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设局
欲魔这话,将自己与华舒容划到一块,将封横划到敌对面,在封横与华舒容之间,竖起一道隔阂。
任谁听了,都以为莫宇与华舒容关系好得不分你我,而封横便是与华舒容不对付,进而过来挑衅之辈。
这让与华舒容从一起长大的封横如何能忍?
他走过去,对莫宇怒目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与舒容话,也有你插嘴的份?”
裴惜惜不忍直视,封横这话艺术,还真是惨不忍睹。
欲魔旁的不太行,漂亮话张口就来,哪怕你明知他言辞恶心,但他一开口,大道理占在怀里,明明是自私自利之语,偏他能得一切都是为对方好。
封横就言语交锋上,不会是欲魔的对。
欲魔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封道友,我与华道友是朋友,朋友之间,便该仗义执言,对方不好之语。”
他望向华舒容,轻声问:“华道友,你是不是?”
华舒容脸颊飞上两团霞云,道:“宇得很对,朋友便是如此。”
她望向封横,凝眉不悦。
她起身,一双视线似丢刀子般剐到封横身上,骂道:“封横,你怎么这么跋扈不讲理?宇和和气气与你话,你若有礼节,就该好好回答,张口就骂,你的修养呢?”
封横:“???”
他们以前,不都是这么话的?
还有,这才多久,就喊上宇了?
他忍不住道:“你听听他那话,他是什么意思?咱俩什么关系,用得着他来替你解释?我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我会生气?他那话,就差点名我对你生气了。你,我对你生气了吗?”
“还有,他替你执言,你心底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我生气了?”
华舒容瞧向莫宇,莫宇笑容不变,只拿眼望向她,一双秋水麋鹿似的多情眸子,盛满关心。
华舒容心一暖,上前抓了下莫宇的袖子,之后收回,再望向封横,眸光微微冷硬。
她道:“宇只是在意我,担心我话太冲,伤了咱俩感情,就你多心。你是不是在后院混多了,心眼也跟着了起来?”
封横不禁女色,后院有不少侍妾,那些侍妾为了争风吃醋,常耍段。面对这些段,封横是当做笑话与从一起长大的亲友的,也因此,华舒容听封横这家子气的话,立马就讽刺他学他那些侍妾行事。
封横不敢置信地望着华舒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华舒容这话太伤人心。
他在华舒容眼底,也是供人戏耍的无足轻重之人?
她是这般想他的?
他与她几十年亲友情,还比不上她与莫宇这子的一天感情?
华舒容见封横面色难看,面色也不太好,她想要道歉,但拉不下面子。
她只得描补道:“宇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落他面子,便是落我面子。”
封横抱臂连连冷笑。
华舒容见状,也恼了,“你到底要怎样?怎不能我弃我救命恩人不顾吧,那我成什么人了?”
封横望着华舒容嗤笑:“我不想怎样,反正要改口喊娘的,也不是我。看你这样子,你是要欢欢喜喜接受宿一绮成为你爹的道侣,欢欢喜喜喊她娘亲了?”
听封横提到宿一绮,华舒容面色也冷了下来,一张俏脸拉得老长,“封横,我娘只有一个。”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与未来舅舅打好关系?”封横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听到那声未来舅舅,华舒容微愣。
她望向莫宇,皓齿咬向半边下唇,她眉头微微凝起,神思有些混沌,“未来舅舅?”
莫宇低声道:“咱俩并无血缘关系,我表姐与你爹的关系,并不影响咱俩关系。他们论他们的,咱俩论咱俩的。”
听到那个咱俩,华舒容混沌的神思散去,她点头道:“对,你得对,咱俩是咱俩。”
她又望向封横,道:“他是他,他表姐是他表姐。我只知道,他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他,你已经看不到我了。”
封横冷哼,他隔空点点华舒容,气得转身就走。
真是荒谬,华舒容身上有其钧元尊的神识,怎么可能需要人救?
裴惜惜视线在莫宇身上扫过,又落到华舒容身上,转身跟了上去。
封横沉着脸在前边带路,但他并没有走向营地,而是寻了个偏僻之地,问鲸扬海他们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有没有发现蛊毒、秘法、禁术痕迹?”
鲸扬海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发现,不过华师姐真的不太正常。平常她瞧见莫宇,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想上前干架,怎么可能维护莫宇?就算莫宇救了她,华师姐也就最多无视他,不可能短时间内态度改变这么大。我们将这事上报给宗门吧,让宗门请道尊替华师姐看看。”
封横颔首,道:“行。”
他取出传讯符,华舒容疑似被人操纵心智。
放出传讯符,封横又道:“若莫宇真将主意打到舒容身上,我不会放过他。”
他与华舒容从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若谁敢算计他妹妹,他会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他眼底闪过狠意。
鲸扬海摸摸头,憨憨地开口:“若华师姐真中了算计,他已经将主意打在华师姐身上了。”
封横呼吸一窒。
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向鲸扬海,道:“就你嘴快。”
鲸扬海闭嘴。
裴惜惜提醒道,“迷惑人心智,无非是那么几种,无论是哪一种,都免不了有浊气。太渊宗的净浊丹,你们可以试一试。”
封横眸光微动,望向裴惜惜,心底快速闪过什么,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太渊宗与九星岛,位于东域极东与极西,几乎相隔整个东域,若云袅真是太渊宗修士,她吃饱了撑着,跨域来九星岛历练?
将心比心,让他离开九星岛,前往齐云山脉历练,他是不愿意的。
一是距离太远,二则人生地不熟,三便是非九星岛地盘,外边不会给他九星岛面子,他很有可能陨落在外边。
想想就觉得恐怖。
他好奇地问:“净浊丹,真这般有用?”
裴惜惜将嘴中的夸奖咽了下去,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只是听人过这净浊丹,至于它是不是传中那般神奇,我不知道。”
裴惜惜这话,将封横那将信将疑彻底打消。
若云袅真是太渊宗的,肯定会对净浊丹大夸特夸。
而她这般反应,倒是坐实了她散修身份。
散修便是如此,对大宗门带有很重的滤镜,对其深信不疑。
他心底虽然觉得太渊宗将净浊丹功效夸大了,但面对提建议的裴惜惜态度还不错,他道:“多谢,我会用净浊丹试试。”
裴惜惜提醒之后,便不再对华舒容之事发表意见,她和后山与封横鲸扬海告辞,另寻了个平整的地方设下阵法。
她给大金以及九星岛内的东一传一张传讯符,让他们过来抓欲魔。
按理,莫宇一个金丹,身为化神的大金完全可以到擒来,但是,裴惜惜总觉得欲魔身上有古怪,保险起见,还是由几名化神共同出比较好。
裴惜惜并不担心欲魔连夜逃跑,欲魔在华舒容身上使了段,未达成目的之前,不会轻易罢。而今晚,便是抓欲魔的好时。
为避免颜今歌跟着路唯过来,裴惜惜请大金看护一下,她顺着契约,前往颜今歌识海。
“师父。”裴惜惜欢喜喊道。
颜今歌伸抱住裴惜惜,伸摸摸裴惜惜的头发。
裴惜惜的头发软乎顺滑,似摸绸缎般,百摸不腻,他插入裴惜惜自然垂落在背后的长发,道:“不是在历练,怎么回来了?没有危险?”
“没有。”裴惜惜笑嘻嘻地开口,“我刚杀了只花虎鲸,以及元婴期鸟类妖兽,现在正在海岛上休息。”
颜今歌抚摸着裴惜惜的一顿,道:“海岛未必安全,会有海兽上岸偷袭,更有可能被潮水淹没,你快些回去。”
裴惜惜道:“嗯嗯,我就回去,我只是许久不曾见你,过来见你一面。”
颜今歌没忍住笑开,“黏黏糊糊。”
是这般,他眼底适时闪过抹愉悦,显然对裴惜惜的亲近很受用。
裴惜惜笑嘻嘻的,道:“师父不就是喜欢我黏黏糊糊?”
她将头埋在颜今歌怀里,伸抱住颜今歌的腰。
颜今歌反抱抱裴惜惜,克制住亲吻上去的冲动,道:“你走吧。”
海上瞬息万变,裴惜惜身体在海岛上,他不放心。
裴惜惜计算下时间,觉得路唯应该已经离开,笑嘻嘻地起身,道:“行。”
她临行前,视线习惯性地扫过颜今歌的识海,正欲离开的身形一顿,凝眉。
她师父的心魔海魔念不对劲,其浓度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因为她这半月没有吃魔念,又变浓了——裴惜惜常年在颜今歌心魔海内泡着,对他识海内的心魔海了如指掌,虽然颜今歌藏起一部分,但浓度不会随魔念藏起而有大改变。
这个样子,像是解决情咒的进度条,没有丝毫推动。
她师父的情丝,明明落到她身上,怎么会没有变化?裴惜惜心起狐疑,双眼微微眯眼。
是不是她师父的情丝,根本没落到她身上?
她师父其实不爱她?
不,不可能的,爱与不爱,是藏不住的,裴惜惜思及颜今歌过往举止,很快否认这个猜测。
她师父若不爱她,又怎么会在她遭遇生死危时那般生气,又怎么在她失踪后,担心后怕?又怎么会对她敞开心怀,将过往伤疤揭示给她看?又怎么会在她亲吻时,给予那么热烈的回应?
对一个徒弟,无需做到这个份上。
虽然她这般安慰自己,但怀疑的种子埋下,又岂是那么容易打消?
她望向颜今歌,双目直视他眼底。
她忽然想看清,颜今歌望着她,是看情-人,还是看亲人。
她忽然想起一事,当一个人太过看重另一人时,只要能在一起,是情-人还是亲人,都无所谓,若是只有情-人才能拥有对方,那么这个人可以立马从亲人身份跳到情-人身份上来。
但本质上,他还是将对方当做亲人。
她定定地望着颜今歌,颜今歌也回望裴惜惜。
颜今歌的眸子黑白分明,瞳孔更是漆黑深邃,专注地望着人时,好似眼底只有那一人。
事实上,也确实只有一人,裴惜惜在颜今歌的瞳孔上,瞧见了的正立的自己。
“怎么了?”颜今歌问。
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带着些许温度,不算温柔,却能听出其中暗藏的纵容与宠溺。
裴惜惜双耳一酥,忽然想起她还没有颜今歌相认之前,颜今歌端坐在正座,犹如云端上的神佛,话无悲无喜,好似太上忘情。
那时他的声音是清脆的,寒凉的,犹如自然界的天籁之音,好听是好听,但不带丝毫感情。
彼时的声音,与此时的声音,足以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独属于她的特权,只有她能听到这种宠溺的不温柔但特别的声音。
“没什么,我回去了,师父。”裴惜惜忽然就歇了探究之意,不管她师父对她是亲情还是爱情,只要她是特殊的,迟早这份亲情,也能转变为爱情。
她多做点努力,让她师父知道,她不是明珍,而是裴惜惜。
她仰头亲了颜今歌一口,顺着契约离开。
颜今歌望着裴惜惜消失的地方,微微一怔。
他视线扫过周围魔念,叹了口气。
裴惜惜回到海岛,睁开双眼。
后山扭头瞧向她,道:“起来了,休息好了吗?”
裴惜惜点头。
她活动活动身子,问:“莫宇回九星岛营地了?”
后山颔首,“回了。”
“大金、东一、大古以及云八,也到了?”裴惜惜又问。
“到了,都在附近等着。”后山开口。
裴惜惜眉眼一弯,笑道:“好。”
她探头望望九星岛营地,与后山往山林里边走去。
封横在营地里见了,喊道:“云袅道友,后山道友,你们去哪里?”
裴惜惜笑道:“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妖兽。”
封横不免觉得裴惜惜和后山太过谨慎,但又觉得,谨慎没大错。他起身,拉拉鲸扬海,道:“我们也来。”
裴惜惜没有拒绝。
封横走到裴惜惜身边,禁不住抱怨,“我敢肯定,舒容绝对中算计了,她性格诡异,完全不像是以前的她。其他弟子都陷入爱情的女修就是这样的,但我还是觉得不对。”
在营地里,华舒容事事想着莫宇,有什么好吃的先挑出最好的那份给莫宇,有什么保命的法宝或者符箓,也送给莫宇,眼底心里,只盛得下莫宇。
像是她的世界,只有莫宇。
太诡异了。
华舒容绝不是这般痴情的性子。
鲸扬海道:“华师姐现在其实和陷入爱情的盲目女修很像,我们觉得不对是因为,速度太快。便算华师姐被莫宇救了一命转而爱上他,也不至于这般情根深种。”
裴惜惜叹口气。
这便是欲魔的天赋了。
只要有欲-望,便能被欲魔操纵心神,除非那人有欲念不强,但又意志坚定,或可摆脱欲魔的心神蛊惑。
华舒容宠着长大,意志没有坚定到能抵抗欲念十倍扩大的诱-惑。
而华舒容的欲-望也很好钻,她不希望她爹再娶道侣,只要欲魔在她心底鼓动,她如何如何做便能让她父亲不再续娶,她轻而易举地便能被迷惑住心智。
不仅仅是华舒容,封横也挡不了。
若裴惜惜愿意,她能心念间勾起封横的魔念,让他陷入心魔幻境。
这是她与封横间的实力差距,以及心魔灵的天赋加成导致的。
同理,欲魔面对华舒容,也是如此。
降维式打击。
“叹什么气?”封横问。
裴惜惜道:“没寻到好地方。”
封横问:“你要寻什么地方?”
裴惜惜道:“不好逃跑的。”
“你要做什么?”
“我之前发现一只元婴期金海燕,金海燕的价值你也知道,我想提前布置个阵法,引诱它入内,围杀它。”裴惜惜一本正经地开口。
后山瞧了裴惜惜一眼,眼底闪过笑。
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封横道:“我知道个地方,肯定符合你的条件。”
封横带着裴惜惜前往一处峡谷,道:“这儿,半线天,这三边都是山壁,这边通往海上,但是有天然禁制,妖兽若是往这边逃,禁制能禁锢它浑身灵气,让它掉落,在这个地方,禁制就没了,你们可一人守在这儿,等那元婴期妖兽掉出禁制时,杀了它。这个时,要找好,但是找好了,杀元婴期妖兽就很简单了。”
“对了,你们藏在这附近时,要留意有没有旋涡,这天然禁制下边经常出现旋涡,旋涡里水压很大,便算是元婴期海兽落到里边,也能被碾压成肉糜,很危险,不是着玩的。”
“多谢。”裴惜惜在这地形上走了走,决定埋伏地就设在这儿了,她又问,“莫宇知道这儿吗?”
封横摇头,道:“应该不知道,他来九星岛,也没多久。你问他做什么?”
他心底冒出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可能。
云袅和莫宇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会借这地势对付他?
“我看他有些邪门,担心他来抢战利品。”裴惜惜胡乱找了个借口。
封横虽然觉得莫宇不至于这么家子气,但裴惜惜这堪称污蔑的臆测,他听了欢喜。
所以,他没辩驳。
裴惜惜给后山一个眼神,后山颔首,他走到封横和鲸扬海身边,道:“走,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妖兽。”
“那云袅?”封横扭头望向裴惜惜。
后山道:“她要布阵,你知道阵师嘛,都有些怪癖。”
“她不是幻修?”
“幻修为主,其他六艺为辅嘛,什么都学了一点,要吃饭,谅解下。”后山边边拉着封横离开。
鲸扬海对要吃饭这事深有感触,他拉拉封横,道:“封师兄,别打扰云袅了,云袅也不容易。”
他摸摸肚子,感觉又饿了。
封横与鲸扬海离开,大金大古东一和云八下来,开始布阵。
大金问:“云袅,需要这般谨慎?”
不过是抓一名金丹期修士,用得着这般又是设阵,又是四名化神同时出?
裴惜惜道:“谨慎无大错。”
大金想起裴惜惜也是魔灵,她这般如临大敌,应该是对方有这个实力。
魔灵最了解魔灵。
他道:“行,我设个九转困魔阵,保管他插翅难飞。”
设好阵法,裴惜惜给后山一则消息,让他托住封横和鲸扬海,自己化作封横模样,前往九星岛营地。
九星岛营地上,九星岛弟子朝裴惜惜打声招呼,裴惜惜颔首,视线在营地上扫过,问:“莫宇呢?”
九星岛其他修士都知道封横与莫宇不对付,虽然莫宇现在受华师姐看重,但到底比不上封师兄,于是果断卖了莫宇踪迹,“他华师姐喜欢花,他去那边给华师姐摘花去了。”
裴惜惜顺着那弟子所指方向,前去寻莫宇。
莫宇正在摘野花,一株株的捆成束,错落有致的,还挺好看。
他察觉到动静,扭头往后瞧去,见到‘封横’,他含笑喊道:“封师兄,你也是来给华道友摘花的?”
裴惜惜怒道:“你要是个男人,便与我进行一场男人间的对决。”
着转身,往峡谷方向走去。
莫宇望着‘封横’背影,嘴角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
这可是封横自动送上门来的。
他捧着野花,跟了上去,他面露难色地开口:“封师兄,若是华道友知道咱俩打架,怕是会生气。”
“打架?”‘封横’冷笑,“你也配当我对?”
他加快脚步。
莫宇道:“是我错了,我自知实力低微,不配当封道友对,既如此,封道友是打算欺凌弱?”
‘封横’恶声恶气地开口:“就打你怎么着?要你在舒容面前挑拨离间?”
“封道友不怕华道友生气?”
“舒容又岂会为了你这个外人生我的气?”‘封横’不屑冷笑,“你也别扯东扯西,指望着舒容来救你,什么东西,也配站到舒容身边!”
莫宇笑容不变,只眸光微冷,他温煦地开口,“既如此,我便让封道友打一顿吧,不然封道友,总对我充满误解。”
他见‘封横’越走越偏,心知‘封横’不敢在营地附近比试,怕华舒容发现生气,而这,也正合他意。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宜旁人看见。
他舌头抵抵上颚,满面春风的笑着,不紧不慢地随‘封横’进入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