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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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冷, 压马路的情侣就变少了, 而开房的情侣就变多了。所以, 周架着粱骁辗转了好几家酒店都被告知已经没有空房了。

    周原想着结束了演出就可以回家了, 是以她光着两条腿穿了条裙子, 外头罩了一件羽绒服。冷风一吹,没有衣料覆盖的下半身冻得直哆嗦。

    她现在扛着一个大男人是有家不能回,她架着粱骁在寒风里游荡的时候不住地反省,自己为什么要惹上这么个麻烦精。

    周和粱骁两人并排坐在马路牙子上, 粱骁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还不住地往她的颈窝处拱。

    她着寒颤用僵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滑动,翻找附近有没有显示可以即刻入住的酒店。

    她刷新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家。只不过, 这是一家情侣主题酒店。

    但是有的住总比没住要好。

    她还奇怪, 按道理最火爆的应该是这类情侣酒店才对。

    等她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顺嘴一问, 才知道刚刚住这间房的情侣闹崩了要分手,入住没两分钟就退房走人了。

    周觉得这是一个令人沉思的故事。

    粱骁醒来的时候, 有一些不知今宵酒醒何处的茫然。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是谁?我在哪?

    厚厚的窗帘半点光也不透,房间里只有一盏粉色的床头灯,莫名有几分旖旎和暧昧的氛围。粱骁撑着手支起上半身背靠着床头坐起来, 宿醉以后的感觉并不好受。

    头痛欲裂, 他抱着脑袋回想,自己昨晚喝醉酒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粱骁起身的动静扰到睡在一旁周,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他这才惊觉身边还躺了个大活人。

    周脱了羽绒服只着了一条单薄的裙子, 和衣而睡。

    她睡得不安稳,房间里空调温度调得有些高, 她嫌热把手臂搁在被面上。

    她肩头的芍药花安静地绽放在昏暗暧昧的桃红色的光晕里。

    粱骁怔怔地望着这朵芍药花,他认出来身边躺着的人是谁了。

    他呼吸一窒,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只是一瞬背心都被冷汗浸湿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粱骁不敢出声,他的心跳声砸得他的耳膜都痛了。他僵直着身体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身边的人。

    粱骁觉得自己的血管里好似被藏了一把火种,不然怎么血液仿佛沸腾把他的皮肤蒸的又红又热。

    他想碰一碰她,又怕这是一场梦。

    粱骁想这如果是梦也好,若是在梦里她总该不会拒绝自己摸一摸她的头发吧?

    他这厢还没有酝酿好勇气,手指收紧又放松交替了好几次。

    周却醒了,她翻身平躺,抬起胳膊把手背搭在眼睛上,闭着眼问粱骁:“几点了?”

    粱骁如梦初醒,想摸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内搭的短袖T恤,外套不知道放在哪里更无从谈起手机了。

    周瓮声瓮气地提醒他:“床头柜上。”

    粱骁噢了一声,够着手去拿手机。

    突然亮起的屏幕让粱骁不适地眯起眼睛,他:“七点十一。”

    周昨天折腾到两点多才挨上枕头,她堪堪才睡了五个钟头。

    周看粱骁的酒已经醒了,她觉得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之前她看他喝多了,怕夜里有什么事,这才留了下来。

    周掀开被子赤足下床,顺手开了灯,然后去洗手池上接水刷牙。

    情侣酒店总是强迫情侣们坦诚相对。所以,它们的洗手间不是透明的,就是开放式的。

    周刷过牙,洗了脸,一边对着镜子检查自己唇角有没有牙膏沫一边问他:“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粱骁听她这么问,悄悄掀开被子往下身看了一眼

    他只穿了一条内裤。

    粱骁沉默地捂上被子,他仔细地搜索自己残存的记忆。他隐约记得有双冰凉的手笨拙地解他的皮带,好几次碰到他的腹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余的他都记不得了,也不知道后面的故事是什么。

    粱骁哑着嗓子:“我…我会负责的。”

    周翻了个白眼,心,你想得美。

    她擦了手,在衣帽架上去了包,拿了几百块钱丢在被子上:“负责就不用了,这点钱你一会儿自己买点东西吃。”她甚至还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地:“补补身体。”

    粱骁抓着钱,张了张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回应她。

    周穿戴好了,站在窗户跟前猛地拉开窗帘。

    粱骁下意识地抬手遮光,周旋身,逆着光抄着手站在台阶上望着他。

    粱骁收了手,沉默地和她对视。他手里还抓着钱,穿着一件白色的贴身短袖体恤,眼里全是茫然。

    周觉得他这服模样倒是顺眼了许多。

    她环着手好心情地勾勾嘴角解释道:“这钱是你昨天非要塞到我手里,要我给你唱歌。衣服是我给你脱得没错,外套和裤子太脏了不能上床。”

    粱骁难堪地垂下眼,脸上发烧,他磕磕巴巴地:“那..那昨天真是麻…麻烦你了。”

    他的话少除了要装酷之外,就是为了掩饰他一紧张就爱结巴的毛病。

    周学着他:“那…那行…行了,我…我先走了。”

    粱骁掀了被子,急急地穿着裤子,他一着急就更结巴了:“我…我送..送你。”

    周笑得直跌,她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手:“不用,你下次别再喝多了来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她让他再睡一下再去退房,完跨上包就走了。

    门咔哒一声落了锁,房间里就只剩粱骁一个人了。

    剧情发展的太快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坐在床边,抓了抓头发。

    蓦地,他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扭过身,摸了摸周躺过的那一侧。

    床单温热,是她的体温。

    在周专注于摇滚事业的时候,童希每天都头悬梁锥刺股地实践陆川交给她的操盘方法。

    盯盘,复盘一个不落,她还老老实实地按照陆川的吩咐每一笔交易都记录下操作心得。操盘比赛开始的第一天,童希就自信心满满地分了九成仓位吃进了她跟踪了很久的一只票。

    她对这只票颇有信心,因为她看着这只票走过了“顶”、“穿”、“坐”、“破”四个阶段,乖离率低位,底部筹码又集中在一个即期狭窄的区间里。

    现在可谓是,万事皆备,只欠拉升了。

    但是,老马还有失蹄的时候,更何况是童希这样初入股市的萌新。

    她选的股票在第二天就停牌了。

    操盘比赛只有三周,她的票就如同跨栏运动员已经做好了起跑动作,全身肌肉已然被充分调动,眼神注视着重点线,周围的吵杂声都被隐去了。

    裁判却跟这个运动员,先生,不好意思。您来错场子了。

    童希已经快被这支股票折磨得崩溃了,她如果拿不到考前的名次,她就没法取得内推的名额了。

    童希每天睡前和起床第一件事,都是祈祷它快点复牌。

    但是,不论她怎么祈祷,这个只票就跟一只死狗一样,趴着一动不动。

    童希实在是憋不住了,她给陆川发了个微信让他诊股。

    陆川一看消息就知道,她心里得什么算盘。

    【陆哥哥:自己看,不能走后门。】

    【童希:QAQ 陆哥哥,这票停了快半个月了。它占了我九成仓位啊!资金都被锁住了!】

    【陆哥哥: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满仓就是上。】

    【童希:陆哥!不要再调侃我了!我只剩最后一周了!泪流满面.jpg】

    【陆哥哥:你剩下的一成仓位买了票了没?】

    【童希:买了。QAQ腰斩!】

    【陆哥哥:吃点好的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

    【童希:陆哥哥!我亲亲陆哥!给我指一条明路吧!抹眼泪.jpg】

    陆川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失笑出声,正在慷慨激昂展示某只股票的基本面情况的下属被陆川这一手弄得一顿。

    陆川抬起头,敛了笑意,古井无波地:“你刚刚的都是基本面,这里面还有几个机构,你准备怎么洗?”

    陆川镇定地仿佛刚刚走神的不是他。

    下属一怔,他略略思索了一下提了几个想法。

    陆川颔首不置可否,挥手让下一个人继续。

    趁着那人做介绍的间隙里,陆川给她回复。

    【陆哥哥:失败了,我就卖个人情给你开后门。】

    童希很快给他回消息。

    【童希:陆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陆哥哥!爱你!爱你!超爱你!】

    陆川弯了弯嘴角,默默把手机放回西服口袋里,支着手听下属做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