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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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傩的容器。

    随着千年前那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的神器,枫器被硬生生折断斩杀于那个两面四的鬼神之下。

    过度愤怒的她刹那间爆发出极为强烈的意动,足以掀起任何内心**的力量面对这位鬼神时却诡异般静止了下来。

    那一战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量,而对方却仍旧游刃有余。

    后来她被带走了。

    托起她的正是宿傩身边的随从,里梅。

    冷淡的梅香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让与雾织清醒了一些,即便如此她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也狼狈不堪。

    那时的意动不知道在宿傩身上掀了怎样的波澜,她没有死。

    而是被关了起来。

    那座古朴气派的宅子处处透着阴冷与潮湿,随性而起的宿傩有时会盯着屋子里的白瓷花瓶发呆。

    有时会在庭院里堆满骸骨与尸体,流露出欣赏之意。

    总之与雾织经常能看见不合时宜的景色。

    而她像被随养起来又失去兴趣的宠物,对于与雾织完全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除了里梅时不时的看望,这里没有任何人以及活着的迹象。

    每天都有不少村民献上贡品,有珍贵的宝物也有美丽的女子,而宿傩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也许是那时的意动让与雾织在他体内种下了一些病症的种子,顽固的附着在他身上。

    对于极爱挑战这些恶趣味的宿傩来,这才是与雾织活下来的关键。

    想复仇的与雾织也放弃了逃离的想法。

    留在这里,杀死宿傩。

    她跟着里梅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像每天被浸泡在血水里的难闻味道被她打理干净,同时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关于宿傩的事。

    会像人类一样时常穿着白色的浴衣,宽大的浴衣袖子恰好能遮挡四,但宿傩仅仅是因为舒适才会穿,根本上完全不在意自身的与众不同。

    偶尔会去参加热闹的祭典大会,却又讨厌蚂蚁一样的人潮。

    所以最后往往演变成一场血腥的屠宰场。

    与雾织也会见他驻足在高楼露出些许嘲讽的眼神,心情不佳便动下指削下所有人的脑袋,心情大好时会抓着与雾织喝酒。

    尽管从来不掩饰想杀死宿傩的想法,与雾织的态度却愈发乖顺。

    “留在这里可杀不死我啊。”

    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他独有的漫不经心,坐在王位上把玩着里的酒杯,他掀起眼皮看向她。

    杯光反射衬得那双赤色眼眸似流光划过,削薄的唇弯起恰好的弧度,带着几分微醺的意味。

    与雾织也抬头,上下位的差距让两人不平等的视线交汇与空中,冷淡而矜持的目光似乎在刻意催生些什么。

    被月色浸溉,才能长出绝妙的枝芽。

    “那么,怎么才能杀死你?”

    *

    *

    “”

    “喂!虎杖!运动会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个啊,我已经报好名了嘿嘿。”薄藤色发丝的少年转过头,朝对方咧嘴笑起来,洋溢着少年的青春气息。

    “啊啊,短跑吗?不考虑一下我们”

    “抱歉抱歉,我马上要去参加社团活动了,下次再聊吧!”

    充满朝气的少年整理完桌上的课本背上书包,原地起跑了几步然后挥挥,像一阵旋风消失在教室。

    “等”身后的人嘴巴微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完。

    速度快到令人诧异。

    然而谁也没发现校园的正上空那两道纯白的身影,与雾织和里梅是特意过来看宿傩的容器。

    “如何?”

    里梅低声询问,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只是一座普通的高中。

    那孩子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要带走吗?”

    里梅的第二声询问唤醒了发怔的与雾织,像被强行扯回来的思绪,还稍显迟钝。

    与雾织一时语塞,盯着那名叫虎杖的少年所离去的背影。

    “不,回去再。”

    随后与雾织逃避似的转身离开,脸色也隐隐泛白。

    太像了。

    薄藤色的发丝与削瘦的侧脸。

    只不过那孩子身上散发出与宿傩完全不一样的朝气,没有任何‘恶’的气息,与雾织几乎一眼就能断定那是纯善的灵魂。

    和她千年前在古国寺庙里发现的肉身佛,是如出一辙的模样。

    那时候与宿傩做出了这样一个约定。

    去往他指定的地方,便能找到杀死他的方法,如果没有能杀掉宿傩那么作为代价自己将失去神格坠落凡间。

    与雾织知道,这也许是高高在上的鬼神大人又一次心血来潮的娱乐项目,但却让她发现了宿傩的秘密。

    在更早之前。

    那个还没有什么咒术师与阴阳师存在的时代,也是人类最混沌的时期,在那里诞生了一个怪婴。

    婴儿刚临世时不哭不闹,皮肤泛紫,然而最诡异的是这个婴儿有四只和两张面孔。

    产下男婴的妇人吓得直接将婴儿丢弃在河边。

    后来被一间破旧寺庙的老僧人捡到收养。

    那时候的人将婴儿称为不详的存在,老僧人给它取名为‘善’,将它收养后寺庙从此之后再也无人问津。

    就着一口饭吃的善在老僧人的抚养下长大,也学着念诵诗经,助人为乐,与人为善。

    尽管如此却依旧改变不了自身的畸变,处处受到排挤与厌恶,在一次奚落中唤醒了善的另一面。

    少年的脸颊上睁开另一双赤色的眼瞳。

    宛如一轮血月降临大地,将土壤染成鲜红的颜色,尸首也被七零八落丢弃在河边。

    然后若无其事的善保持着这幅模样回到寺庙。

    直到第二天,河边的惨案被人发现,善是被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而醒来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的善陷入了迷茫,老僧人将来问罪的村人的打发走后,神情严肃的质问他是否做过此事。

    善摇头,直道没有。

    善的神情不似作伪,老僧人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善在洗衣房找到了晾干的衣物还有沾有血迹的鞋底时,顿时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他是一直都知道的。

    除了他自己,还有另一个人在他身体里。

    属于他的另一张脸,和另一颗心。

    老僧人死后一场大火将寺庙烧了个干净,没人敢去灭火也没人敢靠近那座寺庙,任由火烧了三天蔓延到这片村子。

    那时各国的战火也逐渐朝这里进发,很快这里成了一片寸草不生无人问津的地域。

    唯有那座寺庙屹立不倒。

    直到她寻到这里。

    *

    *

    与雾织恍惚的思绪持续她回到神社后,她谁也没有理会直线走进那间封印着宿傩指的屋子。

    十九个盒子整整齐齐置放在她面前。

    与雾织沉默许久后唤出伏黑甚尔的名字,却没有直接叫他过来而是用神器形态召他而来,两米高的黑色巨镰被她轻松拿在中。

    “干嘛?”

    伏黑甚尔一头雾水,话音未落与雾织便挥动着它猛力朝木盒砍去!

    发动天逆鉾特性的神器浮着淡淡的暗芒,在刀刃接触木盒的刹那被猛力弹开!

    与雾织脚步退移两步,紧接着将黑色镰刀转动了一个反向继续挥砍而去,结果还是同刚刚一样。

    毫发无损的木盒散发出诡异地红色光芒,仿佛在嘲讽此刻的与雾织。

    她胸口起伏了几下,抿紧薄唇。

    “嘶好硬。”伏黑甚尔扭动着脖子关节,眯了眯眼眸观察这面前这十九个盒子,从这里面传来很强烈的诅咒气息。

    “虽然天逆鉾能打断一切术式,这但这东西身上没有任何术式,单靠这股强烈的诅咒保护着。”

    伏黑甚尔淡淡开口,见与雾织没有开口于是自行变成人形站在她身侧。

    “这就是那个什么——两面宿傩的咒物?”

    不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莫名其妙唤他过来一顿乱砍,伏黑甚尔思忖了片刻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夏油杰也闻声赶了过来,比起总是穿着黑色紧身服时不时展露过分胸肌的伏黑甚尔来,他更喜欢松散舒适的衣物。

    换成原来的阔腿裤与黑色长袖,配上束起的丸子头看着和高专时期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愣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诅咒气息。

    本能的让他感到不适,但也认出来了这些咒物是什么。

    与雾织竟然已经收集了十九根指,只差最后一根了。

    伏黑甚尔瞥了他一眼,双枕头:“来得还挺快啊。”

    夏油杰依稀记得那时与雾织收集指的目的,他没有理会伏黑甚尔,而是走到与雾织身边端详起来。

    “这些咒物单靠咒力和外界力量是无法破坏的,那时候在高专也找不到办法所以才一直封印在天元那边。”

    伏黑甚尔:“起来也快收集齐了,你准备怎么办啊?”

    “没有适合的宿傩无法被唤醒,只要好好封印在神社里守着就没事”夏油杰迟疑道,“另一根指应该在悟里,也不会有问题的。”

    “是么”伏黑甚尔抱起臂,指尖摩挲着下颚:“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才会突然这样吧?”

    夏油杰看向面色异常冷淡的与雾织。

    只见她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一左一右神器的话听进去,有些沮丧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夏油杰歪了下脑袋,额边的发丝滑落到脸侧,弓腰贴近与雾织颈脖间:“找到什么了?”

    只听到她口中轻声喃喃:“宿傩的容器。”

    “!??”

    两名黑发神器十分有默契的同时露出诧异神色,伏黑甚尔不假思索道:“很担心的话那杀掉不就好了。”

    与雾织不语。

    “”

    夏油杰摆正脑袋,纤长的指轻轻托起来自己下颚,眼尾下垂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推断出:“是普通人吗?”

    “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才会很为难吧?”

    极为擅长安抚人心的夏油杰拍拍与雾织的肩膀,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她半收拢进怀里,轻声道:“没关系,只要接触不到咒物就不会出事,我和这家伙会帮你守住。”

    “啊?谁准你帮我做决定啊子?”

    伏黑甚尔扯了下嘴角。

    “最让人担心的难道不是白发鬼里那根最后的指吗?!”

    夏油杰见与雾织脸色又凝重起来,不禁扶了下额头,他瞥了一眼伏黑甚尔,赌上六眼的名誉信誓旦旦保证。

    “我相信悟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要么继续封印在天元结界里,要么已经带回五条家妥善保管了。”

    “御三家千百年来是有专门封印这些咒具和咒物的地方。”

    “”

    伏黑甚尔抱着臂,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他视线微微上移盯着天花板,用着食指轻轻剐蹭着脸颊,倒也不是想杠夏油杰,只是——

    其他家不知道,反正他从禅院家把特级咒具天逆鉾带出来的时候似乎也算不上多困难。

    “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