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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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时, 正是杀人越货好时机。

    殷无或虽然不是为了去杀人,但还是选择了这个时间段。

    聂二留守, 殷无或与聂一一身夜行衣, 悄悄翻上与隔壁院落间的围墙。

    悄无声息地翻落, 两人试探着向前走了片刻。

    “不对,为何没有房屋建筑?”

    聂一低声道。

    包围在他们四周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明明凭借他们内练的功法, 完全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的。

    “异人手段?!”

    殷无或与聂一想到了一起去。

    难道他们判断失误?对方实则是与异人勾结到一起的?

    这时, 只听身后传来一种“嗬哧”“嗬哧”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型野兽发出的威胁。

    二人猛地回头,一只巨大的宛如塔楼那么高的黑色凶兽向着二人铺面袭来。

    它的动作带起一阵腥风, 滴落的口诞, 像水柱一样洒向两人。

    “跑!”

    ……

    聂一呼哧呼哧喘着气,拼尽全力地护着主子向前跑。

    突然他被一股力道猛地拉住, 差点摔了个趔趄。

    “殿……殿下……”

    在殷无或的视线下,聂一的理智逐渐回笼,他扭头看去,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呆在自己的院落里了。

    “……被耍了!”

    聂一黑着脸,而殷无或的表情亦是不太美妙。

    “殿下?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

    聂二非常惊奇, 在他眼里,聂一和殿下几乎刚翻过墙就又翻回来了。

    聂一的大掌拍在聂二的肩头, 聂二疼得呲牙。

    “这么晚了,洗洗睡吧。”

    一墙之隔的黑在墙根警惕地巡视一番,在心里的账本记下两人,只等主人回来好邀功。

    清早, 阿贵天未亮就起床,这时候已经是深冬,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

    他缓了缓稍稍冷僵的身体,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做完饭之后,他与黑一起吃完,然后想了想,轻轻敲响少爷的门。

    “进来。”

    没想到里面传来少爷的声音,阿贵登时喜出望外。

    “少爷,您神功大成了?!”

    展放被他噎了一下,他是去“渡劫”了,“神功”才刚开始练。

    “话真多,给少爷我送些热水来,我要洗漱。”

    阿贵被少爷使唤惯了,也不觉得委屈,喜滋滋地应下,然后快步去了厨房。

    阿贵一边服侍展放洗漱,一边絮絮叨叨,向他讲述这些时日他听到的消息。

    那些失踪的人一直未曾露过面,但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阿贵无从分辨,只将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倾倒给展放。

    有人曾经看到“死人”复活了……

    有人那些人实际上不是死了,而是被妖怪抓走了……

    还有人,那些人是被特意选出来的,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了,而是有大造化,飞升成仙了……

    总之,就是那些人没有一个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展放拿着热毛巾擦了把脸,总结成一句话。

    “阿贵,银子可还够用吗?”

    离开之前,展放交给阿贵一匣子女人用的珠宝首饰,让他当了花用。

    “有的。”

    阿贵声道:“我只当了两支足金的金簪子,其他的没有动用,少爷,我拿来给你?”

    展放不在意道,“你拿着就是,不够了就当掉。”

    “……少爷,那满满一匣子首饰……是从夫人那里偷来的吗?”

    全是女人用,虽都没见夫人戴过,但是女人都是有嫁妆的,没准就是夫人的嫁妆?

    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问首饰的来源……

    这样的阿贵就是让人放心。

    展放忽悠他,“临走前夫人给的,再怎么我也是她儿子,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阿贵便放心了,回厨房取出放着的饭菜给展放端来。

    展放边吃边思索,一直躲躲藏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要探清楚,那些从界光碎片放出来的人究竟去哪了,是被抹除?还是被控制?

    做这一切的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余光一瞥,发现黑一直蹲在脚边乖巧地看着他。

    展放用筷子夹了块牛肉,筷子一松,黑熟练又利落地将肉叨住。

    “汪!主人,昨晚黑赶跑了两个人你看到了汪?”

    它以为主人看到了,所以给它赏。

    黑囫囵吞下,舌头舔舔嘴边的油光,黑豆豆似的眼睛还盯着展放的筷子挪动。

    “黑!你何时进来的!”

    阿贵训斥它一句,要将它驱赶到卧房外。

    幸而展放及时为黑了句话,否则黑只能夹着尾巴被赶出去,毕竟阿贵起来算是他的口粮监管官,轻易不能得罪。

    “昨晚有人进来?”

    展放状似在认真吃饭,时不时喂一下黑,实际上他在与黑进行沟通。

    “是汪!就是隔壁住的两个人,阿贵还曾与其中一个过交道汪。”

    “阿贵,隔壁家换了租户?”

    他们住的这一片多数都是租户,展放记得,原本的隔壁住着一位寡母和一位学子。

    “是,沈公子要去府城进学,便带着母亲一同去了,前几天新搬来一家,兄弟三人,姓聂,我只见过聂大哥和聂二哥,据聂三哥病了,不能见风见人。”

    虽然疑惑少爷是如何知道隔壁换了租户的,阿贵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聂二哥负责采买,我有时会碰到他,便会交谈两句,他们一家是从府城来的呢,听是家中生意败落,变卖最后一点家产来到辛武城落足……”

    “聂?”

    不怪展放敏感,无或的事情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疙瘩,他已经非常克制自己,尽量不要动不动想起对方来。

    “可知道那聂大的名字?他的身形样貌又是如何?”

    阿贵便将情况仔仔细细了。

    可惜,他只知道对方叫聂大,究竟什么名字便不知了。

    展放眼皮子猛跳,心头也泛起阵阵麻酥感,他在心中重复告诫自己一番,才勉强平息急迫的心情。

    阿贵一直量自家少爷,那眼神存在感很强,展放草草吃完饭之后,随意安排给他一个任务,赶他出门去。

    等阿贵走后,展放拍拍黑的脑袋,“黑,你的障眼法又要派上用场了。”

    “汪!”

    黑尾巴摇的欢快。

    展放带着黑翻过隔壁围墙,院子里一位青衣青年正在劈柴,只看背影就知道他是位练家子。

    展放转到他的正面,对方仍然在认真劈柴,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果真是无或的护卫之一!

    展放给了黑一个赞赏的眼神,黑悠然摇着尾巴头前带路,一人一狗堂而皇之进了堂屋。

    无或!

    堂屋西侧的厢房被布置成书房,一位高个青年正在研磨,他的手中捏着墨块,动作舒缓悦目,眉心微蹙的样子看起来冷冰冰得无法靠近。

    展放不由自主地近了一步,却见无或手掌一拍,砚台直冲展放的方向而来。

    他做的出其不意,展放未曾来得及反应,仅仅微微错身,不至于让墨水泼满脸。

    而在这时,无或的攻击已然袭来!

    “咳咳!”

    殷无或有力的手指成爪状,死死锁住展放的喉咙,展放忍不住发出一声咳嗽。

    黑见主人被攻击,登时伏低身子要去咬无或。

    展放连忙阻止,“黑!”

    此时,黑的障眼法已经破了,殷无或眼神一闪,立刻松开对展放的辖制。

    “是你?”

    展放揉揉喉咙,对着殷无或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什么呢?

    见到他意不意外?还是想不想他?

    可对方到底记不记得迷失梦境中的事情?

    两人相视无言,看了对方许久,才反应过来。

    殷无或低头看向黑,破尴尬的局面。

    “这是你的异兽?”

    “啊……它叫黑。”

    然后又是沉默。

    还有尴尬。

    殷无或的耳根有些发烫,梦中那个“浪荡”的自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的意识中,让他无法用平常心看待展放。

    若是让这个人知道自己曾在梦中那般意/淫他……

    殷无或换位思考一下,立刻便将那些邪恶的思绪清理出去。

    “昨夜我与聂一一起夜探你家宅院,却遇上邪门事无功而返,你能避开外面劈柴的聂一,想必也是依仗它的功劳吧。”

    殷无或没什么表情,手臂伸展,示意展放落座。

    外面的聂一终于听到不对劲,一个箭步进来,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人一狗,眼睛危险地眯起。

    “聂一,你去寻聂二,整治些好的吃食回来,再一壶好酒,中午我与展兄弟共饮几杯。”

    “展兄弟,是在下自作主张了,还请你见谅。”

    聂一领命而去,展放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无妨。”

    接下来两人清清淡淡地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又互相试探对方底细。

    殷无或有心往之前的秘境上面引导,展放听得出来,对此半真半假了一通,然后问出自己的疑问。

    外面“失踪”的人没有一个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的,他们主仆多人到底遇到过什么?

    殷无或想了想,将异人的事情了出来。

    异人,或有某种绝技,或有诡秘武具,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武力之上,任是你多年潜修而成的内功强者一朝对上,也只有极少的概率可以逃生。

    他们出现在二十年前,人数往往不多,但是全部隶属于某个组织,与秘境以及生存游戏相关。

    他们之下另有代替他们行事者,为其搜罗人选,再由异人将人投入秘境当中,在秘境中进行生死考验,活下来的人被称为“种子”。

    至于选拔这些“种子”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对于他们这种从生存游戏中逃脱的人,亦是由异人负责进行清扫。

    “自从从秘境中出来,这一路我们遇到数次袭击,每次都是损失惨重,由部分人牺牲性命阻断异人追踪,我才能得以保命。”

    殷无或不在乎将自己无能的一面暴露出来。

    展放这是头一次听“异人”这个法。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类人存在?

    若不是搅入高惭失踪的事情当中,怕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听异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还有一个组织搜罗人员进入秘境,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定。

    就这么自以为安然安全地度过一生?

    细想,真的是令人心惊。

    作者有话要:  _(:з」∠)_今天晚了……

    希望每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