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被父母再三舍弃的次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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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启华的心情也很复杂,前世因为有二弟替换了汪修远,他又认房新仁和丽娘为干爹干娘,房启华和汪修远,还有房启明一同长大,如同亲兄弟一般。

    入朝后,三人也一直帮衬着,子女还相互联姻,形成一股不的势力。

    结果,重生回来居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回顾记忆,断定最大的问题是在明庭身上。

    原本应该他替代汪修远入宫,结果他在出事的那天跑了。

    “难道明庭重生了?在我们之前?”房启华提到这个弟弟,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明庭跑掉,他又怎么会被爹娘推出来当成报恩的工具?

    汪修远不恨,是假的。

    哪怕他很清楚明庭没有义务当替身,可前世他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这辈子为何要反抗?!

    为了他一个人,害了他们所有人,真是自私——

    如果没有经历上辈子的荣华富贵,汪修远的心理落差不会这么大。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又找不到仇恨的目标,只能把明庭当成敌人。

    “我们怎么办?”房启华看向汪修远。

    他入宫两年,已经岁,汪修远现在才9岁,难不成真的在宫里耗一辈子?

    他不甘心!

    “找七皇子!辅佐他!”这是汪修远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他们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七皇子。只要七皇子登基,再重用他们,就和前世无差。

    可是,真的无差吗?

    两人都明白,这是自欺欺人。

    他们被净身去势,已经不是男儿身了,哪怕七皇子想用他们,最后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入朝为官,还能娶妻生子?

    “等我找到明庭,我要宰了他!前世的凌迟真是便宜他了,这回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房启华一拳头打在墙上。

    汪修远心中何尝不恨!哪怕他们帮七皇子得到江山,又能如何?

    一个宦官最后顶多混得跟明忠一样,即便再得皇帝器重,外人心里依旧瞧不起,背地里还是要骂一句阉狗。

    何况,皇帝又怎么可能真的相信一个阉人

    明庭!明庭!

    都怪他,为什么他不肯接受既定命运,为何要反抗?!

    过了好一会儿,汪修远和房启华才冷静下来。

    未来怎么走才是他们要面对的。

    现在,汪修远在刷恭桶,房启华好点儿,跟了茶库的管事太监。

    他们是宫里等级最低的太监,每天的活动范围是固定的,宫里很多地方不能去,否则被抓到轻则打骂,重则杖毙。

    想接近七皇子到他身边伺候,比登天还难。能怎么办?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者,我们可以认明忠当干爹——”

    汪修远看向房启华。

    明忠是容帝心腹,文官的死对头。

    要不是房新仁和丽娘以亲情来诱惑明庭,他又得明忠的信任,他们也没那么顺利围杀明忠。

    现在明忠是容帝身边第一红人,他们要是能被明忠收为义子,那身份就不一样了。

    “你,明庭有没有来找明忠?”房启华问道。

    明庭后来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给干爹复仇。如果他重生了,必定会找明忠。

    既然如此,他会不会阻拦他们认干爹?或者,他们可以借会,杀了明庭?

    两人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因为他们是宫中食物链的最底层,别认干爹了,连明忠的面儿都见不到。

    而且还有个问题,别看宫里的太监宫女,很多都是人精。

    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管是房启华还是汪修远,都必须心翼翼,仔细把身份藏好。

    不能露出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样。那会被人怀疑,不定还会被当成是什么脏东西附身。

    如何在宫里保护好自己,还活下去,这是二人最应该学会的。

    眼看着天色不早,汪修远和房启华约定,五天后在这儿碰面。

    “保重!”

    “你也是!”

    等房启华回到茶库,管事公公已经等在这儿。看到他,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皮子,“哟,大忙人啊,舍得回来了?”

    房启华运气真不好,平时茶库很轻松,可偏偏今天珍妃娘娘想喝故乡的银针茶,差人过来。

    谁知房启华刚走,而且这一走老半天不回来。

    人回去跟珍妃告状,恰好容帝去看望爱妃,听到了这事儿,直接罚了茶库管事公公二十板子。

    幸好明忠使了眼色,板子没有打太厉害,可在主子跟前丢了大脸,让管事公公憋了一肚子火。

    这不,他回来后忍着痛也要等房启华。

    他也不听解释,以玩忽职守为由,把房启华打了一顿,撵去浣衣局。浣衣局的管事跟他关系不错,茶库管事特地叮嘱,要好好磨一磨房启华。

    从这之后,房启华别和汪修远碰头,直接开启了水深火热的模式。

    他的日子不好过,宫外房家,房新仁和丽娘正抱头痛哭。

    惨啊!重生回来怎么沦落到这地方来了?

    明明前世他们是老太爷老太君,儿子和义子有权有势,两口子过大寿连皇上都会赏赐,皇子们也会登门祝寿,怎么寿终正寝后一转眼,到这儿了。

    这破房子,还没他们家的马棚大,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丽娘,我瘫了,不能动了。”

    房新仁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不再是健全人。他的双腿只有一点知觉,却无法直立行走,难不成以后要在床上躺一辈子?

    丽娘也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指上长了紫红色的冻疮,皮肤干燥,头发发黄,发尾还开叉。

    还有她穿的衣服,这都是什么啊?她身边伺候的丫环都比这穿得好。

    为什么会这样?重来一次不是应该比前世更好吗?

    “爹,娘,你们也回来了?”房启明呆呆地看着房新仁和丽娘。

    他前世从军,有大哥和义兄帮衬着,哪怕本身没有什么军事才干,房启明最后也混得相当不错。

    结果,这是被打回原形了?

    “幺儿,你也回来了?!”丽娘一直疼儿子,现在看到幼年的房启明,总算是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次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家里的碎银加一起,还不到五两。

    之前一直是丽娘做绣活支撑这个家,可前世房家离开京城,在江南生活的那些年压根儿不差钱。一家人花着汪家的银子,丽娘从没做过针线活。

    等后来儿子和义子都有出息,她更是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针线自有专门的绣娘做,丽娘早就忘了自己吃饭的本事。

    现在看着桌上的针线,她傻眼了。

    不会做绣活,怎么办?

    “天杀的二娃,要不是他跑路,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房新仁捶着床。

    前世二娃可没那么灵!

    再回想汪家出事那天,二娃的那些话,根本不像一个岁孩子的,难不成他早早地重生回来?这个逆子!

    房新仁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前生今世差距这么大,除了明庭这个意外,他找不到别的原因。

    可是就算明庭真的提前重生,他一个孩,在那样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搬走汪府库房那么多金银财宝?真当外面的士兵是吃素的么!

    那些钱去哪儿了?

    “他爹,别想了!反正是二娃的错!”丽娘一口咬定,“到底不是在身边养大的,跟咱们就不是一条心。他是个白眼狼!”

    “对,白眼狼!”房新仁也骂道。

    要不是二娃跑了,他也不会把房启华推出去,要不是库房的银子没了,他也不会被抓,不得已供出汪宗直在江南的后,要不是偷偷听他们的话,他也不会挨打,成了瘫子。

    这所有悲剧的根源,都是从二娃逃跑开始!

    特别是一想到最有出息的长子居然因为替汪修远进宫,成了太监,房新仁气得头晕目眩,恨得咬牙切齿。

    他一辈子最骄傲的,是长子是正二品大员,义子是侯爷。

    现在可好,他们都进了宫,优秀二人组直接成了太监,等于前途全没了。

    要是明庭在这里,房新仁撕了他的心都有!

    可是再怎么恨明庭,他们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当务之急是如何生存下去。

    等检查了家里,看看米缸的杂粮和橱柜里的咸菜萝卜干,丽娘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这是人吃的吗?

    她家三等奴仆吃的都比这好!

    “他爹,怎么办?怎么办啊”丽娘哭了。

    房新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启明倒是想去当兵,可他现在才岁,当兵也没人收。一家人大眼瞪眼的,恨不得原地死去。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们重生回来?

    最后,还是房启明肚子咕咕叫,才把他们从前世的美梦中拽回来。

    丽娘笨笨脚地煮了饭,幸好之前的记忆还在,不然她连这锅灶怎么点火都不会。

    等她好不容易在天黑的时候把饭做好,房新仁闻着空气中的糊味,一脸嫌弃,“娘,你把饭烧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又不会用这种灶。”丽娘尴尬地笑了笑,摆上咸菜,“吃吧吃吧,家里只有这些,有的吃就不错了。”

    在尝了一口后,房启明直接吐出来。

    “娘,这东西能吃吗?你是不是做错了?”

    这种杂粮味苦硌牙,难以咽下,房启明行军打仗吃的干粮也比这个强。

    丽娘不信,自己一尝,跑到旁边呕了半天。真的很难吃,之前他们一家人就是靠这个生活?这也能活下来?

    跟他们比起来,房新仁的接受程度要强一些,他实在是太饿了,这时候只要饱腹就行,哪会计较那么多?

    丽娘和房启明不想吃,想拿银子去买吃食。可房新仁,现在要过苦日子,还不知道后面怎么熬,必须节省着才行,还把银子拿了自己贴身放着。

    没办法,他们母子只好吃一口饭,喝几口水,用这样强行的方式把杂粮吃完。

    这感觉和受罪一样!

    一想到以后日日都要过这种生活,房家三口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要不,咱们还是去找华哥儿吧!”丽娘道,“不定华哥儿和阿远也回来了!他们在宫里,听太监都有月例银子。我们现在没赚钱的本事,只能找他们。”

    房新仁一想,是这个理。

    第二天一早丽娘就去打听房启华和汪修远的消息,结果什么都没打探到。

    太监全年无休,除非出宫办事,否则根本没有见面的会。在外面置办房产,有自己家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大太监。

    这消息让丽娘非常沮丧,本来还以为有儿子可以依靠,没想到事情根本没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他爹,怎么办?”

    “你做绣活,我可以帮人写信,不能这么闲着,不然最后只能饿死。”房新仁拍板,他上辈子能从一个账房奋斗成侯爷的父亲,这辈子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很快,现实教做人。

    房新仁帮人写信赚不了几个铜钱,丽娘拿起针线,完全不知道如何下。

    他们现在维持温饱都很艰难,也没时间怨恨明庭了。

    房启明完全不适应这种生活,他实在是受不了,就在一个晚上偷了家里的银子,留下一封书信自己跑了。

    等第二天看到儿子写的,要出去参军,等他当大将军回来接爹娘享福,房新仁差点儿晕了。

    一个岁的孩子参军谁会要?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去,身边又没大人,会遭遇什么?他不知道吗?

    怎么重生回来脑子变得这么弱智了?

    “快找,快出去找!”房新仁自己动不了,让丽娘出去找人。可丽娘找遍周围,嗓子都喊哑了,根本没有房启明的消息。

    之后两天,丽娘到处找孩子。别人告诉她,要是孩子几天都找不到,准时被拍花子拐走了,别找了。

    丽娘不信。

    好歹房启明是重生回来的人,生活阅历根本不是孩儿能比的,不可能轻易被拐走。

    她忽略了一件事情,不管房启明再成熟,他现在的身体只有岁。一个孩子,力量怎么能和成年人抗衡呢?

    其实在房启明跑出来的第二天中午,他一个人点了牛肉面大吃大喝的时候,就被拐子发现了。

    落单的孩子,里有钱,身边没大人,还是个男孩

    很快他被人盯上,拐子在一个巷子里前后一堵,捂了蒙汗药,等房启明醒来已经远离了京城。

    他哭过骂过闹腾过,结果得到的是拐子的毒打。

    拐子饿了房启明两天,最后别杂粮饭,就是野菜糊糊,他也吃得非常香甜。

    几个拐子还在旁边笑,孩子欠收拾,不听话饿两顿就行了。

    房启明中途还打算逃跑,可惜还没跑出百米远直接被人追到。

    “他们不是我爹娘,他们是拐子,我爹娘在京城,求求你们救救我!”房启明向周围的人求助。

    可是追来的男人凶神恶煞,腰里还别着刀,女人看上去也不好惹,而且后面还有人过来,旁人哪敢多事。

    “兔崽子,让你跑!”

    房启明被拖回去,拐子杀鸡儆猴,切了他一根指头,还打得他躺了好几天。

    等到了西北,房启明被转了几道,卖到了一个金矿上。

    这儿男女老少都有,每天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水里筛金沙。有保安队看守,没有人能逃走,房启明还是个孩子,更不可能逃回去。

    这种苦哈哈的生活房启明根本受不了,他后悔了,哪怕跟爹娘在一起吃苦,也比落到这地方,死了都没人知道要强。

    房启明惨,女主的日子也不好过。

    匀州有教坊司,季家女眷一共十来口,都被送了过去。

    季雨兰的母亲自杀,剩下的是季雨兰的姨娘,还有几个庶妹。

    女主是美人坯子,不然汪修远、七皇子、房启华和反派也不会为她心动。加上她又是正经的官家姐,还是嫡出,所以一来被雪姨看上了。

    “抬起头让我看看——”

    季雨兰心里很不愿意,她是侯夫人,要是放前世,这些人哪儿敢这样对她!

    只是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年纪,又没有什么依仗,只能先麻痹这些人,否则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乖顺地抬起头,雪姨捏着季雨兰的下巴,左看右看,又瞧了她的,问她读过什么书,学过什么乐器

    这些问题季雨兰都按照现在的情况,一一回答。

    “很好,很懂事。”雪姨笑了起来,“放心吧,教坊司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只要你乖一点,懂事一些,妈妈我会好好疼你的。”

    季雨兰点点头。

    等她下去后,雪姨变了脸。

    “给我好好盯着这丫头!”

    一个姑娘,家中遭遇这么大的变故,不哭不闹,到了教坊司这种地方眼里也没有害怕,完全不像个孩子。

    这样的人,要么是天生傻子,可季雨兰不是。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原因,表面装乖背地里心眼子多着,指不定琢磨着逃跑呢!

    雪姨在这儿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还能叫一个岁的丫头翻出掌心?

    果然,后面季雨兰的表现和雪姨猜测的一样。

    不管给她安排什么课程,都能乖乖地学,跟季家另外几个哭哭啼啼的庶女比,季雨兰的表现太好,简直无可挑剔。

    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呆在教坊司?雪姨不信。

    不过,她是罪臣之女,进教坊司就入了贱籍,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奉天还不知道京城出现变故,这段时间它一直盯着季雨兰,时不时把她的表现汇报给明庭。

    明庭得出的结论和雪姨一样,季雨兰的表现和这个年龄不符合,反而更引人注意,就看她准备做什么了。

    不过,女主想从教坊司脱身很难。

    进了教坊司,她就是登记在册的官女支。而且教坊司为了防止有人逃走,会在她们左上臂烙教坊司的印记。

    一般0岁以后才烙印,可万一季雨兰想逃,不定这个仪式会提前。

    明庭等着看戏呢!

    “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明琅看着明庭,杏眼里充满了好奇。

    “因为我打算带你去钓鱼,想不想去?”

    “想!我马上去准备!”

    看到明琅一蹦一跳地跑了,明庭摸了摸奉天的圆肚子,“看紧女主,要是她想跑,记得提前跟我。”

    明庭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很乐意给女主添堵。

    明庭带着魏骏、明琅还有老姜,雇了个船去赏湖景,顺便钓鱼。

    教坊司就靠近湖边,季雨兰她们练琴,能看到湖中美景,也能听到一些声音。

    “哥哥真厉害,这条鱼好大!”“晚上回去烧了吃,好不好?”“好!哥哥最好了!”

    两个年纪不大的声音仿佛是兄妹,他们的对话让季雨兰想到了在家的时候,她的兄长也很疼自己。

    可惜,现在一切都没了。

    为什么她重生的这么晚?要是能早点儿回来,不但能让父亲避开祸事,她也不会沦落带这地方。

    哪怕季雨兰没接触过教坊司的女子,以前也听人过,进了教坊司,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

    而且教坊司的女子根本没有改良籍的会,不可能当正妻,哪怕是纳妾,也有规定不可以纳教坊司的官女支,她们的地位连妾室都不如,只能供人玩乐。

    季雨兰不甘心,她不能呆在教坊司,她要去江南找汪修远,他们还要再续前缘!

    之后每隔两天,季雨兰都能看到湖里的船,那对兄妹的家长应该很溺爱他们,经常带他们游湖。

    家长性格沉默,反而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关系很好,特别是妹妹,性格很活泼。

    这样的天真,让人嫉妒。

    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季雨兰凑到了一个完整的剧情,兄妹俩跟着父母出来游历,落脚匀州,过段时间就要离开南下。

    他们的船是租的,马车停在岸上不远。

    季雨兰对匀州城非常熟悉,能推算出两人的马车停的位置,离开教坊司不远。

    如果能借助这对兄妹离开,这是不错的会。

    又观察了大半个月后,听到妹妹舍不得离开,可惜明天就要走了,季雨兰终于找到了会。

    她趁休息的时候跳到湖里,游向他们停马车的地方。

    原本季雨兰不会游泳,后来还是汪修远教她,两人在温泉里你追我赶,甚是甜蜜,她也因此学会了游泳。

    没想到,重生回来游泳真是帮了大忙。

    奉天一直关注着女主,在发现她躲进明庭的马车后,连忙提醒他。

    “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明庭就没见过这么自投罗的人。

    等下了船,魏骏提着四尾鱼,笑着和老姜话,明琅捧着陶瓷缸,里面有一条漂亮的红鱼。

    听着脚步声离马车越来越近,季雨兰紧紧地抓着发钗。

    “下来吧!”

    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雪姨。

    她怎么这么快找来的?季雨兰大惊,没等她反应过来,有人上了马车。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扎进去!”姑娘的发钗抵着喉咙,尖端划破了皮肤,流出了鲜红的血。

    “你扎啊!记得扎深一点儿,免得救回来还要受罪。”雪姨轻笑,打量着自己刚涂的指甲,“你要是想死,早就跟你娘一样了,哪儿还用等到今天。”

    “兰,我劝你听话。人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死了一了百了,什么希望都没了。”

    想见的人

    季雨兰眼里浮现出汪修远的模样。

    他们夫妻恩爱,汪修远真的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相信,不管自己遇到什么,汪修远对她的心都不会变。

    就在季雨兰犹豫的时候,里的钗子被抢走,接着一个大耳刮抽她脸上。

    对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像提鸡子一样把她从马车上拖出来。

    “雪姨,既然这丫头这么不听话,还想着跑,回去把教坊司的印烙上吧!”

    “烙吧!要不是怕可惜了这张脸,我都想烙她脸上。带走——”

    另一边,捧缸的人变成了老姜,明庭四人缓步往家里走,“哥哥,为什么回来不坐马车?”明琅很好奇。

    “因为想吃路边的桃花糕啊!”

    明庭看了一眼魏骏。

    别,这徒弟真不错!让他去教坊司告密,魏骏也不问什么原因,直接做了,对明庭是百分之百信任。

    这回女主逃跑没成功,估计要受一番苦头了。

    不过,明庭一点儿都不同情她。

    宫里折磨宫女的法子又多又变态,苦不堪言还叫人无处伸冤。

    原世界林秋岁进宫,被打过耳光,挨过鞭子,冬天端着装满水的铜盆跪过雪地,还举蜡烛被烫伤过

    至于饿肚子,睡不好觉,这都是最基础的配制。

    炮灰的命不是命吗?只因为出生卑微,就命贱吗?我呸!

    明庭猜得没错,季雨兰回去左上臂被烙了教坊司的印记,这印记是个圆形的芙蓉花,每个教坊司的女子都有。

    之后,她被饿了三天,每天只给一碗水,雪姨甚至专门找了两个人看着季雨兰。

    知道女主过得不好,明庭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