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离京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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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喃喃到最后,白君君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听到了郑姑的声音。

    “这两种药给胡子敷上,绿色的敷上一炷香后,再敷上黑色的。”

    “胡广青!”

    白君君惊坐了起来,身体无力地又倒了下去。

    屋外天已经大亮,她躺在郑姑的药房里,郑姑正忙着配药和捣药。

    白君君艰难地翻着身,问道;“胡广青呢,他怎么样了?”

    郑姑头也不回道:“死不了。”

    一旁的鸦将白君君扶起来坐在床沿,道:“胡公子现已无生命危险,只是需要休养,待皮肉慢慢长回来。也是不巧,恰恰就让他被落雷劈中了。还好郑姑妙手回春,将他救了回来。”

    最后一句倒不像是鸦会的话,而且得呆板平直,像是仅仅描述事实。

    白君君还有些茫然道:“不是……”

    鸦断她,强调道:“确实是胡公子运气不好,谁知道昨晚竟会突起落雷。”

    郑姑冷笑了声,道:“是巧啊。几百年不遇的落雷会这么巧出现在久定,还这么久刚好就落在了胡子的身上。”

    鸦对郑姑的话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两个坛子道:“我现在要去卧房给他敷药,白姑娘要一起吗?”

    “要的。”白君君坐了一会,感觉有些力气了,扶着床头站了起来,又对郑姑道:“郑姐姐,我先过去看看胡广青。”

    郑姑“嗯”了一声,听起来情绪不太高。

    白君君没有在意郑姑的状态,跟着鸦出了房门。

    她张嘴还来不及问,鸦就开口了。

    “这次事发突然,多有风险。大人已经消除了他们关于妖的记忆,你也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胡广青他救了我啊。我不想他伤得不明不白,还被蒙在鼓里。”

    鸦停了下来,居高临下道:“这不仅事关你,还关乎大人。如果你执意出去,知道此事的人都会死。我会亲自动手。”

    还是平铺直叙的语气,但鸦先生的气势陡涨,白君君吓得兔毛直立,腿脚发软,跌在了地上。

    “我们进去吧。”见达到威慑效果,鸦收回了气势,继续朝前走。直到他走到卧房门前,用眼神催促时,白君君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进了卧房,白君君看见胡广青全身裹着绷带,躺在木床上一动不动。胡灵芸端着碗在给他喂水,看见两人来了,强着笑容道:“白姐姐,鸦哥哥,你们来了。”

    听见来人的声音,胡广青发出嘶哑的声音,道:“白……”

    她才了一个字,胡灵芸连忙断道:“大哥,你别话,等会又要出血了。”

    看到此番场景,白君君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她捂着嘴,拼命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胡灵芸咬着下唇,声音也有些哽咽,道:“白姐姐,我们先出去吧,方便鸦哥哥换药。”

    胡灵芸牵着白君君的手出了房门。直到走到院门前,卧房内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了,她才扑进白君君的怀里,放声大哭道:“白姐姐,大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天爷原来这么坏的吗?不去劈那些坏人,却要伤我大哥。”

    白君君紧紧抱住胡灵芸,呜咽着不出话。

    她要怎么?这并不是无妄之灾,而是因为她,胡广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两人都哭得泪流满面,到最后连眼睛都有些肿了。

    白君君拍了拍胡灵芸的背,道:灵芸,你别激动,心发病了。”

    胡灵芸大哭了一场,情绪宣泄了些。她看着白君君被湿的衣襟,害羞地道:“白姐姐,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胡灵芸乖巧的样子却让白君君更加愧疚了,她张着嘴不知道要什么。倒是胡灵芸恢复了几分以往的活泼,继续道:“还好郑姑姑厉害,是让大哥休养三个月,就可以基本恢复了。”

    “那就好。”白君君应和着,心中仍是阴云不散。

    约莫半个时辰,鸦就换好药出来了。白君君想跟着胡灵芸再进去,却被郑姑叫住了。

    “别忘了还有七天,就到了第一道考验的时限了。”

    “可是……可是,胡广青现在这个样子,我想照顾他。”

    “你以为学医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事情吗?想开始就开始,想停就停,原来你的决心就这么一点。”郑姑姑厉声道,“而且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白君君羞愧难当。确实,这次胡广青出了事,若不是有郑姑姑在,以她的水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她灰溜溜地去了书房,但仍然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

    一天过去了。

    胡灵芸毕竟是孩子的身体,受不住累,被侍从接回府了,闹着第二天再过来。

    白君君呆在书房里,看着卧房那边明亮的烛光,终究是忍不住,偷跑了过去。

    房间里,鸦沉默地守在一旁。

    白君君朝鸦了个手势,二人到房外谈话。

    她问道:“鸦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胡广青好得快些?”

    “大人已经给他输了些灵气,他体内已经开始修复了,不出一个月就能好。”

    白君君松了口气。一个月,这个时间已经比之前所的好太多了。

    她放松下来,才想到胡灵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胡灵哥哥他现在怎么样?”

    鸦瞥了她一眼,像是在你居然还想得到要问,随后才回答道:“大人受了些伤,不过那个疯邪道人也没落着好,两人暂时偃旗息鼓。不过大人让我带话,京城已不是安定之地,让你早日离去。”

    “可是,我不能放着胡广青就这么走了。而且,我还要跟着师父学医呢。”

    “走不走,随你。”鸦留下这么句话,便没有多了。

    白君君还想问什么,却听到房内有动静,连忙冲了进去。只见从窗户缝边,探进来了一条手腕粗的棕蛇,正嘶嘶地往里钻。

    遇见天敌本能地让白君君头皮发麻、四肢发颤,连张开嘴想叫都发不出声。偏偏不知道为什么,鸦这时候也没有进来,不见人影。她明知道现在应该将蛇赶出去,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君君在心里祈祷着棕蛇快点离开。然而事与愿违,慢慢地,棕蛇似乎确立了目标,朝着胡广青慢慢爬了过去。

    距离在一点点地逼近。

    “啊啊啊啊啊啊——”

    白君君闭着眼睛,猛地冲过去,操起捣药杵就是一顿猛揍,敲得地面都是咚咚响。

    “怎么回事?”

    郑姑听见声响过来,就看见地上一滩被白君君敲成烂泥的蛇,啧了一声,道:“不就是一条蛇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惜了,本来还可以拿来做药材。”

    听见郑姑的声音,白君君才有胆子眯着睁开一只眼。看见蛇的死状,她才舒了一口气,后怕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鸦也出现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白君君哭丧着脸道:“鸦先生,你去哪里了?”

    鸦语焉不详道:“我出去接了……传来的讯息。”然后他看着地上的泥蛇,沉默了。

    床上的胡广青似乎也被这番动静吵醒,胳膊挣扎着动了下。

    白君君明明还吓得要死,这时却扶着床沿爬起来,拍了拍胡广青的胳膊道:“只是一条蛇,没事的,已经解决了,你继续睡。”

    胡广青艰难地用手指在她的手掌上化了一个“怕”字。

    白君君抹了抹被吓出来的泪水,挤出笑意道:“没事,我就是被惊了下,已经把蛇死了。我超厉害的吧。”

    胡广青还想写什么,白君君轻拍拍他的手背,道:“你别动,伤口会痛的。好好休息,我没事。”

    胡广青似乎放心了,不再动弹。白君君给他掖好被子,软手软脚地走了出去。

    三人出去,刚关上门,白君君就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道:“吓死tu……人了。”

    郑姑本想开口,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得温和的摸了摸白君君的头,叹口气道:“你也不容易,好好休息吧。”完便走了。

    白君君一头雾水,转头对上鸦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只是一条蛇。”

    “那是蛇啊!”

    “你是妖。”

    “但那是蛇啊!”

    “……”

    鸦扶了扶额,放弃争辩这个问题了。

    ***

    接下来,白君君就过着白天读医书,晚上照顾胡广青的日子。看着胡广青一天天的好起来,她心中欢喜,自觉连背书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考验的那一天,郑姑一大早就将白君君叫了过去。

    两人在房里谈了足足两个时辰,白君君才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郑姑的脸上倒是难得的挂了一丝笑容,显然是对白君君的考验比较满意。

    白君君生无可恋地在躺椅上瘫成了一张兔饼。放松下来,她才突然意识到,灵芸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过来?

    正想着,有暗卫抱着胡灵芸破门而入。

    胡灵芸一张脸煞白,看见白君君像找着了主心骨,道:“白姐姐,快!将大哥藏起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  兔兔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要去保护胡广青。某离觉得这是兔兔最棒的地方!你可以外表弱,但为了想要守护的人,还是会拼了命地上前。从这点来,兔兔绝不是一个柔弱女主。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