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憬淮打过去，对面已经关了。找人查号码，是个太空号。

    “我们刚回帝都，今天只见了三个人，要么，有人在跟踪我们，要么，这三个人里面有人有问题。”

    沈希然仔细回想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怎么看，都没有任何不对劲。

    王娇是她姐姐的朋友，一直对他挺好。明月根本不知道她姐姐的事情，孙洋洋自身难保，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做这些。

    这一次，她回来是找线索的，没想到什么还没查到，却又有了新的疑惑。

    “短信上，当初那个快递，就能让我猜到真相。可是我们之前调查了那么多，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沈希然有点着急，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现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她都不知道该先解决哪个了。

    秦憬淮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声安抚，“别担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晚饭沈希然没怎么吃，洗漱之后，季东明的电话打过来了，“要不然，你再去找陈伟问下，当初那个猫是在他家丢的，猫丢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或许被我们遗漏了。”

    沈希然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吧。”

    陈伟和王娇现在过得不错，如果可以，她不太希望她的事情再牵连到她。挂了电话没多久，沈希然接到了孙洋洋的电话，“有时间吗？帝都大学门口见，我只给你半个时的时间，要是你半个时来不了，你想知道的，我以后都不会了。”

    孙洋洋完，不等沈希然开口，就挂了电话。

    沈希然稍微犹豫之后，挂了电话，拿着外套就往门口走。秦憬淮从厨房出来，见他要出门，赶紧问，“去哪里，我开车带你去。”

    沈希然这才想起来要开车，“帝都大学。”

    别墅离帝都大学不远，眼下又不是高峰期，半个时足够了。路上，秦憬淮问起刚才那个电话，“孙洋洋在电话里和你了什么、”

    “她，她知道我想打听的事情。”沈希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孙洋洋没有骗他。“这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所以憬淮，我一定不能错过。”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一向畅通无阻的路，今天，出了车祸，车子一直堵到了另外一条路上。看这情形，别半个时，就是一个时恐怕也没办法赶到。沈希然着急不已。

    “我下车，去对面打车。”

    秦憬淮不放心，“我和你一块去。”两人下车，和司打了电话之后，就去了马路对面。就是这样，打车到帝都大学，还是晚了几分钟。

    沈希然按照孙洋洋之前的，跑到三教的女生楼下。幸好，孙洋洋还没走。

    “洋洋姐。不好意思，刚才路上堵车。”沈希然走过去解释。孙洋洋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看着宿舍大门，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虽然戴着口罩，墨镜，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伤，她那个老公下可真狠。

    “洋洋姐，你要和我什么？”

    “这是我和你姐姐曾经住过的宿舍，我们就是在这里住了四年。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们都大学毕业这么久了。但是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们刚进大学时候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到你姐姐是在新生报到处。那个时候，新生报道处那么多新生，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姐姐。”

    “你姐姐穿得并不隆重，可是她长得太显眼。让人不自觉地，一眼就能看到她。”想起那个时候，孙洋洋脸上满是笑意，“那个时候，多好啊。”

    年少时期的一切，总是令人向往，不愿意忘记，沈希然也一样。

    这个地方沈希然来过，不过，那个时候她没有见过孙洋洋。

    “后来知道她是我同学，还是室友，我挺开心的。她不像那些富家女，不好相处，她长得漂亮，学习好，也好话，整个宿舍我最喜欢和他话。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开学不到一个月，我的男朋友，我辛辛苦苦追来的男朋友，因为她，要和我分。”

    “那天晚上，我就站在楼顶，我恨不得直接跳下来。一了百了。”想起那一段，孙洋洋眼里是无尽的哀伤，“年少轻狂的感情总是奋不顾身。现在想起来，觉得可笑极了。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却这么轻易地就想豁出去性命。”

    “后来是你姐姐把我劝下来，也是他，在我最难的时候，陪着我。我很感激他。真的。”

    ‘后来，她有了男朋友，我也是看着他开心，难过，担心我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你姐姐也是个普通人，她因为喜欢一个人，也会变成凡夫俗子。但是她喜欢的人很喜欢他，我很羡慕。’

    “大学毕业以后，她和所有人都不怎么联系，唯独和我，一直保持联系。”孙洋洋到这里，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吗？”

    沈希然不知道。

    “是她告诉我的，她回老家之前来找过他，她已经猜到了。我劝过他，但是她，她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和他是不一样的，我失恋，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明明那么喜欢那个人，却愿意放，为了她豁出去性命。”孙洋洋嘲讽地笑笑，“你是不是觉得不值得，是不是还有些怨恨你姐姐，觉得，因为她的自私，害了你们一家子？”

    “她其实也挣扎过，也犹豫过，但是后来她和我，她喜欢的人是一个不惧生死的警察，她作为他最喜欢的人，怎么能惧怕死亡。”

    孙洋洋到现在都记得沈希希当初这些话的表情，她眼里，没有一点惧怕，反而星光熠熠，仿佛奔赴的不是黄泉路，而是一场盛大的回归。

    “你姐姐走了之后，我就将你姐姐的东西都收藏起来了，我以为，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可以继续过我以前的日子，直到你找上我，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下意识地在骗我自己而已。”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良配，却不愿意离婚吗？”

    孙洋洋苦笑着转过身，“因为她是吴门的人。”

    沈希然惊讶地看向孙洋洋，有什么东西涌到嗓子眼，有些不出的难受。

    “洋洋姐，你”

    “他是最后一个见你姐姐的人。”孙洋洋像是没有看到沈希然的惊讶一样，继续，“但是我没有你姐姐聪明，到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拿到。”

    “洋洋姐，谢谢你。其实”

    “你想，其实我不用做这些的对吗？”孙洋洋笑着，“我欠了你姐姐的，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恩人，这些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无关。”

    孙洋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沈希然，“这个盒子，眼熟吗？”

    这不是她在家里发现的玻璃弹珠盒子吗？怎么会在孙洋洋里，沈希然惊讶地接过盒子，当着她的面打开。

    这个盒子和家里那个看着很相似，其实不是一个，这个盒子里也有一个u盘，沈希然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递给秦憬淮。

    “这是你姐姐留给你最后一样东西，收好了。”孙洋洋准备离开，沈希然拉住她，“和他离婚吧，我姐姐的案子，我会查清楚的。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孙洋洋看着漫天星空，突然笑着，“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好好的才是真的。你姐姐读书的时候，天天把你挂在嘴边，你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孙洋洋看了一眼秦憬淮，然后，“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比你姐姐运气好。”

    “不，我姐姐运气也很好。”沈希然笑着看向孙洋洋，“你也会运气很好的，离婚吧。如果你担心找不到好的律师，我可以帮你。”

    “丫头，都开始操心姐姐的事情了。不用了，我或许”孙洋洋满是笑意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落寞，随后消失不见，再次抬头，又恢复了刚才，“不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孙洋洋离开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校，“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我真的很感激这所大学，让我在这里，认识了那么多的好朋友。”

    沈希然看着孙洋洋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孙洋洋刚才那句话话里有话。

    “东西找到了，我们先去局里。”

    刚才秦憬淮已经给季东明打了电话。只是，两个人刚走没几步，吴封眠就出现了。秦憬淮下意识拉住沈希然的。

    “好巧。”

    吴封眠笑着走过来，路灯下，吴封眠嘴角依旧带着一抹邪魅的笑，神色平静，仿佛真的是碰巧遇上一般，但是沈希然却觉得世界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而且，吴封眠可没有这般兴致，大半夜，在学校里瞎逛。

    “你不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吗？有话直吧。”

    吴封眠看了沈希然一眼，然后笑着，“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把东西叫出来吧。”

    他果然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不过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难道“你跟踪我们？”所以，今天那个短信，“那条短信也是你找人发的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沈希然，你姐姐豁出去性命护着的东西，你该不会真的要给了元稹吧。”

    “就算我不给元稹，也不会给你的。”沈希然警惕地把东西背到身后，“你也是吴门的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了，现在看来，我有点失望啊。”吴封眠笑着走上前，“别把东西给了元稹，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沈希然为什么会后悔，除非“你想暗示我，元稹是杀害我姐姐的凶？”这句话，她已经不相信了，“以前，元稹过，你是杀害我姐姐的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上的东西是元稹想要的。”吴封眠似笑非笑的走上前，“这么久了，元稹是什么人，你还没点数吗？”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沈希然装傻，拉着秦憬淮就要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吴封眠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你觉得，跟踪你们的，只有我一个人？”

    她是什么意思？沈希然与秦憬淮对视一眼，停下脚步。

    “别往前走了，离开这个大学，我也护不住你们。”吴封眠又“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监控室看看，现在帝都大学外面都是元稹的人，不定孙洋洋，现在已经在元稹里了。”吴封眠刚完，沈希然的电话就响了。

    元稹打来的。沈希然警惕的接了电话。

    “沈希然，东西既然拿到了，就拿出来吧。”

    吴封眠没有骗他，元稹真的在外面、沈希然又生气，又着急，“元稹，你跟踪我。”

    “这些重要吗？”元稹不以为然的笑笑，“听听这是谁的声音？”紧接着，电话里想起了孙洋洋的声音。沈希然立刻着急了，“元稹，别碰她，你别碰她。”

    孙洋洋为了沈希然，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沈希然没什么报答他的，保住她的性命，是她现在唯一能帮她做的。

    “元稹，放了他，她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她明知道我再找这个东西，却一直不肯拿出来，今天要不是你们去了她家，我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元稹最恨别人背叛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希然有点听不懂元稹的话。

    “听不懂吗？她是本少爷的人。”

    沈希然拿着的微微收紧，“不可能。她和你们”等一下，之前孙洋洋，她老公是吴门的人，那么孙洋洋是吴门的人好像也没有错，可是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东西拿过来。”

    吴封眠走过来，拿过，轻笑着，“这么多年了，大哥怎么还是这么喜欢不劳而获。难道捡来的，真的味道很不错、”

    “吴封眠？”元稹变脸，“你怎么在这里？”

    “大哥难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我在这里工作，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倒是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老爷子过，不准你踏入这里半步吧。”

    沈希然刚才就好奇为什么元稹不进来，现在听到吴封眠的话，眼底闪过一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