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太快, 何旭根本没来得及躲。双唇相贴的瞬间他呼吸停滞, 眼睛蓦地睁大。女生馨香的气息将他团团围拢, 唇上是陌生而柔软的触感。

    一时间何旭被许多莫名的情绪包围, 意外, 慌张, 还有一点隐秘的、可耻的兴奋, 加上生理上的变化让他又羞又恼, 他一把拉开身前卢青，愤愤地看着她。

    卢青见何旭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简直笑开了花。

    她面露疑惑, 眯着眼睛微微凑近，忽然惊呼道：“这不是何主席嘛！你……”

    何旭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卢青的声音咽在喉咙里。

    走廊里光线昏暗，彩色的灯光明暗交替，包房里不时传出或温柔或暧昧的歌声。两人蜷缩在角落, 呼吸交缠。

    卢青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 那声音一下一下地刮着何旭的神经。

    他警告地看着她。

    卢青只装作没看见, 她细眉微挑, 吐气如兰：“何主席, 刚刚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何旭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轻声呵斥卢青：“闭嘴！”

    卢青竟然真的乖乖闭上了嘴, 转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何旭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无处安放的眼神在地面上乱瞟，刚才的气势也消减了大半截。

    卢青：“……”还真是初吻？？？！！！

    她仔细量起何旭。

    个高腿长、身材健硕，长得也好看。

    可这都大三了还没个初吻, 这哥们儿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她在心里默默叹气。

    可惜辽！

    这样一想之前那些戏弄他的心思也都消停了，卢青觉得无趣，扯了扯裙角，扬长而去。

    学生会的同学发现何旭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变得十分阴郁。有同学好心询问，何旭只有点头晕，大家就没怎么在意。

    何旭在前台找到了解酒药，可是白淼淼已经倚着沙发睡过去了。他正犯愁要不要叫醒她，一旁的柯蘩叹了口气：“别折腾了，醉成这样也玩不成了，我送她回去吧。”

    一个干事央求道：“蘩姐你也刚到，玩一会儿再走吧！”

    柯蘩也上了一下午的课，饭都没吃，这会儿刚刚赶到KTV。走这么早似乎的确不太合适。她皱着眉四下张望。邻座的一个女生忽然：“我刚刚看到她们寝室的卢青了，也在三楼的包房。要不我给她电话问问，她们要是走得早就麻烦她把白淼淼带回去？”

    是个好提议。柯蘩没有异议，询问地看向何旭。

    何旭嘴唇动了动，好半天也没出什么，最后点了点头。

    卢青接到电话很快赶了过来。她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的男生。

    包房里的同学纷纷往过去，只有新闻系的几个同学认识卢青。她的扮太过惊艳，和这些牛仔裤T恤衫的菜鸡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学们声议论，包房里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卢青眉眼清明，礼貌地跟柯蘩几个女生了个招呼，然后柔声去叫白淼淼。

    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何旭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女孩的身影，可她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白淼淼睡得昏天黑地，被卢青一拉歪倒在她的怀里。卢青见叫不醒，只好扯了扯她的脸颊。白淼淼吃痛，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卢青：“上课迟到了，老师要点名的，赶快起来！”

    白淼淼闻言“嗖”地坐起来，歪歪扭扭地就要往外跑。

    同学们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卢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坐回沙发上。

    周围的笑闹声唤醒了白淼淼，她缓了缓神，发现的确不是在寝室。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隐约记得跟学生会的同学到KVT唱歌，她喝了三杯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淼淼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看着卢青问：“你也参加学生会了？”

    卢青翻白眼儿，“……嗯，我是学生会主席！”

    一边的学生会主席：“……”

    白淼淼痴痴地笑，抱着卢青的胳膊：“头疼，要回家。”

    卢青无奈摇头，扶着白淼淼站起来，她身后的瘦高男生过来帮忙。

    柯蘩看着三人摇摇晃晃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你们行吗？”

    卢青笑：“放心吧，”她朝瘦高男生抬了抬下巴：“这不还有我们家峰峰呢嘛！”

    被点到名的男生腼腆一笑。

    柯蘩被这称呼雷住，但看这男生长得干净斯文，虽然瘦，但也不算羸弱，多少能放下心来。她叮嘱卢青：“到寝室了给我们通个电话。”

    卢青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架着白淼淼从沙发上起来，卢青心护着白淼淼的头，经过何旭时她随意开口道：“借过一下。”

    何旭收回腿，眼看着三人互相搀扶着，开门离去。

    **

    学期中的时候苏娅宁到帝都出差，顺便到A大看望姜果。

    其实出差是幌子，看姜果才是正事，但苏娅宁不敢跟姜果实话。自从姜果读A大以来，尽管苏娅宁一直十分担心，但也不敢过于频繁地联系她。怕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这天晚上姜果没有课，苏娅宁征求了她的意见，两人决定去吃火锅。

    姜果很久没见苏娅宁了，收到她的消息就飞快往学校外面跑。

    苏娅宁笑着拉过姜果，上下量她，见女儿脸圆润了些心里稍稍安心。

    路过街边店的时候姜果拉着苏娅宁的衣服极力推销：“妈妈，这家的寿司特别好吃，食材新鲜，价格也不贵。”

    苏娅宁笑出声，“那我们包一份带去火锅店？”

    姜果用力点头。

    一路上姜果似乎心情很好，挽着苏娅宁给她讲学校里的事。苏娅宁认真聆听，感觉姜果比以前开朗了很多，那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也正在渐渐消散。

    吃饭的时候苏娅宁找了个时机声叫她：“果果。”

    姜果抬起头，一双眼睛被水汽熏的更加晶亮。

    苏娅宁柔声：“前几天，你C大的室友来电话问你的近况，”苏娅宁边边观察姜果的神色：“她……让妈妈代她给你道个歉。”

    姜果的手顿了一下，她迅速放下筷子，双手紧握在一起。

    这位“需要道歉的C大室友”不用想一定是苏敏。

    苏娅宁没直也是为了照顾姜果的心里承受状况。

    姜果的呼吸变得粗重，手心又开始出汗。她用尽量克制的语气：“妈妈，我不想这个事情。”

    苏娅宁知道姜果还是不能面对那年的事。她轻轻叹了口气，原以为姜果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建议在适当的时机可以和姜果聊一聊那件事，这样有利于她痊愈。现在看来是她心急了。

    苏娅宁忙端起笑脸，拘谨又生硬地叫来服务员添了两盘水果，又给姜果倒了杯饮料，才算带过这个话题。

    姜果看着苏娅宁谨慎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愤怒。她低垂着眼眸吃菜，很久都没话。苏娅宁像一个新手妈妈一样无措。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很久，姜果忽然开口：“妈妈，我觉得学习很累，我想休学一年。”完，她抬起头紧盯着苏娅宁的表情。

    苏娅宁顿了一下，半晌，她换上温和的笑容，“没关系的，果果不舒服我们就先休学回家，妈妈去帮你办手续。”

    姜果心底一片悲凉。

    妈妈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浪费一点时间都会被责备，更别休学一年了。

    苏娅宁这样心翼翼地保护她还不是因为她是个病人？！

    姜果以为自己已经痊愈，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现在看来并不是，她终究还是那个需要用药物维持的怪物。

    是个精神病。

    一顿饭吃得并不算融洽。姜果不再笑，她低眉顺眼地吃菜，很乖，不吵不闹，像个提线娃娃。

    苏娅宁十分后悔，不敢再多话刺激她。两人吃完饭后便把姜果送回了学校。

    **

    花兴伦上晚自习回寝室，左斯年一边给女朋友包礼物一边：“阿伦周末一起看电影！”

    他们寝室要么单身，要么女朋友不在本地，经常约着一起去看电影。这周大片上映，左斯年准备提前买票。

    花兴伦想了想：“我不去了，你们几个去吧。”

    左斯年抬起头，诧异地问：“为什么？”

    花兴伦挑眉，淡淡道：“我要去约会。”

    左斯年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呛死。他刚要点什么只见花兴伦眉眼飞扬地拨起了电话。

    姑娘这会儿应该下课了，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看美国大片。

    过了很久，那边都没人接。花兴伦皱着眉挂断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

    那边提示对方已关机。

    花兴伦：“……”

    左斯年一动不动地看着花兴伦，八卦之火都要燎到他骚气的刘海了。

    花兴伦错开脸，烦躁地点开微信，给姜果拨了个语音通话。

    半分钟后，左斯年：“怎么了？”

    花兴伦脸色铁青，“我好像，被拉黑了……”

    左斯年：“！”

    还还还……还装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