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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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溜boss是个技术活。

    祖安大概是担心自己的仇恨拉的不够稳,一边找地方躲、跑,一边嘴里还在滔滔不绝的哔哔。

    “嘻嘻嘻,我还以为你们精灵多行呢,也只配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吃灰”

    “吃灰吧你!”

    侍卫长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青,他甚至对旁边的其他处于他攻击范畴内的玩家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朝着祖安冲过去。

    boss仇恨稳了,大家赶紧输出!

    侍卫长都快要疯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打法,这些明明力量不强、武力也并不出色的兽人却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只要在他身上能留下一道伤口就在嘿嘿嘿的狂笑,甚至满脸血的倒下去都还在看着他狂笑,那些眼神里完全没有看待生死大仇的严肃,满满的混乱的疯狂。

    他浑身上下二十多处伤口,此时已经是浴血状态,但那个骂人骂的又脏又恶的子却又在一处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甚至还刻意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这么打下去,就连他都难免觉得有些胆寒:里的刀似乎是钝了,上的肌肉开始酸疼。

    对面的战损比已经达到多少了?为什么他们的士气完全没有崩溃?甚至好像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士气高昂。一般战损比就达到30%士气就要崩溃了,可他怎么感觉,自己杀的都已经超过30%了?

    玩家们:上啊上啊赚积分的时候到啦!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的赚啦!平时狗策划从来不搞人命换奖励的,赶紧上啊错过这村没这殿啦!

    恍惚之间,侍卫长回头一看,弥漫到伸不见五指的雾气里隐约传来听到精灵的惨叫和纯粹归属于混沌的疯狂笑声。

    被气疯了的脑子里忽然像是透出了一丝清醒,侍卫长撮唇打了个呼哨,四周围隐隐约约响起的回应寥寥无几:反而是低弱的呻吟,接连不断。

    他带来的精灵还有多少活着的?

    他面前的这条窄巷,这条只容一人通过的沟渠,已经埋葬了多少精灵的性命?

    雾气浓重的十步之外根本看不清人,侍卫长在这原本应该是为他们进攻打掩护的雾气里恐慌的战栗起来,忽然回头挥,高声喊道:“撤退!撤退!”

    不好,boss要跑了

    万万不能让他跑了,咱们这都死了多少个人了?推boss肯定有奖励,看他身上那闪闪发光的刀,看他身上的装备,兄弟姐妹们,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上pnb

    侍卫长已经追的太深了。

    虽然他是一路杀进来的,但这条壕沟又深又长,路上更是七拐八弯,此时进退两难。

    他虽然喊了一声“撤退”,但一时之间除了自己身边仅剩的精灵之外,竟然无法确定其他同伴有没有收到他的命令要求。

    “长官!”他后方的精灵忽然喊了一声,声音里饱含惊惧担忧,“看,那是什么!”

    甬道角落里的大桶被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刚才还跟尸体一样的人一刀捅破。

    那人看着粘稠的液体从桶中迅速滚出,铺满了地面,又低头看看从前方无声无息涌动过来的液体,忍不住回头冲着boss露出了一个迷幻的“嘿嘿嘿,你绝对跑不掉了”的笑容。

    侍卫长的脊背上迅速的窜过一阵恶寒。

    黑色液体气味刺鼻

    他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忽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痛苦的惨叫,只见‘轰’的一下,一团火如同是一条根本不受控制的巨蛇一样,在狭的甬道里迅速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火!”

    “快躲!”

    壕沟里窜起了一团高热的火团。

    在火团的燃烧下,笼罩在壕沟上空的迷雾渐渐散去。

    热灼烤着遮蔽视野的轻雾,而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全是纠缠在一起的尸体。

    被玩家们事先就支开了赶到了第二道防线的兽人们在看到起火的第一时间就要冲上去,但却被医疗队给制止了。

    玩家们其实还挺平静的----嗨,立马就回部落复活了,数数自己到的贡献点数,美滋滋。

    其实到了火起这一步,为的是尽量消灭来犯者的有生力量,等到火渐渐因为缺氧、缺乏燃料自行熄灭,医疗队这才进入了依旧高温、被灼烤的非常炎热的堡垒和壕沟内部。

    ***

    “快看!快看!快看那边!”

    边界的精灵那一边,其中一个没睡着的精灵惊骇的推了推身边已经睡着了的同伴,在他耳边惊慌的喊着。

    侍卫长带着他们当中大约四分之一的人先过去‘探探路’---没有精灵觉得这会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人觉得这会出什么问题。

    以侍卫长的能力,又是这样的天气底下,摸过去的时候保准无声无息,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不定一切都结束了。

    但怎么会起火?

    火烧灭了雾气,那橙红色照亮了天光:精灵们意识到,对面一定发生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变故!

    侍卫长会不会回不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精灵亲近树林,便天生厌火,所以侍卫长绝对不会主动放火,那么如今火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事情出现了他无法控制的变化。

    精灵们一下子慌了,同伴被推醒,他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办?就等在这儿?”

    “那也不能等在这儿坐视啊!”

    “怎么会着火?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兽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吗?上一次是偷袭王都已经用了雾气遮蔽他们的视野,怎么还会有变故?”

    惶恐弥漫在这支队伍的上空,没有长官拿主意的坏处就在这里了:一帆风顺的时候还好,一旦事情出现了他们无法控制的转变,整个队伍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轻轻提了一句:“如果侍卫长真出了事,我们上去也没用,还不如活着回去再求王定夺”

    这一句话仿佛是一下子到了大家心坎上。

    然而等到太阳升了起来,晨雾完完全全的散去之后,前方一片死寂,有精灵壮着胆子去看了一眼,整个防线一片焦黑,就像两只张大的嘴巴,完完全全的吞没了昨天还意气风发的同伴们。

    除此之外,杳无音讯。

    ***

    医疗队从壕沟里抬出了几个还在痛苦呻吟着的精灵---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生命足够顽强吧,虽然经历了大火的灼烧,身上大面积灼伤,但当时反应及时的一些竟然还活了下来。

    其中也包括侍卫长在内。

    boss没有死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

    玩家们可沮丧了。

    这都没死?我们的奖励啊,这就不翼而飞了

    我想去偷偷捅刀也不知道捅刀有没有额外奖励?

    你行了吧你,人都在医疗队里了,你还指望跑到战地医疗帐篷去捅刀啊?别一会刀没捅成,人就被关进去了,大兄弟我提醒你一句,医疗系玩家也是会逛论坛的,你啥不好得罪医生,以后是不是指望自己永不生病?

    别啊我就是个口嗨,我真的就是个口嗨!

    侍卫长是被拷着双抬上的担架。

    杏林学徒对他的态度非常平淡,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病患没有区别,无非就是他身上的灼伤严重了一点,清创的过程恶心了一点而已。

    但不管是侍卫长的咒骂、痛苦的哀嚎等等,都完全没有影响到她上的动作。

    直到她按照标准做完了所有的治疗,面前原本俊秀但如今已经面容半毁如鬼面一般的精灵才睁开眼睛,嘶吼着对她喊道:“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不用你们假惺惺的假好心!”

    杏林学徒原本要去忙下一个精灵身上的创口---如果不是看在刚刚发布到他们医疗组的将存活精灵送到祭司处并尽量保证人员存活的任务,她也不会亲自来看了。

    面前的这一位活下来可是00个贡献点呢。

    但对于患者这种毫不配合还搞医闹的行为,杏林学徒可完全没有姑息的意思。

    她皱了皱眉:“我以为你尽心躲避火灼,是为了想活下来。所以我才在你身上用了药。现在看来,原来不是这样的?”

    “”

    “如果你想死,我给你一份药,”杏林学徒冷冷的、非常平淡的道,“我保证不惯着你。”

    “”

    对于对方的沉默,杏林学徒耸了耸肩:“不是吗?那行吧,我走了。少喊,少用嗓子,你嗓子已经被烟呛坏了,如果再继续喊,以后就永远都是现在这个音了。这个我也没办法。”

    “”对方很快的离开了。

    侍卫长颓然的动了动上纹丝不动的铐,痛苦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发现这些兽人,真是处处都是古怪。

    **

    也就在雾气被大火驱散的时候,精灵王一声闷哼,从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舒张了一下五指,微微眯起了眼睛:从他又一次开始模糊的视野里,他仿佛能看到,顺着他这张开的五指,像是有某种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他来讲至关重要的东西,像流沙一样的从五指之间拼命的漏啊漏,漏的这样的快,简直像是迫不及待散逸的星光。

    他狠狠的攥住了自己的,然而越是用力,那些散开的光芒却越是不愿意往他身边聚集,他们流失的是这样的迅速,甚至他连想要数清到底跑掉了多少点也不可能。

    “不!”他狠狠一拳捶在了床板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胸前,冷艳的脸庞微微波动,低语道,“我绝不接受这样的天命!”

    “!”兽神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到了何筱筱身边,他幼年体的两翼已经长出了肉翅的雏形---相较于原本软嘟嘟的只有卖萌能力的幼年体而言,他现在的幼年体形态正在朝着他曾经的外表转变。这和成年体拟化的凶猛外表并不一样,是他神力回归的征兆,而正坐在窗边的何筱筱闻声回头,恰好看到了他脊背上的两个肉芽。

    她忍不住笑了笑,看起来他们这边胜了一场,他的能量就又回来了一点?

    金色的胖了一圈的猫咪在她腿边蹭了蹭,只是随着他的接近,何筱筱忽然脸色微变,低头打了个“阿嚏”的喷嚏,连连挥后退惊恐道:“别别别,有话好好,离我远点儿!”一股味儿!

    这些日子因为发情期而兽神的气味又相当好闻的关系,何筱筱出于理性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一定的距离指的是两个人尽量少的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比如共处同一个房间。

    但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因为打胜了一场而开心,兽神急着想让她瞅瞅自己幼年体的肉翅,又想表现了一下自己新回归的神力,顺便还想夸一下她,谁知道喜滋滋的刚蹭了两下,迎面而来的竟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绝,甚至辞上还是“离我远点儿”这种毫不委婉,对她来讲几乎是等同于厌恶的话。

    猫咪顿足,猫咪沉默,猫咪差点就抹抹脸,想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最近做错了什么?

    何筱筱低头,女默男泪。

    她忍不住扶额,在被气味熏死自己和赶紧赶他出门之前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实用主义的选择了后者,顿足捏着鼻子喊道:“哎呀站到那边墙角去!快点我先开个窗!别过来别过来!”

    猫咪最终还是无奈的站到了墙角。

    作为一只幼生体,再加上一只长期的单身汉,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春天这回事了,也忘记了成年期的第一个春天,反应会来的更猛烈一些。

    幼生体本身对于荷尔蒙气味的变化就比较不敏感,所以兽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蹲在墙角以后开始唰啦唰啦的扒拉墙面泄愤,在她开了窗散味之后还特别矫情的闻了闻自己的爪子,露出了格外委屈的表情:“我最近有气味?”

    “”有没有气味您自己不知道吗?

    何筱筱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她觉得金猫不会撒谎,有什么情绪全真真的写在了他那张脸上,她这会儿就得怀疑对方是在跟她做戏了。

    她粗暴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选了一个房间里和他离得有八丈远的位置,坐下来问道:“你是你有别的神力回归了?是什么?”

    “唔”兽神也不再扭来扭去的表示自己对于站的这么远的待遇不满意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雷电啦。”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了顿:“不过只有这么一点点”

    兽神轻轻挥了挥爪子,在何筱筱面前挥出了一个闪闪烁烁的电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