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逼婚惹争端
红着眼,杨氏从屋里出来,拉着柳叶儿手就往隔壁拽,“走,三丫头,先跟我回去。”
不用想也知道,准是罗翠把杨氏拉过来。
“少瞪着俩白眼珠看我,他是你弟,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不怕遭报应不得好死了啊!”
罗翠哭天抢地,“娘你快听听,她这是自己没个家,就想让咱全家都没个囫囵日过!”
这时候知道喊娘了,柳叶儿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厌恶,早先那时候,动不动就老不死老不死的喊着的,也不知道是谁。
杨氏抿着嘴,忍着眼泪,倔强地拉着柳叶儿就要回隔壁。
柳叶儿不走,事情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就算是心疼杨氏,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功亏一篑。
“奶奶,等保长弄完了这个,我就回去。有什么事,咱等会再。”
柳叶儿装糊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事,罗翠这几个,今天是没了银又断了手,估计早就恨的牙根痒痒了,不把蔡绿桃活活折磨死,他们能甘心么?要是真同意绿桃走了,往后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报复?
柳叶儿就是不动,杨氏年纪大了,力气比柳叶儿,她不走,谁也拉不走。
保长是收了柳叶儿好处的,自然要向着柳叶儿话。
在这样芝麻绿豆大的村里,保长的话,份量不比圣旨轻,不管罗翠怎么哭号,杨氏怎么求,这和离书,还是拿进去,按上了柳玉达的手印。
和离书给了保长,杨氏拉着柳叶儿回了隔壁,唐景云的步还没往里迈,就被杨氏一个转身给拦住了。
“有事我得跟三丫头商议,你在这听了不合适。”
见杨氏这态度,柳叶儿心里越发奇怪了,以往杨氏对唐景云,还是很亲切的,怎么今天感觉比陌生人还不如了?
唐景云倒是反应的快,规规矩矩退了两步。还没等眼前的人转身要走,杨氏就把门给关上了。
拉着柳叶儿进了屋,杨氏才重重叹口气,“三丫头,玉达也是咱家的根啊!”
不用问,柳叶儿也知道,一准是罗翠又来了个颠倒黑白,把能往她头上栽赃的,一个劲栽赃了。
柳叶儿也不含糊,刚要是怎么回事,杨氏就摆摆手,“你不用,你娘那人没两句实话。你是个什么样的孩,我清楚。可你这回……太过了呀!”
杨氏那眼泪又出来了,“你弟他是混账,但也不能……你你们哪个不是我挂念着的,本来是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得到了这么个地步呢?这就是狗崽,一窝的也不互相咬啊!”
如果杨氏的是别的,柳叶儿一准让着她,但这话,哪怕是杨氏的,她也爹跟她好好道道。
柳叶儿正色道:“是,本来是好好的一家人,谁也不愿意闹到跟自家人过不去的地步。但是,奶奶,这件事要让我,就是柳玉达活该。”
杨氏身一震,半晌不出话来,“叶儿,那是你弟弟啊!”
“是我弟,可他干的那些事畜生不如!”柳叶儿干脆利落道,“奶奶你别觉得我心狠,这可真不能怪我心狠。你觉得他可怜,我狠,是因为他现在吃了亏,我还好好的。”
“你要觉得他可怜,那今天他这栽赃要是成了,死的就是大哥跟绿桃,到时候不光是手,往猪笼里一关,命都没了!要不是他先心狠到这地步,也不至于让七爷爷都较了真。”
杨氏也明白柳玉达是个什么人,但听到这些,心里仍然还是不愿意相信。
张嘴愣了半晌,杨氏心里终究还是心疼,“但你弟日,确实不好过啊!他还没了一只眼,本来日就够难过了,你还让绿桃走,往后他怎么过日?”
“以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绿桃不是生下来就有责任伺候这么个二世祖的。”关于这个话题,柳叶儿寸步不让,“再了,要不是他半夜想领着人来糟蹋我,把我当赌债还了,我会为了自保烧开水泼他?他要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那眼珠更不至于让鸟给叼走了!”
杨氏哑口无言,因为她心知肚明,柳叶儿的这些,全都对。
他让学塾赶回家,是以为他欠下赌债;留了一头一脸的疤,捎带还丢了个眼珠,是因为他不还好意要拿柳叶儿来还赌债;至于他今天断了手,彻底成了废人,更是活该!
要不是他自己想弄死别人,会落的这么个下场么!?
起来,他之所以倒霉,一步步倒霉到今天,那全是他咎由自取。
就算柳叶儿不想法反击这一回,他也早晚都得自己把自己给作到死。
半天过去了,杨氏才哀哀叹口气。
“三丫头,别的我不,但是绿桃这事,你这……太丁是丁卯是卯了,过日,不都是只要能过得去,就稀里糊涂的过?非得过这么清楚,你瞧瞧村里,谁家不是这样?”
柳叶儿只觉得这想法着实可悲,谁家这样她管不着,但她绝不接受这种稀里糊涂的过日。
人活着本就不容易,要是连怎么活法,都要被禁锢在一个腐朽可怕的观念里,那难道不是生不如死?
哪怕是现在身处的,就是这样一个封建又压抑的环境,照样也别想有谁来强迫她接受这种生活,因为那绝不可能。
杨氏唉声叹气,“你就是没正儿八经的过过日,以前我不愿意逼你,但是这回,我也觉得,人家的也不是全都不对,再跟那个什么唐公搅合一起,你往后真就跟人家不一样了!”
柳叶儿莫名反感,“这关唐公什么事?”
她不过就是碰巧在这个地方,碰巧认识了一个能跟她沟通得了,真正明白她意思的人,怎么好端端的,这一口黑锅就扣到了唐景云背上呢?
这锅他乐不乐意背,暂且不提,柳叶儿听了先就不痛快。
紧接着,杨氏一句话,又让柳叶儿觉得天雷滚滚,直冲她天灵盖劈下来——
“我是不能看你就这么混下去了,这两天我就给你门亲,你一个丫头家,还是别去张罗那些铺银的事了。那是男人干的,你好好守家,好好过日,才是本分!”
杨氏的苦口婆心,柳叶儿却只觉得一口老槽卡在喉咙,吐都吐不出。
女人怎么了,女人有本事能赚银,是触犯律法了呢,还是道德不容,应该天雷劈?
什么又叫做好好过日!?活的有价值,心情好,不觉得空虚,这就不能叫好好过日了?
怎么还非得找个带把儿的人,强行往屋里一凑,往后必须围着婆家灶台转,这才叫本分的过日?
柳叶儿心头冷笑,那看来这辈,她都跟本分俩字没什么缘分了。
杨氏这回也赌了口气似的,“你放心,我不跟你娘似的,就想卖了你换银,我保住给你找个好的,让你挑不出毛病的。”
心里一盘算,柳叶儿也不着急恼,她不同意,不信有谁敢把她直接绑了去。
杨氏现在是把所有的意见,都对准了唐景云跟五味斋,柳叶儿更是不在乎,五味斋是她开的,谁意见再大,也不能越过她去直接关了门。
于是头一扭,柳叶儿就回了五味斋。
从家里出来,柳叶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时候村里人少,只偶尔有两只狗结伴走过去。
人少的时候,村里真是清静的很,柳叶儿往前走了两步,刚转过拐角,一道人影忽然就落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