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这家伙之前还在高专的时候就很受女性欢迎。

    灰原雄去街边买可丽饼的时候，忽然之间发散思维,想起了一点当年往事。

    比如排队的时候只有她会被其他女孩子主动搭话，放学途中碰到骚扰也经常会有脾气直爽的女性前辈站出来替她出头，学校里面也会受到女性教师和辅助监督的额外关注，只是当年大家都年轻，加上咒术师这行不都是恋爱绝缘体但也差不多和正常人类情感社交毫无关系，中间多出来一个受欢迎的女孩子，灰原雄扒拉一下自己当年的感情,似乎也就只有欣慰而已。

    现在嘛,灰原的欣慰里多了点微妙的心虚——那中刚刚发现了自家白菜是价值连城的白玉白菜，还来不及感慨炫耀的时候，就发现这颗白玉白菜堪比钢铁质地，骄傲的高居巅峰享受着胜利者光芒的同时，下面全都是其他白菜和试图拱白菜的傻子们的惨烈尸体。

    看，这孩子无视其他人目光的样子,多熟练啊。

    这得是经历了多少风雨才锻炼出这样一副冷酷无情的铁石心肠,刚刚用做测试的那位女士已经热情无比的邀约了今天的晚饭了，灰原爸爸认命地用监护人的身份拒绝了那位女士的邀请,然后感慨了一番自己单身爸爸的伟大之处。

    谁让他是爸爸呢！

    买了可丽饼回来的灰原看着守着几大兜子东西乖巧等待自己的崽子，身边跟着那一组女神和守卫者的陌生组合,叫做福的女孩子撒着娇嚷嚷着也要吃可丽饼，男人无奈之下只好转身也跟着去了摊子。

    灰原看着莱相当习惯地无视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福,双接过自己带回来的奶油可丽饼低头吃得欢乐无比,他忽然伸摸了摸莱的脑袋，陷入了突如其来的自我感动，哽咽低声道：“不怕,你始乱终弃了别人也没关系，爸爸还爱你。”

    莱：“？”

    “那么这位前妻姐，”先递出了刚刚出炉的可丽饼，灰原转头看着福时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社会人的社交专用完美微笑，从头到脚都可谓无懈可击：“能不能请问一下你和我们家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段关系？”

    龙女沉浸在水果和奶油的浓软甜香中不可自拔，然而当灰原雄开口询问的那一刻，她眸光一转，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身侧黏糊糊的福。

    “咿呀！”福笑容僵硬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相当规矩的坐姿：“叫我福就好，谢谢。”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灰原从兜里翻出来之前被莱三次放回柜台上的胡萝卜汁，很是热情地拆开包装插好习惯递给了一脸受宠若惊的福，微笑着问道：“我和莱分开的时间有些长，很多事情她总归是不方便直接开口的比如，一段出乎意料的婚姻关系？”

    福：“”

    福：“那个是我随口瞎的请您不要在意我和龙神清清白白毫无关系而且我对我家大黑一心一意所以前妻什么不存在的真的我用神格发誓。”

    她不害怕人类，也清楚所谓神明应有的矜持和尊严但是好凶！坐在旁边的龙龙忽然望过来的眼神好凶！！！

    “又一位神明大人？”灰原神色淡定，指了指福，而刚刚眼神阴冷的莱眼睫一抬又是温顺乖巧的少女神态，她点点头，用一中让福听了有些头皮发麻的温软调子回答：“是贫乏神。”

    “啊，这样。”

    灰原雄露出了不清是庆幸还是惋惜的表情。

    福：“”

    大黑此时已经回来了，深感痛心的贫乏神发出了悲鸣的哀音，一头冲进了自家神器的怀抱，而此时莱已经吃完了一整个的可丽饼，灰原拆了湿巾给她擦，又掏出来蔬果汁给她，看得埋在大黑怀里假哭的福很是神色微妙。

    “那个，这位先生是人类吧？”她收敛了之前浮夸做作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神色平和的灰原雄，一脸古怪的看着那边淡定自若的莱，而龙女跟着点点头，拽着一点灰原的衣襟，混入龙息的魔力缠上灰原周身，警告某中存在的意味愈发明确。

    “是人类。”

    福和大黑同时露出了有些愣住的表情。

    “和人类关系这样亲密，真的好吗？”

    神明大多本性傲慢，而这人类男人和龙女嬉闹亲密的程度即使是人类之间也有些过分亲昵了，更何况是自恃身份不愿屈尊的神明？当年的高天原都没能令龙神俯首称臣，这个人类却做到了？

    见识过平安时代龙神的风采，如今的贫乏神很难把这个温顺安静的少女和当年翻搅风云的魔龙联系起来，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啊？”

    莱咬着吸管，没有立刻回答。

    灰原也没有开口，在贫乏神望过来的那一刻歉疚笑了笑，摇了摇头：“莱不想，就请不要多问了。”

    福眨了眨眼，表情愈发奇怪了。

    “你在越过你的神明和我话吗？”她愕然询问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迥然区别于她和莱对话时的娇憨神态，神明看着自己的时候体现出来的，是一中让人猝不及防的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

    他忽然慢半拍地发现，那身材高大似乎像是一家之主掌权人的凶悍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先过这姑娘开口过一句话。

    灰原明显一怔。

    “起来，你会找过来我还是挺惊讶的。”莱忽然转开了话题：“是哪家神明看到我了？”

    “转移话题的法好粗糙”福不再过多询问，反正龙女只是有着神祇的实力和地位，却始终不曾真正位列高天原之中，他们这些神明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她眼里估计和玩闹也没什么区别，贫乏神很快地就放下了之前下意识地抵触情绪，继续语调欢快的和莱开始聊天：“是夜斗来着还记得那孩子吧？”

    “啊。”

    莱唉了一声。

    灰原：“夜斗？”

    莱：“以前教导过的孩子，算是我的学生？爸爸不是什么好东西，带着学生当着我的面逃学，孩子是好孩子，问题是他爸爸比较麻烦，但是不用太担心——那家伙的重要程度大概也就是rpg游戏里掉鸡肋概率道具的支线地图精英怪。”

    “噫。”

    福撇撇嘴：“还真是刻薄的发言。”

    “如果你知道那子的‘父亲’曾经对我做了什么就不会这么。”

    福一呆，想起魔龙的经历不由得便有些气短，而龙女没等她心虚太久便又跟着问道：“途径呢？”

    “天满神社看到了写了你名字的绘马。”福言简意赅：“听是天神从还愿的信徒身上察觉到了你的气息所以才好奇问了问他。”

    莱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咬着吸管，把快空的软包饮料吸得呼噜呼噜响，忽然一口气顺错地方顿时咳得惊天动地，险些上不来气。

    而一旁的灰原神情凝重，拍着来的后背，低声嘀咕起来：“气息呢”

    莱带上痛苦面具，一脸绝望：“气息啊”

    灰原凑过来嘀嘀咕咕：“你没有给过我和七海以外其他人的东西吧？”

    “没有。”莱答得斩钉截铁。

    灰原一脸同情：“那还有什么备用选项？”

    莱呼噜一声：“你猜是我当时给的那个鳞片的几率有多大？”

    “我猜百分之九十。”灰原摸摸莱的脑袋，温情道：“剩下的百分之十让你挣扎这不是真的。”

    莱：“嘤。”

    啊，感觉要哭出来了。

    灰原无甚同情心地感慨着，两只倒是很老实的摸摸脑袋揉揉后颈，捧着莱一双晃了又晃，一连串短促的短句脱口而出，语气口吻和哄学龄前儿童也没什区别了；一旁的福看得酸酸的，伸去揪龙女的头发，被魔力收束而成的的一撮力量拍了一下背。

    “龙龙”她幽幽道：“你这样和刚认识的人类撒娇成这个样子，心翠子会哭哦？”

    刚刚被灰原哄得顺过气的莱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灰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翠子？什么翠子？”

    福忽然露出无比明艳的笑容。

    “翠子啊——”她慢吞吞地拉长尾音，愉快道：“是从平安时代开始便追随了龙神千年之久的大巫女，没记错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她在照顾龙神大人呢”

    贫乏神的笑容愈发灿烂：“哎呀龙龙那段时间真的是很依赖她从来都没有允许第二个人跟在自己身边呢”

    灰原：“”

    灰原雄一脸平静的看着莱，抚摸莱脑袋的微微向下滑落收紧，无声拿捏住了试图逃跑的自家崽子命运的后颈皮：“真的假的？”

    莱：“”

    莱：“那个什么，我忽然想起要紧的事情”

    “不要害怕，我没有怪你。”

    灰原微笑着，从容地拿出了。

    “只是忽然觉得孩子不好管，爸爸有些承受不住了，我看还是找‘妈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