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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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从星浆体事件结束后,便开始出现了一些疑惑。

    天生内心细腻又单薄的少年隐存着更多无法与人言的秘密,包括自己的挚友,也无法出口的迷茫。

    与雾织的出现像是刻意打碎他的认知,让他从碎片中重新拼凑理论。

    在他眼前杀了星浆体是事实,堂而皇之的叛逃高专是事实。

    他为否认这些事实去做了一些推测,最终独自找到了准备出国的黑井姐,得知了天内理子并没有死的消息,只不过失去了一些记忆。

    为了让她无所顾忌的活下去,黑井姐带着失忆的天内理子出国隐姓埋名,可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欣喜与感激。

    “对于姐而言,我并不知道恢复记忆后的她会如何想。”

    “但对于我而言,真的很抱歉,我无法忽略事实去面对眼前的一切,或许应该感到欣喜的是姐,而不是我。”

    夏油杰顿时哑口无言,有些疲倦地揉着眉心送走了她们。

    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事实下掩盖着多少事情,没人会在意。

    天元大人目前的情况还是很稳定,内部消息称新的星浆体已经培育出来了,牺牲者永远都会出现下一个。

    那么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尽管面上他仍旧若无其事地和大家吃饭,谈笑,出任务。

    可当挚友越来越忙、硝子抽的烟也越来越多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当疑问渐渐成为内心的裂缝,蝉鸣开始刺耳,夜开始漫长又多梦。

    大概因为

    你们是咒术师吧。

    于是梦境被他种过的花和她清冷的嗓音完全占据,被扩大的缝隙已经无法支撑着他去信任过往的理念,他陷入了一种痛苦。

    闭上眼睛,嘴里逐渐蔓延出一股苦涩。

    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辗转反侧出现在脑中的纤影愈发清晰——

    究竟是苦夏到了,还是他病了。

    ***

    ***

    “雾织大人,您怎么了?”

    最先发现与雾织异样的是里梅,他神情关切地坐在身边。

    里梅作为跟随宿傩大人多年的侍奉者,根本不需要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与雾织摇摇头,本来也就没什么事,是她最近想的越来越多了。

    这种的事情不也罢。

    里梅很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端来一杯雪茶奉上,开始正经事:“宿傩大人的指已经收集了大部分,还有一个指在外,剩下的被高专学校保管中。”

    “我知道了,晚点我去把那根也找回来。”

    至于高专那边

    有五条悟在应该是很难得,毕竟经过那次事件后,他的术式已达精通。

    “高专那边可以交给我们去办。”里梅微微一笑,雪色的发丝与肌肤,摇曳的弧度竟然几分相似那个家伙。

    与雾织晃了下神,继续摇头:“还不到时候。”

    里梅轻声应答,将头颅垂下,恰好是看不见眼眸的角度,姿态无比恭敬与虔诚的道:“遵命。”

    “喂。”

    蓦地出现在门边的黑发男人抱臂倚靠着门框,吊儿郎当的模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我肚子饿了。”

    里梅微微蹙眉,刚想开口什么却见与雾织站了起来,温和的态度也同样一成不变,对谁都如此。

    “出去吧,甚尔。”

    伏黑甚尔懒懒地抬起锋锐的眼尾,瞥了端坐里面的白发少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随后跟着与雾织走出去。

    神社的空气很清新,周围被草木环绕,庭院被花御打理的十分漂亮。

    一颗颗樱花树摇曳盛放,落下片片浅粉。

    与雾织走在回廊上,跟在身侧的黑发男人比她高了足足一个脑袋,骨架也是出奇的大,轻而易举的将她收拢在自己的阴影下。

    “”与雾织低头盯着地板上只属于他的黑影,有些疑惑地开口:“不要靠得这么近,话你为什么会饿?”

    身为神器还会感受到饥饿么?

    “不知道,就是很饿啊,想吃点什么。”伏黑甚尔挑眉,装模作样得移开了几步,微微露出与雾织娇的影子。

    好。

    大概一只就能把她抱起来吧。

    与雾织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死灵是不需要进食的才对

    “那你想吃什”她转头对上伏黑甚尔漆黑的眼瞳,仰头展露出白皙的颈脖,脆弱又美丽的线条滑入衣襟中。

    真糟糕啊

    好像更饿了。

    胃部燃起来一股的灼烧感。

    他垂目,莫名的渴求抵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便忍不下去了。

    趁她还没开口,伏黑甚尔迅速抓住她的肩膀将人压到回廊的暗角中。

    “!?”

    与雾织错愕了一霎,阴影将她的身躯彻底笼罩,不留一丝缝隙,黑发男人鼻尖动了动,低头靠近她的颈窝处。

    “好饿”

    慵懒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磁性,沙哑得不像话。

    湿热的气音尽数喷洒在柔皙的颈脖间,顿时染上比樱花还浅的粉色,与雾织下意识用掌抵住他靠近的身躯,并且脸色开始转为难看。

    因为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膝盖正强行抵进来,并且十分有侵略性地将她固定在墙上。

    怎么回事?

    他想做什么?

    伏黑甚尔将按住她肩膀的另一只移到腰间搂紧,将她往上托了托,隔着衣物都能感受这些意味不明的摩挲。

    胃部的灼烧感愈演愈烈,伏黑甚而在她颈脖间嗅着,像许久未进食的兽类审视着猎物。

    伏黑甚尔是个会在放纵自己的同时依旧保留着理智的人,所以在与雾织惊愕之时,仅仅只是用薄唇轻碰了一下然后极快地掀起眼皮。

    果不其然,清晰地看见了不存在于人间的美色。

    ——价值百亿的表情。

    他扯动着嘴角的伤疤,想低笑出声却又被涌上的饥饿感咽回去,锐利的牙齿正在垂涎欲滴着什么。

    他现在正在做什么?渎神?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想,无所谓了吧,反正迟早有一天也会这么做的吧。

    被冒犯的神明脸颊不可抑制的染上绯色,她眼中的怒意更甚,抬压在伏黑甚尔宽厚的肩膀上。

    “给我滚开。”

    好大的胆子,是这些时日给予的纵容让这家伙开始以下犯上了?

    “唔。”

    伏黑甚尔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闷哼一声喘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滑落了下来,灵魂创伤确实很疼。

    但疼痛没有让中的举动退让,反而变本加厉地收紧,肌肉上的线条变得紧绷分明,愈发贴合与雾织的身躯。

    与雾织皱眉,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家伙老实了几天竟然变得这么放肆。

    “我再一次,放开——”

    她咬牙刚想加大力度惩治他,却察觉到对方的身躯猛然一僵,体温在此刻的时间点骤然上升到烫的程度,然后松开了她。

    什、什么?

    与雾织瞳孔微微紧缩,有些不可置信。

    伏黑甚尔随即被与雾织踹开后不讲究形象的瘫在地板上,微微眯眼,眼神带着意犹未尽的餍足。

    他咳嗽了两声,摸了摸被重创的心脏与肩膀,声音依旧低哑:“虽然很疼不过痛感才是真正刺激感官的来源啊”

    “像我这种人,当然是越疼越爽啊。”

    与雾织扯起羽织,实在没眼看此刻的伏黑甚尔,除了骂一声下流竟然没有别的词汇了。

    不,还是好气。

    仍旧觉得气不过的与雾织又踢了他一脚,是谁给他的胆子?

    她难得一见的冷下脸色,微微弯腰盯着他的侧脸,瞥了一眼他身体某处的异样,冷哼一声:“把丑宝吐出来。”

    伏黑甚尔一只枕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她,毕竟刚做完这种事情,不身经百战也起码经验丰富,倒也没这么容易被冲昏头脑。

    “干嘛?”

    怒气未消的与雾织干脆也不解释,单足踩在伏黑甚尔的胸口,力道加重,微微弯腰咬着字:“吐出来。”

    “呃。”

    伏黑甚尔再度闷哼了一声,挑眉眼神有些松动,啊这种角度真是

    刚停歇的地方立即抬了头,不过从她的角度是完全看不见的,被暂时缓解的饥饿感又隐约翻涌上来。

    想再做些什么大概率不可能得了,而且这股钻心的疼痛愈发浓烈,伏黑甚尔眼眸暗下来,耸了下肩,张嘴用指尖抵住上颚,吐出一颗肉球。

    肉球缓缓变成一条肉虫匍匐在伏黑甚尔的肩上。

    丑宝就是他的武器库,被他养在身体里的咒灵,可以吞噬比自身体积大数倍的东西,所以他把感兴趣的东西和武器都储存在它的身体里。

    因为懒得想名字,咒灵又普遍长得很恶心,干脆就叫丑宝了。

    伏黑甚尔摸了摸丑宝的头,熟练的姿势不免想到某些慈祥之类的不可能用到他身上的词,与雾织扯了嘴角,这家伙对自己的儿子都没这样过吧。

    “你还没你要做什么”

    伏黑甚尔话音还未落,只见与雾织伸抓起丑宝的脖子拎起来,挪开脚步看也不看他一眼。

    她抱着丑宝重新走到回廊边的樱花树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收了。”

    伏黑甚尔:“啊?”

    ***

    ***

    过了半响他摸了摸肚子,饥饿感还没消失啊

    身下的异样也没停息,只能在这里再解决一次了,不过还真是奇怪。

    就像是感染了某种病毒。

    病症初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