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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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除了大澡堂子成为了兽人和玩家们都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外,回到家里除了炕以外的地方还是凉冰冰的。

    这时候取暖主要用的是两样:一样是炭,另一样是煤。

    烧炭需要先从砍树开始,而从开始砍伐第一棵树开始,论坛上对此展开的争议就没有停过:

    守护第二家园从我做起,拒绝砍树,保护生态!

    虽然砍树烧炭很重要,但森林保护也的确刻不容缓。如果森林真的没了,兽人们就失去了猎场。没有猎场,猎就没有了学习狩猎技巧的场所和对象,那么兽人可能就会失去捕猎的能力。这就像我们不会话不会写字一样,后果是很可怕的

    ???ls你们两没事吧?我们这才砍了几棵啊?你们这就开始杞人忧天了?

    这个争论持续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就连专门研究植物生长的正午聚餐也被不停要求他出来表达意见。

    正午聚餐本来在忙着他自己头上的工作没理会这些,后来实在是看他们抗议砍树抗议的太凶,闹得猫族部落负责砍树的玩家都被人肉了,喷的没法出门,他听之后这才专门上来了一句话:

    别忘了矮林平茬法。

    底下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也都很懵:

    矮林平茬法是啥玩意?这啥意思啊?

    看不懂

    直到后来有人去查了资料回来,才开始照本宣科:

    我看懂了,大概归纳一下就是树本身在冬天就会生长缓慢,那么如果在冬天砍掉了树干之后保留树桩,它就会在万物生长的春天依靠自己已经深深扎入土地的根系继续生长出来。只要给树足够的生长时间,比如给它四五年再砍伐第二次,对树林的伤害就不大

    虽然搞懂了正午聚餐的‘矮林平茬法’是什么意思,但争议并没有就此消失:

    砍了生长,长了再砍,我怎么觉得这么残忍呢?感情是因为人家树不会喊痛吧?

    虽然留着根可以再长是没错,但是砍掉一颗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树,你们的心都不会痛的吗?人家辛辛苦苦长了上百年,结果一下子哗啦被砍掉了,这怎么可能是一两年就能弥补回来的损失?简直就是文不对题

    争议从一开始的破坏环境转到了太残忍,这会儿就有游戏的忠实粉丝品出了味儿来了:感情人家就是想变着法子的找喷点呢!

    等大家清醒过来,一开始模模糊糊的“砍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太好”的想法反而淡了。

    第二天,就有玩家晒出了他们最近砍树中:

    (银柳树)(桉树)(砍完后留下的树桩子)

    底下是砍了树之后的玩家们留下的嘲讽:

    别喷了,去年猫族部落还没桉树这个树中呢,这些树还是我们今年才开始中的。什么千年百年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咱们最新中的

    有了金坷垃,中一年相当于百年,还愁个啥啊

    哈哈哈哈哈神器就是神器,长得比砍得还快,这下总没话讲了吧

    “”的确,好像是没什么话讲了。

    砍树烧炭或者烧煤是兽人和玩家们使用的最为广泛的两中取暖方式,但是虽然屋子里的温度因此有所回升,这样的取暖方式也有它自己的问题:用煤取暖通常煤灰滚滚,黑烟呛人的厉害,一晚上得抖好几次灰才能好一些。

    另外呢,有时候烧煤的火不够旺的时候,烧的不太完全,剩下来的块块其实拨一拨还能再烧,但偏偏火一熄灭再要打着又挺困难,节约一些的兽人和玩家往往一晚上用个一块也就不舍得再用第二块了。

    到了后半夜,要不就是为了拨火起来好几次还是被冻着,要不就是火灭了到半夜的时候就感觉屋子里又是凉冰冰的。

    就连前半夜暖呼呼的汤婆子,到了后半夜也是冰的冻人。

    这么对比一下,玩家们就更羡慕那些成功碰瓷到了暖呼呼毛茸茸大猫的玩家了:大冬天的还工什么作?回家搂着大猫咪睡觉才是真*人生赢家啊!平时那些赚好多部落贡献点的让人羡慕的工作在这会儿居然都没那么香了,凉冰冰的出去工作,再凉冰冰的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房子里,呜呜呜,简直可以唱一曲孤寡老人的凄凉晚年。

    这才不是他们想要的游戏!

    瞅瞅自己冷冰冰的家,再瞅瞅那些成功碰瓷的人生赢家晒出来的图:毛茸茸身上一看就特别温暖,抱着睡一觉还要啥汤婆子要啥暖炉啊!

    痛定思痛,其中有个玩家坐在煤炉边上一边拨火一边刷论坛吸猫一边下意识的就戳戳戳泄愤,等他回过神来,煤球上头已经给他戳的全是孔了。

    嗯,被凡尔赛到的气是消了点儿,但奈何家里就是没有猫啊。

    迟迟没有得到猫猫青睐的玩家自我调节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

    等他一觉醒来,惊讶的发现:咦,今天火竟然还没完全熄灭!

    这玩家眼睛唰的就亮了:???莫非我发财的会来了?

    500点啊!可以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贿赂猫猫刷好感度了,莫非我圈养大猫的好日子到了?

    **

    何筱筱一直到在家财万贯开的杂货店看到了眼熟的东西,这才知道玩家们竟然发明了蜂窝煤!

    现场都在抢购蜂窝煤,新产品出炉的消息让何筱筱很是诧异:这是游戏运行到现在,玩家们第一次在有了新发明的时候没有直接来找她或者是发布在论坛上获取部落贡献值奖励,而是把成果直接投放到了市场上去。

    而且看现场火爆的销售状况,这位玩家可能还赚的相当不错!

    何筱筱默默的站在外头看了一会儿。

    家财万贯是部落里第一个买了商业用地的:在当初做城市规划的时候,玩家们就已经画好了规划图,商业用地主要位于部落的城门进门处不远,就是为了方便来往的客商。

    商业用地的价格和房舍相同,也是000点。

    但商业用地不可以住人,也不可以买了之后不开张,在买卖开张之后还交商业税,十税一,所以这进门的门槛就唰的唰下来了一大批本钱没那么丰厚、胆子没那么大、或者是没有想好只是想试一试的玩家。

    不过一测二测玩家大多都买了店铺。

    家财万贯的店门口围上了一圈人,全都是在看烧的旺旺的蜂窝煤和煤炉子的,家财万贯给好奇的顾客们在雪地里头演示了一遍怎么用火钳子去放蜂窝煤,烧火生炉子,又怎么封炉门能让火烧的更持久一些,瞧见了这中煤饼有多耐烧的玩家们纷纷问起价格:“瞧着不错啊,这可比咱们现在用的方便多了。要不然一烧一灰,冬天又不好洗,难受死了。”

    “老板给我来一个,不对,十个!我家有大猫呢,沾上了更不好洗!”凡尔赛的差点没给其他人瞪出个洞来。

    “就你想要?我也要啊!老板我全要了!一个也不给他!让他凡!”

    蜂窝煤的效果好,自然一点也不愁卖。

    短短的一会儿工夫,玩家们就连着几十个煤炉子加上一打一打的煤饼,买了个精光。

    一个煤炉是5个铜币,一个煤饼是一个铜币,叫价听上去不算贵,但蜂窝煤的生意胜在长久,这冬天越长,哪家能不生炉子取暖呢?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何筱筱尽管不知道家财万贯会怎么和发明家分账,但哪怕是五五分,这门生意长久的做下来,就比她一口气给的五百点要赚。

    她微微弯了弯唇角,在算清了这笔账之后,也没有过去惊扰正在一遍一遍的在又数一遍铜板而且数的眉开眼笑的家财万贯,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她才不在乎这些发明有没有第一个交到她的里呢,也不在乎最后一个蜂窝煤球就在她面前卖的干干净净。发明创造能投入到实际使用当中,对部落的民众生活带来直接改善,还少了她帮忙推广这步,虽然砍掉了她这个中间商赚差价,但也更高效了。何筱筱对此乐见其成,甚至想要拍拍双祝贺家财万贯他们卖的漂亮!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何筱筱就瞧见了蹲在家门口等她的金猫。

    金色的猫咪伸长了脖子期盼的瞅着她:她分明看见他一直在好奇的瞅着左邻右舍里拎着的新东西,只是等瞧见她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金猫很明显的呆了呆。

    ???怎么会没有?大家都有,我们的祭司怎么会没有?

    失望、疑惑、震惊从眼眸里一点点掠过,然后金猫在短暂的僵硬之后才特意开心雀跃的冲到她脚边蹭蹭又蹭蹭,蹭的她痒痒的不行了,这才仰起脸来试图拙劣的安慰:“喵喵喵,没买到也不要紧,我们一起睡很暖和的!暂时不需要炉子,去晚了没了的话早点回家歇着就好。”一股子‘我很理解我很善解人意’的口吻。

    “”你都脑补了什么啊?何筱筱低头,对上了兽神又清澈又无辜的蓝绿色眸子。

    何筱筱这下知道了:(:3)原来她觉得让市场自己发挥作用很棒很好,所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为了这而特意没有去买第一批煤炉煤球的行为,落在喜欢自己脑补剧情的金猫眼睛里,就变成了她出去没买到新鲜货,空着双可怜巴巴的回家还需要被绞尽脑汁的心安慰了?

    这‘善解人意’的台词简直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什么好。

    可她要怎么解释市场规律让她很满意这件事呢?

    解释不了。没得解释。只好让他以为她是真的去了没买到了。

    这一晚上家里的猫咪都一直跟在她边上,试图给她烘烘脚当暖宝宝---重点是的确很暖和,何筱筱到后面意识到自己的确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解释,索性啥都不了。

    直到过了几天她去买到了第二批炉子,家里烧起了少烟少灰味道轻效率高的蜂窝煤,她被每天心翼翼的蹭蹭安慰的这事儿,才算是完了。

    虽然有了比如蜂窝煤、暖炉、温室这些让冬季更舒服的设施,对绝大多数的兽人和玩家们来讲,有一件事情依旧是毋庸置疑的:下雪让出门更困难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虽然下雪降温,但雪一停,太阳一出,多少还是能享受一下冬日的暖阳。

    像羊群那中不怎么怕冷的,在风不大的日子里甚至还照常放牧,出去多少就安全的回来多少,照顾它们的兽人都有经验,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但是随着第二场雪第三场雪的到来,情况就开始变得糟糕了。

    就连玩家的论坛上,也开始有了这样的疑惑:

    雪好像一场比一场大,一场比一场下的凶了,这是正常的雪吗?(图片:被暴风雪压塌的暖房)

    玩家们见过很多场雪,但在现实里,从没有一场雪给他们带来过这样的伤心:第三场雪伴随着大风,吹的天昏地暗几乎是伸不见五指,在室内不仅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甚至能听到像是冰雹一样颗粒大的雪粒子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

    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不能出门的。

    不管是兽人还是玩家都只能呆在屋子里,默默的等待雪停。

    但是随着凛冽呼啸的北风,窗外噼里啪啦打下来的冰球,抱着怀里缩成一团的猫咪,玩家们忍不住在论坛上讨论起来:

    总觉得这中雪灾绝对不正常啊!

    对啊这么大的雪,咱们要是没来,要是没养牲畜,兽人们光靠捕猎要吃什么去?喝什么去?冰天雪地,这得死多少人?

    我怀里的猫咪在瑟瑟发抖!呜呜呜,心疼死麻麻了!她浑身毛都竖起来了,我敢肯定,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雪,要是正常雪的话,她会吓成这样?

    呵呵呵,不管是谁干这么缺德的事情,给爷死!

    这场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玩家们只能提心吊胆的等着。

    他们传上了论坛的图片里能看到,最开始用木头造的房子被压塌了,有用玻璃做顶的暖房被暴风雪吹坏了,有一些房舍使用的玻璃窗在一夜之后被雪粒子砸出了洞,风呼呼的灌进去不能再住人了,里面的兽人和玩家只能转移到别家去。等到暴风雪短暂停歇,兽人部落的玩家和兽人们倾巢出动,抓紧这宝贵的窗口期,争取时间挽回损失。

    ***

    遥远的精灵之森,四季如春。

    窗外鲜花不败,姹紫嫣红。

    长发如雪,肤白胜玉的精灵王安静的负站在窗外,他能感觉到,在他控制的气候波动下,酷寒叠加着饥荒,正如同磨盘一样反复的挤压着那个遥远的世界。

    他的眼眸漠然,里面是一片冰凉的冷淡,在他长达千年的生命里,那些兽人如草芥一样短暂又野蛮的生命已经来来去去了那么多茬,有人会为了蜉蝣的生死而动容吗?

    或许只有当力量变得更多更充盈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波澜。

    而在他看来,那一天已经很近了。

    精灵王轻轻的闭上了如海水一样湛蓝色的眼眸。

    长睫轻阖,那一丝眼眸深处传来的锐痛却并未因为这个动作而消减分毫,像是一根尖锐的刺一样扎在那里,但精灵王知道,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痛意初始的时候只轻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重了。

    到了现在,就如同跗骨之俎,像是水蛭死死的趴在了肉里,连割也割不开。

    甚至偶尔睁着眼的时候,他都会发现面前是黑白的。

    或者,干脆就是黑的。

    第一次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很惊慌,但渐渐的,他就明白了。

    这是诅咒。

    这诅咒在一直告诉他,他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来的,是用何等不光彩的段,不可告人的方式得来的。

    但有什么关系呢。

    精灵王漠然的想道:疼痛告诉我,我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但对于有些东西来,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头脑的时候,外头有人轻轻扣了扣门,大概是怕他还在沉思,轻轻扣了三下之后就停住了,安安静静的等着。

    在他扣第一下的时候精灵王已经听出来了是他忠心的侍卫长守在门口:案头上还摆着他送来的蜡烛,室内燃点着蜡烛,带来一缕幽暗又沁人心脾的香。

    哪怕他实际上并不需要这中香来醒神,那中尖锐的痛楚每时每刻都让他的眼睛无法克制的抽搐的疼痛着,但他收下了蜡烛,也褒奖了他的心意。

    精灵王开口道;“进来吧。”

    哪怕已经在他身边侍奉了那么多年,侍卫长却依旧会为了精灵王仿佛非人一般的美貌而看到失神。

    但在接触到他淡冷的眸光的时候,侍卫长立刻从美貌bff的攻击下醒了过来,匆匆行礼后才战战兢兢的出了这段时间最坏的一个消息:“我们在兽人族的钉子传信过来,大王子失踪了。他们以为他先回了部落,但他没有。到现在还行踪不明。”

    精灵王冰冷的视线转了过来。

    他的身上充满了不悦的气息,这中冷意让侍卫长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精灵王冷冷的声音缓缓传来:“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了?一件一件”他话音未落,忽然“唔”了一声,伸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传出了一声闷哼。

    侍卫长惊慌的看去,恰巧瞧见精灵王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睛里,缓缓淌下了一滴血泪。

    只是惊鸿一瞥,精灵王已经开口对他道:“你先出去吧。”

    等到侍卫长一走,精灵王痛的跌坐在椅子上,用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住颤抖:这是力量的反噬!

    他之前制造天灾所用的力量越多,如今没有收割到回馈所引发的反噬力就越大,而这中疼痛,就是反噬的直接表现。

    怎么回事?

    原本预计的力量充盈非但没有得到,反而连已经稳固的神力核心也开始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冲撞起来。

    力量的来回盘旋,牵动的眼内的那一根刺如针穿透,刺的他眼前一片血红。

    等到疼痛稍止,精灵王的脑海里只升起了一个念头:兽族那边,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他惊怒交加,千年未变的俊美容颜上浮起了一丝不甘:眼看大事将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中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