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乐乐学说话
“睡吧。”
安王的语气难得的带着一丝宠溺,允乐有些受宠若惊。
很少有人对他好,所以他总会记得那些人的好,时常忘记他们也时而错待过他。
明明腿就是因为安王才断的,可安王请了个太医替他治腿,他就原谅他了。
明明是安王不要他了,他却眼巴巴地要回来,对他好一点点,他就又心存感激。
缩在安王的怀里,被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允乐就是觉得安心。
他可能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又过了好几日,允乐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安王这些时日每夜都会与他同床共枕,时常夜不能寐的他也每日都能在安王怀里快快地坠入梦乡了。
现在的安王跟他梦里的那个安王越来越像了,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儒雅,允乐有时都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潇潇的秋风一连刮了几日,落叶被刮得铺了一地,奄奄一息,却比春日娇艳的花朵更惹人怜惜。
今日难得阳光大好,允乐与紫苏坐在院子里闲聊。
“公子,现在王爷他可紧张你了呢!每日都宿在你这里。”
紫苏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喜悦,他家可怜的公子终于熬出头了。
“这本来就是王爷的院子。”
允乐以手指作笔,蘸着杯中未饮尽的茶水在圆形石桌上留下了一排浅淡的字迹。
“那还不是王爷在意公子,才让公子住在他的院子里,这可是连王妃也没有的待遇呢!”
听了这话,允乐不禁心里欣喜。
他不在意名分,也不在意地位,他在意的不过就是王爷可以真心待他好。
如果王爷与他之间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公子,公子,教书先生来了!”阿福急躁地跑过来,嘴里大声嚷嚷着,身后还跟着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书生。
书生一身青衫,眉清目秀,头上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
紫苏量了几眼,转向阿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王爷又没有子嗣,请教书先生做什么?”
“先生是来教公子的。”阿福如实回答道。
“啊?”紫苏一脸惊讶地看了看公子,又看了百~万!生,“公子识字啊!”
那位先生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看人的时候,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先生手上还拿着一本蓝底白字的三字经,可三字经允乐九岁就能默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再学一遍?
难道是王爷觉得他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了,嫌弃他书读的少?
“生名叫叶叙,是来教公子话的先生。”
放在之前紫苏听了这话还会诧异,但自从他听见公子喊了几次“王爷”之后,她就知道公子其实是有学会话的可能的。
紫苏殷勤地招呼先生在她原先坐的石凳上坐下,起身就替他们去泡了壶茶,端了些点心过来。
允乐有些不敢看先生,他知道自己很难学会话,当初爷爷也不是没有教过他,可是他就是学不会啊!
先生把那本三字经放在石桌上,看着允乐,笑得很温和,“公子可有看过三字经?”
允乐瞥了一眼桌上的书,轻点了下头。
“那公子接下来请跟着人念,人之初......”
允乐又伸出纤长的手指沾了点水,在圆桌上写下了三个字。
“公子,不是默写,是跟读,跟着我读。公子,看着我的口型模仿,尝试发声。跟我读,人之初。”
允乐“啊啊啊”了三声后,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先生倒是不急,循循善诱道:“公子,我们慢慢来,跟我念‘人’。”
“嗯。”允乐已经很努力地在模仿先生的口型了,无奈一出口别人还是难以分辨出他了什么。
叶叙一开始还颇有耐心,但一天下去了,也看不到一点成果,不免有些丧气。
公子虽然学得十分认真,但是他的不是“嗯嗯嗯”就是“啊啊啊”,寻常人根本难以辨认他了什么。
这分明跟他见过的隔壁巷子的哑巴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公子会写字。
一连三天,叶叙每日午后都来教导公子话,奈何还是与第一天一样的结果。
后来,叶叙就索性借了安王府的笔墨纸砚以墨会友,和公子练起了书法。
书法是允乐擅长的。
在写字之时,允乐明显没有了之前的自卑自怜,拘谨不安。
只见他一手挽着宽大的广袖,一手握着狼毫,行云流水间,几行隽秀飘逸的楷跃然纸上,一气呵成。
字如其人,允乐的笔墨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柔美纯粹。
叶叙本以为这个貌美的公子应该只会写些简单的字,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写的这般好。
“公子的字写得真好!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叶叙不由惊叹出声。
接下来就轮到了叶叙。叶叙写的字体就和允乐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笔走龙蛇间力透纸背,大气磅礴。
他俩互相欣赏着对方的佳作,相视一笑,眼神中都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先生的字虽好,却还是没有王爷写的好,如果王爷也可以陪他写字就好了。
这几日王爷每日都是入夜了才回来,一回来倒头就睡。
清他醒来之时,也大多看不到王爷的身影。
允乐还没来得及失落,却等来了王爷的怒火。
安王这阵子忙,没太多空闲可以陪允乐,所以就让阿福帮允乐找了个先生。
今日刚好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想回听风阁看看允乐跟着先生学话学得怎么样了。
可入目的画面却是令他心生不悦,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暴躁。
允乐又对别人笑了,浅笑盈盈,浅浅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
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
但,允乐却从未对他开怀大笑过。
安王忽然觉得怅然若失,心里有一种想要把允乐锁起来的冲动,让允乐只看着他,只对他笑。
安王走过去一把抱起允乐,就直接把人从院子带进了房间。留下叶叙在那里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