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不是,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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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过太多余梨亭的事,所以当亲眼看到真人的时候难免多看了几眼,那天余梨亭穿了一件灰蓝色的衬衫,严谨的扣到了第二颗扣子。

    就像骆医生的那些,年轻英俊,却不会露出太过的锋芒,温和得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男二号,就算你给他戴了绿帽子,他都能摸摸你的头,笑着没关系的那种。

    年轻人进退得体,扶着装醉的骆医生进了车,许度记得最后余梨亭还对他笑了笑,那是一个很温和的笑,一个习惯性的对应。

    许度和他不太一样,他的人生中没有一个严父的存在,感谢庄老师和许老师从对他就没有过分到形成压力的期待,他这一辈子健康安和就已足够。

    不清他应该感谢父母的宽厚,还是父母的宽厚成就了现在的他。

    许度没太去想过这些,但在漫画看完了,觉也睡不着,正事碰都不想碰的空隙中,许度隐约有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特别期待的事。

    每一天、每一天……

    不是空虚,仅仅是那种没有期待明天的动力。

    许度躺在床上,台灯开着最暗的那一格,他隐约能看见贴在墙上的海报,还有装饰在天花板上花灯的黑色海豚,许度看着它的尾巴放空自己。

    手臂枕在脑后,许度轻轻的眨了一下眼。

    搁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起,许度愣了一下,才摸过手机,一看,陌生来电,许度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喂。”

    “许度。”

    许度听见这声,疑惑问道:“你是?”

    对方笑了:“你还真的连我的号码都没有。”

    许度不知道该啥,他是真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平时除了何和他亲娘,很少有姑娘给他电话,这会让他想,也想不起来几个,好在对方也没让他猜,直接报出了姓名:“我是孙子慧。”

    “啊……”许度一手扶住了额头,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不起啊。”

    孙子慧:“没什么,本来就没联系过你。”

    许度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啥,都是曹溪,之前在他耳边瞎那么多,而且他也真不知道孙子慧对他有那个意思,搞得那次她走得那么尴尬。

    万年单身狗,着实对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应对的经验:“那个……新年快乐。”

    孙子慧:“新年快乐,许度。”

    然后……然后许度就不知道啥了:“你……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好像……好像更尴尬了,尤其是从他这句话后孙子慧就没再过话,许度也不好先挂电话,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许度靠在床上,曲着膝盖,手掌摩挲着膝盖骨,良久,孙子慧终于开口:“许度,我喜欢你,很久了。”

    许度张了一下嘴,拒绝和分手都是最不好出来的话,许度没有修炼过那种语言的艺术,只好道:“对不起,你知道的。”

    孙子慧似乎笑了:“嗯,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许度跟周几行的事铺天盖地,微博随便一搜就能搜到,她的剧本从“减肥逆袭,多年暗恋,终成正果”变成了“黯然的丑”。

    许度:“我不太会话,可能接下来的话对你来是二次伤害,但是对于高中,我记得的真的不太多了,再者我已经三十岁了,跟以前肯定已经不一样……”

    “是一样的!”孙子慧高声断。

    许度抿唇沉默。

    孙子慧急促的追问:“许度,看在我喜欢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告诉我,你和周几行是真的么?”

    许度:“我……”

    孙子慧:“你自己也过,你们只是分配的对象,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彼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你对他不是真的对吧……你是喜欢女人的,对吧,许度……”

    孙子慧的声音太无力了,她几乎是在恳求许度给她一个希望:“我……许度,我可以接受不结婚,我知道你们不能离婚,我可以不在意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没有必要,真的没有,也许她曾经因为肥胖自卑,但现在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可以没有顾及地穿所以她喜欢的裙子,喝个咖啡也会被相貌不差的男士搭讪,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十七八岁的虚影继续卑微。

    他许度只是一条老咸鱼而已。

    许度缓慢的呼出了一口气,俯下身,慢慢的圈住自己的膝盖,把脸颊埋进手臂,汲取自己的那点温度。

    在陶证刚蹦出来的那几天,许度总是不经意想起曾经自杀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那天晚上,他也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告诉电话那端的周几行他那突然想起的往事。

    那一天,城市烟花绽开,在夜空中绚烂。

    弹指间,他和周几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不是。”许度闭上眼,心跳并未加速,他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告诉孙子慧,“我喜欢他。”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出口。

    出口的那一刻,许度身心畅然。

    孙子慧沉默着……电话结束了,许度看着挂断的电话,再补一句对不起也无济于事。

    许度躺回床上,放松的呈现大字型,合着眼,笑了笑,一个人在这笑,显得有点傻逼。

    “度。”庄老师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来,“睡了么?”

    许度再一次从床上翻身起来,摸索着把大灯给开了,庄老师端了盘切好的水果上来,随手把果盘搁在床头柜上,摸了摸许度的脸,笑了:“你啊还是这样,一喝酒就上脸,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

    许度做不出主动蹭亲娘手心的亲昵动作,只任由庄老师又捏又摸,庄老师用指腹在他眼尾边蹭了蹭:“每次看你都这么大了,还真是感觉不一样。”

    许度往后一靠,捏了片哈密瓜,送到自己嘴边啃:“什么感觉?”

    庄老师:“你要是自己生一个,从巴掌大养到这么大一个,就晓得了。”

    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于不论是许度还是周几行这对都没有生育功能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