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六个舅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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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琉和白琪二人看着未及弱冠,胡广青被他们的“胡弟”叫得浑身不自在。但按辈分来,他被唤一声“弟”也是应该的。哎,为了自家兔子,还能怎么办呢?该喊哥的时候还是得喊啊。

    舅哥有问,做妹夫的怎能不答?胡广青只得一五一十将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讲述了一番。他为人素来低调,不习惯夸耀自己。因此,救下兔子的事总是被他一两句话就带过去了。听上去,倒好像一直是兔子在迁就着,委屈自己来帮他。

    果然,听完后,白琉和白琪都皱起眉头,你一句我一句道:“你这可不厚道”“老是让八跟着你跑”“而且数次让她陷入险境”“还险些丢了性命”“就这样”“我们怎么可能放心将八交给你?”

    胡广青现在最怕的就是舅哥们出这种话了,简直是他上战场所受折磨的一百倍。他厚着脸皮喊道:“六哥、七哥,之前君君确实受我连累颇多。但我用性命保证,以后绝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再受一点委屈。”

    白琉和白琪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即使是出责备的话,表情也未曾改变。此时他们依旧是那副模样,让胡广青辨不明其真实情绪。

    “胡弟啊!”“这个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

    此时,白君君和白迩走在最前面。妖们害怕胡广青,白杉只得领着他们,躲得远远的。这么算下来,除了白琉和白琪,只有白肆和白梧走在离胡广青不远的位置。而他们自然也听见了胡广青与双胞胎之间的对话。

    白杉用中指指节来回蹭着鼻尖,目光在白君君和胡广青之间来回,表情若有所思。

    白肆一路上手上就没消停过,灵活地耍着匕首。光明正大地听了这番对话后,他突然将手中的匕首扔向胡广青,来势汹汹,直冲他的后脑勺。

    胡广青汗毛直立,直觉有一股杀气袭来。他条件反射地将双胞胎护住,头只来得及偏向半分。匕首划过他的脸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迹,带走了一缕头发。

    这番动作终于让双胞胎的脸色有了变化,可惜胡广青侧身向后看,没有发现。

    白肆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整个人显得桀骜不驯。他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了一把匕首,继续在手中把玩着,完全没算解释之前的行为。胡广青见袭击之人是白肆,松掉紧绷的弦,将脸颊渗出的血珠擦掉,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动作哪里顺了白肆的意,他笑得更张扬了,拿匕首指了指胡广青,道:“你看上去不错,明日我们练武场见。”

    这是要约战的节奏了。胡广青有些犹豫,这也不是,不也不是。赢吧,舅哥面子上不好看;输吧,他这辈子估计也别想获得舅哥的认同了。

    他这短暂的犹豫却是让白肆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一旁的白琉低声提示道:“胡弟,快答应四哥,不然你是真的彻底没戏了。”

    胡广青连忙应声道:“四哥约战,广青自当欣然前往。”

    这一次,胡广青的武人气质总算给他加分了。至少白肆表面上看着挺满意的,还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此一来,胡广青算是跟所有舅哥都有所接触了。

    ***

    最前方,白君君也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都给白迩听。与后方几位哥哥听到的不同,白迩可是听着兔子三句不离胡广青,无时无刻不在诉他的好,将他夸得天上地下的,显然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白迩的表情依旧温柔,但撩拨刘海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他们一路走过,有无数的绿叶消失。

    久了,白君君也发现不对了,疑惑地问道:“二哥,怎么山上的树枝都长得挺寒碜的,没什么绿叶啊。我记得往年夏天的时候它们不应该是这样啊。”

    白迩与白君君离得很近。他摸了摸白君君的头,不厌其烦地顺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随意道:“大概是生病了。我明日便去找老树,让它们恢复,八好不好啊?”

    白君君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没有多想,道:“好的哦。”

    “不过八啊,”白迩突然捏了捏白君君的鼻尖,语气变得严肃,“你既然已经接受了大妖的馈赠,就不能再如此吊儿郎当了,这次回去就闭关好生修炼。”

    “二哥?”白君君整只兔都懵逼了。二哥可都是一直纵容着她,最不管她修炼之事的那个啊!当初遮掩妖气的白玉发簪便是二哥所赠。怎么现在?

    兔有点委屈,不,应该兔的委屈大发了!哄不好的那种。

    然而白迩是什么人?就没有他做不了的事,也没有他哄不好的兔。

    “哎。”白迩重重叹了口气,往日的高冷范卸去,好似露出了脆弱的内心,“八啊,你是不是在心里怪二哥?二哥哪里是想逼你,只是现在形势不同了。这些日子,频频传来有妖被道人作法收去的消息。蜀地这边有,北方亦然。二哥知道,八现在是大人了,心也已经野了,不可能永远呆在四面山,呆在二哥的保护圈里。”

    白迩的话到这里,白君君露出了心虚的表情。确实,这次要不是有事,她还真没想过回四面山来。

    白迩接着道:“胡灵大人所赠秘籍必不是那么简单。你须得认真研习,力求有自保之力才行。回去之后,我会亲自督促你修炼的。”

    “我知道了。”白君君蔫蔫地低下头,但还是不死心地提到,“但我带着广青回来,不能扔下他不管啊。”

    “我们这么多人在,你还担心会对他照顾不周?”

    白君君摇摇头,又道:“还有神仙哥哥……”

    提起这个白君君颇为挂念的人,白迩的眼眸深处却没有什么敌意,他只道:“庆先生在锦官城那里有些故人,早已离开了。”

    “啊?”白君君颇为沮丧,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我居然错过了,难得神仙哥哥能过来一次啊。”

    白迩故意待她懊恼了好一阵,才悠悠道:“对了,我已替你与庆先生商量过了,待他那边事毕,会再来山上住一阵子,也好与你讨论些医术上的问题。”

    “啊!”白君君瞪了白迩一眼,但软绵绵的一点力度都没有,“二哥你故意逗我。”

    “八这可就冤枉二哥了。”白迩露出伤心的神情,竟是一点也不遮掩,“我这哪里是逗你,是事太忙没能想起来。近日爹和娘也出山去帮助故人了,山上就我一人管着,琐碎杂事是一茬接着一茬。现在八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如此想二哥。我真是……哎……”

    白迩如此这么一,单纯的兔子真以为自己伤了二哥的心,只能举手投降,忙不迭地安慰“情绪低落”的二哥了。

    最后,白迩大获全胜,不知出自几分正事几分私心,将兔子完全划入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而可怜的胡广青,对他进入白府后要面对的一切一无所知。

    ***

    待一众人到达白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半山腰上,荒山野岭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座府邸,正门挂着乌木的匾额,上面写着“白府”两个大字。

    胡广青老远就望见白府灯火通明,但待入了府,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下人。乍眼一看,这里与世间寻常宅子没什么两样。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墙角、在屋梁、在一切灯火照不到的阴暗处,总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这宅子内里却是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大上好多倍,不管朝哪个方向走,都似乎走不到尽头。

    怎么看,这座宅子都诡异过头了啊。平时君君就是住在这种地方?胡广青的心中满是困惑,除此之外倒是别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面对自家如此阴森的“凶宅”,双胞胎脸上挂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他们被白迩的目光扫到,瞬间决定安静如鸡。不管二哥做的什么算,他们都是老老实实不插手来最为明智。而白梧表现地更为明显,同情地瞥了胡广青好多眼。

    白迩和白杉走在最前面,率先进了白府。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等胡广青进去时,发现已经看不见白君君的身影了。妖们也消失不见,厅堂内只有他与六位舅哥还在。

    其他五位哥哥都站在白迩的身后,等着他发话。而白迩也不急着开口,反而是上下反复量着胡广青,脸上还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胡广青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本能一直叫嚣着“危险”。但他思来想去,又没察觉哪里不对。只是气氛实在诡异,他忍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二哥,君君到哪里去了?怎么进府来就没看见她了。”

    这声破了沉默,白迩的笑容更灿烂了,道:“八赶着闭关修炼了,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出来的。胡弟莫要担心,这期间我们兄弟几个会好好招待你的。”

    “这……怎么这么急?也没见得君君给我声?”

    “哎,此事一言难尽呐。”白迩叹了口气,“现在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我们不如明日再谈吧。”着由不得胡广青再反问,他转头朝白杉道:“老三,你带胡弟去客房吧。”

    “是。”白杉不情不愿地答道,看向胡广青的眼神颇具敌意。

    作者有话要:  我感觉自己仿佛在写聊斋故事,哈哈哈哈哈~而且总有那么一丝German XX的味道【咳咳咳】

    神仙哥哥要稍后才登场,毕竟暴击嘛要一次次地来才好玩呀~【天啦我在什么!23333】

    捉了个虫,五一期间半夜写的,把“白肆”全部写成了“胡肆”【hhhhh】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