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灵芸与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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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哭得正伤心呢,突然被人腾空抱了起来。

    “叽叽叽?”怎么回事?有谁在偷袭兔?

    那人并未禁锢她的动作。她猛地抬起后腿蹬了过去,被人熟练地用手掌挡下来了。那人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将兔子转了个身,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

    来人正是胡广青。他这时神情温和,煞气收敛了许多,已是平时与白君君相处的状态了。

    刚刚蹬腿那下扯到伤口了,兔子的眼睛泪汪汪地,脸上的毛被湿了些,鼻子也一抽一抽的。她还别扭着呢,被胡广青抱近了也不想搭理人,硬是扭过头去不看他。

    “就知道你还生气着,都变成兔子跑出来了。”胡广青的声音放轻,得跟哄朋友似的。“怎么还弄得脏乎乎的,我看看,后腿受伤了?”

    想到这儿,兔子就更气了,对着胡广青的手一口咬下去。她一时冲动,咬得很用力,但咬下去之后就后悔了。再松口时,她看见胡广青的手掌渗出少许的血迹,又轻轻舔了舔,将血珠卷了个干净。

    那下子对兔子来是挺狠的,但放在胡广青身上跟蚊子叮似的。倒是兔子之后舔的那阵,弄得他心中痒痒的。他一边想着,这可是白姑娘……不,是君君了,我们毕竟未曾互表心意,这么亲近实在是不妥。又一想,男女有别,但现在这可不是女子,而是一只软乎乎、毛绒绒的兔子。

    有如此软濡可爱的兔子在我面前,不吸不是人啊!

    胡广青选择做个人,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用鼻尖碰了碰兔子的鼻头,又揉了揉她的头,将她举高高,道:“走咯,我们去清洗一下,处理伤口。”

    他将兔子带到溪边,心地避开伤口,用清水湿了她的白毛,手指为梳,细细地梳理着。接着,胡广青不知从哪里掏出绷带,将兔子的伤口包扎好,又拿着布帕将她毛上的水都吸干净。

    兔子显然享受极了,标准姿势蹲在原地一动不动,时不时抬抬头,动动屁股,一副老祖宗模样。

    不一会儿,一只软毛白兔子就又出现啦。

    这一番动作下来,白君君早就不生气了,之前的委屈也扔到麦子坡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欣喜地“叽”了声,一蹦一跳过来,脑袋蹭了蹭胡广青的腿,表示亲近。

    胡广青的心不是快,是已经化了。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彻彻底底地做个人。

    选着兔子也是依赖他的时刻,他猛地低头,将脸埋进了刚刚亲手梳洗干净的毛毛里,猛吸了一口。

    啊!这是从未感受过的快乐!为什么做人可以这么幸福呢?

    胡广青飘飘欲仙着,感觉魂都快没了,心中荡漾着无限的快/感。

    看着胡广青闻了闻她的毛,就傻了,兔子淡定地表示习以为常。要知道四面山上所有兔子里,她的毛可是最好闻的。方圆几十里的人和妖可都沉迷于吸她这只兔。

    她心里美滋滋的,果然就算是来到京城,我也是最好吸的兔。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轻咳声。郑姑在旁边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了,看着胡广青的眼神有些诧异,又有些微妙,仿佛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胡广青。

    有郑姑在,胡广青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吸兔了。他将兔子抱起来,喊道:“郑姑姑。”兔子也夫唱妇随般“叽”了一声。

    看上去倒是十分般配,郑姑的脑里莫名划过这个念头。她不作多想,道:“村民都好得差不多了,前来道谢。我不想出面,你们去吧。再,这也是你们应得的。”

    胡广青这时方从晕乎乎的吸兔快乐中清醒过来。他道:“郑姑姑,等我一下,我再跟君君两句话。”

    这称呼让郑姑又是一扬眉,心道不得了,看来两人已经是定下了。却不知她这一想法简直是高估了胡广青。

    郑姑嘴上不多言语,又走远了些。胡广青将兔子放在地上,道:“君君,你先变回人形吧。”

    白君君依言变了回来。或许是之前洗得太过舒服,她身上湿润润地还带着水汽,脸红润,带着姑娘家独有的芳香。

    两人都觉得被对方的气息萦绕着,不约而同地都后退了一步,保持着相敬的状态。白君君拉过垂在肩上的一缕青丝,不自觉地在手指上绕啊绕,眼神飘忽。

    胡广青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摸了摸鼻子,正色道:“君君,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对你态度那么差。我当时是有点急,加上过去在军中都是跟五大三粗的男人相处,就……一急就会血气上头。而且你是个姑娘,一般跟姑娘相处,我都会收敛些。平时……”

    胡广青的话的有些前后不搭,没头没脑,但白君君却是懂他的意思了。所以那种煞气冲天的状态才是他往日的常态,在京城的时候,大多数情况还是收着的呢。

    白君君将那缕头发缠得一团糟,扭捏着半晌才道:“你知道我生气了呀?”

    胡广青点点头,表情真诚。

    白君君又道:“那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多了一分娇,是对着亲密之人才有的亲昵。

    “我……”胡广青不知道怎么,他虽然知道他生气了,但呆头呆脑,直到郑姑起,才察觉应该追出来的么?看着白君君似嗔却笑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这做法不对了。

    胡广青顿了顿,将带过来的兔子玩具从袋子里倒了出来,道:“我去拿这个了。”当时是想着,应该赔礼道歉,但是他不知道白君君喜欢什么,只知道兔子什么。

    那些玩具白君君还没来得及玩上呢。她看着有些蠢蠢欲动,道:“好吧,原谅你了。”

    胡广青松了口气,道:“不生气了?”

    白君君摇摇头,声音软濡:“不生气了。你哄哄我,我就不生气了。下次……”

    “下次?”

    “哼——”白君君娇嗔道,“下次你这样,我就不是那么好哄了!”完她飞快地跑开了,边跑边喊道:“郑姐姐,我们走吧。”

    胡广青还愣在原地,看着白君君一溜烟跑远了。她的白衣被风吹起了一角,牵动着他的心神。

    白君君跑过去挎着郑姑的手臂,回头看见胡广青还傻乎乎地站着,朝他挥手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胡广青这时才回过神来,赶紧大跨步过去了。

    宅子里,村民们一窝蜂地涌在院子里,拉着郑三伯正问个不停。三人才刚露了个身影,就被眼尖的村民瞧见,高声喊道:“他们来了!”郑姑躲闪不及,被他们看了个正着。

    “郑七妹,真的是你啊!”领头的村长犹有些吃惊,眼神有些飘忽,唯唯诺诺道,“这次……多谢你救了大家。”

    郑姑根本不瞥他一眼,脸沉得厉害,只径直往房间走,道:“别谢我,要谢就谢他们。”罢进房,房门猛地一关。

    村长跟在郑姑身后,险些被房门拍到鼻子,尴尬地笑了笑,转向胡广青和白君君,道:“这次的事,我们多谢二位了。”着他带着村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有那些老实的还险些跪下了。

    两人一阵推辞,双方又你来我往了一番。最终扭不过,村民们留下了一些药材和粮食,才离开了。

    秦斐秦四公子在一旁有些酸溜溜的。最近几日秦家分行出了点事,他离开处理了下。等回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嘀咕着:“制药的时候我还出了力呢,怎么没有人感谢我?”

    白君君听了,想起秦斐被戏弄时的狼狈模样,扑哧一笑,道:“那几日确实要多谢秦公子。没有你,光我一人可办不到呢。”而且,光我一人,也没人给我掩护呀,虽然现在是不需要了。现在的秦斐,知情度估计也就跟郑三伯是一个档的了。

    听见白君君的话,秦斐心里还美呢。他正准备上几句俏皮话,却听胡广青插言道:“确实应该感谢秦兄。当时只有君君一人能制药,我也帮不上忙,还好有秦兄在啊。就这事,我就得再请秦兄喝一次酒!”

    白君君羞赧地笑了笑,道:“胡大哥,你也帮了很多忙呀。”

    这情形,看得秦斐心里一咯噔。他心想,完了,就他不在的那几天,胡兄不是那个胡兄了,白姑娘也不是那个白姑娘了。佳人这是已经归了别家啊!

    他心中暗道可惜,但也并不觉得伤心。佳人没了,但兄弟还是得做的嘛。他笑道:“胡兄这可是又欠我一顿酒了啊!”

    “哈哈,只要秦兄想喝,多少酒,我都得拿出来啊。”

    三石村的事,彻底告一段落了。

    又过了几日,胡灵芸的身体基本恢复了。郑姑诊了诊脉,道:“灵芸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哮喘之苦了。”

    “太好了!”白君君喜笑颜开,拉着胡灵芸的手道。胡灵芸靠坐在床头,闻言也露出欣喜之色。她面色红润,真正像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胡广青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心中慰藉。灵芸的身体康复了,他也没了后顾之忧。至于君君……想到那夜的亲近,他心中是甜酸参半。

    想到今早收到的消息,他定了定心神,道:“灵芸,君君,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去西北了。”

    “好呀,终于可以去找爹爹了。”“好呀,我之前还没去过西北呢。”

    胡灵芸和白君君两人道,神情都很激动。

    胡广青摇了摇头,道:“不,你们留下,我一个人去。”

    作者有话要:  少将军真的是直男本直了,放在现在都可以上八一八我的男票系列了呀哈哈!

    但是他面对兔子的时候,又非常的是个人呀!【不少将军我不是在夸你请不要挺起你的胸膛!】某离严重怀疑他面对兔子的时候,是他的副人格在行动!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