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哥,你是在关心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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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绒,这次多亏你了。你爸自从前年做了术,康复出院后,就吃什么都不太有胃口。今天难得把一碗粥吃完了之后,又添了一碗。”

    吃过早饭,荣母走了过来,在荣绒边上坐了下来。

    先前,荣夫人只是觉得儿子自从这次住院后,性子变不了不少。

    从前是只要放假,就压根别想见到人影。

    不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头调香,就是出去跟他的朋友们出去玩通宵。

    回到家也是倒头就睡,不然就是把自己关实验室里调香,即便都在同一个屋子里头住着,想见自己的儿子一面可难。

    更别像现在这样,母子两人挨着沙发坐着,聊天,话了。

    这次出院后,却是天天都在家里陪着她跟惟善,没有半点不耐烦。

    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她的绒绒,是真的长大了。

    荣绒跟荣母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此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荣母内心的欣悦和宽慰。

    上一世,荣绒一个人卷起裤腿,在漏雨的房子里、把漫到到床底的雨水用脸盆兜出去,他最后悔,不是失去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的生活,而是在他的记忆里,他对爸妈的关心太少,他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爸妈骄傲的事情

    荣绒轻轻握住荣母的,在母亲的掌心蹭了蹭,“您要是喜欢,那我以后天天给你跟爸做,好不好?”

    荣峥身子笔挺,看着弟弟的脸颊亲昵地轻蹭母亲的脸颊。

    莫名想起家里老太太在世时养的那只毛发如雪的,双眸湛蓝的白色波斯猫。

    唇线微抿。

    明明时候,绒绒是最喜欢缠着他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绒绒会像时候那样,也像对母亲这样地对自己撒娇。

    “那不用。你这双啊,可是调香的。”

    听儿子以后天天要给自己做饭,荣母哪里舍得。

    她握住荣绒的双,细细的端详,她儿子的又白皙,又修长。

    她的绒绒的啊,是天生适合调香的。

    荣绒也细细地去看自己的,唇角弯起。

    是啊,他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从来没怀疑过,他这双啊,

    天生就是用来调香的。

    上辈子,他没有给爸妈做过一顿饭,也没有给哥哥别过一回胸针。

    可是,哪里有什么天生适合调香的呐?

    不过是他窃取了他人的人生,才有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罢了。

    后来他被打回原形。

    这双,不也在厨房里,烫得都是水泡;在建筑的工地里,娴熟地操作各种工具,掌心布满茧子。

    什么都拿过,碰过,唯独,再没碰过试香纸和香水式样。

    “也不知道你还记不得。你上幼儿园那会儿,你大伯逗你玩儿,问你,你长大了想当什么。你你想要成为一名著名的调香师,给我跟你爸,还有你哥,每个人都调配一支独一无二的香水。”

    到这里,荣母笑了,言语间满是尽是为人父母的骄傲。

    对于儿子能够成为调香师这件事,似乎从未怀疑过。

    荣绒记得自己过这句话。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自己出以后想要成为调香师后,大伯立即哈哈大笑,夸他有个性。

    从他母亲里接过哈密瓜,转个头,就跟他的妻子调侃道,“惟善这儿子可太逗了。堂堂一个上市公子的公子,干什么不好呐?长大后竟然想跟个娘们儿一样成天跟香料打交道。可真是有够出息的。哈哈哈哈。

    跟他哥比起来啊,差得远咯!峥像是他这么大的时候,回答的可是以后要取得比惟善还高的成绩呐。这才是我们荣家的男儿嘛。绒啊,跟他哥,还是没得比,没得比哟。”

    荣绒早慧,哪怕他不能将他的意思听个十成十的明白,语气里的嘲讽却也是听得出的。

    他当时憋红了脸。

    他没有注意到,方才还笑得温柔的妈妈唇边的笑容淡了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把他抱到膝盖上坐着,声音还是柔柔的,“大哥怕是不知道,这调香啊,门槛可高了。想要成为调香师,天赋跟能力,缺哪一样都不行。一名出色的调香师,可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而且呢,国际上啊,知名的男性调香师一点不少于女性。以性别去定位职业,这个观点,太狭隘了,好像也有一点落伍,大哥以为呢?”

    上一世,荣绒是在发传单,看见广场上播放的巨大的香水

    广告屏幕,忽然想起母亲对大伯的这一段话。

    他只能庆幸,当时的他身上穿着熊人偶服,即使坐在阶梯上崩溃大哭,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止一次后悔。

    后悔为什么他只记得大伯对他的嘲讽,却一定也不记得妈妈当时对他的维护。

    还总是觉得爸妈对哥哥的喜欢要胜过他。

    后来更是为了一个周砥,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白眼狼得可不就是他这样的吗?

    荣绒抱住荣母,将脑袋轻轻抵在荣母的肩上,“等我成为一名优秀的调香师。到时候,您跟爸,还有哥哥,一定要来参加我的香水发布会,好不好?”

    荣母笑了,柔声道,“当然好。”

    荣绒近乎呢喃地道:“那我们可就约定好了啊,您跟爸,还有哥,谁都不能失约。”

    荣母轻抚他的头发:“妈跟你约定好的事,什么时候失约过?”

    荣绒弯了弯唇。

    是啊。

    妈跟他约定好的事,从来没失约过。

    除了在梦里。

    梦里,他跟妈妈约定好,让妈妈明天依约来他的梦里,可妈妈总是失约。

    荣峥约了荣绒的主治医生郭医生早上见面。

    原本约的上班前的时间,晨跑回来,意外会在客厅见到荣绒。

    为了能够多跟荣绒相处,荣峥推迟了出门的时间。

    跟郭医生约见面的时间临近,荣峥不好迟到。

    他从沙发上起身,“妈,我先去上班。”

    “哥。”

    荣绒也跟着起来了,“哥你是不是要去公司?我想搭你的车,出去理个发。”

    在医院的时候,荣绒就觉得他现在的发型刘海长得过分,十分地不方便。

    他很奇怪,上辈子的自己到底是怎么觉得这种发型很酷,并且常年保持这种连眼睛都快要被遮住的阴间发型的。

    早就想去理个发了,这一阵子忙着调配“睡美人”,就给忘了。

    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决心把发型给换了。

    时尚不时尚,好看不好看的无所谓,整阳间一点的就行。

    荣母奇怪地问道,“你的车呢?开去保养了?”

    用完早餐,擦着嘴的荣父走了过来,“车库里不是还停着其他的车?车钥匙你不是都有么?还是今天不想自己开车?你想

    去哪里?让家里的司送你。”

    “不用。我要去的那家理发店,就在去公司的路上。哥顺路捎我一程就可以了。”

    “那你回来怎么办?”

    “爸,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软件,叫打车软件。”

    荣父还想什么,被荣绒给打断了,“爸,妈,我先跟哥出门了啊。不然回头哥上班该迟到了。”

    罢,不由分地推着荣峥出了门。

    老父亲一脸疑惑,“峥儿上班又不用打卡,怎么迟到?”

    荣母微笑,“看不出来么?孩子是嫌你啰嗦了。”

    荣父:“???!!!”

    刘幸出门前,收到上司让他迟点去他家里接他上班的信息。

    刘幸:“”

    荣总最近不仅学会了旷工,还点亮了迟到的技能!

    后视镜里瞧见一起从别墅里走出的兄弟两人,刘幸眼底划过一抹意外,同时又有一丝了然。

    有一种难怪如此的恍然大悟。

    荣总前几次有事没去公司,都同这位荣家少爷有关。

    今天会推迟去上班,想必也是在等这位少爷一起出门。

    “刘哥,麻烦等会儿在柳南路路口的那家理发店停下车。”

    荣绒系好安全带,对驾驶座的刘幸道。

    “好的,二少。”

    荣绒其实不太想去柳南路的那家理发店理发,他先前的发型就都是那家店理的,整的什么阴间造型。

    要不是重生前他在那家理发店充了不少钱,还真不太想去。

    上班的时间点,符城的交通不负众望地堵成一过粥。

    荣绒生物钟是醒得挺早,可他这副常年熬夜的身子根本就扛不住。

    荣绒本来靠着窗户都快睡着了,后头的车子喇叭一响,他整个人被吓了一下,“咚”一声,脑门磕在了车窗上。

    “噗——”

    刘幸想笑,理智立马意识到这样十分不妥,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荣峥上车后,就在用ipad看公司新开发楼盘的一个3d效果图,并没有注意到荣绒睡着了。

    听见响动,他的视线从ipad上移开。

    哪怕他刚刚没有目睹全过程,见荣绒揉着脑门,神情还有丝尚未睡醒的懵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困了?”

    “之前是挺困,都睡着了。这会儿精神了。”

    荣绒把刘海给

    撩了起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荣峥敏锐地瞥见荣绒的额头有点红,“别动,我看看。”

    他把中的ipad放到一边,动作心地拂开荣绒的刘海。

    荣绒就把他自己的给放下了。

    果然,鼓了个包。

    荣峥有些生气。

    气荣绒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要么,是早就对疼痛习以为常,要么,就是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在意。

    想到绒绒种种自虐的举动,荣峥语气沉沉,“不觉得疼?”

    荣绒莫名,“嗯?不是没流血?”

    荣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这会儿他的双还是娇生惯养的一双,白如瓷玉,上一个疤都没有,更别是血了。

    荣峥体内气血翻涌。

    难道非得是流血知道疼?

    “等下先不要去理发了,先跟去公司。你的伤需要冰敷下。”

    荣绒微愕,“哥,不用了吧?只是磕了一下而已。”

    荣峥看着他,眸色认真地问道,“荣绒。对你来,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不是‘而已’?头破血流么?”

    荣峥生气跟不生气其实挺好辨别的。

    通常,荣峥板起脸,就明他生气了。

    荣绒其实不太理解荣峥为什么会忽然生气。

    他上辈子受过的伤比这要严重多了。

    只要没出血,哪怕是出血了,血能止住,自己消毒一下,再包扎包扎,还真不算个事儿。

    忽然,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浓密的睫毛就跟两把扇子似的。

    漂亮的眉眼弯起,眼底盛着星河,舌尖舔了舔他的尖牙,咧开嘴,“哥,你是在关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