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愚孝终有到头日

A+A-

    “能是什么反应,认命了呗。他敢不听凤婶的话,凤婶就闹着要死要活的。”

    柳鹏程摇摇头,剩下的没再继续了。

    柳叶儿顿觉尤高瞻真是可怜,唾沫星压死人,尤其是在不分青红皂白崇尚愚孝的地方。

    起来尤家这次的祸,真是尤金凤自己作的,她要是别那么急吼吼的忙着堵死儿,也不至于真的无路可退,只能逼不得已娶个暗门回家。

    成亲那天,柳叶儿没去,只是听嫂回来,尤金凤的气焰真是半点都没了,尤高瞻也没什么精神,一家不像是办喜事,倒像是办丧事。

    送保媒礼时留下的红布,怎么也得还回去。

    柳叶儿挑了个下午去了,应门的是尤金凤。

    见是柳叶儿,尤金凤那脸就沉下去了。

    柳叶儿明白,她是把自己当成看笑话的来了,她笑笑,客套话还是要两句的,“凤婶身好点了么?”

    “好多了,我们家娟儿别的不,光是孝顺就是咱这独一份的!”尤金凤的炫耀里带了点发狠,“讨个这么好儿媳妇,我心满意足的,身体能不好?”

    柳叶儿不用证实什么,拿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到,娟儿那样的人,对尤金凤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也是尤金凤活该被脸,她刚完,娟儿就着哈欠从里屋走出来,都快中午才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娟儿抬眼皮看一眼柳叶儿,没搭理,自顾自地跟尤金凤开口,“娘,我那衣裳你给我补的呀?”

    尤金凤硬撑着那张脸面,“是啊,我这不看你里外操持着,理这个家累么,这点缝缝补补的我还能干。”

    “哎呦娘,就这么点事,你才这个岁数要是就不能干了的话,那不是叫人笑话吗?”娟儿笑的怪模怪样的,“娘,中午吃什么呀?”

    尤金凤硬是挤出了笑脸,“那不还有昨天烙的杂面饼么,中午六不回来,咱凑合吃点剩下的就行。”

    娟儿耷拉着眼皮,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个柳叶儿站在那,走到灶台前往里眼一看,柳叶儿还以为她要端出来吃,谁知道娟儿随手一扬,烙饼就直接飞出去了。

    “剩下的都快馊了,人哪能吃啊。”娟儿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喂鸡,留着等吃死人啊?”

    尤金凤那张脸,五颜六色别提多热闹。

    柳叶儿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孝顺对她好,全是尤金凤硬撑着瞎的。

    望着地上的杂面饼,尤金凤心口都抽着疼,她哪舍得这么浪费过!

    她是平日里掉一粒米都要捡起来吃的人,但娟儿不一样,娟儿以前干的是暗门,银来的容易,也就不知柴米油盐贵,大手大脚,浪费的比大户人家的姐都奢侈。

    娟儿是既不朴实,也不能干,更不孝顺。

    然而即便是这样,尤金凤还是舍不得那张脸,真真正正做到了落牙齿和血吞。满口都是儿媳妇的好,还要硬逼着尤高瞻在外维护脸面,也非得这么。

    尤金凤天天逼着儿这么,要不是过了没两天,尤金凤悄悄到柳叶儿隔壁,跟罗翠娘俩撕了一场,柳叶儿都快要以为尤金凤是不是真的很乐在其中。

    尤金凤去的时候,柳叶儿正好在山上,拨弄那些甜叶菊,她晒了不少,又分批烘干了一些,阴干了一些,想试试到底到底哪一种,才能更好保留更多的甜味。

    他们在隔壁厮起来的事儿,柳叶儿是听嫂李采莲的。

    李采莲胆,他们那一,给她吓得够呛,来找柳叶儿的时候脸色还有些不对劲呢。

    “娘跟凤婶撕着头发,起来的时候可吓人了呢,你又不在家,我心慌就跑你们这待着了。”

    柳叶儿问道:“怎么就到娘那去了?”

    “凤婶娘是跟徐婆合伙,骗她的银,让娘赔她当时给徐婆的那些。”

    都过去这么久了,才反应过来,就算是找来了也不能怎么样,罗翠可是把银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人,即便是自己不占理,也绝不可能把银给人家。

    不过柳叶儿有一点不明白,尤金凤对自己脸面的看重,一点都不比罗翠看待银的份量轻。

    尤其是对待这个她自己作回去的暗门媳妇,尤金凤是坚决忍气吞声,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呢?

    “我也不怎么清楚,凤婶是哭着吵着的,隐隐约约好像听见过提了六哥。”李采莲道,“你也甭问我了,娘的事儿,我哪敢往前凑呀。”

    柳叶儿笑笑,也不是多好奇,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甜叶菊上,这些鸡飞狗跳的事儿,她也懒得管。

    再后来见到尤高瞻,就是几天后的事了。

    这些天趁着没什么事烦她,柳叶儿一天到晚待在山上。

    她采了不少甜叶菊的叶,分批试验,最后发现,阴干的可行性最。最省事,也容易操作的,还得是烘干。

    相对来,烘干的叶,更容易保存,保留的甜味相对来也更浓厚。

    山上有条件烘干叶,却没条件让她做点心。

    知道了怎么保存,柳叶儿就兴冲冲的带着一把烘干过后的叶,去了镇上唐景云那儿。

    快到唐景云的住处时,柳叶儿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下意识看过去,竟看见了一家的木匠铺。站在窗口,冲她憨憨笑着的那人,可不就是尤高瞻么!

    “六哥,自己开铺了?生意兴隆啊!”

    柳叶儿笑着同他声招呼,尤高瞻笑笑,比成亲前清瘦了不少,柳叶儿瞧见,铺角落里有张床。

    尤高瞻倒一点也不避讳什么,“我就住这儿,要是有什么事用的上我的,就来这找我。”

    同尤高瞻寒暄几句后道别,走在路上,柳叶儿不免感慨,看来村里的传言是真的。

    尤高瞻成亲后不久,村里就有人传,娟儿在家里过的不比土皇帝差,尤金凤每天都得把她当娘娘伺候着,尤高瞻要是有半点没合了娟儿心意,或是当天没赚多少银,娟儿立马就会开始冷嘲热讽。

    当过暗门,普遍都有张厉害的不得了的嘴。平日里只要阴阳怪气地那么一开始,不用多狠的话,都能叫人听的生不如死。

    尤高瞻起初还能为了娘忍着,忍着忍着,也终于是忍到了头,一下想明白了。

    要是再不走,早晚他都得被折腾死,尤高瞻定主意,就带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马不停蹄的到了镇上,租下了这间不大的铺。

    尤金凤见刚捏到手的儿又要走,还是来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把戏,想逼他听话。

    然而愚孝这回事,一旦真的想明白,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尤高瞻这次是铁了心,你爱哭就哭,爱闹就闹,自己在家跟你看上的好媳妇一块过日吧,他是一万个伺候不起了。

    惹不起,至少躲得起,再怎么憨厚的人,这一点还是不难想明白。

    把烘干的甜叶菊带到唐景云那,谁曾想,唐景云竟然不在。

    上回她险些以为唐景云是离开了,从那往后,只要是提前约好的日,唐景云就从不出门一步,即便是真有急事,也一定会给她留门。

    今天唐金云不在,海东青也不在,这是都去了哪儿?

    柳叶儿笃定他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索性坐在门口那等。

    谁知道这一等,竟就等到了天黑。

    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柳叶儿心里不免有些起了鼓,莫非唐景云他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