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难忘初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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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窃喜,弘旺,你回来了吗?

    别走,弘旺,额娘对不起你,额娘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弘旺,你等等我。。。

    追着那只萤火虫,一路追出去不知多远。

    “什么人?站住!”突然,那只萤火虫直飞出了高墙之外,我却被人挡在了门里。

    “让开,我要出宫!”

    “大胆,现在已经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宫!”两边守卫拦着坚决不让,眼见得萤火虫消失在了视线里,我根本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遂动手了起来。

    几番交手,守门的侍卫一个个都被撂下,侍卫总领见状不知出了何故,领了一队人马立刻过来将我团团围住,我才知自己做了多么荒唐愚昧的事,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怎么可能飞出这密不透风的高墙呢?

    “原来是苏姑娘,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带头的总领借着火光认出了我,一时间,我被失落重新笼罩,一句交代也没给,转身,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

    隔了一天,很奇怪的,皇后那拉氏突然传我过去,却并不知是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前晚的事?

    来到皇后所在的居所,正厅里,多时不见的那拉氏一身庄严,坐在上首。

    “大胆奴才,见了皇后还不行礼?”

    她身边的宫女见状,责令了起来,而我,胤禛一直以来也没逼我迁就宫中的礼节,自然一时也忘了。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经她提醒,也不知那拉氏什么来意,遂照着规矩跪下了。

    良久,才听到她放下茶杯,开口对我:“你可知本宫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

    罢,听得她起身触地的声音,“哦,是这样的,昨日皇上来本宫这用膳,期间皇上提起要恢复三年一届的选秀制度,这眼下算算日子也快了,本宫就怕来不及准备,所以这后宫里能用得上手的人自然都要用上了!不过,这也难怪,皇上他突然兴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选秀?就是皇帝充盈后宫,延续子孙的方法!如此来,他岂不是又要娶亲纳妾了!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

    “既然皇上选你在御前伺候,那你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当然了,除了照顾好皇上的龙体,以迎接三年一届的选秀之外,本宫这边随时都要人手帮忙,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可没什么闲的时候,让你半夜忙着扑萤!”最后一句,她略提了音量,似是一种警示。想来,我做什么她都能看的见,她今天叫我来,恐怕也不是简单地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本宫今天叫你来,是希望你看清自己的位置,不管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你始终都是一个奴才,奴才就该做奴才的事,本宫决不允许在这后宫里有人仗着跟皇上的交情,就可以目无宫规,僭越祖制,以图迷惑皇上,颠覆我大清江山!”

    闻言,我心中不禁冷笑,遂抬起头看向她,道:“皇后娘娘实在言重了,我想皇后娘娘对我的看法还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上!”

    “大胆,跟娘娘话岂能用‘我’字直称!”

    闻声,我遂挑了下眉头,索性站了起来,微微笑了笑。

    “你好大的胆子,娘娘还没叫你起身,你怎么敢”还未待她完,我便扬手制止,并对那拉氏道:“其实娘娘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诫我不要将皇上的宠爱集于一身,我知道娘娘您并非是善妒,您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为了皇上为了后宫的平衡。”

    那拉氏闻言,不禁舒开了眉头,脸上慢慢透出平和之色,我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不过娘娘大可放心,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进宫伺候皇上”到这,我故意压低了声音,又道:“最终都是希望帮八王爷脱险!”

    “你什么?”听我到,那拉氏顿时大惊。

    “娘娘毋须惊愕,我对娘娘对皇上都没有任何恶意,实是不得已之举,希望娘娘能够明白!”

    “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怕本宫到皇上面前揭穿你吗?”

    我轻摇了摇头,诚肯地道:“娘娘您不会的!我的所作所为和娘娘您的初衷并不矛盾,亦或者,倘若娘娘肯成全我,也等于是帮了您自己!”

    “混账,你竟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

    我遂低了低头,接道:“是与不是,娘娘您是聪明人,自会想清楚,如果没别的事,奴才先行告退了!”罢,我服了服身,看了她一眼,也就是那一眼,我有把握那拉氏不会与我为敌。

    出了皇后的居所,我的心顿时被什么蒙上了一般,一种难解的酸涩溢了出来,任是紧握起手掌也无得适从。

    镜前,我不由得握着颈上的链子,心里却满是愁绪。如果我最终都会因为胤禩的事而注定不能再留在他身边,那么此刻他要恢复选秀,我就应该祝福他,而即便他最终会因为我的言辞动放了胤禩,而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么他恢复了选秀,我也应该包容他作为一个皇帝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应该享有的权利,不是吗?

    “苏姑娘,皇上要召见你!”这日,顺子又来到院中,已经近两个月了,我对他避而不见,但他却还是并未放弃。

    “你跟皇上,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觐见!”

    顺子闻言,却咳了两声,脸上竟闪过一丝窃笑,“皇上知道姑娘会这么,不过皇上了,有关菩萨保的事”

    还未听他完,我已扯开了步子,只留身后那个诧异的声音,“诶,苏姑娘。。。”

    我一路跑去了御书房,没有一刻停留,书房门口的侍卫见我急急跑来,正欲阻拦,我却已经冲进了内室。

    “皇上恕罪!”

    他看了看我,朝侍卫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是!”

    “之前你对朕屡屡避而不见,现今仅仅是听到‘菩萨保’三个字,便不顾宫中礼仪直奔前来,这叫那些宫女太监看着会如何作想?”待侍卫退下,他随即开口,不辨喜怒。

    我没有接他的话题,只上前追问道:“到底弘旺怎么了?”

    他见我开口又是只提弘旺,脸色顿时不好,微愠道:“这里早已没有‘弘旺’,只有‘菩萨保’!”着,将一本奏折不轻不重地扔在了我面前,我不去理会他的怒意,只上前捡起那本密奏来看,寥寥数字,意思是弘旺如今在热河一切尚好,虽为披甲,但也有奴仆服侍,如此,心下顿时一阵舒展开来,既有人照顾他,想来吃穿用度也不用担心了。

    心中刚刚有所放心,却又泛起一丝莫名的怒气,随即举着奏折问道:“你派人监视他?他不过是个孩子,对你又有什么威胁,你就这么不放心吗?”

    经我这么一质问,他方才舒心的神情又再次泛起强烈的怒意,拍桌即起,冷哼了一声。殿内顿时好一阵沉默,他背对着我,些许才缓了语气道:“这不是监视,只是正常的工作汇报!朕让你看,不过是希望你知道他如今一切都好,你也不用再因此继续跟朕置气下去。”

    闻言,我软了些语气道:“是吗?”

    随即,他转身看向我,又是近了两步,道:“你应该清楚,对于他,朕已经网开一面了,作为罪臣之子,朕没有圈禁他,依然给他足够的自由,已是仁至义尽。朕对他施惩戒,也不过是希望他能从低做起,尽早明白,不要再重蹈他那个阿玛的覆辙!”

    他的动情在理,却叫我无从辩驳,只是心底里却十分不喜欢他的用词和话语背后对胤禩明显偏激的看法,只接道:“OK,那你是否会让他再回京城,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见我这般逼迫,他道:“你这根本就是咄咄逼人,他能不能回京,就要看他的表现!”着,他停顿了一秒,又道:“你对他的关心会不会太过头了!”似是质问也是警示。

    我直言道:“他是我儿子,我关心他有什么问题!”

    闻言,他脸色顿时一沉,道:“他是你儿子?那你跟阿其那又算什么关系?”

    我顿感无奈,回道:“你看问题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偏激,我不知道究竟他做了什么令到你要这么对他,但是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会放了他的,你如今这么做,根本就是食言!”心中一气,便什么都出来了。

    不还好,一他更加恼火,道:“你别再拿以前的事来压朕,别忘了,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宫,朕是一国之君,是皇帝,没有人可以教朕做什么,你也不例外!”

    闻言,心下不禁一阵冷笑,“是啊,我竟然忘了你是皇上,是集万千后宫于一身的人,并不是只属于我的胤禛!”一时间想到他竟然还有兴致选秀,心里的失落还是喷然而出。

    片刻的沉默后,他开口问道:“先前皇后召你去,是不是跟你了什么?”

    我遂抬头,语气平静却也无奈地回道:“皇后你要恢复选秀制度,要我好好照顾你的身体,早做准备!”罢,也不想看他接下来脸上浮现的任何神情,只是将视线移向了窗外,心里却微微泛凉。

    随后,他却轻咳了两声,道:“也对,三年一届的选秀制度是大清祖制,朕既为皇帝,为大清延续龙脉更是责无旁贷!”

    闻言,不禁紧起了眉头,本以为他会跟我些安慰的话,但原来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只听他又继续道:“更何况,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朕,朕是越老越有魅力,所以,真要是应对那些青春貌美的秀女,想来也是绰绰有余罢了!”

    顿时,心中不由得激起阵阵怒火和酸涩,转眼对上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地气一下全堵了上来,随即转身,便准备走,他却在背后叫住我道:“你要去哪?”

    我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只道:“薛神医过几日就回广州,我会跟他一起走,免得到时妨碍你尽享温柔!”罢,我便扯开步子,伸手正要开门踱步而出,身后一只手却又紧扣上了门,一个声音在旁响起,“你看你,又耍性子了!”着,另一手上来扣住我的手臂,心下好气地欲挣开他,见状,他索性双手箍住我,将我一把拥入怀中,任我如何挣扎,也是不理。

    “听我个故事!”随后,他语气柔和地出声,没有用“朕”这个称谓,而是换成了“我”!

    一时,我有些发怔,他却已缓缓道来:“多年前的一个上元灯节,当时我和宁儿相邀一同去逛花灯会”在听到“宁儿”这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记,然而依旧抱着我的这个怀抱却丝毫没有异样,也没有任何停顿地继续着那个故事“那天的夜色皎洁,花灯璀璨,我们一边赏灯,一边谈笑,那时的她,有的只是纯真的笑,不掺任何杂质”。

    听他一边叙着,仿佛我的眼前也出现了卓宁那无瑕的再好看不过的笑脸。

    “在经过一个做糖人的摊子,宁儿她硬是嚷着要我买糖人给她吃,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哭笑不得,应了她,她吃得全无形象,糖浆粘得嘴边和手上都是,却笑得没心没肺,当时我无奈地随即掏出了一块丝帕便替她擦,可谁料,擦到一半,她却毫无征兆地突然生气地一把抢过丝帕扔在了地上,也不顾我任何的反应转身便跑了出去,我一时莫名,待低头看见地上那块绣着芙蓉花的丝帕,心下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块丝帕是府中女眷送的。我明白了,但却依然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跑开的身影,并没有追上去,或许当时的我心里很清楚,而事实也是如此,她没跑出去几步,就停了下来,随后只见她转身跑着扑进了我的怀里,脸上的泪痕抹得像只花猫,这就是那样孩子气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