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男生才喜欢撒娇
荣峥动替荣绒擦身子。
隔着浴巾,荣绒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荣峥掌心传来的温度。
荣绒的大脑足足空白了有了那么好几秒的功夫。
他裹着浴巾,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过来。”
荣绒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荣峥再次替荣绒擦干身体,睨了他一眼,“你时候洗了澡,身体也不擦,在我床上上蹿下跳,把我的床单都给弄湿了,可没见你害羞过。”
“你都了那是时候!”
“等你老了,变成一个老头子,我也还是你哥。”
荣绒垂放在双膝的双紧紧地收拢,他的眼尾一片绯红。
哥,你会食言的。
没有等到我变成老头子,你就会不要我了。
荣峥跟时候催荣绒上|床那样,在他的屁股上拍了拍,“去床上坐着。我给你吹头发。”
荣绒听话的去床上坐着了。
不一会儿,荣峥拿着吹风回来了。
窗外的风雨,一点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大风呼啸。
屋内,吹风呼呼地工作着。
荣绒听着耳边传来的电吹风的声音,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荣绒的头发差不多干了。
荣峥把电风吹由最大档调至中档。
“我给阿绮打了电话了。他这段时间人不在国内,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就算回来了,到了夏天,他大部分的时间,也都不在市里,都在崇绿岛。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要跟阿绮赔不是,最好约阿绮在岛上见面。你放暑假到现在,也还没有好好出去玩过,到时候我们就在岛上住个几天,就当是度个假,你的意思呢?”
荣绒今天才从荣峥那儿拿了许多净油、香脂。
他原先计划如果孙绮里有上等的鸢尾根净油,他是想见了人之后,马上着调配香水的。
想了想,上辈子他从来没跟他哥单独出去度过假,而且这样的会,两辈子叠加在一起,可能也就只这么一回了。
“就只有我们两个去度假吗?”
“妈最近在忙她基金会的事情,未必有空。爸晕船。大概率是我们两个人去。等爸妈回来,你可以自己再问下他们。”
符城去崇绿岛没有通车,只能乘坐渡轮登岛。
“噢。”
荣绒的头发全吹干了。
荣峥关了电风吹,拔下吹风的插头,“去把衣服穿上。”
“唔。”
荣峥把吹风放回浴室。
荣绒抽屉里随拿了件内裤给穿上了。
荣绒站在床边,弯腰在穿短裤。
一只脚穿进去了,另一只脚还没穿进去。
荣峥从洗间出来了。
荣峥走上前,瞥了他一眼,“穿反了。”
嗯?
他裤子穿反了么?
荣绒低头看了一眼。
穿反的,不是裤子。
脸颊红透。
荣绒破罐子破摔。
也再没提什么回避不回避的事,当着荣峥的面,就把裤子给扒拉了,重新给穿了一遍。
荣绒穿好衣服,荣峥也没出去。
他在荣绒的床上坐了下来,“额头好点没?”
荣绒都快忘了他额头肿了个包的事情了。
荣峥一看荣绒的表情,就知道后者压根没把自己受伤的事给放心上。
“过来,我看看。”
荣绒挨着荣峥坐下了。
荣峥撩起荣绒的刘海,比起上午那会儿,额头上的肿包有些消下去了。
眼前光线忽然明亮了起来。
只见荣峥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发绳,熟练地替荣绒把前面过场的刘海给扎起来了。
荣绒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可爱的揪揪。
白皙、饱满的额头全部都露了出来,愈发显得五官漂亮得过分。
荣峥盯着荣绒脑袋上多出的揪揪,露出满意神色,“还好,没生。”
时候,到了夏天,天气太热,荣绒前面的刘海要是过长,也都是荣峥给他扎的揪揪。
荣绒拿起放在床上的,打开前置摄像头。
沉默片刻,荣绒放下。
“哥,你这给我买的,是儿童款吧?”
糖果色,发绳上还缀着红嚷黑子的切片西瓜。
荣峥指尖碰了碰他绑着的发揪,“不知道,我随拿的。”
荣绒:“”
是么?
呵。
他才不信。
傍晚时分,荣惟善、应岚夫妻也回家了。
见到荣绒肿起的额头,夫妻两人少不得关心地问上几句。
听冰敷过了,夫妻两人这才放心下来。
饭桌上,荣绒提了他跟荣峥要去崇绿岛度假的事,问荣父荣母有没有空一起去。
如同荣峥所预料的,荣母因为忙于基金会的事,抽不开身。
荣母去不了,听还要坐船,荣父也就顿时没什么兴致了。
这还是头一回兄弟两人单独出去旅游,两个男生想得总归不会有那么细致,荣母分别给兄弟两人舀了汤,柔声道:“绒绒放假这么多天,一直待在家里,出去度假挺好,而且这个时候岛上凉快。就是岛上蚊虫什么的也多,记得多带些防虫喷雾,还有止痒水过去。防晒什么的,也要做足”
荣父给自己夹了一块排骨,殷切叮嘱:“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带为父我云享绿岛。”
荣峥喝着汤:“上都有。”
荣父怒而又给自己夹了块排骨。
荣绒:“”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他哥跟跟他爸的关系远比他亲密很多?
明明是塑料父子情。
晚上,荣绒在房间里整理他白天从荣峥那儿拿回的各种香水、香料。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荣绒放下中的一瓶香水,去开了门。
“爸?”
荣父四下张望了下,确定走廊上没人,悄摸地进了屋。
反,把门给关上了。
往荣绒的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前阵子峥儿生日,你送的那款宝石胸针把压岁钱都给霍霍了吧?卡里有五十来万,不多。出去玩,也不能都让你哥买单不是?偶尔也要给你哥买点礼物。
我跟你妈总有老去的那天。有你哥给你撑腰,你大伯,还有叔那帮人就不敢欺负到你头上去。”
荣绒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爸也过类似的话。
给他打钱,让他给他哥买点礼物。
原来,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爸都在很早之前,就在为他绸缪了。
担心他没有哥哥那么强势,会被大伯、叔欺侮。
当时,他却以为爸是是在暗示他,荣事集团只会是哥的,赌气了发狠的话,把钱悉数全部都给转回去了。
那个时候,爸该有多失望、难过?
“愣着做什么?拿好啊。是不是五十万太少了?那什么,咳因为爸前阵子买了幅画,你妈嫌我花钱太狠了。趁着我睡觉,把我卡都给收了。也不知道她收哪儿去了。这卡是唯一幸存的一张。爸给藏的袜子里”
荣绒抱住了荣父。
他把脑袋枕在荣父的肩上,“爸,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曾经真真切切被在意过。
卡里的钱,他是不会动的。
等到离开荣家,所有属于荣家的东西,他一样都不会带走。
荣峥跟荣绒去出发去岛上度假的那天,天气很好。
码头上,天空碧蓝,白帆点点,
孙绮坐着他的私人游艇来码头接荣峥。
黑色墨镜,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要有多夏天就有多夏天。
见到那辆熟悉的慕尚。
孙绮摘下墨镜,随意地别在衬衫上。
“大荣——”
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随后从副驾驶座上一期下来的荣绒时,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
孙绮拉胯着一张冷脸,不悦地问荣峥,“你带这个讨厌鬼来做什么?”
荣绒主动上前打招呼,“绮哥好。”
孙绮冷笑了一声,“不敢。”
荣峥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意思是差不多得了。
绒绒是他弟弟。
孙绮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没走出几步,语气不耐烦地对身后的兄弟两人道,“跟上。”
荣峥从后车厢拿出行礼。
“哥,我来吧。”
荣绒走过去。
按照荣绒的设想,他一只拎一个,应该完全无压力。
然而,他忘了,他现在不是上辈子那个做惯了各种粗活、重活,就算是一人扛一大袋水泥都不在话下的人。
他现在这具身体,可是一个连健身房都懒得去,没课的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主。
能有力气才怪了。
那天去了临风巷回来,他的臂就一连酸痛了将近一个星期。
这两天才稍微好一点。
荣绒一只去拿叠在最上头的,他自己的那个行李箱,行李箱动了动。
是的,仅仅只是动了动。
他一只根本拎不下了!
孙绮一点也没给面子地笑了出声,脸上是明晃晃嘲讽的笑容。
荣峥伸过去,“我来。”
单把他的行李箱给拎了下来,另一只把剩下的行李箱,还有两个旅行包都给拿了下来。
荣峥只让荣绒推一个行李箱。
他自己的行李箱,还有两人的旅行包荣峥都自己拿上了。
孙绮余光瞥见了,双往兜里一揣,一点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人家心疼弟弟,他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上了游艇。
孙绮给他自己跟荣峥各自倒了杯香槟,只当荣绒是一团空气。
荣峥:“不幼稚?”
孙绮呲了呲牙,“不啊。”
荣峥懒得理他,他问坐在边上的荣绒,“想喝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上了船之后,脖子就一直痒痒的。
荣绒在脖子挠了下,“矿泉水就可以了。谢谢哥。”
“矿泉水就可以了。谢谢哥”
孙绮怪声怪气地学荣绒话,又变回他自己的声音,“自己没长脚啊?不会自己拿啊?”
荣峥从船舱的冰箱里取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出来,警告地瞥了好友一眼,“孙绮。”
孙绮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香槟,“怎么?我就是看你弟不爽?不行?”
荣峥冷声道:“你让你的人把船开回去。”
孙绮这才意识到,荣峥是真的生气的。
妈的!
他跟大荣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人生气。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荣绒跟他生气了!
“行呗!果然是有血缘的弟弟就是不一样呗!”
孙绮脾气也上来了,“啪”一声把中的香槟给放下了,起身就要吩咐他的人把游艇给开回码头。
脖子那片被太阳晒过的肌肤实在太痒了,还有点灼疼。
荣绒忍住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眼下这场景挺好笑的,“要是我现在,绮哥,哥,别吵架了。你们别再为了我吵架了,是不是不大合适?”
荣峥眉心微皱,没明白荣绒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孙绮一个5g冲浪青年,立马就听明白了,“你特么”
茶味儿冲天了!
桌上有空杯子。
荣绒笑了。
他拿起桌上的香槟,在孙绮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先是将他方才喝剩的那半杯满上,再给他自己倒了杯。
“最近酒量退步了,本来没打算要喝。想了想,跟人赔不是,还是要拿出一些诚意才好。绮哥您是不?我哥生日那天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跟绮哥您陪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我一回。
您不原谅也没关系,总之,那天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在这里,跟您真诚地一声对不起。
还有,今天的事,也请您别怪我哥。是我听我哥要来岛上度假,死乞白赖缠着我哥非要来的。我哥也是被我缠得没办法。”
“我干了,绮哥您随意!”
完,仰头就把那杯香槟给干了。
这下,孙绮是真的惊着了。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目中无人,成天臭着个脸的破孩么?
香槟是孙绮先前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
一口喝进去,凉意跟酒劲直冲喉咙。
“咳咳!!咳咳咳咳!!!”
被酒呛了喉,荣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荣峥把他里还剩的那一点酒给拿走了,低斥道:“既然知道自己不能喝,逞什么强?”
荣绒难受地咳嗽着,唇角还是噙着笑意,“道歉么,咳咳咳,总要,总要拿出点,诚,诚意。”
“先不要话。”
荣峥拧开他刚才从冰箱拿的其中一瓶矿泉水,递到荣绒唇边。
荣绒喝了点水,喉中的那股灼烧感才稍微被压下去了一些,喉咙舒服多了。
荣绒渐渐地停止了咳嗽,就是脸还是红的,就是方才咳嗽的时候气血都涌到脸上,给咳红的。
他算是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副作用或者是他为此要付出的代价还是怎么的,他这破体质,过去的好酒量是一点没了,娇气的毛病却是一点没改。
会有人因为一杯香槟就咳嗽成这样么?
能么?!
能么?!
孙绮总疑心荣绒是在做戏,可要真是做戏,那这演技都可以拿影帝了。
“你这道歉的阵仗,也太吓人了。我这要是不接受,是不是显得我很十恶不赦?”
荣峥不悦地扫了眼好友,“孙绮,你可以先安静一下吗?”
“ok。我闭嘴,我喝酒,行了吧?”
孙绮一个人喝着闷酒。
脖子那里实在太痒了。
实际上,痒得也不仅仅是脖子。
后背也很痒。
只不过后背他抓不到。
荣绒再一次去挠脖子的时候,被荣峥给握住了腕。
他盯着荣绒脖子的红疹子,“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孙绮从在海岛长大,随意瞥了眼就知道荣绒脖子是怎么一回事,“晒伤了,可能还有点过敏,加上自己上给挠的呗。我去,你弟弟会不会太娇气了?一个大男人,就在太阳底下走个那么十来分钟,都能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啧。大荣,你弟是陶瓷做的吧?”
他看着荣绒:“你出门前没抹防晒?”
荣绒:“我忘了。”
是真的忘了。
在工地上班,无论多大的太阳,都是薄衬衫,湿毛巾,再是温水一壶,把安全帽带上就出门了。
工地户外工作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出汗量也太大,防晒霜起不了多大效果,他也用不起。
起初那段时间的确是天天晒伤,抹了药,褪了皮,新的皮肤长出来,也就比原来耐晒多了。
他是真没想起来,出来度个假还得用防晒霜。
“真行。智商不行,常识总该有?来海岛度假,出门竟然连一点防晒功夫都”
荣峥冷声打断了孙绮的话,“你船上有备晒伤药吗?”
孙绮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椅子上起来了,“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孙绮里拿着他管船上的工作人员那儿要来的一管晒伤药膏回来了,往桌上一放,“呐,晒伤膏。哪里晒伤抹哪里。懂?”
“谢谢绮哥。”
荣绒拿过药膏,抹在脖子上。
郁闷的是,再往后一点的地方,他就看不见了,根本就没法上药。
荣绒干脆也不费那个劲去看了,把觉得痒的地方都给抹上。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少爷,你这样上药不行。后背也过敏了吧?只要有过敏的地方没药没抹到,晚上睡觉有你疼的。”
孙绮喝着香槟,指头在荣绒晒伤的那片肌肤遥遥地点了点,很是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
荣绒上辈子经历过这种灼疼。
他刚开始从事户外相关工作的时候,防晒工作没做到位,回到家,脖子后面那一片,火灼似的疼。
滋味确实不好受。
荣绒原先是打算等上了岛,入住房间后,再把晒伤的地方给抹上。
不管孙绮是出于幸灾乐祸,还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他这么一句,他既然提醒了,荣绒自然也就不好当没听见。
他笑着他问,“绮哥,船上有镜子么?”
“有啊,我房间里,洗间,都有,就是不给你进。怎么着?”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有本事你就咬我啊”这几个大字。
荣峥眉头微拧,“后背也痒?”
荣峥不知道荣绒后背也过敏了,以为他只有脖子那一片晒到的肌肤过敏。
“还好。”
对于一个肚子疼到唇色发白还能跟他笑,磕肿了脑袋都不当一回事的人,荣绒口中的“还好”两个字,在荣峥听来一点也没有任何的服力。
他不由分地掀起了荣绒的衣服。
荣绒吓一跳,“哥,虽然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但是你整这么突然”
“荣绒。”
荣绒下意识地应了他哥一声。
“闭嘴。”
“噗呲。”
孙绮一点也没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这感情好。
他刚刚其实能够感觉地出来,大荣是真的在生他的气了。
尽管如此,这人也还是耐着性子,问他能不能安静一下。
到了他弟这儿,直接让人闭嘴了。
这区别对待,他喜欢!
荣峥没功夫理会孙绮的幼稚。
他把荣绒里的药膏给拿了过去,抹在他后背过敏的地方,用指尖均匀抹开。
荣绒一掐在他自己的大腿上,后来,还是没能憋住。
身体不受控制地扭了下,嘴里有闷哼溢出,“哥,痒。”
太痒了。
跟晒伤的那种痒法又不太一样。
荣峥:“忍着。”
孙绮对看一个大男人的后背,还是因为过敏,丑到没眼看的后背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去吹吹风。”
他端起桌上的香槟,从位置上起身,出了船舱。
荣峥瞥了眼孙绮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
“现在没人了。”
荣绒莫名,“嗯?”
荣峥低沉声道:“你可以叫出来,不会有人笑话你。”
孙绮戴着墨镜,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长腿伸直,吹着海风。
他的边上酒水、点心,水果拼盘,三文鱼拼盘,一应俱全。
荣峥跟荣绒先后出了船舱。
往嘴里扔了块葡萄,咬了,葡萄汁在齿尖爆开,够甜!
要是没有见到某个人的脸就更好了。
吃都没能堵住孙绮损人的嘴,“我还以为你们兄弟两个要在船舱里头待一路呢。”
奚落的口吻不要太明显。
荣绒笑着走上甲板,“那多可惜。”
头上戴着的遮阳帽,是荣峥坚持要他戴上的。
兄弟两人各自找了张沙滩椅躺下。
沙滩椅上有遮阳棚挡着,一点也不用担心再会被晒伤。
抬头,就是沁蓝沁蓝的天空,薄纱似的云,偶尔有白色的海鸥掠过天际。
荣绒闭上眼,海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掠过他的鼻尖。
荣绒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放松的状态了。
重生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忙着,忙着让自己活下去。
很奇怪。
他曾经觉得活着怪没意思,就算是哪天饮酒过量猝死,或者,赛车时发生意外,死于跑道,也没什么可惜的。
轰轰烈烈地活过,也算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后来,则是累得不想活了。
怕连累爸妈他哥一起被跟着指指点点,咬牙撑了下去。
现在才发现。
活着多好啊。
阳光、海风,爸妈,哥,这些天堂里可都没有。
荣绒把帽檐下拉,挡住刺眼的阳光。
孙绮纳了闷了。
大荣这个弟弟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他见到这位少爷,哪回不是阴沉个脸,活像才从棺材里起来似的,这次怎么不管他怎么怼,也没见发火?
孙绮凑近荣峥的边上,“你弟前一阵子住院,把脑子给治好了?”
荣峥冷着脸,随拿起水果盘上的水果,朝孙绮扔了过去。
扔孙绮的裤|裆上了。
孙绮气得他哇呜乱叫:“大荣!你特么故意的!”
荣峥神情严肃:“荣绒是我弟弟。”
他听不得任何人绒绒的半点不好。
孙绮一听就来气了,咬牙道,“他是你弟,我就不是你兄弟了?”
孙绮生气地朝荣绒一指。
这才发现,刚刚还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的人不知道时候不见了。
“那王八蛋呢?”
荣峥刚刚是见到荣绒进船舱去了的。
他语气郑重地告诉孙绮,“孙绮。我没有权利强迫你喜欢绒绒,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他是我弟。我希望至少在我的面前,你能够给与他足够的尊重。”
完,也转身进了船舱。
孙绮气得狠狠地踹了下椅子。
他穿着人字拖,脚指头提到了椅子。
于是,孙绮气得更厉害了!
荣绒寻着空气捕捉到的微妙的水果香气,一路绕过游艇的会客厅,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里盈满了果香,有覆盆子的甜气,水梨的香气,草莓的微酸,还有牛奶的香郁,生菜的绿意,混杂着冰块的清冽,空气里还有淡淡的三文鱼和鱼子酱的腥气。
因为水果的香气太盛了,鱼子酱跟三文鱼的腥意几乎完全被覆盖了,生菜还有其他的绿色蔬菜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荣绒走到料理台区。
他拿起水果,一个一个的闻。
就算是同一种水果,他们之间散发的香气也往往不同。
比如,同样都是草莓,有些草莓闻起来就有一种微酸的奶香,有几个闻起来则会偏酸,牛奶的气息反而并不浓。
那是因为每一个草莓在成长时,它们的光照、水分、土壤都不尽相同的缘故。
厨师认出荣绒是孙绮一起上船的,因此对于荣绒的举动并没有任何的制止,在准备沙拉的间隙,时不时地抬头看荣绒一眼,奇怪这位客人怪异举动。
荣峥来到厨房的时候,荣绒在拿着刀,削水梨。
过长的刘海被他用发绳给绑起来了,低头削梨子时头上那一揪头发就一晃,一晃的。
余光扫见荣峥进来了,荣绒笑着跟荣峥打了声招呼,“哥。”
“别分心。”
从到大,荣峥就没见过荣绒自己削过水果,就是削皮刀都没见后者拿过。
见荣绒里头拿着水果刀削皮,还敢抬头跟自己打招呼,荣峥肃着脸,沉声提醒道。
“不会有事的。”
荣绒弯了弯唇。
低头专注地把中水梨的最后一点皮削干净,绒绒熟练地将切开草莓。
有皮的水果,跟去皮后,甚至是切开后的香气,也都不尽相同。
切开后水果是要拿来吃的,荣绒就不大好凑太近去闻了。
不过,切开的刹那,也足够他捕捉到那一瞬间四溢的果香了。
火龙果、香蕉,都已经备好了,再放一些覆盆子、蓝莓,倒入酸奶,水果沙拉酱一浇,一份水果酸奶沙拉就完成了。
荣峥对厨艺没什么钻研,可他也轻易看出来了,荣绒绝对不是第一次尝试做水果沙拉。
他的动作太娴熟了,摆盘跟配色也无可挑剔。
荣峥看着颜色漂亮的两盘水果沙拉,“这些也都是加入大学社团的时候学的?”
荣绒摘下中的一次性套,“嗯啊。”
随拿了一颗覆盆子,递到他哥的嘴边,“哥你要不要尝尝看?可甜了。”
荣峥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包括水果。
迟疑了下,还是张开了嘴。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在荣绒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点了点头,“嗯。”
“是吧?我推荐的准没错。”
荣绒歪了歪脑袋,他脑袋上的揪揪也跟着晃动了下。
荣绒这几天一直埋头调香,头发都没工夫去打理他。
刘海实在太长了,会妨碍他调香。
也亏得他哥给他买了这根发绳,虽然疑似儿童款,好歹挺实用。
发绳上的红瓤西瓜实在太幼稚了,荣绒一般只有在家里才会把头发给绑起来。
刚才切水果的时候不大方便,这才把头发给扎起来了。
荣峥端起料理台上的水果沙拉。
一旁的厨师连忙道,“荣少,二少,还是让我来吧。”
厨师帮着把荣做好的水果沙拉给端出去了。
厨师把水果沙拉放在荣绒的面前,荣绒道:“放我哥桌前吧,我给我哥做的。”
厨师于是配合地将盘子放到了荣峥的面前。
荣峥眼露意外,“给我做的?”
他还以为这一份绒绒是给他自己做的。
荣绒一只撑着下巴,笑着道,“哥你进来之前我就偷吃了不少水果了,现在肚子都被撑满了。哥你尝尝看,我做的水果沙拉好不好吃。”
孙绮从外头进来,刚好见到正对着他的荣绒,对着荣峥弯唇一笑的画面。
孙绮觉着自己可能被太阳晒到晕头了。
他竟然觉得这个王八蛋有点可爱!
“绮哥?沙拉要吃么?”
荣绒主动跟孙绮打招呼。
荣峥都以为以好友对绒绒厌恶程度,多半会拒绝,尤其是两人先前才刚刚因为绒绒有一次发生过冲突,没想到,孙绮挨着他坐下了,翘起腿,一副大少爷派头,“怎么没有勺子?”
“我去拿。”
经过荣峥的身边,被他握住了腕。
“让他自己去。”
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荣绒当然不可能为了给孙绮拿勺子就惹他哥不高兴了,于是乖乖地坐了回去。
孙绮以先前对荣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除了因为在荣峥生日宴会上,荣绒为了周砥差点跟他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发生冲突之前,他就已经看荣绒不爽很久了。
总觉得荣峥这个弟弟性格阴沉沉的,一点也不讨喜。
今天这么接触了一下
感觉,对方好像,的确没有那么讨厌?
“自己去就自己去。”
孙绮哼唧了一声,自己去拿调羹去了。
“哥,你绮哥现在是不是有些接纳我了?”
荣峥盯着碗里的沙拉,在看那块区域没有那么多的沙拉酱,不会那么甜,“不需要在意他。”
荣绒点点下巴,弯了弯唇,“嗯。我只用在意哥,还有爸妈就好。”
孙绮去厨房拿了调羹,还特人之心地问了厨师,外面的水果沙拉是不是真是荣绒做的,问厨师有没有帮忙。
得到否定的回答,确定时间厨师并没有帮任何的忙,水果沙拉真是荣绒亲做的,孙绮这才拿了调羹出去了。
回来,盘里的沙拉少了一大半。
孙绮惊着了,他一脸怀疑人生地盯着荣峥,“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荣绒错愕地问道:“哥你不喜欢吃甜的吗?”
他印象当中,他哥什么都吃的,从到大,没见他哥挑过食。
荣峥避开果盘上的沙拉酱,吃了块相比之下没那么甜的火龙果,淡声道:“没有。他记错了?”
孙绮:“!!”
有本事你把这一盘水果沙拉都给吃了啊,不要只留了最甜的那几样!!!
游艇开了差不多一个时,隐隐可见葱郁的树林,以及岸边一排排低矮的房屋。
码头停满了大大规模不一的游艇。
崇绿岛,又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之为绿岛,到了。
孙绮提前给他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们在岸边等他。
游艇缓缓靠岸。
孙绮率先下了船。
荣峥第二个下的船,他把递给荣绒,里撑着一把从孙绮的工作人员那儿借的伞,以免荣绒被太阳给晒伤。
孙绮无语,“大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弟控?”
有一一,就是他历任女友都没有过这待遇!
知道的这是他亲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情人儿呢,这股子宝贝儿劲。
还有那一盘沙拉,竟然真的全部都给吃完了,一颗也没给他碰着!
服了!
另一艘游艇也缓缓靠岸。
高阳从船舱里出来,他站在甲板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里的风景真心不错,砥,你是不砥,你看!那个姑娘跟荣家那位少爷是不是长得挺像?”
周砥顺着高阳的视线看过去,冷声道,“你眼睛可以捐了。”
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荣绒今天的角度的问题,高阳只看见荣绒漂亮的侧脸,以及随着他跳下的举动,头发上一晃一晃的发揪,加上荣峥几乎是半搂半抱,把他给抱下的船,高阳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荣绒看成了女生,以为他跟撑伞的荣峥是一对。
荣峥扶荣绒站稳,兄弟两人的正脸清楚地映入高阳的视线。
高阳卧槽了一声,“真是荣绒?!你们这是什么命定的缘分?怎么走哪儿都能碰上?”
“夜放”酒吧,荣绒往周砥兜里塞钱的那一个片段,遭到大肆传播。
周砥这阵子可没少被人明里暗里地嘲笑。
他狠狠地剜了高阳一眼。
高阳当即识趣地道,“ok,当我什么都没。”
荣绒、荣峥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的周砥。
倒是孙绮看见了。
他轻佻地碰了碰荣绒头上的啾啾,刚要话,被荣峥一给拍开了。
孙绮背都被拍红了。
孙绮:“!”
他忍!
孙绮收回,朝周砥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笑得不怀好意,“绒绒,你心上人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嗯?
什么见鬼的心上人?
他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荣绒转过头,他顺着孙绮的视线看去,甲板上已经没人了。
孙绮幸灾乐祸地道:“绒绒,看来那个姓周的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你啊。”
荣峥警告地瞥了孙绮一眼,“孙绮。”
孙绮无辜耸肩,“怎么?我得不对么?”
这一下,荣绒总算是听出来了,孙绮得是谁。
他弯起唇,笑着纠正道:“绮哥是错了。”
“怎么?别告诉我你现在不喜欢那个姓周的了啊。”
荣绒笑得云淡风轻,“嗯啊。不喜欢了。”
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了。
孙绮就跟见鬼了似的盯着荣绒,“真的假的?别诓你绮哥!”
圈子里谁不知道荣绒喜欢周家那个私生子喜欢到近乎魔怔的地步了?
只要是周砥经常去的酒吧,一准能见到荣绒的身影。
谁要是私底下议论周砥私生子的身份,也一定会被这位少爷出教训。
几个星期前还因为周砥差点跟他动,还是在亲哥哥的生日宴会上,事情过去都还没一个月呢?
就跟他不喜欢人家了?
这话听着,可信度怎么这么不高呢?
“是真的啊。绮哥要是不信,可以跟‘夜放’的工作人员打听一下。”
“‘夜放?’你俩在‘夜放’掰的?”
两人的行礼都已经被孙绮的人给搬车上去了。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荣峥嫌弃地睨了孙绮一眼,搂着荣绒往车的方向走。
孙绮追上前,还在意荣绒刚才的话呢,“看啊。绒绒。你真不喜欢那个姓周的了?你前段时间看的不是医生,是巫师吧?”
脑子都变得正常了不,咒术都给解除了。
荣峥停下脚步,面色不渝,“孙绮。”
“怎么,我问问不行啊?”
荣峥沉了脸色,反而是荣绒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没事的哥。”
荣绒上辈子在他哥生日宴上跟孙绮发生冲突,周砥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哥这朋友的嘴实在是太贱了。
他曾经非常不喜欢孙绮的口无遮拦。
现在他才发现,像是孙绮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呢,比何宇那种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人可要好多了。
荣绒转过脸,“绮哥你就当是我前段时间不懂”
忽地,荣绒脸色微变。
“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荣绒跑出荣峥的伞下,快速往游艇停泊的方向跑了过去。
“绒绒!”
“帮我拿下伞。”
荣峥随将伞交给一旁的孙绮,追了上去。
“哎,你们,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啊!等等我啊!”
撑着伞跑步可太费劲了,孙绮收了伞,也追了上去。
码头。
一艘游艇上,一个少年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在游艇的栏杆的外面,只一双,还紧紧地攥着栏杆。
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一群人在甲板上起哄。
“跳啊!”
“快跳啊!我还等着拍呢!”
“不跳是狗!”
“跳啊!”
“快跳啊!”
“跳啊!”
“哈哈哈!他不敢!!胆鬼!”
“胆鬼!!”
简逸晕水。
别是游泳,他下水都不行。
简逸尽可能不低头去看,只要一眼就足以让他头晕目眩的海水。
他盯着甲板上,一个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纤瘦少年,“只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你就把链还我?”
许昊扬了扬里的链,恶意地道:“你到底跳不跳?你要是不跳,这破链我他妈可就给扔海里了!”
许昊里的链,是简逸奶奶留给他的。
简逸从跟他奶奶就亲。
这链他从带到大,相当于护身符的存在了,什么也不能让许昊给扔海里了。
简逸不傻,“我怎么知道我要是跳了,你会不会还我?”
许昊走近,满眼的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
“你先把链给我。”
许昊笑了,他指头甩着链走进,“你当我是傻子呢?我把链给你了,你回头不跳了,那我的乐子岂不是就没了?”
许昊的距离越来越近。
链近在咫尺。
简逸一只攥住栏杆,一只倏地抓过许昊指尖上的链。
就在简逸的指尖碰到链的瞬间,许昊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煞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简逸的身体失去了重心。
“啊——”
他另一只没能抓住栏杆,整个人向后跌落了海里。
“咚!”
“简逸!”
荣绒大声地喊叫了一声。
眼睁睁地看着人在他的眼前掉入海中。
“掉海里了?真掉海里了?”
“完蛋了!完蛋了!简逸不会游泳的!”
“许昊,我们,我们还是报警吧。”
“煞笔!不能报警!你他妈想害死我们?”
荣绒用力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一群男生女生,往前跑去。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喂,你是谁啊?”
“你们有谁见过他吗?是我们学校的?”
“不知道啊。没见过。”
荣绒被这一帮煞笔气得肝疼。
“都给我让开!”
荣绒迅速地脱了身上的鞋袜。
余光瞥见荣峥也上了游艇,荣绒朝他哥大喊,“哥!你到时候丢个泳圈给我!”
完,不等荣峥回应,荣绒跳入了海中。
“荣绒!回来!”
荣绒跳下了海。
海面上,只能勉强看见简逸的脑袋。
荣绒仔细辨认简逸的方向,努力地朝简逸所在的方向游去。
终于,找到了简逸。
求生的本能,使得荣绒的一碰到简逸,简逸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双就死命地缠住他。
荣绒的身体都被拽得往海水里沉了沉,因此喝了好几口海水。
这样下去不行!
荣绒把头钻出水面,他咬牙吼道:“不想两个人一起死,你他妈就松开我!”
简逸喝了好几口海水,意识已经不甚清明。
只能听见有一道声音在骂自己。
这个人是谁?
好,好凶。
在海中救人,太消耗体力了。
荣绒不得不连续呼吸好几口气,才能继续向前游。
就在荣绒力竭的时候,他听见了荣峥的声音。
“荣绒,抓住泳圈!”
一个泳圈,抛到离他不远的地方。
荣绒用尽全力,拖着简逸,游向泳圈。
“抱住!”
荣绒先是让简逸抱住泳圈。
确定简逸两只都抱住泳圈,荣绒这才扒在泳圈边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孙绮也上了这艘游艇。
见到荣绒跟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两人落了水,吓一跳,“什么情况?”
荣峥沉声道,“不知道,先帮我把人一起拽上来。”
“好。”
现在的确不是废话的时候。
关键时刻,孙绮还是很给力的。
受过专业海上救援训练的他可比荣峥有经验多了。
他先是帮着荣峥一起,把泳圈往回拽,再去喊来附近游艇的船员。
通过船员的帮忙,荣绒跟简逸两人,终于被救上岸。
孙绮也不知道从哪里顺的浴巾,丢在了他的身上。
荣绒接过,裹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荣峥转身就走。
“看样子大荣气得不轻。绒绒,你闯大祸了!”
孙绮双抱臂,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荣绒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简逸是周砥的官配,是的主角。
按照剧情的发展,会有一个反派痴情男配出现,把简逸救下。
反观他自己,刚刚如果不是荣峥及时抛了泳圈,他很有可能就会出事了。
“哥!”
荣绒里拿着自己的鞋,赤着脚,追上荣峥。
他揪住了荣峥的衣摆,“哥”
荣绒微喘着气,他的身上全湿了,头发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荣峥神情覆霜,“荣绒,你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吗?”
自虐,伤害自己的身体,现在又为了一个陌生人,弃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救人的方法有很多。
可以帮着一起呼救,也可以喊边上的船员过来,而不是只有以身涉险,险些把自己的命都一起搭进去!
荣绒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唇,“我没有!”
如果这个人不是简逸,不是爸妈真正的儿子,他根本,他根本连注意,都不会注意到对方!
这一回,荣峥是真的气狠了。
他冷冷地道:“松开。”
荣绒微红了眼睛。
垂眸,缓缓地松了。
“咳,咳咳咳!”
简逸一被救上岸,就吐了好几口海水。
他的意识终于渐渐地恢复清明。
“逸,你有没有事?”
好朋友苏文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今天是简逸班上一个同学,也就是刚刚拿着,要拍简逸下跳海画面的那个起哄得最大声的,名叫许昊的男生的生日。
许昊租下的这艘游艇,是请一帮同学出来玩。
简逸原本没打算要来,苏文浩软磨硬泡,求他陪他一起来的。
因为他喜欢的一个女生也来了。
结果上了船,苏文浩才倒霉催地发现自己晕船,就提前回了酒店休息。
在酒店里的他,忽然收到好友求救的电话,后来电话还被人拿走了,电话里头听见一帮人嘻嘻哈哈的笑声。
苏文浩觉得不对,想到了家就住在岛上的凌子越,赶紧给凌子越打电话。
两个人一起赶了过来。
谁知道,还是迟了一步!
幸,幸好。
逸现在没事!
简逸还没来得及话,忽然被人给揪住了领子,“简逸,你是不是没脑子,这些个蠢猪让你跳你就跳?”
“我没咳咳咳。”
简逸呛了好几口水,喉咙火烧火燎的疼,啊喉咙沙哑,“凌子越,你先,松,松开我。”
凌子越阴鸷地瞧了他一眼,到底是把人给松开了。
在好友苏文浩的搀扶下,简逸慢慢地坐起身。
他咳嗽了几声,费劲地环顾了四周,“文浩,刚刚,刚刚救我的那位同学呢?他,他没事吧?”
他好像落水的时候,在对方救他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使得勒,勒了对方的脖子。
这让简逸十分过意不去。
不管怎么样,对方救了他,他应该找到人,跟人好好道谢,再跟人家道歉才是。
苏文浩窘迫地涨红了脸,“我,我不知道,我刚刚,只,只顾着看你有没有事了”
简逸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他的死对头,凌子越,“凌同学,请问你”
简逸话都还没完,就被凌子很干脆地给打断了,“不知道,没看见,不关心。”
简逸心,果然。
荣绒从游轮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荣峥的后面。
孙绮一路看戏,眼底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荣绒上了车,荣峥把车门给关上了。
他绕到副驾驶,阻止了开门的孙绮,“迟点上去。”
“怎么?我不能跟你弟一起待一辆车上?”
荣峥没搭理他。
他跟驾驶室的司了一声,没过多久,司也下来了,看得孙绮是一头雾水。
“他怎么跟你的?不让我上去也就算了,怎么把你也给赶下来了?这是不许任何人跟他弟待一辆车上呢?”
司也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荣峥开了后车厢,把荣绒的行李箱给取下,从里面拿了一整套衣服,打开车门,丢了进去。
一句话没,就把车门给关上了。
孙绮瞬间就悟了。
敢情是把他们给赶下来,好让那位少爷在车里换衣服。
孙绮是彻底服气了,“哥哥,他的胸是平的!他身上有的,我,他。”
孙绮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哪一样没有?你至于搞得好像你弟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等等,你弟该不会真是个女的吧?”
忽然瞳孔地震jpg
车内,荣绒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短裤,打心底里疑惑,都物以类聚,他是真没发现他哥跟孙绮到底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叩叩。”
荣绒抬敲了敲车窗,意思是他换好了。
孙绮愣是在外头站了会儿,犹豫着没进去。
别是,真是个女娃吧?
行李箱已经重新放回后备箱,荣峥打开车门。
孙绮麻溜地绕去了副驾驶,呲溜地坐了进去。
荣绒在穿t恤。
孙绮进去的时候,荣绒里拿着t恤在往脖子上套。
孙绮扫了那么一眼。
胸是平的。
切。
上了车,荣峥一言不发。
就是荣绒刚刚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仅仅只是冷漠地“嗯”了一声。
荣峥还在生他的气。
荣绒想不出应对的对策。
他试着道过歉了。
在游艇上他就道过歉了,没用。
这个时候,荣绒特别希望孙绮能够些什么。
至少,能够不要让空气不要这么凝滞。
可孙绮上了车后,一直在打电话。
荣绒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打破他跟荣峥之间的沉默。
荣绒发现,当个坏弟弟,比好弟弟容易多了。
上辈子,他跟荣峥动过,吵过架,不止一次惹荣峥生气过。
可一次也没想过要跟荣峥道歉,更没想过要主动跟荣峥和好。
普通人家的兄弟,要是当弟弟的把哥哥惹生气了,通常都怎么做的?
荣绒去摸裤子的口袋,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裤子换过了。
翻出被他刚才用浴巾包裹着的那件湿裤子。
前后左右四个口袋全部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
荣绒把裤子用浴巾重新包起来,给放了回去。
他的应该是之前下海救人的时候,掉海里了。
孙绮打完电话了。
荣绒开口问道:“绮哥,能借我一下吗?”
孙绮转过头,把给递过去,“怎么不跟你哥借?怎么的,你哥不高兴,你哄哄他啊。还真跟你哥较上劲了啊。”
的时候,还故意瞥了荣峥一眼。
意思是,看吧,看吧,你弟宁可借我,也不管你借。让你给人脸色看,翻车了吧。
荣峥脸色沉沉,薄唇抿成一条线,腰身绷直。
“没有。谢谢绮哥。”
荣绒没有注意到孙绮跟他哥之间的暗涌,从孙绮中接过。
低头在搜索界面上专注地打字——
“惹哥哥生气了,怎么办?”
荣绒原先想着,这么无聊的问题很有可能根本不会有人回答。
出乎他的意料,相关词条很多。
荣绒点进去。
“如果哥哥惹生气了惹,可以给哥哥捶个肩膀,捏捏腿什么的!记住鸭,一定要先道歉喔!道歉的时候,要亲一口哥哥!基本上,只要亲一口,哥哥就不好再发火啦,然后拉着哥哥在椅子上坐下,捶捶肩呀,捏捏腿呀,跟哥哥道歉,再哥哥我爱你。哥哥就没办法再生气了!真的很管用哒!!当然,有钱钱的话也可以给哥哥买个礼物。氮素,我的压岁钱都被妈妈收走惹!买不起礼物!(╥╥)。”
荣绒刚开始看这个答主的回答的时候,看到亲一口什么的,已经是头皮发麻,再看到要跟哥哥我爱你,心想这个答主什么奇葩品种。
再一看后面写到压岁钱,还有流眼泪的那个颜文字,默默在心里跟对方了声抱歉。
荣绒猜测,这个答主很有可能是个学生。
一想到答主很有可能是个学生,荣绒就觉得刚才的这一段回答不但一点也不傻气,反而很是有些可爱。
荣绒继续往下滑,期望能够看见比较有建设性的回答。
结果,评论下面,除了2楼在问,为什么要惹你哥生气,你明知道他会生气,不要惹他生气不就好了。
其他楼层,全是在建议,跟哥哥撒娇,卖萌的。
5楼:“楼主跟哥哥年纪相差大吗?如果大的话,就更好办啦!抱住哥哥的大腿,跟哥哥撒个娇,卖个萌,没有哪个哥哥能够抵抗得了的!”
6楼:“楼上滴没错。总之,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如果想要再稳妥一些,最好是,再装装可怜。如果能够挤一点眼泪,比如想一想什么伤心的事情啊,或者掐自己大腿啊,就能哭出来了!不要嚎哭,知道叭?嚎哭哥哥会嫌你烦人,赶你走的。
最好是,走到他身边,一句,哥,我错了,眼泪顺势就落了下来。时要拿捏得好!!!如果你哭得够可怜,哥哥反而会反过来给你擦眼泪,各种哄你!哈哈哈哈!憋问我是怎么知道滴!哥哥是上天给你的情书喔,要好好珍惜呀。
荣绒:“”
一直到翻页,荣绒都没看见几条真正有建设性的建议。
荣绒有点烦躁。
终于看见一个楼主暴躁地问,“楼上你们是不是都是妹妹啊!我特么是弟弟啊!我一男的我怎么撒娇?我要是跟我哥撒娇,卖萌,我哥能把我头给拧下来!”
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了!
荣绒点进去。
“试过啦!!!哈哈哈哈!我哥竟然吃这一套!你们踏马敢信?哈哈哈!难怪你们女生这么喜欢撒娇,不要太,好,用!!!本来我哥都一个星期不理我了!这次直接破防!哈哈哈哈!欧耶!我爱我哥!我哥爱我!”
荣绒盯着页面,指尖无意识的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陷入了沉思。
真的,管用?
荣绒把搜索记录删除,还给孙绮。
孙绮故意维扬了音量,“用好了啊?”
荣峥转过头,看向窗外飞驰的海岛风景。
“嗯。谢谢绮阿,阿嚏,阿嚏。”
荣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绮哥有纸么?”
荣绒瓮声瓮气地管孙绮借纸巾。
孙绮给他了。
荣绒低头擤鼻涕,荣峥把后座的空调调往他自己这个方向,以免空调的风对着荣绒吹。
荣绒在车上还只是狂打喷嚏,回到酒店房间,就开始流鼻涕,脑袋也有点昏沉。
勉强用温水擦了擦身体。
荣绒来到镜子前,晒伤的地方红得更厉害了,应该跟他下过水有关。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荣绒穿上衣服。
开了门。
是荣峥。
荣峥放下中的东西就出去了。
从头到尾,没跟荣绒一句话。
在车上也是。
从下了车,抵达酒店,兄弟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期间荣峥都没开口跟荣绒过一句话。
—
“试过啦!!!哈哈哈哈!我哥竟然吃这一套!你们踏马敢信?哈哈哈!难怪你们女生这么喜欢撒娇,不要太,好,用!!!本来我哥都一个星期不理我了!这次直接破防!哈哈哈哈!欧耶!我爱我哥!我哥爱我!”
荣绒咬了牙。
豁出去了!
“哥。”
走到门口的荣峥停下脚步,眼神冷漠地看着荣绒。
当着荣峥的面,荣绒也不可能去掐自己的大腿,而且估计就算是把他自己的大腿掐乌青,他也掉不出眼泪。
好在,他刚刚照过镜子,因为过敏跟感冒的双向加持,他现在这副鬼样子看起来自带可怜buff。
“哥,我错了。”
认错态度要诚恳。
荣峥神情并没有任何松动,眼神依然冷漠。
荣绒自嘲的在心底笑了笑。
应该是那些答主的哥哥们年纪都不大的缘故吧,男生才会吃撒娇这一套。
对荣峥这种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效。
荣绒原本以为,荣峥下一秒就该转头就走了。
然而,人站在原地没动。
荣绒心里头被浇熄的火苗“噗嗤”一下,就给重新窜了起来。
他试着,抓住荣峥的。
一开始,荣绒有点不大自然。
毕竟,上辈子除了他很的时候拉过哥哥的,长大以后,就很少有亲昵的举动了。
荣峥没有甩开荣绒的。
荣绒心跳加快。
他双微抖地,抱住了荣峥的腰身。
荣峥没有推开他。
好像是被大风吹上高空的风筝,忽然被一只给稳稳的拽住。
飘飘荡荡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荣峥在公司的休息间收藏有许多香水,就是他的休息间都熏着香薰,除了一些应酬的场合,他本人私底下却很少使用香水。
所以辨别荣峥处于私人还是办公的状态,实在很好区分。
只要闻一闻,他身上有没有穿香,就能够知道他今天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荣绒在荣峥身上闻见他熟悉的多重花果的花香,那是吴姨经常用的一款家用洗衣液的香气,前调是各种果香,中调是花香的馥郁,尾调归于木质香气的温暖沉静。
就好像在一个秋风习习的清晨,散步经过一个果园。
空气里传来桃子、苹果、梨子的甜味,果园的不远处,有一间木屋,木屋边上种着洁白的茉莉跟栀子,妍丽的玫瑰跟蔷薇,点缀着白云朵朵的秋日。
起风了,晒在在晾衣绳上的衣服随风飘动,沾了桃梨的甜香,栀子茉莉、蔷薇玫瑰的香气,以及松木、丝柏的内敛沉郁。
这种熟悉的,日常香氛,令荣绒飘落在地的心,变成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再迅速地抽芽,开出花蕊。
清风一吹,蒲公英的种子就四散开来。
不再是被吹到高空去,而是被清风轻轻地托着,飘来荡去。
柔软成一片云,轻盈成一缕风。
身心都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呼吸所至,都是他所熟悉的气息。
这是荣峥的气息。
是他日日所熟悉的,家人的气息。
荣绒的,轻轻地攥住荣峥的衣角,“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保证,如果下回再有类似的情形,我一定喊人帮忙。
荣绒仰起脸,“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