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可给宗安康打电话的时候，宗安康的确，当然不是人们理解的那种享受。

    而是暗访，或者叫“上当”，假装被人拉动什么地方去体验。

    比如开业酬宾，享八五折。充值有礼，畅享不停等等等等。

    李力可当然不是妒忌宗安康在享受，而自己正在云州枯草乏味，每天陷入各种会议。以前李力可体会不到下面省厅，地市级公安等部门的辛苦。

    他以为下面很轻松。

    其实，怎么可能呢？

    厅长不用上班？这边宴请，那边出席开幕？或者下面的局长，一周都有人请，还得叫号，排队？

    这种情节，不能绝对没有。

    但是，绝对不是主流警察日常工作。

    一个城市，一天要有多少事情？就是不怎么发达，除非人口很少的地方，上千万的人口城市，本身就是一系列要预防，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未必每天都有恶性案件，凶杀案。

    但是，火灾，交通事故，道路安全，桥梁，建筑，突发事件，人口流动，城市发展等等，都要有一个预案，应急相应方案，处置措施。

    所以啊，当官，哪有那么轻松的？

    那就算是一个刑侦总队长，不是每天都有恶性案件，也得参加日常会议，支援别的部门，下去巡查。

    而这些，李力可这个学术型专家，尤其是在部里，是体会不到的。

    所以，李力可，当然不敢直接给部长打电话。他是给沈老打电话。前面一阶段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之类。

    李力可给沈老打电话的意思，其实是想打听，最近部里是不是有什么动作？是不是宗安康在参与什么案子？为什么不让自己参加？

    这明显的是“卸磨杀驴”。这宗安康不就是破了外商的案子吗？怎么着？以后有什么案子，就他宗安康上了？就把我发配边疆了呗？

    当然，这是心理活动。哪敢跟沈老出来啊？

    电话接通了。

    似乎不是马上接听的，而是上有什么事，然后接听了没话。半天来了一句：喂，哪位？

    “沈老，是我。力可。”李力可道。

    “哦，李啊有事吗？”沈老道。

    李力可，心里波动了一下。以前沈老可都是力可，力可叫着的，怎么现在我调动到云市了，跟我客气起来了？这明显生分了啊。但是还是忍住了，了一句套话：“沈老，最近身体好吗？您再忙，也得注意休息啊。得按时吃饭，睡觉，别太累着了。有什么事情，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办吧。”

    沈老：“就这事？还有别的吗？一切问了吧。是要问曼云妹妹呢，还是别的什么人？”

    旁白：沈老，2号会议室。

    沈老：知道了。李啊，你看，我这边还有事情，要不下次聊？

    李力可：哎，沈老，就耽误您一分钟。是不是部里有什么行动？是不是宗安康也上去了，那我后面的没出来，那我什么时候上？

    沈老：李啊，你在部里也很长时间了吧？五年？

    李力可：八年了。还是您推荐的呢。

    沈老：哦，瞧我这记性。不行咯，老咯。哎，这部里有什么行动，不是很正常嘛。你什么？宗安康？他还在休假那边李力可收到了几张图片，貌似宗安康在某医院？疗养院？康复训练的照片。你好端端地怎么问起他来了呢？

    李力可：我没有出来

    沈老：语重心长，李啊。上级把你派到云市，可不是把你下放了，那是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能有情绪啊。再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查那个案子吗？现在现成的会，你就在那里。不把工作重心放在工作上，打听别人算怎么回事啊？李啊，你这，可不对啊。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李力可还想点什么，那边嘟嘟嘟地挂了。

    李力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自己是怎么啦？

    不给下来查案吧？心里烦。希望有一天能下来。这真下来了吧，每天就是那种办公族模式。上下对自己客客气气。当初有很多设想，就是有朝一日，在云市大有作为，然后真相大白。

    但是真的下来了，该从哪边查起？

    一头雾水。

    而且，想查什么，也不是总队长就能办的。

    李力可，很好奇，当初宗安康如何在这里立足的？又是怎么办案的？

    不止是李力可这么觉得宗安康在享福，那要是李力可看到了宗安康的弟在楚春市的生活，那更加是觉得宗安康在享福，让弟在受罪。

    不过，那些人，不会抱怨。

    因为他们是宗安康的弟。

    在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证据，线索之前，那些人不会发出任何的信息。

    而李力可是想不到，多数人，包括沈老都想不到，那些人连通讯工具都没有。

    别什么4g，5g，什么国外，就是国产山寨，杂牌智能都没有。甚至没有老人。

    他们正在楚春，或者什么地方，悄无声息存在着。

    一条老街，是在镇子上？还是农村？还是郊区？还是郊区？批发市场？屠宰场？肉联厂？

    似乎都像，又似乎都不像。

    那里是一个加工点，貌似是杀狗的地方。

    一个肥肥的肚子的男人，正在指挥着一些人干活。

    一个瘦子在那边，假模假式地，也在指挥这个，指挥那个。

    肥肥肚子男人旁边，有一个女人正跟他话：五哥，这瘦猴整天自己不干活，就知道使唤人。那钱还比别人多好多。下面人可对他有建议了。

    肥肥肚子男子：嘘，点声。你当我不知道啊。要不是看在老陈的面子上，我早把他给开了。但是，哎，没办法。忍着点吧。

    女人：我可告诉你啊。瘦猴脚不干净，藏私，短货，自己转。人好几家都跟我抱怨过了。我看另外换人吧。那一个，你看，就那人。伙计们都他肯干，从不偷懒。我安排过他跟车，那边也这伙计好，还帮助人卸货，脚可麻溜着呢。那工钱可比瘦猴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