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承诺
裴惜惜不太乐意地开口:“不是好,安安分分的在无霜峰待着吗,怎么又出来了?你就没一次听话的。”
到最后,又变成撒娇。
颜今歌拂,袖口似绽开的花落到裴惜惜裙上,他握着裴惜惜的,道:“上次不怪我,你失踪了,我如何坐得住?至于这次,我怕了。”
裴惜惜眼眶微红,她师父话到这份上,她如何再忍苛责?
她回抱颜今歌,头依偎在对方肩上,“上次那是意外。”
颜今歌摸着她的秀发,声音轻柔,“我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裴惜惜沉默,反拿着他的在掌中细细的看。
颜今歌的细长,骨骼分明,如一尊艺术品,不硬,反而有些软,握着揉捏,有些许的肉感。
她揉揉颜今歌的,坐直身子,双目直视颜今歌,道:“师父,你随我住吧。”
颜今歌已经暴露,对这一安排并不抗拒,“好。”
两人静静地依偎片刻,又亲在一块,如世上所以热恋的情侣般,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温存良久,裴惜惜视线颜今歌落到心魔海上,此时心魔海较之初见,已经少了不少,但这少掉的一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
裴惜惜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安慰自己,应该是刚谈恋爱的缘故,才使得心魔海的魔念不见少。她拉着颜今歌道:“师父,咱们进心魔幻境吧。”
颜今歌道:“不是找到道侣了,还要进心魔幻境?”
裴惜惜开口:“咱俩感情不够深,借心魔幻境加深一下。”
“感情不够深?”颜今歌笑容一顿,握着裴惜惜的微微用力,是能全然掌控又不至于捏痛裴惜惜的程度,他脸埋入裴惜惜的肩,眸底一片暗色,藏着数不清的危险,“明珍这是,随时准备身?”
“哪有?”裴惜惜用肩膀撞撞颜今歌,伸出右,食指指着眼前乌漆漆的心魔海,道,“你心魔海的心魔还那么浓,不正明咱俩感情不够深?哎,师父,我一想到咱俩感情不够深,就伤心,快进心魔幻境。”
颜今歌听到‘心魔海那么浓’几字,眼底暗色消失,浅浅心虚一划而过,这心虚浅淡几近于无痕,裴惜惜毫无所觉。
他直起身,应道:“你得对,是该加深感情,进幻境。”
这次,颜今歌老老实实的,没有再抢夺心魔幻境控制权。
裴惜惜顺利布置出幻境情景,些微诧异,她师父居然没抢幻境主权了?
随即她心底生出感动,总算不是入幻境跟开盲盒似的了,这就是师父和男朋友的区别吗?
爱了爱了,女朋友身份真好。
裴惜惜这次的幻境主题是主宠,养成。
她是主,她养成。
她记住教训了,绝不能让她师父占据主动权。
谁知道她师父会将幻境崩成什么样?
长廊如龙,水榭似盖,远处水天一色,万顷烟波浩渺。
裴惜惜踏足水榭边上,蹲身伸探向湖面。
碧波荡漾,阳光洒在粼粼波光上,似碎金跃动,碎金之下,有各色鲤鱼游来游去。
其中一条浑身金色,比足金还金,在一众耀红似火的锦鲤中,显得极为出众。
裴惜惜望向那金色锦鲤上,喊道:“歌。”
金色锦鲤在鱼群中游来游去,听到裴惜惜的呼喊,它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随着锦鲤群游动,好似它听不懂人话一般。
但它一双眼不断扫向裴惜惜,眼含审视。
裴惜惜瞧得有趣。
她师父可真谨慎,太可爱了。
她敢保证,她师父必然和这些鱼经过了交流,确定没法交流后,决定泯然众鱼。
他谨慎得不肯露出半丝不对。
裴惜惜朝金色锦鲤继续道:“歌,别玩了,回家了。”
金色锦鲤犹豫片刻,朝裴惜惜游了过来。
裴惜惜从旁边取过琉璃大水缸,水缸里摆放着珊瑚,石头,水草等装饰,衬得这鱼缸很是精致。但这份精致,在金色锦鲤跳进去,就显得黯然失色,流于僵硬俗气了。
金色锦鲤在珊瑚丛里转来转去,又跃出水面,望向裴惜惜,继续审视。
裴惜惜仿若未觉,抱起水缸起身。
她对金色锦鲤道:“喜欢这儿?那明天再带你来玩。”
金色锦鲤吐了个泡泡。
裴惜惜戳破气泡泡,又戳戳金色锦鲤鱼肚肚,面上挂着微妙的笑。
哈哈哈,她师父也就在心魔幻境,才会这么可爱。
金色锦鲤一尾巴甩到裴惜惜指上,潜进水底。它躲在红珊瑚后边,拿着一双圆溜溜的鱼眼望她。
裴惜惜捧着鱼缸,隔着鱼缸和水与鱼对视,瞧着瞧着,又忍俊不禁。
不行,她师父太可爱了,她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回到房间,裴惜惜将金色锦鲤转移到更大的鱼缸内。金色锦鲤一入两米长宽的大鱼缸,立马尾巴一甩,留给裴惜惜一串水花,沉到水缸底。
裴惜惜敲敲鱼缸缸口,笑道:“歌,不想化形了?”
金色锦鲤犹豫片刻,慢慢地从水底浮了上来,他望着裴惜惜,眼底依旧警惕。
裴惜惜笑意吟吟地望着金色锦鲤,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待金色锦鲤慢吞吞地将身子凑到裴惜惜边,才笑容加深,给锦鲤输入灵气。
片刻,金色锦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上半身人身,下半身鱼尾的美人鱼。
美人鱼一头金发,面容白皙似雪,瞳孔是浅浅的银色,锐利的丹凤眼高贵冷艳。
他的唇色极淡,只浅浅一抹粉,与右眼皮下那颗粉痣一样淡,这不仅没为他容貌减分,反而更引人注意,像纯白瓷器上那浅浅一笔水墨,不刻意瞧便会忽略过去,却能引得更多人去看,去瞧,去捕捉,去寻找。
黑眸,不点而朱的薄唇是原本颜今歌容貌上耀目明珠,裴惜惜幻化时,刻意去掉他这点优势,想看看会不会觉得怪,然银眸淡唇的颜今歌不仅不显得丑怪,反而另有一番冲击性的美。
若黑发红唇的颜今歌是太上忘情的神明,银眸淡唇的颜今歌,则是雪山上不通人性的妖,银眸淡唇将他身上的冷淡特质扩大到极限,让人只瞧到他的冷,他的淡,似一点烟雾,又似落入尘间的一抹极光。
偏生他的发色是金色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是金色的,连鱼尾也是耀目的金,那灿灿的金,又将他拉入凡间,拉下雪山,成为这芸芸众生。
清冷又热情,极淡又极艳,截然相反的风格,剧烈碰撞的矛盾,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呈现出这独一无二的美。
裴惜惜呆呆的望着美人鱼,心口一下一下的碰撞,像寺内钟声,重且悠长。
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眼底心底,全部世界,只有眼前这条名副其实的美人鱼。
美人鱼慢条斯理的伸出,在眼前看了看,又动了动自己金色尾巴。
他视线落到金色尾巴上,眼底闪过疑惑,怎么没变成腿?
疑惑片刻,得不出答案,又将尾巴放下,视线移到裴惜惜身上。见裴惜惜目光发直,他得意地抿唇一笑,略显亲昵地骂道:“色-鬼。”
显然对裴惜惜眼底惊艳很满意。
他半边身子探出水缸,一放到裴惜惜腰上,一腿弯,双同时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身子悬空的失重感总算将裴惜惜游走的心神拉了回来,她条件反射性的搂住颜今歌的脖子。
她发现自己被颜今歌抱进水缸,眨眨眼,问:“歌,你在做什么?”
美人鱼点点裴惜惜的鼻尖,笑道:“色-鬼,回神了?”
裴惜惜听到这声“色-鬼”,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谁,谁是色-鬼了?
她撑鱼缸,从颜今歌怀里跳出去。落到地上站稳,她望向颜今歌,略有些羞恼地开口:“今天的食物,没了。”
颜今歌托着下巴,笑意吟吟地开口:“你舍得吗?”
在发现裴惜惜是个色-鬼后,颜今歌立即打消对裴惜惜的警惕心,不过是个爱美色的鬼而已,连最简单的红颜枯骨都堪不破,不足为惧。
裴惜惜嚷道:“你看我舍不舍得!”
话放得这么狠,该给的美食却一点都没少。
美人鱼吃着鱼虾,对这一幕并不意外。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鱼虾乳鸽汤,笑意吟吟地睨向裴惜惜,喊道:“色-鬼,我要听故事。”
他开始试探裴惜惜对他的容忍底线。
裴惜惜提着凳子走到鱼缸边上坐下,“从前,有一条美人鱼,他非常非常调皮,从来不肯好好待在河里,明明待在河里是对他最好的,但他就是要到岸上来。结果,他被渔人抓了,差点被熬成汤,只是在变成汤之前,被一位美丽的姐救下。但这个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性好渔色,看到美人鱼非常美,才将他带回家。她将美人鱼当做压寨禁脔,天天绑在房里这样那样,最后美人鱼受不了折磨,凄惨死去。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啊,一定要听话,待在对自己最好的地方。”
听懂了吗,以后别乱下无霜峰了。
美人鱼若有所思。
他托着下巴道:“原来我是你的禁脔啊。”
裴惜惜顿时被口水呛道,低声咳嗽。
美人鱼伸拍裴惜惜的后背,笑道:“你怎么这么容易激动?就这么喜欢我?”
裴惜惜拍开他的,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美人鱼被拍开,并不生气,裴惜惜没用力,他被拍到的地方并不痛。
他点点自己,笑道:“我,美人鱼,”又点点裴惜惜,“你,美丽的姐,我被你带回家养着,不就是和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
“不一样,那个姐不怀好意,我没坏心。”裴惜惜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危险,继续下去会降不住,她忙转移话题道,“天色晚了,听完故事睡觉,我也睡觉了,晚安。”
着,起身往自己房间里走,看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
颜今歌目送裴惜惜回房,脸上的笑在裴惜惜消失在门后后才落下。
他隔空点点裴惜惜,道:“骗子,明明是一样的。”
色-鬼。
不过有色心有色胆,一个有色心没色胆而已。
他低头,望向水面上的倒影,嘴唇动了动,“我美吗?”
他伸抚抚自己的金发,自问自答道:“自然是美的。”
不然那色-鬼,能看着他失神?
只是以色侍人不长久,得让骗子更看重他。
美人鱼从水缸里起身,撑起鱼缸边缘跳了出去,他绷直鱼尾,在地上蹦蹦跳跳,一路蹦到内室。
他低头望着鱼尾巴,心道,这大鱼尾真不方便,要是他能变成人形就好了。
不过此时这样他还算满足,总比一开始的金色锦鲤要好。
一开始的金色锦鲤,他还得担心自己蹦蹦跳跳,会被裴惜惜不心踩死。
他倚靠在门上,探头往里边瞧,见裴惜惜躺在床-上睡得安稳,他绷直鱼尾巴蹦过去,又蹦上床,挨着裴惜惜睡下。
其实还没睡着的裴惜惜:“”
她假装没察觉,调整下呼吸,让自己装睡更自然一些。
美人鱼俯身望向裴惜惜,见她没醒,松了口气。
他抚着胸口,面上露出个狡黠的笑。
这么大的动静,她没察觉,怎么可能?
只能是她在纵容。
骗子,还对他没企图。
他重新躺下,抱着裴惜惜的臂,睡了过去。
裴惜惜没有睁眼,跟着入睡。
次日,裴惜惜还没睁开双眼,先察觉到自己腹部横着一只,她偏头,对上颜今歌的睡颜。
睡着的颜今歌愈发似玉塑,不带人气,也缺乏一中真实感。
像个玉娃娃。
裴惜惜仿若受到蛊惑般,伸去摸颜今歌的脸,轻轻地,用指尖碰了一下。
指腹下边温软,带着热意。
她顺着脸颊往下滑,慢慢地滑到颜今歌浅淡的唇上。
裴惜惜的脸颊忽然红了。
明明亲过很多次,但依旧会为这单方面的触碰而不好意思。
她正欲收回,腕忽然被抓住。
颜今歌睁着眼,洋洋得意地开口:“被我抓住了吧,色-鬼。”
偷看他,偷摸他。
裴惜惜脸颊更红,她往力往后抽,颜今歌顺势放开,裴惜惜猛地从床-上弹跳而起,落地冲出房间。
颜今歌心情愉悦,哼起了调。
裴惜惜在屋外听到,忍不住顿足凝神听。
她听不出这调是哪儿的方言,但能听出里边的欢快,如百灵鸟婉转,又似泉水叮咚,是贴合自然的天籁之音。
果然在心魔幻境内,能瞧见她师父的另一面。
在现实世界里,想听到她师父唱歌,估计很难,也只有失去全部记忆,失去过去那些沉重记忆的颜今歌,才能用有这不带任何杂质的纯然快乐。
念及此,裴惜惜叹口气,心魔幻境到底只是心魔幻境,要是现实生活里,她师父也能一样快乐就好了。
早饭还是裴惜惜做,她昨天做的是清蒸鱼虾,今天就做炸鱼炸虾,裴惜惜没什么艺,只会些简单的家常菜。
美人鱼很给面子的吃完了,吃完后,他将全部身子怼到裴惜惜怀里,似大鸟依人般,压得裴惜惜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子。
她用撑起颜今歌的后腰,幻出一个软塌,将颜今歌放到软塌上。
她望着颜今歌,无奈地开口问:“歌,怎么了?”
颜今歌身子一扭,又怼了裴惜惜一个满怀,他笑道:“色-鬼,真不想与我做些这样那样开心的事?”
着,他伸,点点裴惜惜鼻子。
这个动作,配上颜今歌的话太有暗示性,裴惜惜吓得连连后退。
颜今歌踉跄一下站稳身子,他望向裴惜惜,眼含不满,“你躲什么?”
“我是不是,不该将你变成一条黄鱼?”裴惜惜盯着颜今歌,低声喃喃道。
不是黄鱼,就不会这么满脑子黄色。
见裴惜惜满是抗拒,颜今歌笑骂了一句“正经”,到底没有再些什么惊骇之语。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慢悠悠地蹦到软塌上,道:“我要东海海中心的海水,深入万里的万年青琅轩,焰山深处凝成的红玛瑙,以及要比玉还白还漂亮的琼枝。”
裴惜惜似接到圣旨般,立马应道:“好。”
着,蹿出房间。
也不是裴惜惜不愿意与颜今歌更进一步,而是她师父失去全部记忆,所作所为,不一定出自现实世界里的本心。
若趁着她师父失去记忆就做个全套,岂不是在欺负她师父?
她不愿这般做。
她和颜今歌的第一次,应在情感气氛最好的时候,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太想人鱼。
人鱼只看着漂亮,但那滑溜溜的尾巴真与人肌肤相亲,就有些难以接受。
裴惜惜到了屋外,没敢回头往后瞧。
她怕回头瞧见她师父,端着一头黄头发黄尾巴,出黄黄的话。
她身形一晃,藏于云中,开始幻化青琅轩等物。
颜今歌要求的那些东西,听起来很珍贵,但在幻境里,就是幻化一下的事,并不麻烦,唯一的难处在于,裴惜惜不确定万里海底的万年青琅轩,和万年青琅轩有什么区别,焰山深处的红玛瑙,与一般的红玛瑙有什么区别。
不管有什么区别,裴惜惜幻出万年青琅轩,和绯烟红玛瑙,如玉琼枝,用盛满海水的鱼缸装着,重新走进屋子。
她端到颜今歌身前看,道:“歌,喜欢吗?”
颜今歌伸一推,将鱼缸推了下去,道:“我忽然又不喜欢了,我要南海的海水,万年蜃珠,还要万年海蚌壳当家。”
如果这是现实,裴惜惜肯定要跟她师父好好讲道理,但这是幻境,裴惜惜点头,道:“行。”
片刻,她将颜今歌需要的东西幻化出来。
这次颜今歌没有将东西再推了,他将蜃珠蚌壳丢入水缸,望着裴惜惜的眸子亮晶晶的。
连这裴惜惜都不会生他气,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颇会恃宠而骄,一会儿要求裴惜惜将故事,一会儿要求裴惜惜给他买衣服,一会儿吃水果吃琼枝,一会儿要玩玩具,没个消停。
而在裴惜惜提出要上课时,他捂住耳朵,要听故事。
裴惜惜:“”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养鱼,而是养了个娃,心力交瘁。
她当徒弟时,没让颜今歌感受到养娃的痛苦,她师父先在幻境给她来了一波。
而她一想起她师父快乐得哼调,就舍不得对他高声,舍不得对他生气,只想弥补他。
累了,不会爱了。
裴惜惜打开故事书,继续给颜今歌将美人鱼的故事,“从前有条美人鱼,在海里生活得无忧忧虑。他十八岁生日时,在海上救了个大家姐,大家姐很漂亮,美人鱼很喜欢她。然人鱼有别,美人鱼将大家姐送到沙滩上,躲在海里偷偷看她。这时,岸上来了一名渔家哥,而大家姐也醒了,以为是渔家哥救了他,于是大家姐决定娶渔家哥。”
颜今歌捂住耳朵,道;“不行,快改故事,我不要听这个,你快改,大家姐是美人鱼的。”
裴惜惜从善如流,“渔家哥拒绝了,是美人鱼救了她。大家姐一见美人鱼,就被他迷住了,他真漂亮啊,一头金色的长发,跟太阳一样,他银色的眸子,又像是月光,他是日月的化身,他是海的儿子。”
颜今歌松开双,对这个发展很是满意,他昂起下巴,洋洋得意地开口:“对啊,谁能拒绝美人鱼的魅力?”
裴惜惜轻笑一声,道:“对,谁能拒绝美人鱼的魅力?神也不能。所以,天上太阳神瞧见了美人鱼,一眼爱上了他,将他掳到了天上。”
美人鱼:“!!!”
“你故意的?”美人鱼气得扑向裴惜惜。
裴惜惜伸抱住他,将他放入大鱼缸里,笑道:“没有没有,故事要一波三折才好看,你是不是?”
“我不要,我就要大家姐和美人鱼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双目灼灼地盯着裴惜惜,若有所指。
裴惜惜受不住他的目光,投降,“大家姐见美人鱼掳走,立马追了上去,将美人鱼救了回来,原来大家姐也是神,她早已爱上美人鱼,故意设计海难,让自己与美人鱼有个英雄救美的浪漫开端,而渔家哥,是她捏出来的分-身,目的是让美人鱼勇敢站出来,不再躲她。”
“大家姐爱美人鱼至深,与他恩爱一辈子,直至地老天荒。”
美人鱼托着下巴,道:“我喜欢这个故事。”
他歪头望着裴惜惜,道:“你会和这个大家姐一样,爱我一辈子吗?”
他此时这双眸子是银色的,眸光极浅,这般与裴惜惜对视时,裴惜惜轻而易举地瞧清他眼底的执拗。
他未必不知人心易变,未必不知承诺不可靠,可是他依旧要一个答案。
像是她给出个答案与承诺,他便信一辈子。
裴惜惜心头俱震。
她忽而明白,之前幻境中,她师父曾多次问她,会爱他吗,会一直爱他吗,源于不安。她师父一直是不安的。
因为他幼时的遭遇,因为他父母间扭曲又狗血的感情,他对感情一直不信任。
可是他又为时候没有获得过爱,而渴求极致的爱,也便是全心全意的爱。
他希望有个人全心全意爱他。
这个渴求,现实里他不会,他也不屑,他独居无霜峰内,看似没有这个渴求,但实际上他这个渴求一直处于压抑状态。
越是压抑,越是渴求。
之前裴惜惜应答时,都是有口无心,可是此次,她不愿再这样。
她瞧见颜今歌眼底,认真地答道:“我会。”
我会尽我所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