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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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终究还是没能和杨晟把沙钟组装好,因为天公不作美,下雨了。

    春雨连绵,虽然雨不大,但是这种牛毛细雨一下便停不了。

    姜梨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户外活动时间只能就此告吹。

    于是应着杨晟的请求,姜梨便取了之前那本木经,为了详细讲解其中的原理。

    一个愿学,一个愿教,很快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姜梨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滋润有些干哑的嗓子。

    杨晟是真的很聪明,在理工科上的天赋也很高,对她讲解的知识,杨晟都能完全吸收,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这让姜梨想把他培养成理工科的人才的意向更强烈了一些。

    天色暗了下来,杨晟年纪还,油灯虽能照明,但是杨晟年纪还,眼睛还没发育完全,不宜秉灯夜读。

    姜梨顶着杨晟那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的眼睛,把中的木经合上。

    “你爹怎么还没回来?”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天色暗得比平日里要来得快,往常这个时候,杨京已经回来了,但是今天,姜梨站在门口张望许久,都没看到杨京的身影出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杨京今日回来的晚了一些。

    最近盛京那边越发的乱了,加上景延也是蠢蠢欲动,整个东夷都是笼罩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杨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但是越到这种紧要关头,杨京便越是谨慎。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就算他先前做的准备再怎么充分,也不能保证绝对就能成事。

    也正是为了保证所有的计划都能万无一失,杨京今天分别交代下去的事便多了些。

    离开东津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空中还落下丝丝细雨。

    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这到了傍晚,春雨绵寒,温度骤降。

    杨京出门未曾带伞,赶回到东来村的路上,衣衫已经湿了大半,他倒不觉得冷,只是这半湿的衣服黏在身上,总是不太舒服。

    二三月份,天色暗的很快,加上下雨,杨京赶到东来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雨天的夜晚,没有月光,可视度极差,就算是杨京也不得不放慢脚步。

    快赶到村口的时候,杨京远远的便看到村口亮着一点荧光。

    走近一看,原来是个纤瘦的人影,一提着灯笼,一打着伞,翘首企盼的似乎是在等人。

    杨京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的朝自己家走去。

    “阿京?”

    姜梨借着中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看到了不远处深一脚浅一脚蹒跚而来的人影。

    姜梨对杨京的走路姿势很熟悉,毕竟整个东来村也就杨京这么一个跛子了,但她也不敢确定,这就是杨京。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杨京的身形一滞。

    女声带着迟疑的味道,接着风传入耳中,杨京还不来得及细听,这声音便被风雨击得破碎。

    杨京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

    风雨中的少女,看起来略显单薄,她朝着自己的方向睁大眼睛,似乎是在辨认这是否是自己要等的人。

    “阿京?是你吗?”雨夜的视线是真的不好,灯笼也因为风雨的关系,变得有些明暗不明。

    姜梨不确定站在不远处那人就是杨京。

    “是我。”杨京终于开口,带着一身寒气站到了姜梨面前。

    见到杨京,姜梨松了口气:“你可算是回来了,晟可是担心坏了。”

    今天杨京比平日里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晟也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甚至还想冲进雨帘中去找杨京。

    那么一个孩子,姜梨哪里放心让他去找人。

    为了让杨晟安心,姜梨便决定到村口等杨京。

    本来杨晟也闹着要一起出来,但他一个孩子,身子骨又弱,天气这么冷又下着雨,要是冻着了就不好了,于是姜梨好歹才劝服他在家等着。

    这一出门姜梨才发现,今夜真的是太黑了。

    村里能舍得夜里点油灯的人家不多,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黑漆漆的。

    加上又下了雨,真的是又冷又暗。

    姜梨也有些担心杨京会出事,毕竟杨京腿脚不方便,今晚又下了雨,这要是踩到水坑跌倒了怎么办?

    她在村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杨京,正在犹豫要不要顺着进镇的路沿路找人,然后杨京就出现了。

    “你,一直在等我?”杨京眼神微动。

    “没有了,我也才来没多久。”姜梨微微一笑,将一直护在胸口,一点也没让雨水淋湿的外袍给递了过去:“先披上外套,天气冷,我看你都淋湿了。”

    着,姜梨把伞往杨京那边移了移,让他能不被雨水淋到。

    杨京接过那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袍,外袍上还带着姜梨身上的余温,他将指轻轻贴在外袍上,一寸一寸地轻抚过去,直到指尖的余温消失,他才开口。

    “我不冷,你披着。”

    杨京视力好,只是借着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光,便敏锐的注意到姜梨的裙摆已经被雨水浸湿,绣花鞋也沾上了泥水。

    “诶?”

    姜梨还没来得及拒绝,一身干燥的袍子便披到了她的身上。

    杨京的视线在姜梨还包扎着纱布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你还受着伤,着凉不好。”

    刚送出去的衣服转眼便回到了自己身上,姜梨也是无语了,但是杨京坚持不要,她也只能披着。

    “先回家吧,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开饭。”姜梨把上另一把伞塞到杨京上,同时把自己的伞移开。

    平时不觉得,但是共撑一把伞的时候才会发现,杨京实在是太高了,给他撑伞,姜梨的都举酸了。

    然后她将灯笼放低,方便视路。

    身侧的温暖突然离开,冰冷的雨丝又落到了身上,杨京看着中的油纸伞,默然撑开。

    “阿京,你天天去镇上都去做什么了?怎么每次都回来的这么晚?”接着两人同行,姜梨问出了她想问很久的问题。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杨晟,但是他却总是搪塞过去。

    姜梨猜测,可能是杨京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才连带着杨晟也是守口如瓶。

    她实在是好奇,今天便问了出来。

    “我好赌。”

    赌?

    所以他天天早出晚归的是去赌了?

    姜梨身形一顿,看着没有停步已经走到自己前面去的杨京心里回忆着原主的记忆和书中对杨京的描写。

    书里和村里的传闻都有杨京的腿是因为欠了赌债还不出来才被打断了腿。

    这样看来,杨京自己好赌极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姜梨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她觉得杨京不是赌徒。

    这一愣神的功夫,杨京已经走远了,姜梨来不及细想忙追了上去。

    回到杨家,姜梨先给杨京倒了一碗热腾腾的姜茶。

    “你先别急着进去,你刚淋了雨,先喝碗姜茶暖暖身子。”

    “喝完姜茶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饭菜有些凉了,我先热一热。”

    “你呢?”杨京的视线扫过姜梨的裙摆。

    “雨不大,我又撑着伞,裙子上就是溅了点泥,没湿进去。”姜梨低头一看,解释道。

    杨京再次扫了过姜梨的裙摆,仔细一看,这裙子上的粘上的泥水面积不大,应该是没有湿进去。

    于是他点了点头站到一边,捧着滚烫的姜茶耐心的吹着,看着姜梨在灶房里忙来忙去。

    灶房里点着油灯,橘色的灯光看起来温暖又柔和,灶房里的人也是一样温软又柔和。

    低头看着中陶碗里姜茶升腾起的冉冉白雾,他因局势混乱而有些压抑的心态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少。

    姜茶辛辣,杨京平日里饮食清淡,姜茶对他来太过刺激,直接一口饮尽将空碗放在灶台上,杨京带着一身暖意回了房。

    一推开门。

    杨晟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的孩子,几乎缩成了一团,兴许是趴在桌子上睡的缘故,杨晟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便皱起眉头调整睡姿。

    杨京本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睡,但想到过一会便要吃饭了,便取了一条毯子,轻轻脚的给杨晟披上,靠近了他才发现,杨晟这几日瘦了不少。前几日被姜梨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瞟,这些天也因为自己厨艺欠佳的缘故又清减了下去。

    杨京垂下眼帘,门外飘来了阵阵饭菜的香气。

    杨京走到窗边。

    窗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灶房,杨京很自然的朝外看了一眼,刚好能看到在灶房中忙碌的姜梨。

    灶房里,姜梨正盛了一碗汤出来。

    刚出锅的热汤,就算是厚厚的陶碗也不能隔绝温度,将汤碗放到饭桌上,姜梨就忍不住把指放到了耳朵上。

    好一会儿,感觉到指不发烫了,姜梨朝着杨京那屋子喊了一声:“阿京,晟,可以出来吃饭了。”

    哐哐。

    风吹过,杨京屋里的窗户被风刮得哐哐作响,姜梨朝着窗子望去。

    “咦,这窗户怎么没关紧?”

    因还没睡饱就被叫醒,杨晟看起来不大精神,胃口也了许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吃饭,才扒拉完半碗饭,便吃不下了。

    杨晟跟着自己学了一下午,脑力消耗有点大,此时犯困也是正常,姜梨也不强迫他吃饭,只让他早点回去歇息。

    杨晟回去睡觉了,饭桌上只剩下姜梨和杨京两人,少了杨晟在其中调和气氛,饭桌上的氛围顿时尴尬起来。

    杨京吃饭速度不快,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行云流水的潇洒,明明大家都是用得同样的筷子,但是杨京吃饭的仪态看起来就很舒服。

    姜梨一边吃着饭,一边暗中打量着杨京。

    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姜梨发现了杨京身上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比如,他总是早出晚归,虽然大家都他是去赌场了,但是谁也没有真的看到过他从赌坊里出来。

    杨京懂得也很多,复杂的图纸他一眼便能看出是什么用途。

    还有他的病,实话,姜梨怎么都看不出,他是那种病入膏肓的病秧子。

    这人,半年后真的会病死吗?

    杨京抬起眼,似是无意的从姜梨身上扫过。

    暗中观察的姜梨被杨家的视线一扫,顿时心虚的低下头数着碗里的米粒。

    杨京的视线在姜梨微微发红的指尖停顿了一会:“天气渐热,这汤就不用做了。”

    天气热?

    姜梨疑惑的扫了眼身上穿着的夹袄。

    今天气温骤降,早上还只用穿着单衣,可到晚上不多加件夹袄根本抵挡不住寒意,哪里热了?

    姜梨抬头,杨京虽然换了衣服,但依旧只是一件单衣。

    这人不是病着吗?他不冷吗?

    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身体还要好的样子?

    这雨一下便是三天,连日的阴雨也让姜梨心烦意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这是杨家娘子的住处吗?”

    姜梨正指着一张木经里的图纸给杨晟讲解其中的原理,却听到屋外有人喊门。

    “谁啊?”姜梨撑了伞,没有贸然开门,而是隔着门问了一句。

    “杨家娘子啊,我是牙行的伙计,你之前不是要找间房子嘛,这不,刚好有了一间符合你要求的,又清净、出行又便利,出门没多远就有间私塾,房子还大,价格也合理,要不杨家娘子现在就和我去看看房子?”屋外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还有些耳熟,是有几分像那牙行的伙计。

    而且,这人对自己的找房要求了如指掌,姜梨对来人的身份已经信了七分。

    姜梨倒是想去,但是杨京不在家,自己和杨晟一个弱女子一个孩,若是门外之人有不轨之心,那自己根本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代牙行可没什么太好的名声。

    想着她便开口:“外头的哥,我是很想看到房子的,但是今天不太方便呀,这家里还有孩子,走不开,要不这样吧,你帮我约了房主,明日,我和我家相公再去相看相看。”

    “这样啊,那行吧,杨家娘子,要不我们先约个时间,明天我便在牙行等着您,这您看行不?”外头的牙行伙计犹豫了会开口道。

    “成,就明天。”

    牙人和姜梨约了个大致的时间,便领了五文赏钱走了。

    人为个房子辛苦跑一趟,加上给她带来了合适的房子消息,姜梨给钱也很痛快。

    牙人走了,他带来的消息,让姜梨的心情瞬间开朗。

    一想到已经找到了符合自己心意的房子,自己很快就能搬离这里,姜梨的脸上洋溢起笑容,就连这连日的细雨,在姜梨眼里都带上了雨润如酥的意味。

    晚上杨京回来的时候,姜梨便把明天要找房子的事给杨京了,并希望他明天能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去牙行。

    对此,杨京很干脆的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难得的放了晴,姜梨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晴朗。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留了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只要再坚持涂抹紫玉膏,这条红痕很快便能消失。

    但姜梨的脖子纤细柔美,这么一道红痕就像是白玉上的裂纹,看着特别的显眼。

    姜梨自己是没觉得,但是坐在她身边的杨京,很是在意,在意到一下了牛车,便直接进了一件成衣店。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里托着一根白色的丝巾,递到了姜梨面前。

    姜梨看着眼前的丝巾,没有伸去接。

    “今天太阳大。”杨京见姜梨不接,又补了一句话。

    姜梨看着眼前这根白丝巾沉默了。

    太阳大为什么要系丝巾?

    “伤口刚好,不能晒。”杨京伸出另一只想指姜梨脖子上的伤口,这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指着自己的脖子给姜梨比划。

    脖子上的伤口结痂刚掉,这会要是晒了太阳确实很容易造成色素沉着留下痕迹。

    她明白了杨京的意思,接过丝巾,遮住了脖子上的伤痕。

    白色丝巾百搭,姜梨穿着的是一套粉色衣裙,白色的丝巾系在脖子上,微风拂过,丝巾随风而动,看起来比未系丝巾时更多了几分灵动。

    原本还有些不乐意系丝巾的姜梨,见丝巾对自己的美貌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后,也不排斥了,反而绕着打磨光洁的铜镜转了一圈。

    这杨跛子,审美及格嘛,眼光不错,丝巾很衬自己。

    买了丝巾,接下来就该是买房了。

    “杨家娘子,就是这间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暂时不在东津镇,便把这屋的售卖交到了我们牙行上,不过,他傍晚差不多会回来,只要价格合适,立马就能签字画押,过户房契。”

    着,牙行的伙计带着姜梨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口。

    姜梨一路上都在观察周边的环境,牙行找的房子确实不错,至少这个位置和大都符合姜梨心中所想的。

    牙人给姜梨找的房子,是一间一进的宅院,位置僻静,出门百米就是一家私塾,过两条街就是集市,是难得闹中取静的宅院。

    “这屋主人为什么要卖房?”买房自然是要弄清楚房主人为什么要卖房,不然惹上官司就麻烦大了。

    “杨家娘子你就放心吧,这房子绝对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一点问题都没有。”接着,牙人便给姜梨一行介绍原主人的来历,和为什么要卖房。

    听完牙人的解释,姜梨也是弄清楚了房主人的大致情况。

    这宅院的主人原是个大夫,因在盛京的儿子出息了,要接了老人前去享福,这样一来,这东津镇上的宅院便不住人了,以后也不会回东津镇上,因此这才急着处理这间宅院。

    房主人出门的时候,听有人要来买房,便把钥匙暂时给了牙人,这会姜梨跟随牙人进入了这间宅院。

    宅院是坐北朝南的朝向,采光很好,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尤其是其中一株芍药,长得最好,春日正是芍药的花季,虽然现在天气尚未回暖,但是这株芍药已经挂满了花苞,凑近了,还能闻到芍药淡淡的花香。

    墙角处,精心搭了一个葡萄架,此时葡萄抽出了嫩芽,随着微风轻轻跃动,看起来别有生气。葡萄架下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夏日坐在这里,再开个西瓜,就是极好的纳凉场所。

    院子的另一边的角落靠近灶台的位置还有一口水井,取水很是方便。

    除了灶房,这宅院也有两间屋,其中,主屋里还分出了一间房间,刚好可以供杨晟居住。

    姜梨一看到这间宅院就喜欢上了。

    “这屋子里都是锁着的,不过我之前看过,里面亮堂的很,采光和好,屋子也没有暗病。”房主人只给了大门钥匙,没给屋里的钥匙,牙人只能带着姜梨在院子里看大致的结构。

    “杨家娘子,你要是不放心,等晚上房主人来了,可以再看看里面的结构。”

    “不用这么麻烦了,这屋子我很满意。”虽然还没有看到屋里的结构,但是姜梨从房屋的位置,还有进门时在外头绕了一圈,她大致也能判断出牙人并没有谎,这屋子采光确实不错。

    至于暗病什么的,看房子的主人平日里应该也有精心保养过,房屋保存的很好,暗病应该也不会有。

    加上,姜梨确实需要尽快换房子,于是她当下便拍板决定买下。

    “杨家娘子,这宅院可是这地带位置最好的一间,要不是主人家急着脱,这房子也到不了您这。不过呢就算是急着脱,这宅院的价格也是不便宜,要五十两银子。”牙人伸出一只晃了晃。

    “五十两银子?张伙计,你这不是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价格吧?这位置有些偏了吧,而且,和那些正常的一进宅院比起来,这屋子院子的面积是不是了一些?这你还要我五十两银子?”

    这一片的宅院就这一间位置最偏,当然,对于别人来,位置偏远不是好事,但姜梨确实满意的,她就喜欢安安静静的环境,当然这话是不能对牙人了。

    这宅院是三间屋子,但是这三间屋子比起周围的了一圈,综合起来,卖五十两确实有些贵了。

    “杨家娘子啊,这屋子虽然是了一些,但是五脏俱全啊,你要的要求全都能达到,这五十两真不贵,再了,这五十两是房主人要的价钱,这样吧,要不我帮你给他,4两银子卖给你如何?”牙人面露难色。

    少了二两银子,四十八量确实不贵。

    加上自己确实很喜欢这间宅院,想着,姜梨便想应下来。

    “四十五两。”

    就在姜梨想答应下来的时候,杨京突然开口了。

    ?

    姜梨扭头看向杨京,他这是在砍价吗?

    想不到花钱大大脚的落魄公子,竟然还会讨价还价了。

    那一边的牙人,听到杨京的报价,脸都涨红了:“杨家郎君啊,你这报价也太低了,这让我怎么和主人家交代啊,不成不成,再涨点吧。”

    姜梨也觉得杨京这砍价有些狠了,五两银子,许多家庭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

    “阿京啊,这是不是太少了?要不我们给多点?”姜梨拉了拉杨京的衣袖,声的询问。

    “不用,就四十五两。”杨京没有改变自己的注意。

    姜梨尴尬的看着牙人,不好意思的道:“张伙计,你看,我家相公只愿意出四十五两银子,这家里的银钱都在他上,他不松口,我也没法呀,要不,你和主人家,就四十五两买给我们吧。”

    “这”牙人面露难色。

    实话,这屋子,主人家定价最低价就是四十五两,不过要是卖出了比四十五两还高的价格,他可以拿走八成,只是那主人家了,今天要是卖不出就不卖了。

    这都快正午了,要是放跑了姜梨这一家子,也不知道天黑前还能不能遇到想买房的。

    这种偏远镇就这点不好,人口都是死的,买房这种事,一个月能碰到一个都算是运气好了。

    本来牙人还想着,要是能卖高价,这多出来的钱便是他的了,三两银子呢,够自己潇洒好些天了,不定还能找春风苑里的翠快活快活呢。

    但没想到,这娘子好忽悠,她那跛子相公却是一点不含糊,四十五两给他定的死死的。

    但是就算再不甘心,牙人也舍不得放跑了这单子。

    要知道那房主人大方的很,就算只是底价出售,但这牙人费就能给两银子,这要是放跑了姜梨,他忙活半天,啥都捞不上。

    想到这里,他露出为难的神情:“杨家娘子啊,杨家郎君,实不相瞒,我和那房主人有些交情,这四十五两银子,虽然难,但是我肯定帮你们下来,就四十五两卖你们了。”

    一边着,牙人一边取出一份字据。

    “两位在这里签字画押即可。”

    竟然真的四十五两就成交了?

    姜梨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杨京,压低声音不让牙人听到:“阿京,你这也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四十五两一定能谈下来的?”

    眼前的少女眉眼都是喜悦,眼底还藏着对自己能猜对价钱的崇拜,杨京也不由放松下来。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的。”

    “可是”

    “该签契书了。”杨京对着牙人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示意姜梨该签字了。

    “不愿意就算了。”姜梨嘟囔一声,扭头去了牙人那边。

    契书是早就立好了的,那房主人信任牙行,怕自己赶不回来便提前把契书给立好了,现在只要填上卖价和买方的名字就成,只是契书虽然成了,但过户确得房主人亲自到场,然后才会一交钱一交房,不然这契书便是废纸,谁也不认。

    这也算是防着牙行使坏。

    不过牙人还真没这些心思使坏,牙人这行虽然是下九流,但是行有行规,这坑坑客人没关系,但要是在正经的生意上出了纰漏,那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而且,那大夫别看普普通通的,但听人家儿子是盛京的大官,要是怠慢了,自己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因此牙人格外的细心。

    姜梨一字一句的读透了契书,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签下了名字。

    契书才成,原本以为要等到傍晚才能回来的房主人竟然提前回来了,于是,趁着天色还早那房主人便和姜梨还有杨京一起去办了过户续。

    房主人年纪不算大,看起来就四十出头,容貌中上,一把胡须足有一尺,胡子根根分明,微风拂过十分飘逸,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这房主人在过户的时候,双目含着泪光,看起来十分痛心的样子,姜梨猜测,可能是不舍得已经有了多年感情的房子吧。

    于是,姜梨便对那人保证,自己绝对会好好爱护房子,让他放心。

    她完这句话,那人眼中泪光更盛,指着姜梨一行人半天不出话来,接着,叹息一声扭头就走。

    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啊,这样的人卖出去的房子,姜梨也更放心了些。

    古代衙门的效率不高,过来办理过户的时候,还只是刚过午时,这办完所有续,拿到新的房契后,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姜梨里捧着已经登记备案了的房契,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她看着中热乎乎的房契,脸色露出了笑容。

    “阿京,我们有新房子住了,我们明天就搬家好不好?”姜梨里捧着房契,高兴的转起了圈。

    这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房子呢,而且,还能从此远离骆家,她真的是太高兴了。

    虽然她里有着姜家的房契,但那房子是属于原主的,虽然原主已经不在了,但是姜梨也并没有居住到哪里的意思,她拿到房契后,便把房契锁到了盒子里,只每七天定时去那屋里打扫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扫的,那屋子里能卖的全让骆母给卖完了,现在的姜家就是一个空壳子,什么都没有,要不是骆母想着,房子的去留要等到骆传名成亲的时候再做打算,现在连房子估计都已经卖给旁人了。

    所以,现在买来的房子,才是姜梨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房子。

    虽然买了这间宅院后,姜梨的存款已经空了,连杨京交给她的家用钱都花去了不少,头一下子就变得紧巴巴的,但是这房子带给她的安定感让她感觉自己终于在这乱世里有了一个安身之所。

    “明天我们雇几辆牛车搬家,争取一天就搬完”虽然穷了,但是姜梨一点也没有节省的意思,等搬到镇上,赚钱的就比在东来村容易多了。

    在东来村里,自己想要做点什么,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怀疑自己。

    毕竟还没听过谁家姑娘是做木工赚钱的。

    “嗯。”杨京牵着杨晟,慢慢的走在姜梨后面,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杨京的眉眼也不禁柔和了下来。

    “我们的新房子院子好大,到时候可以在院子里再搭一个工具间,这样我和晟就算是下雨天也能做东西。”姜梨掰着指头盘算着怎么改造房子。

    “还要搭根水管,这样,洗澡就方便多了。”

    来到古代后,最让姜梨头疼的就是洗澡了。

    在现代,姜梨最喜欢的便是泡澡,每天晚上的泡澡时间都是她最放松的时间段,但是来到了古代后,她这个习惯硬生生就给改了,泡澡?能淋浴都不错了。

    每天晚上,姜梨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打水、烧水。

    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宅院,不用担心被人怀疑,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姜梨还想到了好些事,这一路上,和杨京还有杨晟讲个不停。

    杨京和杨晟都没有开口,只是跟在姜梨的身后,安静的当个听众。三人行,一人不停地,两人安静的听,这本是有些怪异的画面看上去竟然也是格外的和谐。

    只是和谐的画面总不会持续太久。

    “你这个贱人!敢害我儿子?!”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凄厉的响起。

    姜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矮胖的身影朝她冲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梨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眼看,那个矮胖的身影就要撞到姜梨身上。

    “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修长的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轻描淡写的一带,姜梨就被一股巧劲带出了危险地带。

    扶着姜梨站稳,杨京的很快便收了回去。

    姜梨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回神后,她对着拉了自己一把的杨京道了声谢。

    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姜梨不由心有余悸,这妇人看起来极有分量,那样吨位的身影,要是被撞结实了,不定自己都要飞出去了。

    而那妇人显然没想到姜梨竟然能躲开,冲得太快,又失了撞击目标,惯性作用下,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这妇人估计是年纪大了,这一摔,好半天没爬起来,正在背对着姜梨哼哼唧唧的着。

    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姜梨微微蹙眉,朝边上走了几步看向那妇人的正脸。

    坐在地上的妇人五官因愤恨和疼痛而扭曲得不成型,见到姜梨看过来,她抬起头,看向姜梨的眼光满是恨意。

    虽然有些时间没见过面了,但是姜梨还是认出了来人。

    这是,骆母?

    再次见到骆母,姜梨神情有些恍惚,她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大变的妇人心底疑惑。

    也才十来天没见面,骆母怎么就这么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