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嫁人妇
“呸,要我服软,下辈子吧,我跟你大嫂,男人就不能惯着。”林霜的嘴巴叭叭叭的,在灶房里就没停过,全是她总结的御夫大法,边还一边得意笑了起来,哼哼咧咧的,一看就不像真的生顾二郎的气。
顾大嫂抿了抿嘴,神色一瞬黯淡,低下头,老实做起事来,不知不觉也不再应和林霜的话。
林霜了一会儿,见顾大嫂没搭理她,瘪了瘪嘴,有些无聊。
她总觉得和大嫂不到一块去,不过现在她特别有话的欲望,也不计较没有人捧哏,“话三郎要娶的,可是县城里有名的娇姐,脾气可不,这千金姐娇滴滴的,与咱们啊,估计相处不来,别嫌弃咱爹娘就行。”
“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怎么娇滴滴,嫁给咱们三郎,也该务实些,伺候好爹娘,这才是为人媳的本分。若是那三弟妹仍改不了旧性子,三郎也必是不肯。”顾大嫂理所当然地,顾家的儿子都是孝顺的,容不下骄横不敬长辈的媳妇。
“可惜,我家远房表妹是个极温顺的,长相也好,不像咱村里的人,还非常勤劳能干,本想三郎中了秀才后,就给她们牵个线,哪里想得还是晚了一步。”
“你这提起来,我心里也搁不住了。听那娇姐外祖家还是京城当大官的,虽我们三郎年纪轻轻就已是案首,但这比较起来,还是略差一些,娶妻还是门当户对比较妥当,那千金姐的脾气咱们家恐难招架得住。”
顾大嫂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几段话,唯恐将来顾家会因为多了个富贵媳妇而生出许多龃龉来。
林霜叉着,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大嫂可想得真多。
她能,她刚刚的意思很简单。那娇姐脾气娇,肯定不愿意过乡下生活,不定会早早提出分家,虽然她觉得分家自在,但是自家二郎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怎么能就要收获酬劳的时候走掉呢,二郎是个闷性儿,到时候还不是三郎什么就是什么,可她才不乐意让二郎吃亏。
这会儿,顾大嫂见话头在自个儿这,谈兴也起来了:“不过咱们做女人的,就应该恭顺些,才不会吃亏。你大哥之所以待我好,还不是因为我操持家里头头是道。”到这里,她明显开始得意,先前眼眸中的暗淡一扫而光,“二弟妹,你可得多听听我这个过来人的话,别整日和二郎这般闹腾,安安心心地过日子,这光景啊,只会越来越好。”
林霜胡乱点头“嗯嗯”应了几声。
她就不该来找大嫂聊天。
顾大嫂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没什么不好的,就是爱找她聊三从四德,这就和她兴趣不合了。
她做姑娘时性子就跳脱,嫁了人,顾二郎都不敢拘束她,所以她对这一套非常不耐烦。
这边顾家两个媳妇聊着未来要进门的三郎媳妇,宁家那头,趁着良辰吉日,顾裕安已经带着顾父顾母来正式提亲。
要乡试揭榜以来,宁家对顾裕安这个县案首态度变化最大的,就是宁母了。宁清仪得知顾裕安中了榜首,也不过捂着嘴浅浅一笑,看着似是没什么激动,宁母可是当场大呼了一声。
听宁父顾三郎才华横溢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可一旦要拿出真章在考场走上那么一回,宁母着实为他捏了把汗。太多例子证明,那些被捧着的才子,多数是要碰一鼻子灰。人外有人,谁也不知今次科考有无卧虎藏龙之徒。
宁母笑眯眯地让管家将顾家人带来的聘礼抬了进来。她端着,侧眸微微瞅了一眼,那聘礼居然一大担一大担的,瞧着数目不少,品种似乎也格外丰富,心里不免诧异。
虽然顾裕安本人中了案首,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乡下农家家底也就是那么回事,他们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聘礼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宁家自然会暗地贴补一些。
然而,这超出意料之外的丰厚聘礼,是不是也明,这未来女婿先前在家底上也藏了拙?
要知道,乡试考中的生员,俗称秀才,民间又早有穷酸秀才的声音流传,正是因为,就算考取秀才之名,也并不会于钱财上得到什么好处。
就像有些人因为一己之见有所轻视,见秀才饱读诗书多年,还要经历三年一次县中定额录取,最后也不过是每月到官府拿到一定数额的粮食。虽然是拿到公粮看起来荣光,仿佛是不必再愁生活用度,但那公粮也是有定数的,省吃俭用也只勉强足够一家子的温饱。他们便认定秀才公不值钱,不如程度更高的举人、进士等,能有真金白银的俸禄可以拿。而且比起一个普通县城每三年只五六个人才可中举,秀才的人数直观上就多上五六倍,并不稀有,只不过是拿到一个考举人的资格罢了,起来,举人、进士才更有服力,甚至只有进士出身才真正能算官员根正苗红。
不过,一般持这种观点的,本身也算中上等的人家,没有平头百姓对读书人过度的尊崇,也不能体会家境艰难的贫困之家拿到公粮犹如甘霖雨露般的激动心情,那点富庶人家看不上的公粮却能支撑着他们紧巴巴的生活,也让他们有会可以继续考取更高的功名。
像宁母,其实也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她先前兴奋,稀罕的是顾三郎天资出众,一朝下场,就能夺来一个案首。
县案首的名单早就递给了州府,按以往的惯例,不管顾裕安接下来是否发挥良好,最差的结果,今次的举子中也有顾裕安的一席之位。
做官必先中举,顾裕安等于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官途,而对准女婿的秀才之名,倒不怎么在乎,左不过增添些旁的光彩。
在这些事上,宁父和宁母自有默契,宁母旁敲侧击,想问清楚顾家聘礼何出?
顾裕安起身,上前一步拱了拱,态度谦而不傲,将他和友人搭伙买卖的营生讲出,话一开口,宁父当即皱了皱眉,虽没过多评价,心里却直担心此事会影响顾三郎的科考大事,士农工商,虽然晋朝对经商环境较之前朝宽松,但“商”仍为最末,若是因此影响了名声,让人抓住辫子三郎是钻营利之人,实在得不偿失。
“一切应以大局为先。”宁父思忖着,如何劝顾裕安不必将心思放在此道。
顾裕安却摇了摇头,明了宁父的担忧:“无妨,晚辈不过是入股而已,并不直接参与其中。”
宁父颔首,见顾裕安如此谨慎言明的模样,也知晓对方心中有数,他向来精明,不会多话惹人嫌。
接着又听三郎起是由于当初被人所害无法科考,加之家中窘迫,便才与商户友人一起,共谋盈利以贴补家用。
一个有头脑思路,一个有人脉消息,两者合作取得共赢,倒不是难事宁父沉吟片刻,也就默认了顾裕安的行为。而不再担忧后,心中又升起另一番豪情万丈。
心觉,这个女婿好!
被人所迫,却懂变通,不一味死撑着,放得下架子,瞧对方稳稳当当地讲述那些买卖生意的事情,正对了宁父的胃口,倒不是只会引经据典的书呆子。宁父于读书一道并无天赋,年轻时也暗自可惜,也曾看不起那些恃才傲物的读书人,认为那都是时势造英雄,若是官员能放开限制,以商道取才,那他自认一应繁琐公务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宁父的思绪逐渐飘远,对顾三郎的态度也从金龟婿转变为能力心性上的纯粹欣赏,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逆境中勇而翻身,顾三郎的心性已经远胜同龄人,能够真正懂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真谛。
顾家请来的媒婆是十里八方有名的巧嘴,更何况宁父宁母本就中意顾裕安,等宁、顾两家双方捧了捧对方儿女,一时间气氛浓烈,满堂个个都笑得开怀。
宁母将顾三郎夸了又夸,又噙着笑不着痕迹打量起顾三郎的爹娘。和她派人打听的差不多,从面相与话语气来瞧,都是地地道道的敦厚老实人,宁母心下点了点头。
顾家守诺,一中案首,便来向女儿提亲,过三书六礼,宁母的嘴一整天都是笑咧开的。
被那些爱放鸽子的富贵名门弄怕了,对比之下,深觉顾三郎十分靠谱,并没有一朝有些得势就忘了初心。
望着顾三郎清明且诚恳的目光,宁父谈着谈着,无比欣慰,不由又联想到顾裕安一农家之子,连孟家悉心栽培的少华都能压过,未来前程不在话下。一想起将来两个女婿都是栋梁之才,便通体舒泰。
从纳采起始,双方顺利交换婚书,接下来就是择一吉日拜堂成亲。
府试在十一月中旬进行,而她的婚期翻阅黄历,最终则是定在了府试之后。
十月匆匆一晃而过,宁清仪发现,顾裕安不像孟少华那样埋头高案苦读,对方颇有些空闲,时常会送到宁府来一两件稀罕的礼物,都是女子间爱不释的玩意儿,显然是给宁清仪这未来娇妻的。宁清仪喜爱新鲜风潮之物,顾裕安的礼物有时真是送到她心坎里去。
她也投桃报李,偶尔兴头来了便仔细琢磨回笺之事,只不过对比顾裕安从方方面面散发出来的对宁清仪的照顾体贴周到,宁清仪反而显得格外悠闲漫不经心。
她的回笺中,时常只一两句感谢欣喜,更多的是在信笺中吐露她最近发生之事,比如被娘亲催着学管理中馈之事,又比如今日绣技之心得体会,甚至还懊恼起忙于成亲置办,连合心意的话本子都没有会淘来瞧瞧。写着写着便以自个儿为中心起来,好像完全忘记这是要回顾裕安的“情信”,而是将它当做了自己的随札。
这般随心所欲,若是叫以夫为天的顾大嫂见了,必然大惊怪,就是连爱护女儿的宁母,估计也不会太认可。
好在宁母向来尊重女儿,不会管他们之间的私下往来信笺。所以这等事情,也就顾裕安和宁清仪二人自个儿知晓。
或许再多一个,那就是董三娘了,她也是意外得知,应该,宁清仪的行为从不瞒着人,跟人看清透的镜子似的,令人一目了然,格外“单纯”。
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董三娘的心情尤不可。
她仿佛异常亢奋,又有些纠结,等想通了,立马加紧调教起宁清仪身边的仆人来。
她深感身上责任重大,这女主子是个不问俗物,心思单纯的,男主子看起来更是一番要宠她到底的势头。瞧女主子不过感叹了一句,就能顺着她的心意挖空心思送进来几本有趣的话本子。
不像宁溪嫁到百州府,水路都有好几天的路程。宁清仪嫁得近,时间上又不是很匆忙,她便准备自个儿绣制嫁衣。
嫁衣是要绣金银线,本就考校人的绣工,宁清仪还别出心裁,亲自找了好几位绣娘大家亲自把关描图,无形中提高了绣制嫁衣的难度。
绣制完毕的红服嫁衣完全展露了宁清仪如今的精湛绣技。
就单看襟口,在层层花叶的遮掩下,精致的金色芙蓉花若隐若现,美得意境空灵。董三娘忍不住上摸了摸,不愧是京城送来的上好绸缎,丝滑如水又服帖身形。
足尖是寓意吉祥的红莲绣鞋,宁清仪腕轻转,一袭风流明艳的红色嫁衣便披在了身上,哪哪都恰到好处,她如今还只是试穿,脸上未施粉黛,鲜艳的红色衬着她容颜绝世清丽,可以想象成亲当日,红色口脂一抹,脸上再轻轻扑一层妍丽的桃花粉,该是多么娇艳欲滴,惑人心弦。
将嫁衣脱下,董三娘好生拿着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发觉一件嫁衣中宁清仪的绣法换了好几种,其精妙之处,令她这个师傅看了也意会出一丝惊奇,有了别样的领悟。董三娘在一旁看得直点头。
等下人领着金饰楼的掌柜进来,宁清仪一眼就看到对面,托盘上端过来已经做好的花枝头冠。之前看设计图纸时,便心生期待,如今见了成品,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艳丽头冠上石榴籽粒粒分明,鲜艳透红,垂珠金玉层层叠叠,颇有行云流水的美观。
宁清仪偏爱步摇花枝,虽晋朝风俗中已不流行此类偏轻巧的“凤冠”,更多是贯金插羽的,但宁家娇宠她,还是一切如了她的意思,专门找了顶级金饰楼为她打造一身合她心意的首饰配饰。
“宁姐眼光独到,先前提出的意见可是让我楼里那些匠人都深有所悟,个个都像换了个脑子似的,要,还是您厉害,您一单生意可是惠及了我之后的无数买卖!”金饰楼掌柜眸光浮动。
自从接了宁二姐这单,匠人们听过她的某些新颖想法后,一时间都灵感突涌,之后设计出的饰品纹样大多独出心裁,不落窠臼,让楼里的生意明显好上一层。
之前还担心宁二姐傲慢挑剔,结果这宁二姐看着是话少了点,人冷了点,但大体上,也是个直言快语之人,提意见就,更没有话一半留一半让人凭空琢磨的贵人习惯,这样爽快的主顾哪个生意人不喜欢?
中轻放下一支绛色珠花,宁清仪淡淡地笑了笑,生意人的奉承话,听听就好。
其后屋内又进来一些人,他们中的托盘上,簪、钗、冠、钿无数,供她慢慢挑选搭配,宁清仪先看了最后端上来的花钿,她极爱此家金饰楼的花钿图样,个个都格外精致,样式独特,满是巧思,遂也不多看,直接全部留下。
至于簪钗之类,她挑了几个鲜亮打眼的,风格独特的,又让念髻和董三娘帮着挑选了些,她不爱头上戴冠,但以后嫁了顾裕安,不得要出席一些隆重场合,那就必须戴着头冠以示重视,也就指定了两个,一个九华桂枝,一个翡翠轻羽。
另有,赤金嵌红宝石、镶米珠边穗的鸳鸯佩,绯红双仙鹤、缀金缨络的霞帔。
花了一番功夫,挑挑选选,终是敲定。
宁母那边,因为有了操持婚嫁的经验,二女儿成婚当日的所有环节她更是求一个尽善尽美,前期置办一一过问。
宁清仪也听过墙角下人的闲话,有宁家果然偏心,宁大姐婚嫁宁母周到却不用心,而对二姐,是既周到又用心,就嫁衣首饰一件事,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羡慕宁清仪的话语有,嫉妒她的也有,甚至也有嘲讽她在宁家千宠百爱的,到了婆家还不知道要如何受苦。
顾家这次撑着面子拿出那么多聘礼,不知情的有些人觉得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等宁二姐到了顾家,落差太大,估计要闹开。
这话的,显然是要看她将来的笑话。
完了二姐,又大姐。
宁大姐没心肝的,自从嫁去了百州府,一点音信都没有了,似乎都忘记尺早县有这娘家了。
这群嘴碎的下人,从来都是同一拨人。
早在宋姑姑和董三娘的连番整治下,除了这几个毒瘤,其他人都规矩许多。
宁府不是慈善之家,对这样的下人又何必养着。
董三娘她们都有过要清理这群人的念头,只不过,宁清仪留着这群人在宁府自有用处,宁溪从前用这些人煽着她的风点了她的火,她也人尽其用,反过来搅得对方心肝疼。
现在嘛,宁溪都已经出嫁了,墙头草似的多嘴多舌的下人,还是没学好。也足够迟钝,并没有发觉他们自身早就被剔除下人的核心圈子。
没有价值,又不安分的人,宁清仪也不留着破坏宁家下人间的和谐。
这段备嫁时期,趁着宁母教她掌中馈,宁清仪也露出难得的威仪,顺势将这些人处置了,还没有一点闲话能够传出。对下人该惩治的惩治,该发卖的发卖,行事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宁母见女儿聪慧得体的行事,心中甚慰,道一声船到桥头自然直,从前对女儿出嫁的种种忧心仿佛都是多虑。
宁母一高兴,便安心放。不再生怕婚前出什么差错,死盯着女儿那边行事。
宁清仪松了口气,她做事还算条理清晰,事情办得也利落,婚前置办很快也告一段落,就是宁母那边不放心她,现如今好不容易抽出功夫歇一歇,她就溜出府邸,想去看看宁溪留下的那群有本事的乡下妇人们。
其实,宁清仪在蒋无双告知之前就知道,宁溪身后的余大娘她们是百食堂吸引食客的关键,便一直有打听她们的处境。
宁溪用宁家名头震慑她们的极品丈夫和家人,在宁清仪看来是治标不治本。
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在乡间,男子就是半个天,于女子面前,地位超然。
余大娘她们靠着食材方子得了钱财,是会一时得意,能够得到家里人的笑脸与一段时间的安生,可是久而久之,男子的脸面占了上风,那些男人是不允许家里除了他们之外,区区妇人也可以有话语权。
恰在此时,宁溪不再联系她们,失去宁家保护的她们,面对再次无赖泼皮暴怒无常的丈夫,殴打辱骂又成了家常便事,宁清仪找到了她们,不想宁溪给一个暂时的依靠,而是出了她们一个自立的主意。有些妇人不敢脱离那个不算家的家,认为再怎么样也是她们的男人、亲人,宁清仪对这群人没有斥责,只微笑以对。幸好,其中也有经过丈夫着悔改却又故态复萌的余大娘等人,她们不再信任那群不知感恩的丈夫亲人,而是报团取暖。
以余大娘、安大姐为首的作坊也曾一度陷入困境,也散去了一部分人。宁清仪派人帮忙,特意嘱咐了,不能只是帮助,还要激发她们的潜能。至于仍旧还苦苦纠缠的那群极品家人,宁清仪直接让人把那群渣滓带去衙门府堂里走上一趟,都是欺软怕硬之徒,从那后便无人敢越轨欺扰。
这次来,显然余大娘她们心里已经形成门道,对作坊的未来也有了成算。宁清仪看着眼前知足常乐的妇人们分工得当,守着作坊脸上露出真正轻松感激的笑容,不免也跟着露出纯碎的笑意。
她们之间有听过顾三郎的,甚至也有认识顾三郎的,知道宁清仪即将嫁给顾三郎,都起恭贺的吉祥话来,嘴里还顾三郎不失为一个好夫婿。
对于这群被男人伤害到极点的妇人们,能这么,也能看出顾裕安做人应该委实不错了,连偏见都在他身上扎不了根。
其实不单单是这一件事了。宁清仪从董三娘,从这些妇人身上看到了作为女子的层层束缚与难以摆脱的枷锁。
她今生爱极了自由的滋味,然而世上却有这么些女子受尽了束缚的苦楚
宁清仪知道,她能这么顺利帮这群妇人们,是因为有宁家在身后撑腰,或许其中还有顾裕安成为县案首的缘故。
有人想早日巴结上她这个案首夫人。
顾裕安现如今已经去了百州府备考府试,宁清仪与他却并没有断了往来信笺,今日出府之感悟颇深,宁清仪突然来了兴致,整理好措辞,便提笔写信和顾裕安了那群妇人们的事情,也了有关的感慨。
顾裕安很快就回了信,对方对宁清仪所作所为很是鼓励,甚至很赞同宁清仪某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宁清仪对着回信不自觉笑了笑,她不是不能体会到对方字里行间的讨好,但大概,她的骨子里很难生出浓烈的男女之情,对着这么一封回信,第一感觉,是此人比世间诸多男子来得都要方正,对女子的态度是平和公道。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宁父听到她出女子身上有束缚的想法,只会叱她不逊。
无论如何,她都感谢顾三郎的回信,对方不是单纯讨巧,还给了她一些建议。
顾三郎的对,宁清仪见到的只是沧海一粟,而若是她有心改变,一人之力,太过微渺。应该合众人之力,或者借力打力。
想到如今借了宁家的势,和顾裕安的案首之名,才能帮助一下那群妇人。
宁清仪心中有了大概想法。并且感叹,明明已经都要成亲了,这顾三郎还是明里暗里,潜移默化地向她阐明嫁给他的好处,但对方此刻的极对,或许嫁给顾三郎,将来可以借力打力,是目前触可及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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