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奇怪啊
攸宁和格斯准备去奥尔特灵厄姆一趟,临走之前,攸宁拜托了灵异事件部给她和格斯弄了一个警察身份,同样的,她也送给灵异事件部几件灵器作为回报。
拿着崭新出炉的警察证,攸宁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是西方的死神,我为什么给你也办个华夏的警察证?”
一个明显西方长相的人跑到中国当警察?
这谁信啊!
格斯按住脸上的白骨面具,只好:“我可以变成你们地府无常的样子。”
本想看看他究竟长啥样?攸宁:“……那好吧。”
还有些遗憾。
换上警服,格斯和攸宁带着保罗来到空房间里,空气中气体扭曲,黑色的法阵出现在几人脚下,那把锋利的大镰刀随即出现在格斯手里,格斯举起镰刀,底部四棱尖角敲击在法阵中间,黑色的光芒大盛,将两人一鬼全部包裹其中。
待光芒消失,格斯一行人的身影早已不在空房间内。
——
此刻大洋彼端的英国奥尔特灵厄姆正是午夜,攸宁一行人突然出现在某个公园里。
几乎是刚落地,攸宁立刻捂着嘴冲了出去,在树下吐得晕头转向。
她晕传送阵。
用法术抹去痕迹,攸宁瘫倒在长椅上,头顶正上方是散发暖色灯光的路灯。
传送阵让攸宁感觉自己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一团裹着无数根针的浆糊,她现在只要稍微动下脑子,就觉得脑仁在疼,简直生不如死。
这种情况下攸宁觉得就是抱头撞树,也比传送阵后遗症要好受。
格斯走到攸宁身前,半蹲下来,闷声道:“你上来吧,我背你。”
攸宁捂着头,含糊应道:“哦,好好,我们是要去英国警察局吗?”
格斯:“不是,是去酒店。”
“嗯?酒店?”
攸宁一团浆糊脑子现在变得更加糊涂了,“为什么要去酒店?我们不是要去警察局吗?我们还要问他们事情呢。”
“明天去。”
见她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格斯语气带了分强硬:“你需要休息。”
“可是……”
“不要话。”
攸宁楞住了,格斯这语气好像在凶她。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又被人凶,攸宁憋不住了,眼睛直接掉下了泪珠子。
她不也是希望他能赶快补完灵魂之书,格斯凭什么凶她?
察觉到后背安静得有些不对劲,格斯扭过头,看见攸宁咬着唇不出声,正使劲擦眼泪,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委屈巴巴又让人心疼。
格斯他那里见过这种仗势,以往跟他搭档的死神,对他这个前辈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更别哭了。
完全没有哄人经验的格斯僵硬在原地。
半响,他有些生涩地:“你别哭了。”
别人不搭理攸宁还好,一搭理她,她心里的委屈程度瞬间又上升了一个程度。
她抹着眼泪委屈道:“你凶我!”
格斯无奈:“我没有。”
“我只是想快点到酒店,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攸宁:“可是你刚才还凶巴巴地对我:不要话!”
格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平时话就是这个声音。”
倒也不是没有人过他太过严肃。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凶你,那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这下换攸宁不好意思了,这样揪着不放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她白无常的领口拉高,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声音有些闷闷的,“是我晕传送阵脑袋难受,我刚才都没想哭的。”
又嫌不够补充了一句,“我平时泪点超高的。”
又别扭又傲娇。
格斯觉得这个地府公主和他最初认为的骄纵不一样,怎么呢,有的时候还真的很可爱。
他背着攸宁继续往前走。
攸宁下巴枕着格斯的肩膀,问道:“我已经好一点了,我们真的不去警察局吗?”
格斯轻笑,微沉的声音挠的攸宁耳朵痒痒的。
“嗯,都已经是午夜了,我们总要让人类警察好好休息吧。”
“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下来的记忆攸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格斯走路很稳,没有一点颤动,暖黄的路灯照在他们两个身上,她趴在格斯背后,一个个数着经过了多少路灯,数着数着,然后晕晕乎乎睡着了。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攸宁掀开被子,揉着惺忪睡眼,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明亮的阳光穿过宽阔洁净的窗户,将整个房间变得亮亮堂堂。
攸宁站在窗户边欣赏了下楼下的景色,转头准备换衣服时,看见房间里的两张床,嘴角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
双人间!
攸宁迅速抱胸,惊恐地看着身上的衣服。
还好,还是昨天穿的那一身。
攸宁松了一口气。
0612探出头:“宿主,你在做什么呢?”
攸宁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没事没事,就是吓到我了。”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双人间里,都会被吓到吧。
倒不是攸宁不信任格斯,关键是地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很……那个的形象,攸宁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各冥界的人谁不知道地狱生物渣且多情,妥妥的花花公子。
还好还好,格斯没对她下手。
还是不放心的攸宁问0612:“格斯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做些什么?”
0612:“没啊,格斯把宿主放到这个房间,盖好被子后出去了,然后就没回来过。”
攸宁不解:“他昨天晚上没在这睡?”
0612:“是啊。”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好感度还上升了。
攸宁淡淡“哦”一声,抱着枕头躺在床上,也看不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攸宁坐起,使了个法术将自己收拾好,然后慢吞吞地去开门。
格斯穿着一身浅灰休闲服,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眼镜之下是浅褐色的瞳孔。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长相,但是儒雅严谨的气质给他添了不少分。
攸宁知道这是个伪装。
格斯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食物。
“猜你可能醒了,我给你拿了些食物。”
攸宁接过盘子,“谢谢你了。”
然后她假装随口问道:“哎对了,你问什么订了个双人间,怎么不订两个单间?”
格斯也没隐瞒:“奥尔特灵厄姆最近要举办一场足球赛,规模很大,来了不少游客,我们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间双人间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有很多朋友,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单人间。”
攸宁点头。
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格斯拿的是传统英式早餐。
格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帮你拿了一些,如果你尝着不合胃口,我们一会可以去中国餐厅。”
攸宁摇摇头,“不用不用,我不挑食的。”
只要不是仰望星空派那种东西就行。
吃完早餐,攸宁和格斯去了奥尔特灵厄姆警署,因为有相关证件,再加上华夏灵异事件部提前过招呼,所以警署的人很是配合。
攸宁把保罗的新驾照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推给穿着黑白警服的英国警官。
“这上面的日期显示保罗?杰拉德曾经在一个月前补办驾照,请问警官可以为我们调取那段时间的监控吗?”
“当然可以,很乐意为你效劳。”
在等待的期间,攸宁问道:“保罗的母亲不是报警过,保罗离家出走,你们遇见他补办驾照,为什么没有通知他母亲?”
警官:“那个案件隔了太久,早已经过了有效期,而且保罗?杰拉德也的是,因为母亲去世,所以过来负责筹备葬礼。”
“他筹备了吗?”
警官冷笑,“他要是真筹备那就不是个混蛋了,他卷走了珍妮全部财产,变卖了她的珠宝首饰,简直就跟个蝗虫一样,把那间屋子扫荡一空,你们真应该去看看的。”
这个警官很熟悉保罗,攸宁来了精神,和他详谈起来。
攸宁:“警官,看起来你很不喜欢保罗?杰拉德啊?”
警官笑了笑,举手做投降状:“原谅我姐,我没办法反驳你的话,按道理一个警官应该公平对待每一位公民,但是一个儿子可是没有办法友善对一个和自己爸爸有仇的人。”
攸宁瞬间顿悟:“原来他和你爸爸过去有过矛盾是吗?”
看警官的样子也有四十多岁了,这样算下来,警官的父亲应该和保罗的年龄差不多。
“嗯是这样的,”警官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尽管我和讨厌保罗杰拉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保罗在高中时,是那种很受欢迎的男生。”
“橄榄球队队长,赢了很多个冠军,又酷又受欢迎。”
“我母亲是啦啦队队长,同时也是保罗高中时的女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突然分手了,这件事我后来问过校长,他告诉我这事的错在保罗,但是他没告诉我具体原因。”
“和保罗分手后,我母亲跟书呆子父亲在一起了。”
“然后,就在某一天,那个叫保罗的疯子冲进学校,和我父亲了一架,并且还用石头把他的左手砸断了。”
攸宁睁大眼睛:“不会吧?”
警官指节点点桌子,浅蓝色的眼睛看着攸宁:“直到现在,我父亲的左手还拿不了东西,你呢?”
攸宁:“那保罗受到惩罚了吗?”
警官躺回椅背里:“他被学校退学了,实话,那样的人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为过。”
攸宁瞥了眼站在角落处的保罗,保罗已经被警官刚才那一番话吓破了胆,瑟瑟发抖,一脸恐惧地看向攸宁,好像攸宁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见攸宁看过来,保罗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冲过去紧紧拉住攸宁的衣服。
“攸宁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过去做过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帮帮我!”
如同溺水者攀着树干,怎么也不肯放过这一线生机。
这个样子也让攸宁对警官的话心里存疑,毕竟保罗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拿石头把人手砸断的凶悍性子,时间虽然能改变人,但也不至于改变得那么彻底吧?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格斯走了过来,淡淡道:“我们自然会公平地审判你,前提是你身上没有任何罪恶。”
冷静且理智。
保罗瑟缩一下,花白的胡子颤颤,颤颤巍巍抬头看向攸宁。
攸宁一眼亮晶晶地看着格斯。
只一眼,保罗的心沉了下去,眼神晦暗难明。
攸宁没注意到保罗眼神变化,她看着格斯,实话,虽然有些对不起保罗,攸宁觉得格斯他刚才真的酷极了。
格斯他极为理智,情感这方面极为控制,这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是难以接近,但是这样的人在工作上真的是极为有魅力的,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那张平凡的外表平添几分色彩。
攸宁心有些痒痒的,她突然好奇格斯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警官给攸宁和格斯调来了保罗补办驾照的监控视频片段,有些模糊的视频里,留着长胡子,活脱脱像个流浪汉的保罗出现在镜头前,他似乎很不理解计算机之类的电子产品,最后还是在一位工作人员的指点下才完成驾照的补办。
看完视频后,警官毫不客气地总结道:“他活脱脱像个六七十年代的人。”
与这个世界严重脱节。
这些攸宁也看得出来,她甚至在想保罗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东躲西逃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像鲁滨逊一样远离社会五十多年。
可是那样也不过去,如果真的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他肯定躲在安全的地方躲到死,又怎么会在七十多岁的时候跑出来?还不远万里跑到安南市?
更让攸宁觉得在意的是,保罗貌似对科技产品极为不熟练,但是听警官,保罗的母亲珍妮死后不到三天他就出现了,要知道,周围的人可根本没途径联系保罗,只给了他在美国的姐姐海伦发了简讯。
而保罗那么快出现在奥尔特灵厄姆,让攸宁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保罗这些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奥尔特灵厄姆。
怀着种种猜测,攸宁和格斯申请去保罗的母亲,也就是珍妮居住的地方看看,顺带要了保罗各个亲人的详细信息。
首先是保罗的母亲:珍妮?杰拉德,最初是名纺织厂女工,后来经济萧条,她被裁员后,去了一家酒馆做服务生,珍妮和子女的感情很僵硬,这么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去世也没人发现,遗体还是隔壁邻居喊她去教堂时发现的,死因是心肌梗塞,不过她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也算的上长寿。
保罗的父亲:费尔?杰拉德,一名机械师,后来参军,死在二战的战场上,去世时年仅二十八岁,关于他的记录并不是太多。
保罗的姐姐:海伦?杰拉德,今年八十岁,和丈夫定居在美国旧金山,经营着一家花店,六十年前和丈夫私奔到美国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奥尔特灵厄姆,和珍妮母女关系恶劣,警官推测海伦私奔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因为珍妮。
但是,关键的地方来了。
律师给出的遗嘱表明,珍妮将她除了房子在内的全部遗产都留给海伦!
而之前最受她宠爱的儿子保罗一分钱都没得到!
攸宁皱起好看的眉头,窝在出租车后排,专注地盯着那张薄薄的遗嘱照片,下面海伦的钢笔签名清晰可见,律师也可以出面证实,这个确实是珍妮的签名无疑。
看了半天,攸宁也没捋出什么头绪,于是凑过去看格斯。
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资料,问道:“这是什么?”
格斯简短解释:“珍妮关于她所住房子的处理。”
攸宁也想到了那份遗嘱,珍妮把除了房子在内的全部遗产留给海伦,那房子是怎么处理的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格斯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攸宁,“珍妮将那栋房子捐给了慈善机构,但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要求慈善机构暂时不能动那栋房子。”
攸宁不理解:“为什么啊?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又要捐出去?”
格斯:“看上面的记录,珍妮希望等阿西娜去世后再动那栋房子,是给阿西娜留个念想,到时候无论是拍卖还是改造她都不会拒绝。”
“阿西娜是谁?”
“珍妮的邻居,也是最先发现珍妮尸体的人。”
“可是还是很奇怪啊。”攸宁把那些资料翻了一遍,不解得问:“既然珍妮想把房子留给阿西娜做念想——”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把房子留给阿西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