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忠觉得汪修远吃错了药,懒得搭理他，直接走了。

    看着明忠的背影，汪修远表情狰狞。他要疯了！要被逼疯了！

    前世遇到代替了自己，被净身进宫的明庭,汪修远心里总觉得,是明庭的本性有问题。

    多大个事儿么,不就是没了子孙袋，有必要弄成这样么？真是太心眼，太肚鸡肠了！

    自己都提出弥补,为什么明庭还要为了明忠,疯狗一样死咬自己？

    现在轮到他自己身上，汪修远要崩溃了。

    自从净身后,他身上总是有异味,经常控制不住便意，被人各种白眼。

    在宫里,被主子打骂，被有资历的老太监折磨,被惩罚训诫，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等汪修远亲自体会了一番后，终于知道当太监是怎样一种痛苦的经历了。

    身体的不健全，让他的心里开始越来越扭曲。

    特别是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宫妃宫女,自己一点儿男性的冲动都没有,他才真的体会到了不是男人的痛苦。

    别的太监净身入宫年纪,没有品尝过男女的快活，也不会这么别扭。

    偏偏汪修远前世什么都有，位高权重，夫妻美满,儿女双全。这辈子一下跌入谷底，这么大的落差，他接受不了，就越来越神经质。

    都怪明庭！

    汪修远现在认了这死理，都是明庭的错。

    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因为他！

    明明是个卑微的出生，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当替身，不肯接受自己的命运，非要挣扎？

    要是明庭听话不跑路，他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汪修远找不到明庭，就死盯着明忠。

    明庭被家人舍弃，被亲人背叛，对得起父母兄弟，唯独对不起一直把他当儿子教导的明忠。

    哪怕这些年明庭没露面，汪修远始终坚信明庭肯定躲在某个角落，他一定会来找明忠。

    只要明庭出现，他一定抓住他，折磨他，让他后悔重生，后悔逃走！

    感受到身后汪修远毒蛇一样恶毒的目光，明忠了一声晦气。

    也不知道这人吃错了什么药，天天不阴不阳的。

    明忠仔细想了想，自己貌似没有得罪过汪修远，他怎么就非要和自己对上？

    想到容帝这半年来罚了自己好几次，明忠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当了容帝的刀这么多年，现在主子嫌他这把刀钝了，开始宠信汪修远。

    宫中人最会见风使舵，一旦他失宠，就会变成地上的烂泥，被人欺负践踏。

    明忠忽然有些倦了，当刀当腻了。

    文官都以为他是奸宦，若是背后没有容帝的扶植，他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阉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利？

    不过是文官捞钱腐败，中有笔，掌控着舆论，容帝极爱名声，怕自己名声有伤，所以让他出来当狗。

    如今，既然陛下已经不需要他了，倒不如早点儿走的好。

    早走还有情分在，真到了不得不走，被撵走或者出什么事情被陷害，那才是倒霉

    明忠刚到家门口，看到门前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莫非明忠快步进门，管家乐呵呵地迎上来，少爷和姐回来了！

    管家是明忠心腹，这几年也知道明庭收了干儿子干女儿的事情，这回对方上门，可把管家激动坏了。

    “老爷，快进去吧！少爷器宇不凡，姐也标志极了！”管家扶着明忠。

    “等等——”明忠忽然心生怯意。

    这就多了一双儿女？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你看我今天这打扮怎么样？头发梳的可好？衣服呢？”

    明忠连忙摸了摸发髻，又整理了衣摆，觉得衣服有些皱巴。早知道明庭和明琅今天上门，他必定好好收拾一下。

    “老爷，都挺好，您别紧张！”

    “笑话，谁我紧张了？我紧张什么？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老爷我一点儿都不紧张！”

    明忠嘴上逞能，一步迈出去还不如刚学走路孩子的步子大。以这个速度进屋，估计见到明庭他们得要半个时辰。

    “爹！”明忠还在磨蹭的时候，两个声音传来。

    明忠一抬头，两个画里才有年轻男女走过来。明庭和明琅走到明忠跟前，一左一右挽着他。

    “爹，你怎么才回来，我和哥哥等的肚子都饿了！”明琅撒娇道，一点儿都不生分。

    “妹妹，你不知道，爹是害羞了！”明庭笑着道。

    两人拥着明忠进屋，等他坐下，立刻有人拿了垫子，明庭和明琅跪着给明忠磕头。

    直到现在，明忠才有真实感。

    他的儿女？亲儿子，亲闺女？明忠鼻子酸了，连忙让他们起来。

    “让让爹好好瞧瞧！”

    明忠站起来走到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

    这么俊的一双儿女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现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明忠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在宫里看过许多皇子公主，平心而论，就这模样气质，没人能比得上他的孩子。

    “刚才琅儿饿了？管家，快，快去准备！”明忠连忙吩咐，又拉着明庭和明琅一左一右，坐自己身边。

    之前收到信，明忠还这纠结那烦恼，没想到真的见着了，两个孩子都是活泼热闹的性子，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没有陌生感，完全跟在他身边长大的一样。

    明忠瞧了这个，看看那个，欢喜的不行。

    吃饭的时候，明琅一个劲儿地爹家的饭菜好吃，合胃口。

    明忠高兴，孩子是真心把他当成亲爹，不为别的，也不做作，他觉得这会儿哪怕立刻要他去死，他也知足了。

    “爹，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您会长命百岁的！”

    明庭笑着给明忠夹菜，“我知道这两年爹受委屈了，这回我和明琅就是特地过来接您去突兀国，跟着我们享福去。”

    “对对！”明琅点头，“爹你放心，哥哥在突兀国可有威望了，到时候您去了，绝对没人敢给您眼色看，可比现在舒服多了。”

    明琅也竭力劝明忠跟他们走，留在赵国有什么意思。

    明忠如今五十了，身上这样那样的毛病不少，长期下来身子也吃不消，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更何况，容帝如今对他一天不如一天，与其留下来让人生厌，不如离开这里，去找属于自己的海阔天空。

    之前明忠压根儿没想过跟儿女去突兀国，他只觉得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他们，已经满足了。

    现在听两人已经把自己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明忠能什么？

    这兄妹俩素来有主意，特别是明庭，认爹就是单方面决定，压根儿不征求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现在既然这么，他们肯定是做了准备，不容他反对的。

    见明忠有些犹豫，明庭给他舀了一碗汤。

    “爹，汪修远和房新仁跟我有仇，这几年他们一直针对您，是我的缘故。现在汪修远就像疯狗一样，万一他死咬着您不放，出什么事儿，我人在突兀国，山高路远救援不及，您是要我内疚死吗？”

    “等等，你和他们怎么结仇的？”明忠放下筷子。

    他琢磨了很久，自认为自己算是圆滑的人，平时对太监还是宫女，没有下过黑，没什么仇家，就是搞不懂这俩子为什么针对他。

    敢情这麻烦是儿子惹来的啊？

    “是这样的”明庭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因为我没替换汪修远，他们现在都恨我，包括我亲爹亲娘，也恨不得我去死。他们大概知道您是我干爹，想从您这儿入。”

    “天下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爹娘？！”明忠来气了。

    他进宫是因为爹娘不在，没了活路，迫不得已才当太监。

    可明庭的亲爹，要报恩为什么自己不去？把儿子当成报恩工具推出去，他要不要脸？

    换成是他，有这么优秀的儿子早就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明庭。

    明琅长大后，才知道自己和明庭不是亲兄妹。

    当初她爹要卖她，哥哥觉得她可怜，才出钱买了她。甚至怕她伤心，哥哥编了故事，他们的亲兄妹。

    明琅对明庭感激的很。

    这几年走了很多地方，她也知道被卖的女孩子会有什么下场。要不是哥哥，她指不定流落到哪个花街柳巷。

    所以，现在知道明庭的身世，明琅也很义愤填膺。

    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遇到这种爹娘？幸好他聪明，否则不就是会和汪修远一个下场？

    “哥，他们在哪儿？我去帮你报仇！”明琅一拍桌子。

    “淡定——”明庭摆摆。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早就不气了。反正现在我有爹，还有妹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爹，您还是跟我走吧！”

    明庭话音一拐，又回到了原点。

    世人都明忠是奸宦，又几个人能看到他背后的容帝呢？

    文臣们牢牢地绑在一起，文官集团对君权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明忠就是容帝推出来对付文臣的一把刀。

    这些年，明忠杀了一些文官，早就和他们站在对立面上。

    要是他不离开，日后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

    不如趁现在，汪修远进场，他顺势离开，还能得个安详如意的晚年。

    明庭把这些细细地分析给明忠听，他虽然不在赵国，可是有奉天这个密探在，所以明庭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

    皇帝的刀不是那么好当的，能跑就跑吧！

    明忠也算是见过很多天纵奇才的人，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哪个不是狐狸一样奸滑。

    但是明庭才6岁，居然这么老道敏锐，对赵国的局势看得如此清楚，明忠骄傲的同时，也在心里感叹自己是真的老了。

    老到儿女们都开始为他操心了。

    “我考虑考虑——”明忠点了点头。

    “这还需要考虑？爹，你再不来盯着哥哥，以后咱们明家到他这儿就断根了！”

    明琅连忙把明庭打算孤老终生的事情讲出来。

    “我是妹妹，我的话他不听，我管不了他。老国王和太子敬重哥哥，更是管不住他。只有您是亲爹，您的话他才会听。您要是不来，到时候明家的香火就断了。”

    别，明琅这话还真是杀锏。

    本来还在犹豫的明忠，心里的天秤立刻偏了一大半儿。

    不成婚，以后老了不就是孤苦伶仃的？那不是和太监一样，没啥区别？明忠急了。

    “走，走！我跟你们走！”明忠一点儿都不怀疑明琅的话。

    毕竟这么多年，他和明庭有书信往来，深知这子像野马驹一样，撒腿出去就跑不回来了。

    家里没有个长辈在，还真管不住他的人。

    不过，他跟在容帝身边多年，知道很多密，突兀国毕竟不是赵国，容帝未必肯让他跟明庭走。

    怎么办？

    “好啊，假死药。”明琅笑着拍了拍。

    “爹，哥哥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明庭这次亲自过来，最大的目的是接明忠走，所以并没有带礼物，免得搬来搬去太麻烦。

    他留下一瓶药，让明忠每日服用一颗，七天后见效。明忠也没怀疑，当场服了一颗。

    等明庭和明琅走后，明忠把自己这些年的财产算了一下。既然是假死脱身，这些是带不走的，倒不如提前写个遗嘱。

    突兀国的使团刚到京城，休整几天后才会进宫面圣，明庭这两天一直带着明琅逛京城。

    巧的是，他遇到了房新仁和丽娘。

    在他离开京城的第三年，丽娘终于跟宫里的房启华和汪修远联系上了。

    房启华虽然怨恨逃走的明庭，可心里对把自己推出来报恩的爹娘也是恨着的。

    明明弟弟和汪修远年纪更接近，他们却舍弃自己维护弟弟，可见爹娘的心是偏的。

    上辈子，爹娘总是让他照顾房启明，你们是亲兄弟，那时候房启华有权有势，倒是不觉得什么。

    现在在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后，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民间的话的果然没错，爷奶疼长孙，父母爱幼儿。弟弟才是爹娘的心头肉！

    所以哪怕知道房新仁瘫了，弟弟被拐子拐走了，爹娘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房启华也对房家不闻不问。

    倒是汪修远，念着他们的旧情帮衬一把，还在中间做调和。

    几年下来，随着汪修远和房启华不断往上爬，身份水涨船高，房新仁和丽娘如今的日子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靠着儿子和义子，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有奴仆，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而房家，现在也成了汪修远和房启华回来休息放松的地方。

    汪修远自然清楚上辈子在江南的时候，房家一家吃的用的都是汪家的东西。

    这辈子要不是房新仁扛不住鞭刑，把父亲的后招供出去，他一开始也是有会去江南再过前世那样的生活。

    汪修远虽然感谢房新仁这回在关键时刻让房启华当挡箭牌，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心里依旧有怨气。

    所以哪怕帮了房新仁和丽娘，他对他们也不像前世那样敬重，回家后对他们呼来喝去，房启华更是如此。

    可即便这样，这对夫妻依旧是笑脸相迎，毕竟他们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他们了。

    明庭现在的模样和祈愿人的相貌发生了很大变化，原主从净身当太监，在宫里营养不良，皮肤惨白，身量不高，而且眉宇间总有一股郁气。

    而明庭个子高，加上突兀国那边紫外线强，他黑了许多，而且又穿着异国服饰，所以哪怕跟他们擦身而过，房新仁都没认出来这人是自己的儿子。

    房新仁的腿没治好，坐着轮椅，丽娘虽然一身装扮不便宜，可日子过得没有前世舒坦，很显老态。

    虽然奉天也过，这对夫妻遭报应了，可怎么都没有亲眼所见带来的舒爽度更高。

    房新仁不是一口一个没有原主这样的不孝子吗？丽娘不是也觉得次子当了太监，太丢人了，对他没个好脸色吗？

    现在你们器重的长子和义子都在身边，他们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明庭笑着跟他们擦肩而过。

    等走了一段路后，丽娘忽然回头。

    “他爹，刚才那个人像不像二娃？”

    虽然那人个子高，皮肤黑，但是五官轮廓怎么看怎么眼熟！

    “瞎什么！那是外国使团的人，没看见他的衣服吗，听突兀国来人了。”房新仁这些年也想找到明庭，只是二娃就像死了一样，消失在人海中。

    如今汪修远成了容帝的亲信，房启华也当上了七皇子的心腹，连他们用尽段都找不到明庭，难不成还能叫他们在街上遇到？

    丽娘又看了半天，后来摇摇头。

    二娃没这么高，二娃肯定死在外面了！

    到了面圣这天，明庭早上起来稍稍做了一些易容，鼻梁垫成鹰钩鼻，还戴上了碧蓝色的美瞳。

    使团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国师这样子。

    在突兀国明庭就经常改变容貌下去微服私访，看看百姓们生活如何，太子也学会了明庭这招，常常乔装打扮去了解底层人民的生活。

    所以这回，面见赵国皇帝明庭选择易容，大家一点儿不觉得惊讶。

    等进宫，看到容帝和站在他后边的汪修远，明庭笑了。

    这是男主当太监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原世界男主高大挺拔，气宇轩昂。

    怎么，这回身上少了零部件，这人也不高大了，脸色也不红润了，瞧那一对儿黑眼圈，比熊猫的还黑。

    在皇帝跟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夜里也不能睡囫囵觉，这滋味儿不好受吧！

    看来精神伙也禁不住这一刀的摧残啊！

    容帝对明庭很客气，他在突兀国入乡随俗，有了新名字，这一串名字被念下来，容帝也晕了。

    至于汪修远，更是没认出明庭。

    他上辈子接待过外国使团，西北的那些国家，血统和中原人不一样，高鼻子大眼睛，所以明庭这容貌汪修远一点儿没怀疑。

    递交国书，明庭又和容帝客套地打了一番太极，至于种痘这事儿，他没直接答应。

    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商量。两国开通商贸，互助互利，条件可以谈嘛！

    在晚上接待使团的宫宴上，明庭见到了七皇子和房启华。

    不得不，房启华和汪修远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别的公公比如明忠，皮肤白身形胖，看着和蔼可亲。

    偏偏房启华和汪修远一样，人不但瘦，周身还有股子阴沉之气。

    不到20的人，眉心已经有了深深的川字纹，看来这些年房启华心结很重，始终没解开。

    他们从高位落下，又经历了生理上巨大伤害，怎么可能心态平和！

    容帝为了得到明痘，这回在招待使团上花费了大心思，歌舞杂耍，全都安排上。

    等歌舞上来的时候，明庭看到了女主。

    真不愧是自带光环的女主，季雨兰在教坊司被雪姨精心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蹈更是一绝，这次她是领舞。

    不得不，教坊司在培养艺术人才方面相当专业，从季雨兰出现，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季雨兰马上要5岁，按照教坊司的规矩，这年纪就该迎客了。

    当初知道这规矩的时候，季雨兰下决心一定要在技艺上做到最优，只有这样才会被雪姨看重，不会被轻易推出去。

    这些年，凭着舞技和一琵琶，季雨兰的名气越来越大。

    只可惜她是犯官之女，入了教坊司的籍，哪怕她名气再大人再美，也没有办法从教坊司脱身。

    看到容帝身边微微躬着身子伺候的汪修远，季雨兰眼角湿润。

    她一直以为汪修远在江南，汪修远也一直认为她被奶娘带走了，结果两年前他们才找到对方。

    可是一切都晚了！

    夫君成了阉人，她是乐女支，他们的身份如此卑微，这辈子彻底没有在一起的希望了。

    不过，也多亏了有汪修远的照拂，季雨兰的清白才能保留到现在，因为他是容帝身边的红人，想动她，还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得罪汪修远。

    他们平时见面的次数不多，能在宫宴上这么遥遥相望，哪怕只是一眼，季雨兰也满足了。

    等舞蹈结束，许多人拍叫好，只有明庭懒洋洋地倒酒，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国师，你觉得这舞蹈如何？是不是不和国师心意？”

    容帝知道这个突兀国的年轻国师是使团的关键人物，权力极大，务必要让他吃好喝好玩好，明痘的事情他才会松口。

    容帝让季雨兰给明庭倒酒，她缓缓走来，还没到明庭跟前，他就皱眉摆。

    “陛下，这女子舞技太差，远不如我突兀国的舞者。”

    明庭开口嘲讽道。

    “明明是一首欢快的曲子，讲述少女赏春扑蝶的天真无邪，可她一副怨妇的模样，两眼泪汪汪，像缺少滋润的少妇，一点儿少女的灵动和纯真都没有。”

    “整个舞蹈的精髓被她一人破坏，这样的人在我们突兀国早就被砍头了。我不知道贵国的舞蹈水平竟然这么落后，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带一支宫廷乐队过来，让陛下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舞蹈。”

    明庭没，大家不觉得，现在被他点出来，不少人连连点头。

    难怪刚才看的时候觉得有一些违和，国师的没错！

    “你——”

    季雨兰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一个懂舞的人，居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问题。

    她以为这样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明庭还走到刚才季雨兰跳舞的位置，比划了她跳舞时视线的方向。

    “刚才她在这里一直盯着陛下，莫非陛下辜负了这女子？”

    明庭一脸不解的问道。

    容帝本来想好好款待国师，没想到舞蹈被人挑出毛病。而且明庭一，他想起来了，那女子不就是一直往他这边看么！

    一个低贱的乐女支，居然想攀龙！丢脸都丢到突兀国国师面前了，容帝觉得容颜扫地。

    “把她拖出去！”容帝沉声道，立刻有人上来粗鲁地将季雨兰架走。

    “继续奏乐，继续舞！国师，请——”

    在明庭回到座位上后，容帝特地隔空举杯，方才的事情很扫兴，他希望国师不是肚鸡肠的人。

    “哇，老大，你看他们的眼神！”奉天指着汪修远、房启华和七皇子。

    原世界的护花使者，这辈子看来依旧是季雨兰的忠诚骑士，他们的眼睛如果是刀子，定能从明庭身上捅出无数血洞来。

    “七殿下，你为何用这么仇恨的眼光看我？我似乎并没有得罪你吧！”明庭皱眉。

    被明庭点名的七皇子因为避之不及，凶狠的目光正好和明庭对上。

    “你干什么？”明庭身边的护卫恶狠狠地站出来，他们可都是目击证人，都看到了七皇子的眼神。

    “国师看错了。”七皇子连忙遮掩。

    “我们没有看错！”“我眼睛连山头的豹子都能看见！”“你为何怨恨国师？”突兀人很直接，他们又崇拜明庭，当然不会这么放过七皇子。

    最后，七皇子自己是喝多了，又赔罪，还被容帝当众训斥，这事儿才过去。

    让七皇子丢了大脸，明庭丝毫不觉得自己作为客人，在主场这么针对皇子是作死行为。

    他时不时和人应酬两句，偶尔还会笑眯眯地冲七皇子举杯，仿佛刚才怼他的人不是自己。

    这行为，把七皇子气得牙痒痒，但是又不得不扯出难看的笑容来。

    容帝的皇子很多，一共3个，明庭趁这个会，仔细打量着这些皇子。

    奉天给了他一些皇子的资料，虽然原主的任务里没有报复他们，明庭也不打算看着七皇子登基。

    优秀的皇子那么多，他看七皇子不顺眼，不如帮一帮别人。只要主角团过得不爽，他就开心，既然他来了，就不能给他们翻身的会。

    明庭在心里琢磨着这事儿的时候，七皇子借着醉酒从宴会上溜了。

    奉天打了声招呼，追在后面跟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