清玦一怔,当即横眉冷对。
你等着,你死定了,她不甘示弱地用柔里藏刀的目光绞杀沈清玦。
楚陶然走在前面,带着两人慢慢往座位走,花酒和沈清玦并肩落在后面。
沈清玦眼神轻佻,古怪笑着声对花酒:“哎,学长对你挺好啊,忙着画展的事,还抽空陪你吃火锅,看不出来,你的面子可真大!”
花酒翻个白眼,没话。
“我又不是傻子,这还看不出来?他亲自给你多调了一碟酱,不错,很得青眼嘛!”沈清玦嘚瑟地耸肩,什么都别想瞒过他智过人的大脑。
是是是,还是二傻子你聪明,花酒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走到尽头,江依依正坐在里面玩,头都没抬,侧了一下身子方便楚陶然把酱料碟放在自己的右边,大模大样继续玩,白皙的肩颈,修长的双腿,精美的指甲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淡妆薄匀,眉目如远山含黛,真真是个美人。
沈清玦傻了,眼神急切地瞟向花酒,询问这是谁,花酒嘚瑟地瞪回去,也耸耸肩,呵,不是聪明吗?自己猜呗!
她亲热道:“妖妖姐,你在玩什么?”
江依依抬头:“玩嗯?他是你男朋友啊?挺帅啊!”
偏分的刘海随着动作轻盈一动,她直直迎上沈清玦打量的目光。
花酒的脸一瞬间黑了:“啊!不是不是!他只是同学而已!”她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了。
“我怎么感觉你很嫌弃的样子?”沈清玦冷飕飕开口。
江依依看着楚陶然开朗笑了:“哈哈哈!都站着干嘛?坐啊!”
原先是花酒和江依依相对而坐,楚陶然坐在江依依的旁边。现下楚陶然转而坐到了江依依的对面,花酒便顺理成章地移到了江依依的旁边。
花酒感激无比,她不想靠着沈清玦。
沈清玦激动无比,他竟然可以和楚陶然相邻而坐。
江依依清醒无比,已经大致猜到了新来的男生是谁。
猜到归猜到,程序还是要走一遍,她问:“嗨,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玦,也是绘画的。”
“哦,我中文的。”江依依点头,“艺术院这届新生真是一表人才。”
楚陶然和花酒对视一眼,又来了,妖妖又要动了。
“学姐,其实我不是只有美丽的外表,内在也是一样的奢华。”沈清玦看着她好看的嘴唇俏皮地一张一合,莫名其妙就话古怪起来,面对文学院的人,总想尽可能地带点文气。
“哈哈哈!”花酒毫不客气地大笑。
沈清玦的脸上难得地漫上一丝羞恼。
“妖妖。”楚陶然压低了声线。
江依依吐吐舌头,抱歉一笑:“我是c大的学生,今年在读大二。”
沈清玦反应过来,刚刚她模糊了所属学校,让他误以为对方就是本校学姐了。
两个满满的推车被服务员推了过来,一辆是楚陶然他们点的,一辆是沈清玦之前点的,大家混着一起吃,一下多了很多重复的菜。
花酒惊叹:“沈清玦,你是打算连着把晚饭一起吃了吗?一个人还点这么多!”
“怎样?要你管,吃不完我就打包带回去给段宇吃!”
“段宇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摆脱你,等你回去了,还得被喂剩菜。”
“你怎么把段宇得,像是头我养的猪似的?”
花酒哈哈一笑,竖起筷子和沈清玦进行捞香菜的对决,沈清玦也点了香菜,现在他们足足有两盘香菜。
“我想尝尝你的酱。”江依依把自己的酱碟搅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抿着筷子,眉眼弯弯盯着楚陶然面前的碟。
楚陶然蘸酱就像在调料盘上梳理毛笔,细细地沿着一个方向舒卷,一碟酱料,吃到现在也与最初的样子相差无几。
“和你的一样。”意思是不用尝。
“不行,我就是觉得别人的好像更好吃一点。”意思是我偏要尝。
“吃一个鹌鹑蛋。”楚陶然从热气翻滚的番茄锅里捞出一个鹌鹑蛋放进她的碗里。
“能不能换一个?”你,煮鹌鹑蛋和煮鸡蛋有什么区别?
逼她吃一个鹌鹑蛋,永远是楚陶然火锅局的必备项目,他总有各种理由要求她吃一个。
“那就别尝。”
“那我能不能蘸你的酱吃?”她把鹌鹑蛋戳到自己的筷子上。
楚陶然顺从地把自己的酱往前面推了一点。
她抿嘴一笑,一下就把戳着鹌鹑蛋的筷子扎进了楚陶然的酱碟,滚上一圈厚厚的菌菇酱和花生碎,明目张胆地把楚陶然的酱碟也搞得一团乱,然后心满意足地把鹌鹑蛋塞到了自己嘴里。
楚陶然挑挑眉,没有把碟子移回去。
花酒捞了一勺子香菜,利落地放进江依依的碗,又忙不迭回去和沈清玦抢锅里的,两眼直直盯着火锅,有香菜的地方就是战场,百忙之中还能记起江依依,也是十分的难得。
一边牛油香辣,一边番茄清汤,二分之一的辛香,二分之一的浓甜,汤汁滚滚,香气四溢,锅里的菜品,一个一个翻涌出汤面,四张年轻的面孔都是面颊泛红,热火朝天。
江依依凑到花酒耳边,声提醒:“牙齿,香菜叶。”
花酒面色一僵,立刻站起来去一下洗间。
她走了,沈清玦就兴致高昂地和楚陶然交流起专业上的事情,断断续续地着话。
聊着聊着,楚陶然忽然自然无比地夹过江依依碗里的香菜,从花酒捞给她那时起,她就碰也没碰过。
楚陶然夹过来蘸蘸自己的酱,接着就送进了嘴里。
沈清玦拿着漏勺的顿了顿,好半天憋出一句:“原来妖妖姐,不吃香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