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家了

A+A-

    中午下学,展放背着装着笔墨纸砚的竹书箱,从学堂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等在外面的厮阿宝、阿贵极有眼色地迎上前来,一个给擦汗扇风,一个接过书箱。

    “少爷,咱去哪儿?”

    阿宝这是问去哪吃饭呢。

    他盯着自家少爷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从娇生惯养的面庞,心里却升起一丝同情。

    无他,谁让自家少爷不得父母心呢。

    时候还好些,阿宝还记得少爷磕坏了膝盖,主母代夫人还曾伤心地落泪了呢。

    可少爷越长越大,如今的夫人连见都不愿见他了。

    这不,这炎炎夏日,中午本该由家里的马车来接家去,吃了午饭,睡个午觉才对。

    但是这待遇自少爷十岁那年就被免了。

    原因是夫人嫌他太爱闹腾,借此想磨一磨儿子的心性。

    只是,这一磨到如今已有五年了……

    正这时,阿宝就见少爷撇了撇嘴角,哼出一声:“百味楼。”

    百味楼可是许久没有去了,阿宝馋了那里的好味道,心中一喜,响亮地应道:“好嘞!少爷心脚下……”

    百味楼是容城名头最响的酒楼,足有三层,里面饭菜味道最为别致,装潢得也算富丽堂皇,当然,这里的消费自然就不低,往来多是容城有名有姓的豪富。

    展放少爷穿着一身学堂制式粗袍,头戴书生帽,带着两名厮不疾不徐地从远及近。

    他衣袍下摆有些皱。

    这衣服材质就是这样,只要弄上痕迹,除非洗一遍熨一遍,不然是不会平整的。

    他这般大摇大摆进了百味楼。

    百味楼的伙计乍一看这衣服就不太想招呼,可见了那张俊俏出众的脸,登时热情起来。

    “展少爷?!”

    伙计热情洋溢,迎上前来,直接带着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您可好久没来了,今儿个算用些什么?”

    展放走了一路受了些暑气,心里不耐烦,推开雅间窗户,一手托着腮,盯着外面的绿叶红花发呆。

    阿宝机灵地答话:“就挑最贵的菜肴来上四五个。”

    伙计面带笑容地应下,然后出去了。

    阿贵一路闷不吭声,此时把背了一路的书箱放下,脸上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热汗。

    阿宝给他在主桌一侧的桌倒上一碗粗茶给他喝。

    两人全程挤眉弄眼,不敢发出大点的声响。

    每当少爷这个表现,就代表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少爷……其实是有点吓人的。

    过了会儿,上来一桌菜。

    阿宝在一旁侍候,展放挑着捡着用了些,就觉得腻歪了。

    “我不吃了,这些你俩分了去吧。”

    “哎!”

    阿宝和阿贵笑开了花。

    展放就在主桌边喝茶水,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等那俩厮吃饱喝足,他又消磨了半下午觉得有些困倦了,才道回府。

    叫百味楼给记下帐,阿宝去雇了辆驴车,展放在车里迷迷瞪瞪晃悠着回了家。

    他们家在容城城郊的满山镇。

    容城是一座县城,规模也就比满山镇大那么一点,繁荣富裕程度的差距也不大。

    城中许多富户在满山镇都有宅子,因为从满山镇去他们名下的农家庄子更方便,而且最重要一点据是满山镇风水好。

    曾有家富户从满山镇起家,全家一举搬去了容城。

    接着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到后来不过闹了一场不大不的贼祸,那家人全家都死了。

    风水这一事就被传的神乎其神。

    虽满山镇也算是繁华,但是像有些资源,例如秀才开的学堂、高档些的酒楼、服装首饰、胭脂水粉的商铺等,这些还是容城的更好。

    从容城到满山镇,坐驴车要走近一个时辰。

    坐马车就要快些,半个时辰足矣,但是马车不太好租,就展放下学堂的时辰,多数是租不到的。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展放连衣服都没脱就卧倒在床,想睡个昏天暗地。

    结果在这时阿宝进来传话。

    “少爷?”

    “夫人派人来请您去呢。”他道。

    展放精神一振,对上阿宝喜气洋洋的表情,止不住也流露出些微笑意。

    阿宝边服侍他换了套衣衫,一边在他耳边声嘀咕着:“夫人已经好久没见少爷了,估计是想您了,穿这套红色的衣衫好了,红色最衬少爷您了……”

    果然,穿了红色外衫,展放由那个颓丧的书生摇身一变,成了俊美的公子。

    精气神饱满,灼灼如初升的朝阳,朝气蓬勃,一看就让人心里喜欢。

    展放揽镜照了照,对这样的自己也是满意的。

    他眼角含笑,一路脚步翻飞,进入后宅代夫人的院子。

    然而还没进去就叫丫环给拦下了。

    “少爷,您怎么才来?夫人已经去了前厅,族老和大少爷也都去了……”

    展放拐弯的步子顿了顿,速度就慢了下来,那嘴角也僵硬地放下了。

    “少爷……”

    阿宝心瞥了他一眼,不安地催促。

    虽有大少爷在一准没好事,但是族老在的场面下,若是去的时辰迟了,又会有难听的话了。

    展放硬生生将这一段路走出去法场的速度。

    阿宝心里着急,却不敢硬催。

    再怎么磨蹭,展放还是到了前厅。

    代夫人坐在上首,一侧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

    另一侧是三位留着长须的老者。

    见他进来,代夫人不悦地道:“阿放,你怎么这时才来?!”

    “你可知让诸位族老等了你多久?”

    展放没有回答,懒懒坐在长兄下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代夫人无奈叹了口气,向着一旁的为首的族长:“您瞧瞧他这副样子……”

    族长:“夫人可是决定了?”

    “决定了。”

    展放面无表情听着,由座上的母亲、兄长,和族老开始商量财产分割。

    展家老爷三年前死在去农庄查账的路上。

    当时突发泥石流,仆人和马车都被埋在下面,半个多月才将人挖出来。

    自那之后,家里主事的就是代氏和长子展川泽。

    代氏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是大字却不识得几个,账本、生意基本都是长子做主。

    这时另一名族老看了眼展放,见他一十五岁少年,身量都还没长成,就要被母亲和兄长扫地出门,一时于心不忍。

    “阿放年不过十五,代夫人就忍心让他离府而居?便是分家,又何不分给他些产业傍身?也免得以后总是牵肠挂肚……”

    代夫人扶额,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族老,非是我这做母亲的狠心……可这些产业俱是夫君辛苦拼而来的,阿放如此不懂事,我怎么放心将产业交到他的手中,任由他败坏?再者,本身律法族规都是如此规定,家中产业俱应由长子继承,次子可酌情分得少部分银两。他不善经营,年纪又,我做主为他多分些银两,已是偏向他了……”

    银两哪比得上产业细水长流……

    族老被前方的老族长看了眼,唇角动了动,没再话。

    最后敲定了分给展放的五百两银票并一些散碎银子傍身,其余两百亩良田、一百亩水田,并两个山头农庄,另有商铺三间,这些全归展放兄长展川泽所有。

    展家在之后会拿钱购买五十亩田地归到族产中,算是答谢宗族的。

    一切尘埃落定,族长最后肃容问向展放:“阿放,你可有何异议?有何想法都可在此时出来,有我等老骨头为你解决,可要等此间事了再出去闹起来……你要知道,展氏族里可容不下这等不识好歹之辈。”

    展放摇摇头。

    “我只有一事想问问母亲。”他看向上首的代夫人。

    在他人眼中,这个少年人的容貌当真是得天独厚,全容城都找不出长相如此俊美的少年郎。

    他一双剑眉英气十足,气质明朗富有朝气,此时眼眶微红,带着点濡慕的可怜神色,让人止不住心生怜惜。

    代夫人年逾四十,一向宽容温和,温柔典雅,见展放如此,也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

    “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孩子?”

    展放是真的疑惑此事。

    代夫人对他一直都是如此,深怕外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么让她失望。

    哪怕自己再如何折腾,无论是好的亦或者是坏的,她仍旧端肃着这张面容,不见一丝意外,似乎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儿子注定就是入不得她的眼。

    让展放失望的是,代夫人没有任何动容。

    倒是身旁的展川泽开了口。

    “阿放,莫要任性了,你这般,岂不是叫母亲伤心?”

    展放给了他个白眼。

    他向来与展川泽不对付,而且,他一点没瞧出代夫人有一丝伤心的意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族老不好对着人家亲母子多言,将一概事了就相携离开。

    出了前厅,外面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细雨。

    丫环给代氏伞,她们一行慢慢向着后宅走去。

    后面跟着的展川泽,他的厮将伞遮到他的头顶,因他长得高大,厮需要高举伞柄,只是如此一来,厮的大部□□体都露在伞外,渐渐地淋湿了。

    展放在厅前的廊檐下呆呆站了会儿。

    一旁骤然得闻少爷被分出展府而失魂落魄的阿宝也跟着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伞没有,送伞的人也没有。

    展放看了会儿越来越大的雨势,眼睛微眯,整个人冲入雨帘。

    阿宝猝不及防之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向着那个雨中奔跑的身影喊着:“少爷!慢点!当心滑倒!”

    代夫人一行必经之路有一片泥土道。

    一下雨便成了泥泞道,只有几块鹅卵石供垫脚行走。平常时则是正常的路,两侧是精心修剪的花草,郁郁葱葱。

    正在这时,先是展川泽被后方的巨力给推开,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

    冰凉的泥汤瞬间就洇透了他的外裤、里裤,这股凉意像是能直通丹田,让他了个寒颤。

    紧接着代夫人和丫环尖叫了一声。

    随着丫环愤愤的一句:“少爷!”

    清朗的哈哈笑声飘远。

    代夫人和丫环的身上无一例外都被人刻意溅了一身泥花。

    “这个阿放……”

    代夫人擦了擦脸颊上的泥水,带着些责怨味道地叹息。

    展川泽被厮扶起来,十分狼狈,盯着那个跑远的身影面色黑沉。

    夜半时分,代夫人突然唤丫环进来。

    丫环点上灯,房内被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光线中。

    “夫人?可是睡不着?”

    丫环递上去一盏温水。

    代夫人点点头。

    “阿放那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丫环:“是。听少爷就带了两个箱笼,以前淘换的珍玩都没有带。”

    “……就知道他这个性子不是长性的。”

    “你看前两年他宝贝得不行的那只画眉鸟……还给起了个名儿,叫娇娇儿的。不过是被我责问几句,他丢就丢了,到现在可还听他提过?”

    代夫人叹道,“那时候老爷还在,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爱些斗鸡斗狗,虽现在渐大些不见他玩弄这些了,但是哪能是改就能改好的,你瞧着吧,他这头拿了这些银子,必是要捡起来的。”

    “今儿个还问我,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真是……”

    “若不是亲生的,哪里会有人忍他这些年呢……”

    代氏声音越来越低,在床帐内的神情也模糊不清。

    丫环听着夫人细数了一遍前些年少爷胡天胡地的做派,不由得跑了神。

    那时候的少爷又爱笑又爱闹,他长得又好看,身后总跟着一串提着鸟笼、捧着鸡、牵着狗的伴当,来来回回总能听到他的笑声。

    其实也就夫人和大少爷不喜欢,其他无论厮丫头还是管家,都是极喜欢与少爷多两句话的。

    而且,在她看来,少爷也并未做过什么罄竹难书的荒唐事儿,最过分那两年不过是因着夫人偏心,只疼大少爷,这才做下些不妥当的事情,不明白夫人怎么就觉得他罪无可恕似的……

    想着想着,丫环也不知道该回点什么话,只默不作声。

    代氏也没有要跟丫头闲聊的意思。

    似乎,她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这一番话既是感叹,又似是为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继续睡下去。

    果然,她让丫环熄了灯,重又躺下,盖好被子,一觉到了天明。

    作者有话要:  欢迎入坑~

    1、目前正在更新的文:《渣渣都哭着求我[快穿]》 主攻

    [有人称我为恶魔,其实我干的都是天使的活儿:D]

    接受委托,虐渣脸,怼得渣渣怀疑人生,哭着求_

    2、强烈推荐基友正在更新的文文:《侦探他懂兽语》by夜雨寄灯 主受

    当别人在找线索,我家侦探在撸猫。

    当别人在查监控,我家侦探在喂鸟。

    当别人在追嫌犯,我家侦探在遛狗。

    当别人都还一头雾水,我家侦探他——破案了!

    侦探他懂兽语,有点高冷有点萌~

    3、求一下下一本的预收:《平行世界的我是男神基友》幻言

    赵铭在B站看up主剪辑的可爱男孩子视频中留下一条弹幕:幻肢硬了。

    这时她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的“幻肢”具现了。

    ——她进入了平行世界。

    ——她变成一名酷炫的哥哥。

    ——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是男神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