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后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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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多谢您了。”

    “不不不没有的事,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

    通讯仪挂掉。

    不多时,一沓文件传了过来,这是一份密档案,记录着凌自从进入军营以后,一切的记录。

    陆墨将文件在桌子上墩平整,一页页翻阅了起来。

    跟莱格曼医生联系过后,那位令人尊敬的老医生,关于心理方面,多半跟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或许是连当事虫都不太清楚的理由。

    陆墨打算从这方面下,联系了军方后,将凌的档案拿到了。

    xxxx年x月x日,第三军团下属52区军营,午餐期间发生一起斗殴,参与者均处以三日紧闭惩罚。

    下面还粘贴着重现当时情况的几张图片。

    岁月久远的照片泛了黄,边缘微微翘起,上面还带着点点遗留的水渍。照片大约是从摄像里截取的。

    闹哄哄的食堂里,座位坐了个满满当当,每只军雌的面前都摆放着一盘堆得满满的食物。

    但仔细看会发现,这都是一些极其粗糙的食物——与其是食物,不如是用来充饥的渣滓。

    陆墨在角落里找到了凌,他穿着军装,模样和现在一般无二。

    这时整个画面看起来似乎只是很寻常的一天,但陆墨看见在画面的中央,某只雌虫反常地站着,他一脸怒气冲冲,看起来似乎马上要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张照片上,那只站着的雌虫高高地端起了餐盘,将餐盘高举过头顶,一脚踩在了椅子上。

    他面向所有士兵,另一紧紧地攥成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似乎在高声发表着什么话。

    陆墨能猜到他的话。

    “这种东西应该被送去喂猪!!哪怕是我在乡下老家里的狗,都吃得比这要更像只虫!”

    “我再也忍受不了啦!昨天我还看到那些个高级军官吃着香喷喷的面包,他们又不是雄虫!”

    他的话一定引起了所有士兵的共鸣,士兵们积怨已久,在这一天爆发了。

    下一张照片上,所有的士兵都抄起家伙,冲向了食堂。

    坐在角落里的凌也站了起来,他正在捋袖子,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偷偷拆下来的铁棍。

    他脸上没有其他士兵那样愤怒的表情,甚至眼睛看向了隔壁桌的餐盘。

    确切来,是隔壁餐盘上留下的那一颗浆果。

    陆墨记得,凌曾经和他过军营里的趣事,其中就包括了这个浆果。

    这东西是一餐里唯一能入口的东西,每人每餐只有一颗。

    他翻过这一页,看向了下一页的照片。

    士兵们冲破了厨房的大门,壮硕的食堂大师傅持汤勺,一脸惊恐地趴在桌子底下,一边刚好来视察的食堂负责人倒在地上,一撑地一下意识地伸向前方,想要推阻向他扑来的愤怒士兵们。

    凌半跪在一边的柜子边,这个柜子是用来储存食材的,他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钥匙,插入了锁眼里。

    陆墨:“”

    军帽之下,他看见凌的嘴里鼓鼓囊囊,几根浆果的梗从他的嘴角漏了出来。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凌是如何趁乱把其他军雌没吃完的浆果都顺过来,全部塞进嘴里。

    然后偷偷摸摸地拿到了柜子的钥匙,反正情况这么乱,根本难以查到他头上。

    他忍不住将文件盖到脸上,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凌的声音:“阁下,我来清扫房间了。”

    陆墨迅速整理好表情,将里的文件夹放进里抽屉里,他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凌心情复杂地进了门。

    他待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对这座房子的另一个主人也有了些许了解。

    在众人的口中,那是一只成熟稳重、极有能力的雌虫。

    和不易接近的陆墨不同,雌君性格温和,无论对谁脸上都带着笑,没有其他高等雌虫那种架子。

    当他问起陆墨和雌君的感情时,这些人脸上都会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

    像是促狭,全都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叹息:“哦您这是”

    凌窘迫地连连摆:“不不不,你们想错了,我对主人并没有那种意思。”

    也只有你们会把陆墨当宝好吗?

    就算他是顶级的雄虫,就算他长得好看,就算他有钱有势,但那种性格足以把全部的优点都抵消了吧?

    灰发的雌虫名叫伊奇,他笑眯眯地:“但是主人对你很特别呢。”

    凌:“”

    伊奇看出了他的抗拒,将里摆弄的东西放在了一边,问道:“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听听我的故事呢?”

    “我想您对主人可能有些误会。”

    凌愣了愣:“好。”

    伊奇的故事很短,从头到尾讲完也只花了几分钟,凌听完却陷入了沉默。

    他低着头,表情有些迷茫。

    这个故事里的陆墨,似乎和他印象里的陆墨完全不同。

    但是

    凌又想起来,当陆墨偶尔地表现出沉默的一面时,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安稳气息。

    他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难道是他想错了吗?那才是陆墨真正的本性?

    “你在想什么?”

    凌转过头,他没有回答伊奇的问题,而是:“你讲故事的方式很特别,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方式。”

    和那种娓娓道来,动人心弦的故事不同,伊奇的话简直和记录文没有任何不同。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又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不加任何修饰,他就像一个局外人,没有偏驳故事里的任何一方。

    伊奇对他笑了笑:“这样的话,您才会愿意去了解主人吧?”

    凌先生的敏锐,他们是知道的。

    凌先生失去了记忆,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深爱着主人,伊奇看着如今的凌先生,嗅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

    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弱、恐惧、敏感、抗拒,紧张。

    在这样的情况下,假如察觉到有任何的违和感,凌先生都会本能性地做出抗拒的动作。

    因此,伊奇最后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最后告诉你一个诀窍吧,”伊奇朝凌眨了眨眼,道:“假如你无法判断主人的想法,就不要听他的任何一句话。”

    “你只要看他怎么做的就好。”

    凌将中捧着的盘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盘子上面放着刚烤出来的饼干,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一杯温热的红茶热气袅袅。

    这是厨房的人让他带来给陆墨的,每日例行的茶点。

    “主人,请用餐。”