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狩猎之日(三)
胡广青低下身,轻声道:“君君,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白君君的脸上带着两团红晕,软声软气道:“什么事呀?”
胡广青面色严肃,道:“明天的狩猎日十分重要,我必须去。但这事凶险万分,于公于私,我都不应该,也不想让你搅和进来。”
没想到胡广青出这番话,白君君愣神了片刻,气鼓鼓地道:“我知道我没有大公主那么厉害,但我也想帮你的忙呀。那皇帝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人,有我施展妖术,你肯定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胡广青有些愕然,道:“我什么时候你没有大公主厉害……”
白君君轻捶胡广青的胸口,将他推开了些,扭过头去不话。
“那大公主颇有心计,很危险的,你心着,离她远点。”胡广青摸了摸白君君的头,将她额前的碎发理了理。
“嗯?但我明明看你跟她相谈甚欢,默……”默契十足呢,白君君咬着唇,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一上午,兔子都没法插话,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心里满不是滋味。
“咦?”胡广青的脑袋突然灵光了一瞬,好像逮住了什么,道:“难道你……”
“我什么都没有!”白君君急得用手捂住他的嘴。
胡广青眼眸含着笑意,逮着白君君的手腕,在她手心亲了一下,道:“我也什么都没啊。”
白君君只觉手掌好似被火燎一般,刷的一下收了回去,低声嘟囔着:“流氓。”她又觉得浑身不自在,往后缩了缩身子,抵在床尾。
胡广青看着白君君自己往角落里缩,简直像乖乖往陷阱里跳的猎物,心里不禁叹道“我家君君真可爱”。
他收了收被撩动的心,解释道:“当初大公主救下我父亲,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我亲自送上门。先不皇帝夺权之事有几分真假,就我所知,她在角国的影响力已足以架空皇帝了。她让我出手,只不过是不能落下弑君的名头罢了。”
白君君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听得一愣一愣的。胡广青的声音不大,听着听着,她又不知不觉从角落里移了过来。
胡广青静止着不动,就等这只兔子蹿到自己怀里来。
“现在父亲受了重伤,又在她的势力范围内,这狩猎日,我是不参加也要参加了。况且不管如何,她也确实是救了父亲。我出手,就当是还了她这份恩情吧。”
此外,还能趁机在角国搅上一滩浑水。但这方面的事情,胡广青就没有向白君君多解释了。
白君君越靠越近,已经快缩到胡广青怀里了。胡广青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味,心想倒是很符合这只兔子呢。
经胡广青这么一,白君君现在脑筋也转过来了。她焦急地揪住胡广青的衣衫,道;“那杀了皇帝后,大公主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的。”
白君君根本没有想过撇开胡广青离开。胡广青听罢心中一暖,也不再劝什么,道:“所以我们要想个脱身之法。”
他附在白君君的耳边,了一番话。
白君君连连点头,诧异道:“你居然都猜对了。”
那模样看着着实乖巧,胡广青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我还猜不到吗?这次我是死是活,可都要靠你了。”
“没问题,看我的吧。”白君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随即又道,“那胡伯父怎么办?”
“我已经给七上下了命令,他会趁明日大公主的势力集中在狩猎场时,将父亲救出来。”
“咦?你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胡广青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要是能被你看出来,大公主也会发现了。”
白君君有些不服气,非要伸手刮回来。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白君君不过,就要使出捣药杵,被胡广青眼疾手快地截住,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了。留着妖力,明天大闹一番。现在,要不要吃青萝草?”
“要!”
白君君的眼神瞬间变得亮晶晶的,话音未落就变回了圆嘟嘟的兔子。
胡广青的眼睛也亮了,热切地将兔子抱过来就是一顿揉,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随后在兔子连声抗议的“叽叽”声中,他从佩囊里取出今日份新鲜的青萝草。
一人一兔度过了愉快的时光。
***
第二天,烈日炎炎,连空气都带着一丝焦灼。
狩猎场位于沙托城北面的沙托山上。沙托山山势险峻,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南面能够上下往来。
山脚的猎场主帐,角国皇帝正坐其上,看着有些老态。他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位嫔妃,还有一位颜色艳丽,衣着暴露的女子,斜斜倚在他的身上。皇帝的身后站着十八武士,是一个不少。台上与台上的距离也隔得较远。
台下,左边头一个正是大公主阿依努/尔。今日她换上了贴身的藏青色短衣长靿,腰束皮质蹀躞带,脚踩革履,头上编着辫,发髻缠成一团,是英气十足。此时,她正把玩着一个酒杯,勾着旁边侍女的下巴,不知道在些什么。
右边头一个是阿力普,阿克斯却是不见踪影。阿力普正襟危坐着,眼神锐利地盯着阿依努/尔,后者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皇帝的手还在爱妃的身上摸着,口中随意道:“今年,朕决定让阿依努/尔和阿克斯也下场比试比试。他们也都大了,是该向诸位毕卡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陛下圣明。”台下的众人齐声高呼,好像没有看到皇帝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此时所有毕卡的奴隶们都已被放上了山林。皇帝正要宣布狩猎开始,阿力普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昨晚阿力普夜不能寐,越想越觉得白日遇到的那奴隶来得眼熟。况且阿依努/尔出手夺人,他左思右想,论定其中必有问题。
皇帝本欲退回帐中与美人亲热,见是自己的二儿子发话,收了几分旖旎的心思,道:“老/二有何事要啊?”
阿力普一咬牙,坦言道:“昨日皇姐从儿臣手中带走了一名毕卡。那毕卡随身的奴隶身法诡异,儿臣曾在战场上看见过,那人必是英朝派来的奸细。皇姐与奸细勾结,必有大阴谋啊。”
“哦?竟有此事?”皇帝的脸色变得严肃,转头问道,“阿依努/尔,你怎么?”
阿依努/尔起身随意地施了个礼,道:“我觉得那人不是奸细。”
往日里阿依努/尔如此了,皇帝也就放过了。但今天,他看了看阿力普,道:“阿依努/尔,你这话的也未免太敷衍了。事关奸细,朕可不能像平时那样纵了你的脾气啊。”
阿力普听罢洋洋得意。阿依努/尔的眉头扬了扬,显然没料到皇帝今日竟是要直接跟自己对着干。她摊了摊手,直面阿力普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当街欺负女毕卡,才出手救了场,没想到你竟然怀有如此恶毒的猜测。要起来,我最近倒是得到消息,阿克斯可是拿着我们自己将士的性命来换取功勋呢。”
阿力普听罢脸色白了一瞬,但很快镇定道:“皇姐这话才是污蔑啊。现在阿克斯卧病在床,倒是随皇姐怎么栽赃诬陷了。”
随即他又拱手对皇帝道:“父皇,阿克斯一事还可容后再做调查,但今日这疑似奸细之人却是就在现场。若是他们心怀不轨,很可能破坏狩猎日,甚至对父皇的安全造成威胁啊。”
这话到皇帝的心坎上了。他朝身边的侍从点点头。侍从拂尘一挥,道:“来人,将二殿下所的那名女毕卡带上来!”
这是当众不给阿依努/尔面子了。许多女毕卡面色不佳,似要行动。阿依努/尔了个手势,她们便没有动作。
白君君一人身处外帐,猛听皇帝召见,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她跟着侍从到了主帐,站在中央手足无措,行礼道;“见过陛下。”
白君君这嫩生生的模样让皇帝眼睛一亮。他将身侧的妃子往旁边推了推,起身坐得正了些,轻声道:“毕卡莫要多礼。不知毕卡唤何名,来自哪城啊?”
阿依努/尔无声地讥笑了下。阿力普也明白父皇的老毛病犯了,重重地咳了声,喊道:“父皇。”
皇帝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赧然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也没唤白君君来是干嘛,只不断问她各种问题。
一开始关于伪装身份的大体信息,白君君还能答得上来。到后来,关于领地的问题越来越详细,白君君招架不住了,不由地向阿依努/尔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阿力普瞥到白君君的动作,立马站出来大声喊道:“你看着阿依努/尔做什么,莫非真的是与她勾结的奸细?”
他声如洪钟,白君君被吓得一抖。皇帝的面色也有些不善了。
阿依努/尔的脸色不变,只望着前方,看不出态度。
皇帝瞧了瞧阿依努/尔,眼底有一丝银光闪过。
“白毕卡,身为毕卡,你怎么会对自己城中子民一点了解都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 少将军看见兔子居然眼睛一亮。
兔子(哭):原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rua兔!
狩猎日算是三方势力的交战吧,某离发现自己还是有点钟情大公主的哈哈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